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玉器（商-漢）的鑒定方法*

/ 國家金銀制品質量監(jiān)督檢驗中心（上海）

0 引言

受古玉收藏和投資熱的影響，許多制玉商和古玩商為謀求高額利潤而制作仿古玉，導致玉器市場上仿古玉泛濫成災，使人真?zhèn)坞y辨，從而降低了古玉的可信性和科學性。為了恢復古玉的本色，使其成為可信的收藏品以及不可缺少的歷史科學資料，對古玉的辨?zhèn)闻c鑒定，已成為眾多收藏家、古玩商及愛好者的迫切要求。正確鑒別古玉器的真?zhèn)?，也是本文研究的一個重要原因。

近半個世紀以來，來自國內文物考古學界和博物館學界等研究人員，對古玉的材質、工藝、功能、名稱、形制、藝術、仿古、作偽、鑒賞、辨?zhèn)我约笆詹氐确矫孢M行過較廣泛的研究。如臺灣古玉專家李更夫先生提出鑒定古玉的六要素，即從包漿、沁痕、蝕斑、蛀孔、質地、琢工入手進行鑒定。北京故宮博物院周南泉研究員認為，古玉鑒別應從玉料材質去判斷，從玉器的顏色去辨?zhèn)?，從工藝痕跡去斷代，通過玉器的造型去斷代，通過玉器的紋飾去斷代，根據(jù)綜合資料去分析這六個要素。

1 紋飾

不同的歷史時期，玉器的表面紋飾有所差異。鑒定古玉，首先要認識它的紋飾，掌握了各個時期紋飾的變化特征，就對“斷代”的把握有了相當大的準確性。因為紋飾是雕琢在玉器上的一種時代符號，不論哪個朝代的紋飾，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和特征。

1.1 商代玉器紋飾

商代玉器種類很多，據(jù)不同形制和用途可大致分為禮玉類、喪葬類、佩飾類、工具類、陳設和生活用品類。用作禮玉的有琮、圭、璧、環(huán)、璜、玦等。一般而言，商代玉器最突出的表現(xiàn)形式為：雙陰線紋 （見圖1A）、弦紋（見圖1B）、菱形紋（見圖1C）、云紋（見圖1D）、蟬紋（見圖1E）、雙線方環(huán)紋（見圖1F）等。

圖1 商代玉器紋飾特征

人形玉器或人面紋玉片以及動物的紋飾較為夸張，人眼和獸眼多為雙繪線，如臣字眼（見圖2G）、雙環(huán)線眼（見圖2H）及矩形眼（見圖2I）。

1.2 西-東周玉器紋飾

西-東周玉器在商代玉器的雙陰線紋基礎上，拓展了自己獨特的單陰線紋，如斜坡線紋（見圖3A）、斜線紋（見圖3B）、竹節(jié)紋（見圖3C）、人字紋（見圖3D）、螺旋紋（見圖3E，F(xiàn)）等，凸現(xiàn)周玉器獨特的紋飾風格。

1.3 春秋玉器紋飾

春秋玉器特點為紋飾細膩、雕工精湛、玉質優(yōu)美。春秋早期玉器紋飾較簡單疏散，中晚期趨于密集、規(guī)整、對稱。紋飾上以陰雕谷紋（見圖4A）、凸面谷紋（見圖4B）、虎皮紋（見圖4C）、云-谷混合紋（見圖4D）、龍紋（見圖4E）、密集組合紋（見圖4F）等為特征。

1.4 戰(zhàn)國玉器紋飾

戰(zhàn)國玉器在雕工方面十分精致、考究，玉壁分區(qū)雕刻，紋飾在布局上明顯變化。首次出現(xiàn)雙身獸面紋，并以虎紋（見圖5A）、紐絲紋（見圖5B）、多區(qū)隔紋（見圖5C）、復雜斜線紋（見圖5D）、勾連云紋（見圖5E）、交叉云紋（見圖5F）等為特征。戰(zhàn)國玉器在獸面眼形上明顯有別早期玉器，如出現(xiàn)雙線橄欖形眼（見圖6G）、虎眼（見圖6H）、菱形眼等（見圖6I）。

1.5 漢代玉器紋飾

漢代雕刻刀法蒼勁有力、粗獷流暢，玉器造型優(yōu)美，人物表情生動。在禮玉中以玉壁居多。典型且具代表性的玉器紋飾為勾連谷紋（見圖7A）、四云紋（見圖7B）、螭龍紋（見圖7C）、乳丁紋（見圖7D）、螭虎紋（見圖7E）、螭鳳紋（見圖7F）。漢代玉器在獸面眼形上以方形虎眼（見圖8G）、側形虎眼（見圖8H）、扁形虎眼為特征（見圖8I）。

圖2 商代獸形玉器眼形特征

圖3 西-東周玉器紋飾特征

圖4 春秋玉器紋飾特征

最能體現(xiàn)漢代玉器特色和雕琢工藝水平的是葬玉和陳設玉。為祈求尸體不朽而制造的葬玉，有玉衣、九竅塞、玉珍和玉握四種。具有寫實意義的陳設玉有玉奔馬、玉熊、玉鷹、玉辟邪等，多為圓雕或高浮雕作品，凝聚著漢代渾厚豪放的藝術風格?！皾h八刀”雕琢技術出現(xiàn)，透雕、浮雕應用熟練而普遍，游絲線刻技術被廣泛采用。

綜上，商周玉器的紋飾風格特點是嚴謹、簡練、概括性強，寫實與抽象結合，夸張與變形共存及圖案化，紋飾圖案主要為蟠螭紋、龍紋和云龍紋等；春秋戰(zhàn)國玉器紋飾往往布滿器身，雕工細密，紋飾圖案為龍紋、乳釘紋、蠶紋、蒲紋、谷紋、繩索紋等；漢代玉器的紋飾以勾云紋最多見，另有谷紋、蒲紋、蟠螭紋、乳釘紋、龍鳳紋和獸面紋等。

圖5 戰(zhàn)國玉器紋飾特征

圖6 戰(zhàn)國獸形玉器眼形特征

圖7 漢代玉器紋飾特征

圖8 漢代獸形玉器眼形特征

2 沁色

古玉自從成器之后，不論在地上或地下，受自然環(huán)境下的風化作用與侵（浸）蝕作用而造成改變的一切作用及過程，稱為古玉器的次生變化作用、風化作用或水巖反應。為區(qū)別起見，人們將古玉入土后遭受的各種風化作用稱之為受沁。沁色是指玉器在墓葬中長期受到各種礦物質及地下水的浸染或水巖反應，玉質成分與周圍介質發(fā)生相互作用而呈現(xiàn)出的不同顏色（圖9）。

圖9 水、土沁玉器（良渚遺址）

圖10 黃沁、綠沁、白沁玉器（良渚玉器）

有關出土古玉的受沁問題，始終是古玉研究者十分關注的問題，他們常根據(jù)玉器的受沁程度和狀況，探討其次生變化的原因。近年來，隨著科技的發(fā)展，造假技術的提升，人工和天然沁色有時很難區(qū)別。被埋地下很久的表面受物質侵蝕，發(fā)生顏色和結構的變化，這是鑒定古玉的主要依據(jù)之一。由于埋藏地域的土質和環(huán)境不同，埋藏時間長短各異，使得玉器上的沁色也不盡相同（圖10）。

古玉的顏色變化是次生變化的重要現(xiàn)象。顏色變化有多種，其中顏色發(fā)白，即俗稱的“雞骨白”是最常見的顏色變化現(xiàn)象，系古玉入土之后的風化作用或受沁作用所致。史前玉器中，良堵玉器的白化最明顯，周代之后，白化程度明顯減弱（圖11）。

圖11 白沁玉器（雞骨白）

圖12 褐紅沁、黃褐沁、灰白沁玉器（殷墟玉器）

據(jù)研究，古玉器的黃、黃褐色、褐紅沁色為次生色，多與鐵、錳氧化物或褐鐵礦、赤鐵礦、針鐵礦有關。鏡下觀察，玉器晶粒間及微裂隙處存在少量針狀褐鐵礦、纖鐵礦、黃鉀鐵磯等表生蝕變礦物，利用這一特征有助于區(qū)分人工沁色仿古玉器（圖11，12）。天然沁色玉器最大特點在于，顏色分布不均勻，多種色調混雜，具明顯的過渡色層和層次感。不同出土地的玉器，其沁色的深淺不一，少數(shù)出土的玉器未必都有沁色。

圖13 沁色玉器

3 鉆孔

鉆孔是鑒定古玉（素器）的重要方法之一，盡管喇叭孔外形可以仿造，但兩者孔內螺旋紋存在明顯的差異。一般而言，仿古玉的喇叭孔內具微細等距的螺旋紋。古玉的喇叭孔多為雙向打孔，喇叭孔內粗糙，偶見粗細不勻且不等距的螺紋。其次還應注意孔內壁的新舊程度。

4 典型實例分析

4.1 玉龍

見表1。

表1 玉龍對比

4.2 玉蟠龍

見表2。

表2 玉蟠龍對比

4.3 透雕三龍?zhí)子癍h(huán)

見表3。

表3 透雕三龍?zhí)子癍h(huán)對比

5 結語

1）不同歷史時期，玉器的表面紋飾有所差異。商代玉器最突出的表現(xiàn)形式為：雙陰線、弦紋、菱形紋、云紋、蟬紋、雙線方環(huán)紋等。

2）西-東周玉器在商代玉器的雙陰線紋基礎上，拓展了自己獨特的單陰線紋，如斜坡線紋、斜線紋、竹節(jié)紋、人字紋、螺旋紋等。

3）春秋早期玉器紋飾上以陰雕谷紋、凸面谷紋、虎皮紋、云-谷混合紋、龍紋、密集組合紋等為特征。

4）戰(zhàn)國玉器紋飾在布局上明顯變化。首次出現(xiàn)雙身獸面紋，并以虎紋、紐絲紋、多區(qū)隔紋、復雜斜線紋、勾連云紋、交叉云紋等為特征。

5）漢代玉器典型且具代表性的玉器紋飾為勾連谷紋、四云紋、螭龍紋、乳丁紋、螭虎紋、螭鳳紋。漢代玉器在獸面眼形上以方形虎眼、側形虎眼、扁形虎眼為特征。

6）天然沁色玉器的最大特點在于，顏色分布不均勻，多種色調混雜，具明顯的過渡色層和層次感。不同出土地的玉器，其沁色的深淺不一，少數(shù)出土的玉器未必都有沁色。

7）鉆孔是鑒定古玉的重要方法之一。古玉的喇叭孔多為雙向打孔，喇叭孔內粗糙，偶見粗細不勻且不等距的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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