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艷花
走在街上突然聽見一陣清脆的聲音,我不由得停下腳步,側(cè)耳聆聽?!岸6!甭曇魪暮苓h(yuǎn)的地方傳來,是鐵錘輕敲鐵片的聲音?!岸6!甭曇糁饾u近了,近了,越來越近了。只見一個老人挑著籮筐,里面裝著黃色的糖塊,老人一手扶著扁擔(dān),一手輕敲扁擔(dān)頭掛著的鐵片。
老人沒有大聲吆喝,只是安靜地走著。幾個小孩看見老人來了,便丟下手里的玩具,歡天喜地地跑過去把老人圍成一團(tuán),眼睛巴巴地盯著籮筐里的叮叮糖,嘴角竟流出了口水,惹得我不禁笑了。
我走上前,也像那群小孩一般站在老人身旁,看著老人拿著小錘子熟練地輕敲硬梆梆的糖塊。幾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幾塊黃澄澄的叮叮糖應(yīng)聲而落。圍觀的小孩開心地歡呼著,老人笑瞇瞇地看了他們一眼,用袋子把糖小心地包好,放到他們手上,同他們說著一些趣話。我站在一旁笑著看著他們,心情也不由得雀躍起來。
孩子們心滿意足地拿了各自的叮叮糖歡喜地跑了,老人這時才注意到我,他開口問:“姑娘要吃叮叮糖嗎?”我笑著回答:“我小時候吃過,長大以后就再也沒有吃過了,今天難得遇見,就嘗嘗吧!”說著我掏出錢,遞給他。老人接過錢,選了一塊色澤比較鮮亮的糖塊,拿著錘子敲了起來。老人說:“叮叮糖現(xiàn)在也就我們這些老人賣了,再過些年人們想吃也吃不到了?!崩先说恼Z氣中透著淡淡的遺憾和失落。我看著他,突然想起剛才那些孩子,也許他們?nèi)蘸髸浀眠@好吃的叮叮糖,但過若干年后,他們是否還能像我這樣幸運(yùn),再吃到記憶里的叮叮糖呢?
老人把糖遞過來,打斷了我的思緒??粗永锏姆至克坪醪粚?,我連忙說:“我沒有要這么多呀!”老人挑起擔(dān)子,看著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叮叮糖以后未必有,這些就當(dāng)我送你的吧!”說完,老人挑起擔(dān)子,敲著鐵片慢慢離去。站在原地的我微微愣住。
看著老人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我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小時候,叮叮糖似乎是司空見慣的糖果,也是孩子心中最美味的零食。每當(dāng)聽到叮叮聲,我便歡天喜地地拿著家里過節(jié)時殺雞鴨留下的毛去換糖吃。那時候叮叮糖是不要錢的,用家里的破爛或是雞鴨毛就能換取,那時候我天天盼著吃叮叮糖。
而現(xiàn)在,叮叮糖你不一定能買到,偶爾的遇見還需要靠三分運(yùn)氣,雞毛換糖的歲月也早已遠(yuǎn)去。
我掰下一小塊糖,放進(jìn)嘴里含著,濃濃的甜味在舌尖化開,味道和記憶里的叮叮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