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益 黃永厚
不知何時開始,一些官員忽地風雅起來。畫畫兒,寫字兒,玩兒玉,收藏文物,樣樣都來。先前的官員能寫字兒,不奇。大凡官員都讀過些書。讀書,自識字始。識字,就要寫字,寫字就要臨帖,所以,雖不能以書法名家,至少還看得過去。后來有了鉛筆、鋼筆,寫毛筆字漸漸成了“特殊技藝”。及至電腦風行,別說毛筆字,就是鉛筆、鋼筆也懶得用,提筆忘字兒幾為習見。再后來,因為恭維要員,每到一地,不論字的好壞,都要“留下墨寶”,甚至刻石勒銘,以示尊崇。于是“官字”滿天下矣。不過,似乎還沒賣錢。
又后來,說是字畫都可賣。官員寫的也是字兒,自然也可以賣。于是,有些官員就成了“書法家”,而且因為是“官”,還可以擠到“書法家協(xié)會”掛上個副主席、理事頭銜,所賣的字兒,比正兒八經寫字兒的還貴。所以然者何?不言自明。買了字兒,就成了朋友,來而不往非禮也。來的是“錢”,往的呢,自然是“權”了。
十幾年前,問一位賣字畫的老板生意如何?老板說,生意蠻火。問何以如此,老板說:凡是說,“要真的,價錢不是事兒”。這多半兒是要送高官的。如果說,價錢不能太高,畫兒要說得過去,那就是沖著仿真活兒來的,所求之事不大,對方也不懂行。
那時,書畫文玩價錢還未飚高?,F(xiàn)在不同,各種托兒通過各種門道,已把一些并不值錢的玩意兒抬上了離譜的天價,文玩市場早已是投機家的樂園,而貪腐官員的收藏、賣字兒,也與藝術愛好愈趨愈遠,簡直是斂財洗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