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仕芬
就在我把小說傳給《山花》沒幾天,謝挺老師告訴我,《入城記》還可以,《山花》留用了,這簡直是對一個小說初學者天大的鼓勵。謝老師還讓我寫個創(chuàng)作談。驚喜之外,我更多的便是忐忑,害怕辜負了謝老師對我的期望。
與許多文學愛好者相比,我很幸運?!度氤怯洝肥俏覄?chuàng)作的第一篇小說,她就像一個青澀的蘋果,存在諸多不成熟的地方,或是缺憾。關于小說創(chuàng)作,可以說我還是個門外漢,盡管如此,我還是硬起頭皮,談談我在創(chuàng)作這篇小說過程中的點滴收獲吧。
幾年前,我在一個偏遠山村小學教書。山村的夜晚空寂,常常令我感到無比的焦慮與恐懼。每當夜晚來臨,我就像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孤兒,孤獨,憂傷,甚至有些絕望。當時,我們的學校的其他老師和學生一樣走讀,放學后只有我一人留守,沒有什么可以消遣時光的東西,就在這樣靜寂的夜晚,我愛上了文學,這是個意外的收獲。我在小山村呆了整整七年,因為文學,也因為得到與文學有關的好心人的幫助,我到了現(xiàn)在的這個小城工作。那時候,我也和小說中的桃花一樣,有著進城的夢想,總想早點離開那個令人恐懼的鬼地方,七年的種種艱辛,黑夜里的恐懼折磨,成了我堅持文學創(chuàng)作的一種動力,也算是我創(chuàng)作《入城記》的一個引子。
小說中的桃花,其實就是偏遠山區(qū)農村姑娘向往城市生活的一個縮影。她們原本單純得像一張白紙,但只要有人在這張白紙上涂上了點顏色,她們便會任由白紙變得花花綠綠。我的身邊就有兩位這樣的姑娘。一位拋棄了青梅竹馬的男友,遠嫁千里之外的一個二婚男人,男人和她相差整整十五歲,僅僅因為他是城里的,盡管這樣,這位姑娘當時還是這個小村的榜樣。后來,因為她接連為那個男人生了兩個孩子而無一男孩被趕出家門,被趕出來的還有她的小女兒,據(jù)說那男人不承認這個小女兒是他親生的,這也是男人趕她出門的原因。迫不得已,她把小女兒送回了娘家寄養(yǎng),踏上了南下打工的路。還有一位與我關系較近,她曾是個貌如山花般的姑娘,可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就在我們大家都忙于中考最后沖刺的時候,她卻選擇了幾乎讓所有人瞪目結舌的路子,她嫁到了城里,老公是個輕微的智障者。那時候,我們都想不出一個理由,她為什么要嫁給那么一個人,也許是因為城里的優(yōu)越條件吧。后來,聽說她和老公離婚了,我也從此沒有再見到過她。我想,嫁到城里或許是每一個農村姑娘的夢想,但是城里相對優(yōu)越的物質條件并不與美好生活畫等號,也許你機關算盡如愿以償,達到目的后的現(xiàn)實和當初的想象反而大相徑庭,就人性來說,知足常樂者極少,這山看到那山高者甚多。這便是我創(chuàng)作《入城記》的緣由,當然小說還是虛構的,只是兩位姑娘的經(jīng)歷誘使我嘗試去探索人性的復雜罷了。
文學終究還是寫人的,而不是單純的寫故事和情節(jié)。人的復雜性、情懷、境界,都是好小說必備的。在《入城記》這篇小說中,可以說我對人性的探索不是很成功,甚至是膚淺的。我想人性應該就是小說的靈魂了,而人性,應該是通過刻畫人物形象及其性格來表現(xiàn)的。人物要是單薄了,在人性深度的挖掘上,便經(jīng)不起推敲。對生活真實的提煉與表現(xiàn)不夠,小說就只停留在了故事的層面上,難以顯現(xiàn)人性之美。
《入城記》這篇小說我寫得很吃力,但收獲的卻是成長與驚喜。我認為,一篇好小說應該就像一個完整的人,有眼睛,有靈魂,有血有肉,還要有腿,有皮膚,甚至有聲音。我想一篇小說,首先選材是很重要的,它就是文章的眼睛。而每一篇文章都應該有自己的一雙眼睛,這樣文章寫出來才會與別人不一般。其次是在人物的刻畫上下功夫,刻畫好了,小說就能“活”起來。三是小說所包含的情感一定要真摯、深厚和飽滿,應該是有感而發(fā)的,以情動人,引起讀者的共鳴。這樣的小說才是有血有肉有溫度的。四是小說在情節(jié)的推動上,應該要有故事推動的理由和可能性,她就像推動小說一路向前的腿。沒有理由和可能性的情節(jié)是無法想象的。五是小說的語言表述應該是干凈的,有彈性的。如同人的皮膚,干凈了,有彈力了,她就美了。最后,我認為小說是有聲音的,她的聲音是靠一連串的物象來表現(xiàn)的。這是我在《入城記》創(chuàng)作過程中對小說的一些粗略理解與收獲。或許我的理解也有不對的,無論怎樣,《入城記》就像我的第一個孩子,是我對文學堅持的另一個好的開始,即使她是不成熟的,我也珍愛她。
再次感謝《山花》的鼓勵與厚愛,感謝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幫助我的文友。因為有夢,所以堅持;因為堅持,才有我在文學上一個又一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