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成
她沒有大化石那絢麗的色彩,也沒有靈璧石那張揚的外形,不知為什么,只要見到她,就會慢慢愛上她,這就是我今天要給石友介紹的讓人魂牽夢繞的漢江釉光青。
兒時記憶最深的要數(shù)姥爺?shù)氖眍^,無論四季如何變化,不論走到哪里,姥爺?shù)膬蓸訉氊?,始終不離他身邊,一是四弦子(一種胡琴),再就是油光發(fā)亮的釉光青枕頭。那時的漢江清澈見底,在河里撿五顏六色的石頭,是我們再高興不過的事了。1969年,丹江水庫蓄水,一夜之間,鄖陽城已是一片汪洋,全城老少,成為第一批移民,趟過齊腰深的水,向后山撤去,由于水漲得急,家里的東西都被淹了。我們幾乎是徒手撤離的,外公的四弦也不知被水沖到了哪里,懷里就只揣了個石枕頭。等我們轉(zhuǎn)到安全的地方,眼看著漸漸沉沒的鄖陽城,所有人都嚎啕大哭,只有外公摸著他心愛的寶貝,默默流淚。我知道他有太多的不舍,也許心里在流血,畢竟是辛勞一生的家業(yè);也許還有些許的慰藉,畢竟與別人相比他還是搶回了一件心愛之物。由于在水里泡得時間太長,寒氣侵身,沒過多久姥爺就離我們而去,那件石枕頭成了他唯一的陪葬品。從那以后,那塊透著藏青色釉光的石枕頭就深深地刻入了我的腦海。
幾十年前,漢江沿岸,釉光青多被當(dāng)成器具使用,石枕、石凳、石桌、鎮(zhèn)紙、對窩(用木石做成的搗米的器具)等,不像現(xiàn)在主要用于觀賞、把玩。由于兒時的情結(jié),我對釉光青有著太多的愛戀。過去不懂收藏,但只要見到她,就要用手輕輕地撫摸,心里就油然而升出非常舒坦的感覺,猶如摸著嬰兒的皮膚,溫溫的、潤潤的、滑滑的。十年前,看到身邊很多人將賞玩奇石當(dāng)做一種愛好,不知不覺我也加入了這個行列,如今大大小小的也有幾千塊了,遇有友人相交,贈幾塊石頭,也是一種樂事。
上至陜西白河,下至襄陽都可拾得釉光青,由于地域不同,其形狀、大小也不同。湖北的竹山、竹溪,漢江支流堵河穿境而過,由于水流湍急,落差高,出水的釉光青體大皮光。地處中段的鄖陽,由于沿江兩岸富含金礦,被金沙包裹的釉光青經(jīng)億萬年水沖沙磨,形成了厚厚的包漿,淘金時出的釉光青特別多,且多為標(biāo)準(zhǔn)石,色彩也更豐富些,有黑、黃、青、灰、花皮、黃鱔皮。釉光青屬于含碳硅質(zhì)板巖,摩氏硬度達到7,石質(zhì)非常堅硬。她的玩點在皮色和外形,視覺養(yǎng)眼,手感通心,無怪乎外地不了解釉光青的石友,都認為這么好的皮色肯定是打磨的。
欣賞釉光青,要用心去靜靜地體會,那如幼兒皮膚般柔美的肌膚、如少女般優(yōu)雅的曲線、如智者般沉穩(wěn)的色彩,無不透出濃濃的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