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Qi Baishi pushed the paintings of grassand-insect to an unprecedented status. As a result, he was considered as the founder of the grass-and-insect painting in the Chinese painting history. His paintings include almost everything in the world, displaying the artistic conception between likeness and unlikeness.
中國畫科,大致可分為山水、人物、花鳥三大門類,而其中最豐富者,莫過于花鳥。山水,不過山石樹木、江河湖泊;人物,只是男女老幼、高矮胖瘦;花鳥,則世間生靈,無所不包?;B之中,有草蟲一科,以描摹自然界的昆蟲為主,蟋蟀、螳螂、蜻蜓、蒼蠅……凡是日常所見昆蟲,不論大小善惡,皆可入畫。其栩栩如生之態(tài),恨不得讓人動手撲捉。
在中國畫史上,草蟲從未占據(jù)過主流,不過是一般花鳥的附屬、點綴,因而真正的高手屈指可數(shù),其中,近代齊白石堪稱草蟲畫家第一人。
白石老人自不必多言,在中國幾乎家喻戶曉,即便對美術(shù)毫無所知之人都知道齊白石的蝦、徐悲鴻的馬。然而,或許少為人知的是,齊白石是中國繪畫史上描繪草蟲種類最多的畫家,在如今藝術(shù)品市場上,他老人家筆下的蟲子是要按個計價的。
于畫,白石老人曾言:“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太似為媚俗,不似為欺世?!钡诓菹x,恐怕這句話顯得并沒有那么適用,栩栩如生、纖毫畢現(xiàn),那蟲子只讓人覺得分分鐘便會跳出來遁走。
齊白石生長于鄉(xiāng)間,幼年只怕沒少捉蟲子玩,這份童年的“友誼”讓他一生與蟲為伴。他曾說“清平時日,草蟲都是神仙”,對于這小小神仙,他可是下了大功夫,一度以捉活蟲當(dāng)面寫照為樂。從一件件完成品可以想見,當(dāng)日該是怎樣一番細(xì)致的研究、描摹。功夫不負(fù)苦心人,日日照面終磨練為心領(lǐng)神會,白石老人仿佛就是這些神仙的至交好友,對其頭面爪尾深諳于心,落于筆頭紙上,恰似神仙下凡,連帶泥土的氣息都從宣紙里散發(fā)出來。場景變換,書房又搬回了鄉(xiāng)間,蟲鳴繚繞于耳,令人心曠神怡。
夏季蟬鳴,他題“薄翼無須盡力飛,居身何必與云齊”;黃葉飄落,他寫“秋風(fēng)吹得晚涼生,扁豆籬邊蟋蟀鳴”。自然世界的宏觀與微觀,全自筆下涌動而出。一般人畫草蟲,追求“像”則容易呆板,即便高手如宋代黃筌,察其《珍禽圖》,也不過是教科書似的的圖譜,非常像,卻總覺得少了些什么。齊白石畫的草蟲則得其翻飛鳴躍之相,翻者折翅能見動作,飛者振羽如臨風(fēng)聲,鳴者切股能聞音響,躍者挺身可視耀狀。從細(xì)致入微的工筆,到工寫兼?zhèn)涠貙懸?,他的草蟲世界也經(jīng)歷了由形至神的蛻變和升華,達(dá)到“似與不似之間”的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