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山
雞湯姑娘很仙,倒不是說長得多么仙。
看到她的時候,我正等著畢業(yè),在學校里到處去聽各種免費講座。聽講座的目的不是真的為了聽講座,只是一種休閑和打發(fā)時間的方式,還可以吹空調(diào)。
那次,我正在一個不熟悉的作家的講座上犯困,鄰座的姑娘忽然舉手站起來提問:“什么才是最好的生活呢?”
這是什么鬼問題。
就像你明明牽著戀人的手,卻問老天:啊,我的男神/女神在哪里?
作家跟鄰座姑娘像打乒乓球似的你來我往地交流著,用無比文藝的語言。這其實讓我很頭大,壓根兒聽不懂他們在聊些什么,就感覺他們在合著一篇唯美的散文,可文章太散,根本抓不住要點。
聽完天書一般的問答,我裝模作樣地跟著大家一起鼓掌。交流會一片其樂融融,似乎每個人都是彼此的soul mate。
座談會結束,我準備去食堂吃包子。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姑娘,她的眼里充滿了治愈系的光芒,原本打算在心里繼續(xù)默默吐槽的我嘆了一口氣,覺得這姑娘倒也可愛,于是溫柔地問:“噢,這位姑娘,你愿意跟我一起去食堂吃包子嗎?”
姑娘說:“為什么不?”
在食堂這種充斥著人間煙火之地,姑娘手握包子,舌燦蓮花,字字珠璣。她還是妙語連珠,只可惜我還是聽不懂。不過我覺得可以跟這姑娘交朋友。
第一次相約出去玩,是在一家書店。
擠在門口烏泱泱的人群,是為了一位青年作家的讀者見面會而來的。穿得很娘炮的男作家侃侃而談“旅行的過程是一場救贖”之類的話題,我想的卻是:沒錢你旅游個鬼???那只能叫流浪。
當然,我也會反思:是不是因為自己太生活了,才會跟這種文藝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聽青年作家聊了一個小時的心靈雞湯,我快要進補過度流鼻血。
耐著性子陪姑娘拿到了作家的簽名,我還被迫買了一本作家的書,接著又莫名其妙被作家握了手:“謝謝你喜歡我。”
走出書店,站在酸湯魚小店門口,背景是排隊等待簽名握手的人山人海。
我問姑娘:“你真的相信他說的那些東西???”
姑娘懵懂地抬起頭來:“哦,你是說那些雞湯哦?”
我沒想到他們“文藝界人士”竟然也會用這種調(diào)侃的叫法:“嗯…是的。”
“不相信呀。”姑娘的回答讓我頗為吃驚,“可你知道嗎,我們的生活都需要一點點催眠,活得太真相了,會失去很多樂趣的。我們總得讓自己相信點什么。”
當你走入人山人海,唯一能將你識別出來的,或許就是你心里的那份信仰。
這既不神圣,也不世俗,就如一日三餐,也許并不一定特別喜歡,但是吃下去,才能讓自己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