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彤
(山東師范大學 傳媒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4)
一部紀錄片的隱蔽內部線索就是時間,中國的紀錄片熱衷于在時間的坐標上來講述故事,在中國紀錄片《沙與海》當中,影片一開始介紹主人公劉澤遠的時候是以清晨一家人坐在一起喝早茶也就是吃早飯的形式揭開的。清晨的陽光照進這個簡陋而昏暗的西北甘肅沙漠當中的一戶人家,自此,展開了對劉澤遠一家生活狀態(tài)的描述。影片中還展現(xiàn)了劉丕成一家,這是一家居住在海邊的養(yǎng)殖戶。對劉澤遠和劉丕成的生活進行交替式的描述,既形成對比,也表達了同一個主題。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截然不同,但他們的信仰和追求是一樣的,即好好生活,努力生活。除了紀錄片的開始是在時間上展開的,影片整個的敘事過程也是以時間貫穿的。
時間的整體性是中國敘事的重要特征。中國人的時間觀念是從整體到部分的,例如從年月日來安排記錄時間而不是日月年,中國人這一特點體現(xiàn)在紀錄片的敘事上就是時間的整體性。在中國紀錄片中,時間作為一個非常隱蔽的敘事線索來把整個故事情節(jié)串起來。它能夠使觀眾很容易地理清故事的來龍去脈。即使是在故事性不強的紀錄片中,如《長白山》,也是按照一年四季的順序來描繪長白山的景色的。
西方的紀錄片對時間的關注遠遠不及對空間的關注。它形成一種空間的時間化,這在敘事當中體現(xiàn)得非常明顯。《美麗中國》中的第二集對云南的介紹始于地圖上的位置,而不是以一天的清晨或者是一個季節(jié)為開端。而整片的結構也完全不能單單從時間線索上來完成。時間線索不是西方紀錄片的敘事重點,他們對空間上的關注度是非常高的。在第三集介紹西藏的時候也是從它的空間位置出發(fā),由點到面,將空間存在的格局詳細介紹后再按時間介紹西藏的一點歷史,引出對西藏這個神秘地方的整體介紹??臻g的邏輯性是整部片子的骨架。
一個國家的上層建筑決定著這個國家的意識形態(tài)。西方大多數(shù)的國家具有島嶼性,相對來說航海業(yè)比較發(fā)達,有利的海上交通發(fā)展了西方的商業(yè)經濟,具備了商業(yè)文明。所以西方的文化更具有多元化和開放性,西方人注重變化和多樣。中國的小農經濟、自給自足的生產模式使得與外界交流的頻率比西方國家少得多,相對穩(wěn)定的生活狀態(tài)使大一統(tǒng)的思想生根發(fā)芽,并延續(xù)至今。這種政治的整合力影響到文化方面就是出現(xiàn)文化同化現(xiàn)象,所以中國的文化具有封閉性和統(tǒng)一性。這種特性在影響禮儀文化、思維模式等的同時,對影視文化方面的影響也是不容忽視的,在紀錄片中主要體現(xiàn)為敘事線條的單一性和視角的群體性。
中國自古以來就有“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說法,中國的紀錄片,很多都講究一種意境之美,就像我們通常所說的“言外之意”一樣,紀錄片也有“畫外之意”和“弦外之音”。如中國的紀錄片《沙與海》就具有“天人合一”的文化內涵。西方的紀錄片則是有“天人相勝”的境界,就如最早的紀錄片《北方的納努克》,片中主要介紹了愛斯基摩人在嚴寒的環(huán)境中怎樣生活,怎樣獲得食物以及保暖御寒,人是片中的中心,人與惡劣的環(huán)境作斗爭,最終以人的意志和聰明才智而取勝。
紀錄片的敘事也是一門藝術,如何從改善敘事架構方面更好地發(fā)展我國的紀錄片,是一個值得思考的話題。我們的紀錄片最近幾年出現(xiàn)了繁榮的局面,在質與量上都有很大的提升,但是也存在著缺點與不足,尤其在敘事架構方面。西方的紀錄片起步比我們早很多年,在敘事方面有一些值得我們學習和借鑒的地方。紀錄片應該在繼承本民族文化精髓的基礎上,以開放的心態(tài)吸收西方敘事結構的優(yōu)勢,找到更適合我國紀錄片的敘事規(guī)律,使中國的紀錄片早日在世界紀錄片之中占據(jù)重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