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
籃球零基礎(chǔ)的暈菜,想練成讓別人羨慕的球手,簡直有點異想天開。蘇綸聽到暈菜佩服自己也有點自我膨脹,他以為真能把暈菜調(diào)教成籃球高手呢。
“今晚回家鍛煉體能,先讓你媽媽給你買體能訓(xùn)練器材?!碧K綸參照自己的鍛煉方法給暈菜布置任務(wù),“家里一定備好籃球?!?/p>
“我媽媽不一定給我買?!睍灢四樕蠏熘喙舷?。
“沒有子彈還準(zhǔn)備打仗?”
“對了!有辦法。我去找爺爺,我讓爺爺買什么他就買什么,我說吃牛排他就帶我去,坐旁邊看我吃,還呵呵笑?!?/p>
“你爺爺真模范!今晚先練習(xí)俯臥撐和仰臥起坐,明天開始練球,等著成為同學(xué)們羨慕的球手吧?!?/p>
“真的!”暈菜眼睛都瞪大了,“我也練兩個鐵肘,看誰在場上敢惹我?!?/p>
“我最討厭打球不干凈的人,跟我學(xué)就收起肘子,用技術(shù)和能力?!?/p>
暈菜聽了蘇綸的話,立即向他表達忠心:“我以后什么都聽你的,絕對不用鐵肘功,咱們師徒是孫悟空和唐僧的關(guān)系,哪有徒弟不聽師傅的?!?/p>
“你當(dāng)齊天大圣孫悟空,我當(dāng)就會念經(jīng)的唐僧?”蘇綸不滿地問,“孫大圣本事多大,你有嗎?當(dāng)你的暈菜吧?!?/p>
“萬一以后我不想教你籃球了,可今天吃了你的東西,那怎么辦?”蘇綸認(rèn)真又有點為難地問。
暈菜豪氣地一揮手:“請你吃了絕不反悔,不讓你賠?!?/p>
“那我就不客氣了?!碧K綸指著店里的小吃豪邁地下手。
兩個人坐在大楊樹之間的綠條椅上,舉著紅辣小吃,唇邊染著一圈泛光的色素紅。暈菜被辣得吐舌頭吸氣,嚷嚷著必須買冰棍才能解辣。他舉著兩根橘子冰棍,不好意思地對蘇綸說:“沒有錢了,吃便宜的吧?!?/p>
吃完冰棍,兩人互道再見,被染成橘色的舌頭在嘴巴里一動一動。
回家路上,蘇綸回想著暈菜比賽時的滑稽樣。
這位同學(xué)太天才、太可愛、太神奇了!想到這里,蘇綸不由自主地笑了。
明天先教暈菜控球、運球、投籃、防守。蘇綸在心里背教案,看來這個小教練很認(rèn)真敬業(yè)。
吃完暈菜的豪請,蘇綸美滋滋地回到家。蘇綸媽媽的眼睛極其敏銳,簡直就是探雷器,她看到蘇綸書包里沒有吃完的紅辣小吃,夸張地嗅著鼻子:“我聞到你嘴里的味精、香精味了,吃了多少?”
“沒吃多少?!碧K綸連忙辯解。
“不是叮囑你,不準(zhǔn)買這種垃圾食品嗎?都是色素、味精、添加劑、地溝油。扔了!”
“同學(xué)要跟我拜師學(xué)打籃球,今天請我。”
蘇綸媽媽笑了:“還收徒弟、吃拜師宴了,真有意思?!?/p>
媽媽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可警告你,小升初沖刺前,籃球少打,功課耽誤了事小,影響升學(xué)就麻煩了?!?/p>
“知道知道?!碧K綸把媽媽推出房間,他最怕媽媽的蒼蠅語在房間里亂飛,轟炸機似的,能活活把人嗡嗡死。
這幾天,學(xué)校到處飄揚著嘹亮的歌聲,馬上要進行文藝匯演了?;⒗蠋熅奶暨x了古董級別的革命歌曲《黃河大合唱》和歌舞表演《擁軍花鼓》,由相思女擔(dān)任鋼琴獨奏。蘇綸聽到這熟悉的旋律,立刻條件反射般聯(lián)想到每天結(jié)結(jié)巴巴練習(xí)鋼琴的樓上胖丫頭。看來,這首雄壯激昂的歌曲,注定鐫刻在蘇綸的記憶深處。
周一到周五,虎老師天天指揮同學(xué)們排練。她要求分聲部唱,要求唱出氣勢,要求頭要甩起來,要求身體要伸展開,像狂風(fēng)中搖擺的紅高粱。男生唱“風(fēng)在吼”,頭向左甩,身體向左傾斜;女生唱“馬在叫”,頭向右甩,身體向右傾斜。同學(xué)們不停地左右搖擺,讓人看后不自覺地跟著左右搖擺,歌曲的感染力和傳染力都達到了預(yù)期效果?;⒗蠋煾甙旱卣f:“一定要注意節(jié)奏、注意節(jié)奏!要緊湊、要緊湊!聲音要洪亮!要唱出氣勢!就像看到奔騰的駿馬、狂風(fēng)、黃河!”虎老師越說語速越快,越激動聲調(diào)越高。同學(xué)們被虎老師指揮得完全進入到瘋狂的怒吼狀態(tài)。虎老師忘我地說:“就要這種激情,要噴發(fā),注意眼神,注意眼神!”同學(xué)們被虎老師調(diào)整到最滿意的狀態(tài),激昂到了極點,把黃河的氣勢、革命者不屈的精神淋漓盡致地表達出來。
演出地點設(shè)在學(xué)校金色演出大廳,紫色的金絲絨大幕,金色的水晶大吊燈,氣派極了。絳紅色的折疊軟椅上,坐著一個個濃眉大眼、紅嘴唇、紅臉蛋的同學(xué)們,舞臺妝畫得有點妖化,穿上紅兜兜、舉起小鐵叉,就是降龍捉妖的紅孩兒或者葫蘆娃。
縫著紅星的小八角帽托在手里,戴紅袖章的藍色小戰(zhàn)士軍服還沒有換上,五十幾個同學(xué)更換演出服可難為了虎老師。
上哪兒去換?廁所?太擠!嗯……對!就在教室?;⒗蠋煻寂宸约旱募敝猩恰?/p>
“男生一排臉朝墻,女生一排臉朝墻,背對背,即刻!”
虎老師的口頭禪就是:即刻!今天蘇綸終于發(fā)現(xiàn)。
虎老師站在講臺中央,做總調(diào)度和總指揮,兼總監(jiān)管。
“一、二,開始換衣,要迅速,頭向墻,眼睛只看自己,即刻!”
“老師!褲子瘦。”不知誰說了一句。
都是營養(yǎng)過剩的小胖子。
不知是緊張還是怎么回事,一個女同學(xué)突然肚子疼,彎腰坐在了椅子上,她可是在隊伍前面表演的主要演員,這可急壞了虎老師。表演《擁軍花鼓》,如果沒人會轉(zhuǎn)手帕,這節(jié)目還怎么演?
“老師,蘇綸會轉(zhuǎn)籃球?!睍灢苏媸嵌嘧於嗌唷?/p>
“什么?!什么?!”虎老師的心里像閃電劃過,帶來一絲光明。
此刻,蘇綸恨不得飛跑過去,捂上或者縫上暈菜的嘴。
虎老師的眼睛在蘇綸身上像探照燈似的掃來掃去,命令身邊的同學(xué):“飛跑15班,找兩個假小辮,即刻!她們跳采蘑菇的小姑娘,有假辮子。蘇綸準(zhǔn)備換衣,這衣服很肥大,你穿沒有問題,臉上妝要再濃艷些?!?/p>
“老師,老師,我真的不會?!碧K綸痛苦地彎下腰,也想裝肚子疼。給他扎起長辮子、穿起女人衣,那不成為學(xué)校一景了,明天何顏見同學(xué)?還不被他們笑掉大牙,成為取笑的對象?絕對不能演!蘇綸暗下決心。
“能把籃球在手指上轉(zhuǎn),就肯定能轉(zhuǎn)手帕,先練習(xí),即刻!沒看到火燒眉毛了,救場如救火!”
“你的形象重要還是班集體的榮譽重要?!”
“我只讓你轉(zhuǎn)著手帕從舞臺這邊走到那邊,既不讓你扭也不讓你跳。春節(jié)晚會也有男扮女裝,效果多好,梅蘭芳、李玉剛還男扮女裝呢。”
“老師!哎!我……”蘇綸痛苦萬分。他寧肯站在隊伍里甩腦袋,也不愿被打扮成女妖。
沒有辦法,蘇綸被虎老師拽著拍上紅臉蛋,涂上紅嘴唇,夾上假辮子,這副模樣蘇綸自己都沒有勇氣照鏡子,他嘟著嘴唇恨不得鉆進地縫里。
演出開始了,蘇綸根本不敢看臺下,用手帕擋著臉。這時,觀眾席上的虎老師帶頭鼓掌,鼓勵蘇綸,可蘇綸都要恨死虎老師和那個多嘴八哥暈菜了。
終于煎熬到下臺。氣鼓鼓的蘇綸左右兩下把辮子拽下來,直接砸在緊跟身后的暈菜身上,氣哼哼地說:“今天不教你籃球,讓你多嘴!”
“我是想讓同學(xué)們知道你的絕技,誰知道老師這么有想象力。你連手帕都會轉(zhuǎn),大家更佩服你了?!?/p>
“那也不能讓我演女人呀!我才不屑讓大家佩服,也沒你那么虛榮,我打籃球是因為喜歡?!?/p>
“那天比賽后,大家都取笑我,男生也沒人跟我玩兒了。如果籃球打得好就沒人取笑我,也可以跟你們一起玩兒?!睍灢说椭^,說出了自己執(zhí)意想打好籃球的初衷。
“你以為打好籃球那么容易?不刻苦練習(xí)能成功嗎?”
“我媽媽說,要想人前顯貴必定背后受罪。還有三更燈火五更雞,頭懸梁錐刺股,捉螢火蟲看書,反正要吃苦?!睍灢嗽谔K綸面前使勁背他知道的勵志名言,“我是關(guān)公對劉備——絕對赤膽忠心,你懂的?!?/p>
“頭懸梁、螢火蟲跟打球有什么關(guān)系,真能扯。”
放學(xué)后,暈菜緊跟著蘇綸走到球場。蘇綸沒好氣地說:“今天不教你,跟著我也沒用?!碧K綸想起兩個假辮子和紅臉蛋,就恨不得拿球砸暈菜,把他砸得更暈。
暈菜也不生氣,就在球場外等候蘇綸,看著他們打球。
第二天中午吃完飯,為了能到教室外放風(fēng),蘇綸主動請纓去操場角落倒垃圾。暈菜也跟著蘇綸要求參加勞動?;⒗蠋熋鎺⑿Γ吞@地說:“去吧,孩子們?!?/p>
到了垃圾場,正有其他班兩個女生也在倒垃圾,看見蘇綸,不懷好意地對視一眼,一個笑著說:“昨天扮演的女戰(zhàn)士真俊俏,迷倒我們班一片男生。”
另一個湊趣說:“何止男生呀,女生也迷倒一大片?!?/p>
“哎呀,敢情是男女通殺呀。”
兩人說完,抑制不住地大笑起來,似乎對自己設(shè)計的對白很滿意。
蘇綸聽后,臉“唰”地紅了,一肚子的委屈和郁悶,真想把手里的垃圾直接倒在兩個貧嘴女生身上。蘇綸低頭看見幾只超大蟑螂正讓人惡心地在垃圾上爬,其中一只剛好爬到一根小棍子上,蘇綸捏起棍子對女生說:“送你們個好東西,拿著,蟑螂小強想你們了?!?/p>
女生一看比花生粒還大的蟑螂,嚇得連垃圾桶都來不及拿,張著大嘴,瞪著眼睛,尖聲叫著跑了。蘇綸幸災(zāi)樂禍地回到教室,心里不再那么憋屈了。
剛走進教室,虎老師就向蘇綸虎起了臉:“誰叫你們嚇唬其他班女同學(xué)?她們班主任找我了,今天罰你們兩個做值日,先把垃圾桶給人送回去。蘇綸,平時看你挺老實的,怎么也干這種事?”
“老師,她們?nèi)⌒ξ已菖畱?zhàn)士。”蘇綸不滿地向老師解釋。
“那也不能嚇唬女生,要有涵養(yǎng)?!?/p>
蘇綸和暈菜撅著嘴走出教室,給女生班送垃圾桶,他真想再往垃圾桶放幾只大蟑螂,嚇暈兩個女生。
放學(xué)了,蘇綸剛走進家門,媽媽就問他打球受傷的手指怎樣了,告訴蘇綸次中音老師問他還考不考級,已經(jīng)開始報名了。
蘇綸已經(jīng)幾天沒有練習(xí)樂器了,那天比賽時受傷的手指依然青紫。
“不能彎,還疼呢,按不了鍵?!碧K綸嘗試彎手指。
“那怎么辦?”媽媽看著蘇綸青紫的手指,“都是破籃球打的,能不能堅持考級?”
蘇綸爸爸說:“還用問,這樣的手指怎么考,能吹成調(diào)嗎?孩子也不是真心喜歡這個樂器,又湊巧手指受傷,沒辦法,我看算了,趕不上考級就不考了?!?/p>
“說得輕松,想放下就放下?付出多少時間、精力、金錢?白折騰這幾年了?”媽媽極為不滿,“都讓一個籃球毀了,說嚴(yán)重了,也許錯失了上重點中學(xué)的機會?!?/p>
“不放下怎么辦?”蘇綸爸爸故意說,“你找關(guān)系把級考下來?”
“我全能呀,搞音樂的也認(rèn)識?再說,你以為什么事托關(guān)系都能辦成?”蘇綸媽媽沒好氣地說,“早知道不打籃球比什么不好!”
蘇綸默默聽著媽媽爸爸的對話,覺得有希望卸掉一條束縛自己的線,八爪魚變成七爪魚,閑下一條自由的細(xì)腿。放下次中音考級,他感覺輕松極了,像痛痛快快打場籃球那樣舒服。
蘇綸媽媽極力讓蘇綸拿起樂器試吹,結(jié)果手指不能彎曲按鍵,導(dǎo)致樂曲走音。媽媽看罷徹底死心,氣鼓鼓地把樂器收到盒子里,扔進雜物間,說如果徹底不學(xué),就把樂器賣了,放在家里又占地又窩心。蘇綸的籃球也被媽媽順手扔進雜物間鎖上了。
蘇綸不滿地對媽媽說:“為什么鎖我籃球?”
媽媽干凈利索地回答蘇綸兩個字:“養(yǎng)手?!?/p>
沒過幾天,蘇綸媽媽不知從哪兒得到消息,人人附中開始招生考試了。這所學(xué)校正是媽媽一心向往、想讓蘇綸就讀的中學(xué)。
她對蘇綸說:“人人附中是北京最優(yōu)秀的中學(xué)之一,能考進去是所有孩子和家長向往的。走在大街上,穿著那套白色校服,校服上印著‘人人附中四個字,就會被人刮目相看,你別錯過機會呀?!?/p>
蘇綸聽完媽媽的介紹,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座神學(xué)校。
蘇綸問媽媽:“人人附中是籃球特長學(xué)校嗎?”
“那我可不知道,只要是重點學(xué)校,你就可以報考?!?/p>
“88中是北京最好的籃球?qū)W校,我報考這個行不行?”
“不是重點學(xué)校你就別做夢了,天真。”媽媽一口回絕蘇綸。
爸爸對蘇綸說:“僅看學(xué)校的籃球水平不夠全面,其他條件也很重要,上學(xué)這件事你必須聽我們的安排?!?/p>
“今天早睡,明天去考試!”蘇綸媽媽下命令。
第二天一早,爸爸媽媽陪蘇綸趕往人人附中考試。剛到校門口就交通堵塞,校園里都是學(xué)生,起碼有上千人參加考試,蘇綸意想不到的是居然看到暈菜也來參加考試。暈菜排在進入考場的隊伍里對蘇綸喊:“咱班思威和相思女也來了,早進去了?!?/p>
蘇綸聽后一伸舌頭:“喲!都來考試了?!?/p>
中午,蘇綸隨人流走出校園。蘇綸媽媽在路上對蘇綸爸爸說:“聽說人人附中掃蕩三種人:第一種,特別優(yōu)秀的學(xué)生,學(xué)習(xí)尖子,奧數(shù)精英;第二種,家里特別有錢,小富小康絕對不行,要大富大貴,起碼——”
蘇綸好奇地插話:“上福布斯排行榜?”
“那倒不至于?!?/p>
“還有一種是特別有背景的官二代、官三代,單位一把手、二把手都不行,起碼局、部級,什么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的領(lǐng)導(dǎo)都不行?!?/p>
蘇綸爸爸說:“這三種人非官即富要么就是精英,咱家三不沾,我看希望不大?!?/p>
蘇綸媽媽說:“他們有金帆藝術(shù)團,蘇綸學(xué)的次中音樂器只要參加考級就有希望。哎!別說了,試試吧,考不上人人附中就上京京附中,總比那個籃球?qū)W校88中強多了?!?/p>
蘇綸知道那所京京附中,水泥球場上只有兩個又舊又破的籃球架。想到要上那樣的中學(xué),在那樣的場地打球,蘇綸就郁悶不已。
放學(xué)前,虎老師對全班同學(xué)說,臨近畢業(yè)要做一件有紀(jì)念意義的事,把小學(xué)階段的作文和春游、文體活動、演出的照片做一套畢業(yè)紀(jì)念冊。每個人要寫一段畢業(yè)感想,最后合集成冊。
蘇綸上交了一張身穿紅色火箭隊麥迪1號球衣的照片,照片極具動感,他希望同學(xué)們永遠(yuǎn)記住他飛奔在籃球場上的英姿。
蘇綸在畢業(yè)感想里簡短地寫下這樣一句話:“20年后,希望你們依然記得我是一個熱愛籃球的少年,依然記得我在籃球場上的英姿?!焙灻?,蘇綸畫了一個精巧的橘色籃球作為標(biāo)記。
轉(zhuǎn)眼,六年級的日子就從九月的金秋進入到寒冷的冬季,等到操場上的冰雪融化,春天的嫩芽變成綠蓬蓬的枝葉時,蘇綸的小學(xué)生活就徹底結(jié)束了。
這幾天開始填報志愿,畢業(yè)家長會也在大禮堂隆重開過。
人人中學(xué)仍然沒有錄取的消息,這讓蘇綸媽媽有些不甘心,似乎蘇綸離那個成功只差毫厘,應(yīng)驗了“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的古話。蘇綸媽媽幾乎每晚打電話托關(guān)系,七姑八姨二舅表姐,一通騷擾,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蘇綸開始至關(guān)重要的小升初了。
開始拍畢業(yè)照了,這件事起碼要折騰整整一天。首先,每個人拍頭戴黑色博士帽、身穿寬大博士袍的單人相,然后是各班照,最后一項工程最浩大,拍20多個班的年級合影。
蘇綸手握年級合影,照片上的宏大場面,讓他很為自己的學(xué)校驕傲自豪。他在似清明上河圖般的長卷中找到了自己的班級,找到了自己。蘇綸告訴大家,順著教學(xué)樓的斜角向下,正數(shù)第四排就是張嘴喊茄子的他。
蘇綸把年級畢業(yè)照貼在籃球明星下面。六年的小學(xué)時光,被戴著紅領(lǐng)巾的稚嫩蘇綸,定格在這段歡快、純真的美好記憶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