彭俐輝(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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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俐輝(河南)
彭俐輝 男,四川人,現(xiàn)在河南。80年代中期開始發(fā)表作品,相繼在《詩刊》《星星》《詩歌報月刊》《綠風(fēng)詩刊》《詩林》《紅巖》《詩潮》《詩選刊》《廣西文學(xué)》《四川文學(xué)》《鴨綠江》《延河》等報刊發(fā)表作品,詩歌、散文詩多次被選載,著有詩集、散文集。系四川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
工廠越來越舊了,沒有培育的勁草,自動高過世間的疑問。
鐵門,一撫摸,就有生銹的往事紛紛掉落。
還有茫然和不解,落,無法預(yù)料,無法追問。
經(jīng)過的路人,仿佛都在感嘆,追憶似水年華。
一些像陽光一樣荒蕪的房子,寂寞無比。
學(xué)校在升旗,廣場在太極,虛弱的陽光格外殘缺。
街上行人在交換。匆忙者的囈語留不住一聲感嘆。
不清晰的燈塔路口,擠滿了不清晰的人,有的重復(fù)方向,有的在重新尋找。
昨天的麻雀還沒有出現(xiàn),暫時空缺的天空,倒影著一天的開始。
好大的棗園,好多沉甸甸的棗子,秋天了,翻身的大棗把歌唱。
但我在園中,只找屬于我那一粒。
我的大拇指和食指在樹與樹之間行走,在一枚枚葉片間反復(fù)撥弄。
——這粒不是,那粒也不是,我還得繼續(xù)。
我看見大棗紛紛避開,是不是屬于我的那一粒,還沒有結(jié)果?不在園中?
火車年年在跑,我年年都在其上。
從丘陵到平原,從早晨到日暮。
有的半徑長,有的半徑小,有時是油菜花充塞了窗口,有時是一片秧苗綠了眼睛。
火車一直在飛奔,我一直在軌道上顛簸。
我的火車不認識我,我熟悉的征途有增無減。
白天的轟鳴不夠,夜晚還得加班,我不倦的火車,一節(jié)一節(jié)地漂泊,一節(jié)一節(jié)地憂傷。
今夜,雨點大。
我不出門,就想最大的一粒,落到了哪里,什么人在承受。
今夜,遠行的人至今未歸,一方異域的雨水是否洗凈了他的風(fēng)塵?
雷聲和閃電構(gòu)成了另一個世界,我所熟悉的異鄉(xiāng)人,一定是依窗而望。
雨水多,每一粒都藏著心事。
趁天亮還早,我得把一個夢做完。
身輕如燕,從遠到近,地面上的溫度,從此只熱不冷。
如果該亮的天,遲遲不見曙光,我會把夢加長,越長越好,越長越像現(xiàn)實。
我不但輕了,而且任意觀光。
我對夢充滿感激,至少,浮在白天的想法,有了落腳點,另一種狀態(tài)下,向往的方向明確。
我輕,如釋重負,不欠世界,只想世界欠我,一句話也行。
我知道我,喜歡低頭走路,喜歡獨自來到城外,去看那些荒蕪的草,有棱有角的石頭。
城外平坦,一眼望不到邊。
我愛白樺樹上,那些分外明亮的鳥巢,一個溫暖的家。
我知道我,想的比做的多,一湖水里,不會輕易放下一只紙船。
在物欲橫流的年代,我知道,我的淚水,不會吝嗇,為世間的一份情,一份簡單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