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造英雄

文 三禾 圖 Romi Perbawa 編輯 卜昌炯 王唯一

馬上造英雄

文 三禾 圖 Romi Perbawa 編輯 卜昌炯 王唯一

5歲男孩被父親托上馬背，第一次感受到令人驚慌的速度、顛簸以及重重摔落在地的疼痛。然而，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收起眼淚和恐懼，成為熟練的騎手，在大人們的歡呼聲中，以時(shí)速80公里沖過賽道。

在印尼中部的松巴哇島，一代又一代的男孩就這樣在馬背上成長起來。每年4月的賽季開始后，他們就必須中斷學(xué)業(yè)，每周訓(xùn)練3次，每季至少比賽10場，一年要曠課100天。

家長們認(rèn)為賽馬比上學(xué)更重要，因?yàn)檫@代表著當(dāng)?shù)氐膫鹘y(tǒng)文化。何況，每場比賽孩子會得到2萬到5萬印尼盧比（約合人民幣10～25元）的報(bào)酬，而他們很多人的家庭月收入只有30萬印尼盧比（約合人民幣150元）。

2010年，印尼攝影師Romi Perbawa受朋友之邀，到松巴哇島拍攝兒童賽馬。在周圍警惕的眼神中，他不得不扮作參與賭馬的游客，伺機(jī)按下快門。第一場比賽剛剛開始，就有一個(gè)孩子在他眼前摔下馬背，痛苦地呻吟。朋友告訴他，這里絕大部分兒童騎手連標(biāo)準(zhǔn)的安全裝備都沒有，在他們及其父母眼里，摔倒、受傷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

那一刻，Romi決定開啟名為“暴風(fēng)騎士”的紀(jì)實(shí)攝影項(xiàng)目。此后，他每年去松巴哇島幾次，每次待一周，與孩子們近距離接觸。

2011年，他在距松巴哇鎮(zhèn)約90公里的納閩味村第一次見到7歲的Saldy。這名已經(jīng)有兩年賽齡的小騎手剛在比賽中摔下馬背，面部嚴(yán)重受傷，窩在狹窄陰暗的房間里休養(yǎng)。屋子不通風(fēng)，也沒有廁所，想上廁所必須走到室外，風(fēng)一吹，陽光一曬，傷口猛烈地疼。

兩年后，Romi再次見到Saldy時(shí)，他已經(jīng)重新在塵土飛揚(yáng)的賽場上馳騁，為失敗嘆惋，為勝利歡呼，毫無畏懼，只有臉上恐怖的疤痕記錄著過往的傷。

“在孩子們眼中，這是在玩樂，他們開心地投入進(jìn)去，并不了解其中的危險(xiǎn)，也不會去想自己的未來。”Romi對《博客天下》說。

幸虧，兒童騎手們的職業(yè)生涯并不長。因?yàn)楸荣愑民R只有1.2米高，大部分孩子會在10歲時(shí)因超重而“退休”—如果他們沒有摔死或摔殘的話，而這樣的事情并不鮮見。

Romi將這組照片處理成黑白模式，既是為了表達(dá)同情，“與貧窮的主題相吻合”，也在展示嚴(yán)肅的尊敬，“他們是英雄，無論在賽場上還是在與家庭貧困的斗爭中，盡管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這一點(diǎn)”。

一名兒童騎手剛剛在比賽中摔下馬背，隊(duì)友幫他檢查傷勢。2010年12月11日

賽馬練習(xí)中，一名兒童騎手差點(diǎn)摔下馬背。2013年5月19日

觀看兒童賽馬的觀眾。2012年7月15日

兒童騎手帶著馬在海中洗澡。2013年5月21日

9歲的兒童騎手Saldy曾在比賽中摔下馬背，臉上留下了永久的疤痕。2013年2月10日

一名兒童騎手手中被揉皺的賽馬比賽榮譽(yù)證書。2013年4月13日

10歲的兒童騎手Sony。2014年4月12日

10歲的兒童騎手Muslimin Salahudin。2014年4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