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走向右走

李良旭

“毛姆，小矮子，結(jié)巴子，講不出，急得哭！”放學了，一群七八歲的小學生對著前面一個與他們一般大的男孩的背影，嘻嘻哈哈說出了一番順口溜。

那陣陣嘲笑聲，像一把錐子深深地刺痛了那個男孩的心。那個男孩回過頭，看到班上的那些同學沖著他幸災樂禍地嬉笑著，他恨恨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后委屈地掉轉(zhuǎn)頭，跑進了路邊小胡同里。

毛姆是一個十分可憐的孩子。他是個孤兒，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他長得矮小、瘦弱，又因自卑、膽怯和無助，患了嚴重的口吃，一句話要憋好半天，才結(jié)結(jié)巴巴講出斷斷續(xù)續(xù)幾個字?？吹饺藗兝淠恍嫉难凵瘢沸睦锖茈y受。

毛姆上小學三年級了，珍妮小姐開始帶毛姆這個班。珍妮小姐發(fā)現(xiàn)毛姆這個孩子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她感到很疑惑：毛姆為什么不喜歡和其他同學在一起玩呢？

一天，珍妮小姐喊毛姆站起來回答一個問題。毛姆站了起來，臉憋得通紅，也張不開口。有同學嬉笑道：“毛姆是個結(jié)巴子，肚子里有話講不出?！痹捯魟偮?，立刻引起全班同學哄堂大笑。珍妮小姐全明白了，她請毛姆坐下來，對全班同學說：“課先暫停一下，我給大家講一個故事吧?！?/p>

同學們聽說老師要講故事，一下子來了精神，全都抬起頭，聽老師講故事。

珍妮小姐說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和父親在一起生活。父親是一個酒鬼，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對我從來不管不問。久而久之，我有了嚴重口吃的毛病，一句話結(jié)巴了半天也說不完，我變得更加自卑和膽怯。這一切，都被我的鄰居黛絲太太看在眼里，她特意找到我，并告訴我說，口吃不可怕，如果能克服自卑、膽怯的心理，大膽地練習朗讀，就一定會克服口吃的毛病。后來我發(fā)現(xiàn)，只要能自信地面對生活，找準方向，向左走或是向右走，都能走到成功的彼岸，因為每個人都不可能全朝著一個方向行走。”

課堂上鴉雀無聲，同學們都聚精會神地聽珍妮小姐講著故事，有的同學還邊聽邊認真地思考著什么。毛姆臉上閃爍著幸福的光芒，仿佛一下子看到了未來的方向。他望著珍妮小姐，眼睛里閃爍著感激的目光。

之后，上課時珍妮小姐總喜歡喊毛姆站起來發(fā)言，每回答完，珍妮小姐都熱情地鼓勵他，說他回答得很好。珍妮小姐在班上成立了一個演講表演隊，她鼓勵毛姆也來參加。

毛姆囁嚅道：“我……我……能行嗎？”珍妮小姐熱情地說道：“怎么不行？你知道了我的故事吧，后來我參加學校的演講比賽，還獲得了第一名呢！”毛姆聽了，臉上露出興奮的光芒，用力點了點頭。

毛姆參加了演講表演隊，與同學們一起大聲說話，慷慨激昂。在演講中，毛姆看到了力量、看到了希望……

很多年以后，毛姆成了英國二十世紀上半葉最受讀者歡迎的小說家，在他的許多文章里，都有著珍妮小姐的影子。

后來，他在出席新書《月亮和六便士》出版發(fā)行儀式時說道：“我曾經(jīng)是一個口吃很嚴重的孩子，我是那么自卑、膽怯和無助。是珍妮小姐讓我樹立了對生活的信心。大學畢業(yè)后，我剛開始當了一名醫(yī)生，后來，我選擇了當一名作家。因為珍妮小姐告訴過我，向左走向右走，只要自信面對生活，都能走到成功的彼岸。我希望這個道理能幫助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