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埔一期生賀聲洋被“錯殺”之誤

陳安生

近日，有人向我提供了賀聲洋的史料：

賀聲洋（1905～1931），又名沉洋，別字靖亞，1924年5月入黃埔軍校第一期第二隊學習，后加入中國共產黨。1927年8月參加南昌起義，任第二十軍代理參謀長。起義軍南下失敗后，被黨組織派赴蘇聯(lián)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1929年回國，在上海參加中央軍事部工作。1930年進入江西中央革命根據(jù)地，任紅軍中央軍事政治學校第一分校學生總隊總隊長、閩西紅軍新編第十二軍代理軍長，參加了第一次反“圍剿”作戰(zhàn)。1931年春被以“階級異己分子”嫌疑開除黨籍，不久在擴大化的肅反運動中被錯殺。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追認為革命烈士。

以上說法（指賀聲洋生卒年月，“1931年春被以‘階級異己分子嫌疑開除黨籍，不久在擴大化的肅反運動中被錯殺。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追認為革命烈士”），顯然不符合歷史事實。根據(jù)筆者所掌握的史料以及對賀聲洋遺腹子賀文龍先生的采訪實錄，否定上述說法的理由有二：其一，鄭洞國（賀聲洋黃埔軍校同學）在他的《我的戎馬生涯》一書中回憶道，賀聲洋“回國后，因犯立三路線錯誤，受到黨內嚴厲處分，不久又犯了肺病，他在消極中脫了黨”?！秹言?，黃埔——黃埔軍校大紀事》一書也論述：“在長春市政府舉辦的一次舞會上，鄭洞國認識了中共首席代表李立三。鄭洞國馬上想起了賀聲洋就是因‘立三路線而落魄的，于是便急不可待地向李立三打聽賀聲洋的情況。”這就說明，賀聲洋犯的是“立三路線”的錯誤，而不是肅反擴大化帶給他的災難；他是在極端消極中自行脫黨，而不是因“階級異己分子”而被開除黨籍。其二，賀聲洋因病去世這一年，恰好是他的遺腹子賀文龍出世的這一年，即1938年。這就令賀聲洋于193l年被錯殺這一說法在時間上不攻自破?！拔母铩逼陂g，賀文龍因其父的歷史問題受到審查。如果真如解放后賀聲洋被追認為革命烈士的說法，賀文龍會受到幾年非人的折磨嗎？可見，賀聲洋“被追認為革命烈士”一說與事實不符。

那么，賀聲洋從1931年到1938年間，又做了些什么呢？離開蘇區(qū)后，賀聲洋回老家石門辦了幾件反響很大的事，其中一件就是動員其父將田產山林的一部分無償?shù)胤纸o農民，并抱病親自回家督辦。此事長時間在臨澧、石門一帶傳說，被農民群眾稱為“中國最早的土地改革”。賀聲洋的“共產”故事，至今仍為家鄉(xiāng)耆老所稱道。之后的經歷，臨澧黨史辦的調查結論是：賀聲洋離開蘇區(qū)后，改名賀靖亞，以賀佛為筆名，潛心著述。1933年去上海一家軍事雜志任總編輯，隨后自行脫黨，從事翻譯寫作工作，靠稿費維持生活。翻譯蘇聯(lián)加侖元帥的軍事著作、高爾基的長篇小說《我的大學》，編著有《論日俄戰(zhàn)爭》等書籍。1938年因病辭世，享年36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