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有正氣 園林無俗情
——陜西三原李靖故居探聯

●解維漢

唐代衛(wèi)國公李靖故居位于陜西三原縣城北四公里處的魯橋鎮(zhèn)東里堡，始建于唐貞觀年間。 這座具有一千三百多年歷史的花園，當時稱李氏園，也稱唐園，俗稱東里花園。 現為陜西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大門為歌特式的『山』字形西式牌坊門樓，門額有于右任題寫的『天下為公』，門旁刻有于右任題寫的楹聯：

天地有正氣；

園林無俗情。

走進大門，迎面一塊巨石上刻著紅色行書『李靖故居』，后面有李靖戎裝按劍全身石雕立像，威武驍勇，英姿煥發(fā)。 園內古木參天，曲廊曼徊，曲徑通幽，藤蔓繚繞，尚存李靖手植檉柳，主干很短，枝椏外伸，樹冠頗大。

李靖（五七一——六四九），字藥師，京兆三原人，自幼好學，喜讀兵書。 原事隋，歸唐后輔佐李淵、李世民父子。 一生戰(zhàn)功卓著，東平王世充，西擊吐谷渾，南定江淮，北卻突厥。 官至尚書左仆射，任大將軍三十余年。 因功封衛(wèi)國公。 李靖既是一代名將，又是一位杰出的軍事理論家，有《唐太宗與李衛(wèi)公問對》等多種軍事著作傳世。 還被后人神化為戰(zhàn)無不勝的天神『托塔李天王』。

李靖故居建于貞觀年間，初名『李氏園』。唐代著名詩人張籍游此園后，曾寫下《三原李氏園宴集》贊美： 『暮春天早熱，邑居苦囂煩。 言從君子樂， 樂彼李氏園…… 』李靖晚年移居長安，后因戰(zhàn)火，故園歷滄桑而漸廢，成為一片廢墟。 明代李氏后人黃州知府李彥瑁于舊址重修『唐園』至清中葉。 唐園面積四十八畝，接近半頃，故又稱『半頃園』。 后園歸東里劉姓，咸豐、同治、光緒年間曾三度維修，清代著名書法家、陜西督學吳大澂為該園題名『半耕園』，寓半耕半讀之意。 一九一八年，園主家業(yè)凋敝，售園于靖國軍，因稱『靖國公園』，于右任親筆題寫園名匾額和大門楹聯。 靖國軍總部設在三原縣城，但因此園風光迷人，靖國軍總司令于右任常來此園運籌帷幄，制定方略。 一九三零年，楊虎城將軍主持陜政，為維護此園，曾撥?？钚掭荩鼋ㄇ伴T樓和后西樓。 李靖故居建造精巧，花木繁茂，有假山、魚池、石舫、關中八景縮影等建筑，仿《紅樓夢》大觀園之布局，取蘇杭園林藝術之奇巧。 亭臺閣榭，溢光流彩； 奇卉異草，四時生香。 兼『南秀北雄』之美。挺拔的白楊，婀娜的垂柳，高大的皂角樹，把花園點綴得異常秀麗。有一些珍奇樹種更是令人大開眼界，如紫藤抱楊、檉柳、紅豆杉、線柏等，為這一古老園林增色不少。

塑像身后不遠就是古色古香的讀書堂，堂創(chuàng)建于唐代，后歷經明清、民國時代多次翻修。匾系清代理學家賀復齋手書，并附跋：

祖宗雖遠要誠祭；

子孫再愚要讀書。

后來『讀書堂』匾額改懸于右任墨寶。堂柱有楹聯：

負郭辟園亭，且流連花好月圓時候；

傳家遺卷軸，莫孤負夏弦春誦光陰。

夏弦春誦由成語春誦夏弦引申而來，指應按季節(jié)采取不同的學習方式， 后泛指讀書學習。李靖當年曾經在此堂就學，勤奮苦讀，積累了卓越的『文才武略』。史載，李靖從小就頗有進取之心， 蓄養(yǎng)了堅強的意志， 他曾對父親說：『大丈夫若遇主逢時，必當立功立事，以取富貴。 』在隋朝為官被李淵俘獲后，滿腹經綸壯志未酬的李靖，在臨刑將要被斬時大聲疾呼：『公起義兵，本為天下除暴亂，不欲就大事，而以私怨斬壯士乎！』李淵欣賞他的言談舉動，李世民也贊賞他的才識和膽氣，因而獲釋。 不久，被李世民召入幕府，用做三衛(wèi)。后來為唐朝建立了平定蕭銑割據勢力、 佐助李孝恭出師消滅后梁而安撫嶺南、 平定輔公祏反唐和擊滅東突厥和遠征吐谷渾的奇功。

讀書堂后面連著八卦亭， 是一所江南建筑風格的庭院?；乩壤镉幸粔K石碑，鐫刻著渾厚蒼勁的四個大字： 平分秋色， 系清代三原縣名人余多道人手筆。 八卦亭里陳放著一塊橫書墓碑， 刻： 壙記國民軍第十路總司令上將楊虎城夫人羅佩蘭之墓。 落款于右任題書。一九二六年，楊虎城在西安城與北洋軍閥劉鎮(zhèn)華對峙， 孤軍監(jiān)守西安城長達八個月之久， 有效地牽制了敵方兵力，支援了北伐革命。他的夫人羅佩蘭卻因患肺結核， 且?guī)Р〔賱冢?就在西安解圍之際，病逝于三原東里堡。于右任為之題寫挽聯：

友軍為我保楊虎；

多難思君吊木蘭。

園林東南角是一座觀稼樓。 園子的東部，還有一座小巧玲瓏的江南庭院——妙香亭。院門前有楹聯：

曲治碧涵山竹影；

屋樓清浥水芝香。

園子的東北角，坐落著望月樓，亦名溢清閣，始建于明弘治年間，采用二層建筑、三層重檐卷棚屋頂， 樓上南北建有平臺好供游人觀花賞月。

望月樓之南，有涵碧池和假山，仿造著名關中八景，其中『太白積雪』假山頂部全用白色石頭覆蓋， 象征著皚皚白雪覆蓋著的太白山頂。一九五八年的大躍進時期，有傳言說這白石頭可以煉鐵，就全搬去燒了。和望月樓隔假山相望的是掛云樓， 這是靖國軍時期建造的。 建筑風格和南門牌樓一致，也是民國初期的中西合璧式建筑。兩層樓，高窗尖頂。 掛云樓最早是明代建筑，靖國軍時代同南門樓一同翻修， 因此建筑風格也和南門樓一致。

紫云長廊頂端刻有一聯：

長廊曲檻披春色；

高閣飛檐鎖翠煙。

園內還有史可軒烈士墓及紀念碑亭，史可軒系同盟會會員、 靖國軍總司令部副官長。

從唐代李靖，到民國靖國軍，巧的名稱里同有一個『靖』字，李靖、楊虎城皆為一代護國將軍。他們的功績彪炳千秋，也使壯美山河慨然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