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冰兒
有時候我是一只孤單遷徙的螞蟻
我的同伴都在前進的路上走失
聞不到花香的夜里
失靈的不止是我的嗅覺
碧草連天的原野 滿眼黃沙
我路過無數(shù)個車站
迎接歡送的表情都一樣沒有遮掩
在大雨滂沱的黃昏
我從相似的出口流入不同的城市
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
天空的顏色和大小不斷在變換
房子和汽車運載的是一段故事
我講述的語氣大汗淋漓
他們都在打聽我的下一站
我所在城市的車站旁邊
一棵風華絕代的梧桐
她以靜默的姿勢等我回來
我開始設想 這里就是下一站
但我突然對聲音特別敏感
許多個名字從鐵軌上滾滾而來
梧桐無比悲傷地與我告別
我的眼神在路上逐漸蒼老
疼 痛
那是從我身體里敲下來的骨頭
有血有肉
我還在忍著眼淚的時候
落在盤子里清脆的聲音
讓麻醉迅速擴散
不能言語
這不是我今生第一回
滿嘴的血腥味
一直延伸到了肚子里
看不見傷口
只有醫(yī)生的針線在我口腔里
飛檐走壁
恐懼是不用事先招呼的
疼痛 是過后的事
突然覺得我永遠失去了幾塊骨頭
那些坑洼的肉體
不知道會長出什么來
最揪心的疼毫不客氣地
占用了我的白天和黑夜
我只好去想我最疼的人
他或許正在茂密的樹林里
追尋一只難以馴服的野獸
路邊很多野花都被踩踏
而我 只是那個葬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