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飛的小絲瓜
這已不再是因為一個年少時虛無縹緲的夢,只是為一場心靈的奔赴。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常常佩服先人的智慧,多少兩小無嫌猜的溫暖情誼,都被這十個字悉數(shù)概括。診斷:失戀后遺癥醫(yī)囑:愛情是一張單程車票,你可以選擇中途下車,可以選擇到達底站,唯獨選擇不了已過站。
初三時,有次同桌問我想去哪個學校,我不假思索地說“一中啊”,她問為什么是一中的時候,我不好意思把心底那個原因說出來。后來,我真的進了一中,追趕著A的腳步。
高中的日子波瀾不驚,我最大的興趣就是看A書寫自己的校園傳奇。“杏花微雨江南,古道落葉長安。”當他拿到西安交大通知書的那天,我心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又是—場漫長的奔赴,這次我是真的需要快馬加鞭了。
高-這年9月,第一次收到西安來的信,藍白基調(diào)的信紙,A寫艱苦卓絕的軍訓、郁郁蔥蔥的學子長廊、大氣磅礴的錢學森廣場和浪漫無比的櫻花大道。后來陸續(xù)的信件中,我也知道了鐘鼓樓、大唐西市,一個陌生的城市漸漸堆砌成了我最虔誠的向往。
拿到第76封信的時候,我剛剛得知了自己的高考成績,我堅持選擇西安那所心心念念的學校。父母極力反對。
我決定孤身奔赴西安,去找A,倔強地登上火車——我甚至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那趟車的車次——T116。那是我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出遠門,一路饑腸轆轆。
一下車就如趕赴心中的圣地般,奔赴交大。飲水思源碑、康橋苑、櫻花道、南草坪……曾經(jīng)遙遠的名詞,此刻悉數(shù)出現(xiàn)在眼前。我沒有告訴A,只為預期的驚喜。
在他信中常常提及的教學樓前的那個石凳上,我靜靜地等待著。終于看到A從教學樓里走出來的時候,他的旁邊還有一個女孩子。
A看見我,很驚訝,然后笑了,把我介紹給女孩,還是溫潤的笑容,淡淡的聲音,好像一切都沒有變。接下來的幾天,他用課余時間陪我逛了西安大大小小的角落,在大雁塔俯身探尋玄奘深淺不一的足跡,在唐城墻撫摸歷史巍峨古樸的紋理,在香積寺感嘆“日色冷青松”的靜謐。
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我知道世界還是這個世界,但是已不是你心中的那個世界。
一周之后,我滿身疲憊地回到家里,在父母擔憂的目光里,堅定不移地在第一志愿里填上的還是西安交大。
熏風一萬里,來處是長安。于我而言,這已不再是一個年少時虛無縹緲的夢,只是為一場心靈的奔赴,那里有十三朝的歷史,有盛唐的繁華。我將抵達的,已是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