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看看你

黃庭凱

這天晚上，蕭凱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出租屋，看見爸爸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他驚訝地 問：“你怎么又來了？有事嗎？”他心里想：這次又不能好好在家里加班了。

爸爸尷尬地笑著說：“沒事，就是想進城看看?！笔拕P不滿地嘆了一口氣，說：“櫥柜里有面條和雞蛋，你自己煮吧?！闭f著，他拿著一沓資料徑直進了房間。第二天他醒來，見餐桌上擺放著爸爸為他準備的早餐，而爸爸已不見了蹤影。

蕭凱不明白，為什么爸爸和媽媽每個月都輪流來城里，在他出租屋的客廳躺一個晚上，然后不聲不響地回去了。他很煩惱，幾次對他們說：“你們沒事別來了好嗎？等我賺夠了錢，買了大套房，就接你們來城里住?！笨墒莾蓚€老人很固執(zhí)，還是每個月都輪流來住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又不聲不響地走了，弄得蕭凱莫名其妙。

蕭凱覺得自己活得很累。他除了完成公司分內(nèi)的工作外，還兼做第二職業(yè)，每天都疲于奔波掙錢。盡管如此，大學畢業(yè)10年了，他在城里還是買不起房子，因為沒房子，談了幾個女朋友都吹了。

蕭凱全力以赴掙錢，不想任何人來打擾。但是爸爸媽媽卻毫不識趣，根本不體諒兒子的艱辛。開始的時候，他們每次都問蕭凱什么時候結(jié)婚，直到蕭凱不耐煩地說：“沒房子怎么結(jié)婚？”他們才不問了，但每個月還是雷打不動地來住一個晚上。蕭凱原以為他們?nèi)卞X花，但是他們都說錢夠用，賣了家畜家禽都花不完呢。

盡管爸爸媽媽每次來都很少說話，但蕭凱心里很煩，因為他不得不浪費一些時間來敷衍一番。

這天中午，臨近下班了，公司老總宣布下午放假，讓大家回家好好陪父母。蕭凱不明白老總的意圖，但是他很高興，因為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完成兼職的工作了。下午他趕到兼職的公司，辦公樓里空無一人，門衛(wèi)說今天下午公司放假。他忍不住疑惑地問：“怎么今天都放假？”門衛(wèi)說：“今天是農(nóng)歷九月九啊，敬老節(jié)，大家都回家陪父母了?！?/p>

“哦，敬老節(jié)?！笔拕P心里有了些許觸動。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老家了，而且爸爸媽媽每次來，他都冷漠對待。他心里有些愧疚，于是買了禮物，擠上了回鄉(xiāng)下老家的班車。

回到村里，天已經(jīng)黑了。蕭凱走到家門口，聽到爸爸媽媽好像在里面吵架，就駐步細聽?！澳闵蟼€月已經(jīng)去了，怎么這個月你還想去？不行！”“唉，我不是想兒子嘛，以后也給你連續(xù)去兩次好不好？”“不行，說好輪流去的，難道我就不想兒子？”“唉，要不是要留人在家照料這些雞鴨豬，我們兩人可以一起去的，干脆我們不養(yǎng)這些了！”“你糊涂了?。课覀凁B(yǎng)雞鴨豬掙點錢，兒子也好快些買上新房子啊?！薄?/p>

蕭凱的眼淚唰地就流下來了。

（發(fā)稿編輯/黃素萍 插圖/盧仲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