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詩薦讀

唐惠忠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jié){的小店冒著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摘自《云雀叫了一整天》，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出版）

思念

◎舒婷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jié){的小店冒著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摘自《云雀叫了一整天》，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出版）

? ? ? ? ? ? ? ? ? ? 一幅色彩繽紛但缺乏線條的掛圖，

? ? ? ? ? ? ? ?一題清純?nèi)欢鵁o解的代數(shù)，

? ? ? ? ? ? ? ?一具獨弦琴，撥動檐雨的念珠，

? ? ? ? ? ? ? ?一雙達(dá)不到彼岸的槳櫓。

蓓蕾一般默默地等待，

? ? ? ? ? ? ? ?夕陽一般遙遙地注目，

? ? ? ? ? ? ? ?也許藏有一個重洋，

? ? ? ? ? ? ? ?但流出來，只是兩顆淚珠。

? ? ? ? ? ? ? ?呵，在心的遠(yuǎn)景里，

? ? ? ? ? ? ? ? 在靈魂的深處。

【賞析】

“思念”是一個極其美好的詞。古往今來，無數(shù)騷人墨客都曾為“思念”寫下流芳千古的華章麗句?！耙聨u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晏幾道）“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李煜）“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范仲淹）“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xì)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蘇軾）……如哀似訴、凄婉低徊的詩句穿越了時空的局限，千百年來在無數(shù)讀者心中引起共鳴。在當(dāng)代女詩人舒婷筆下，“思念”依舊以其純美真率讓多少人傷懷落淚。

詩的第一節(jié)，便以獨特的構(gòu)思和形式展現(xiàn)此詩之與眾不同?！耙环世_紛但缺乏線條的掛圖”——能感其美卻無法觸其形;“一題清純?nèi)欢鵁o解的代數(shù)”——能曉其情卻無法覓其果。如此無奈和悲哀，不正是如煙似夢的思念所在嗎？琴弦孤身只影，琴聲破碎欲絕，希望與失望在若斷若續(xù)的“檐雨的念珠”中閃現(xiàn)。有槳卻無法致岸，有情卻無法會面，不正如“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及“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的痛楚嗎？纏綿悱惻的相思愁苦流淌于詩里行間，令人不忍觸摸。

“蓓蕾一般默默地等待”，“默默”一詞使“蓓蕾”這個意象更加形象突出，等待的熱切和希望的深切溢于紙上;“夕陽一般遙遙地注目”，“遙遙”更突出了等待的悲哀和思念的痛苦。這兩個意象，把人們思念的心定格在溫暖的畫面里。而心的深處，是海洋。淚如海，思念如海，期待如海。最終翻騰不息的海語，溢滿了兩汪深湖，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映現(xiàn)了世間一切的真情。思念的真切，在此從內(nèi)到外，由淺及深，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xiàn)。

（作者單位：江蘇省太倉高級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