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殺手有點嚴

Yaron Weitzman

“你明天準備做什么？”那是2013年7月一天的凌晨三點，托拜厄斯·哈里斯正在自己高中時就很愛去的一家叫做“燭光晚餐”的飯店里，吃著雞蛋和煎土豆，喝著綠茶。和他一起的是他的兄弟泰勒，以及他的三個朋友。三個小時前，他剛滿21歲。他的朋友們想知道，他打算如何度過生日當天的黎明時分。

“去跑步吧，”托拜厄斯答道，之后又加上了準確時間，“早上6點?！?/p>

哈里斯那天滴酒未沾，他表示自己從不飲酒，他的朋友們也證實了這一點。“他可能喝過雪莉酒（Shirley Temples，以美國影星秀蘭·鄧波兒命名的一款雞尾酒，這款雞尾酒毫無酒精。），”他的老朋友克里斯·考克斯說。不過，同桌的幾個朋友當時都以為托拜厄斯是在開玩笑，畢竟，如果有誰在自己的21歲生日那天起早訓(xùn)練，那他一定是瘋了。

幾小時后，也就是早上5點45分，沒有設(shè)鬧鐘的考克斯被電話吵醒，他咕囔著接起了電話。

“你來了沒有？”電話那頭的聲音焦急地問道，打來電話的人正是哈里斯。彼時太陽正緩緩升起，而他正在高中母校的跑道上，等待著自己的朋友。顯然，他之前說要去跑步并非玩笑。

魔術(shù)當時給他布置了一些暑期作業(yè)——那些緊張而又艱難的循環(huán)練習(xí)之一就是，你必須在一定的時間內(nèi)完成一組沖刺跑，而如果你進展太過緩慢就得重新來過——而他一天都不想落下。

對大多數(shù)人而言，過完21歲生日后，第二天早上都是宿醉后用于補覺的，而托拜厄斯則選擇在跑道上揮灑汗水。

哈里斯表示，他從不公開流露自己的情緒，但現(xiàn)在，他卻在堆滿了器械的訓(xùn)練館里哭了。那不是悲傷的眼淚，但也不是歡喜的，他流淚只是因為，他為了成為現(xiàn)在的自己而如此努力，他現(xiàn)在成為了一名在NBA賽季中場均能得到17分6籃板的球員，一個即將簽下數(shù)千萬美元合同的23歲小伙子。

當然，每個進入NBA的球員都很刻苦，但哈里斯的故事略有不同。

故事從哈里斯的父親托雷爾開始，在哈里斯6個月大時，父親就將一枚籃球放到了兒子的手里。托拜厄斯和他的兄弟姐妹們——他們家共有6個孩子，名字的首字母都是“T”——一起在玩具籃球架下玩耍，直到那個籃架因為被他們扣太多而毀壞。5歲那年，托拜厄斯在基督教青年會（YMCA）打球，在那里學(xué)會了運球，用左右手上籃。

“訓(xùn)練有時候令人痛苦不堪，”托拜厄斯承認，“小時候我差不多有50次想選擇放棄籃球?！钡S著他慢慢長大，他對籃球的感受開始緩慢轉(zhuǎn)變，“我開始變得真的不錯，之后它開始變得有趣?！蓖邪荻蛩归_始埋首于訓(xùn)練，享受訓(xùn)練給他的感受：汗水順著臉頰流下，汗衫被汗水浸透，身體變得精疲力竭，直至無法移動。讀高中時，他每天早上5點半起床跑兩英里。放學(xué)后，他會再加練兩輪。

托雷爾以前做過經(jīng)紀人，他也會拜訪朋友們指點兒子，于是：夏天在喬治·格文位于圣安東尼奧的家里的訓(xùn)練，哈里斯在這學(xué)習(xí)腳步和基本功。戴爾·埃利斯教他在投籃時如何正確持球。伯納德·金指導(dǎo)他如何得分。

“他的接受能力非常強，”托雷爾說，“他進入高中時，如果他不努力，我就會嚴厲批評他?！?/p>

這也就是為什么在今年一月的那個晚上，哈里斯哭了。他的高中母校那天退役了他的球衣，而且一面冠軍旗幟也掛在了母校體育館的一面墻上（2015年1月23日，哈里斯的高中母校舉辦活動慶祝2007-08年的籃球隊奪得郡冠軍，同時宣布退役哈里斯的12號球衣。）。他身穿淺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鞋子和訂做的羊毛大衣，脖子上的金鏈子閃閃發(fā)光。他真人看上去比電視上的要瘦削一些，他手拿麥克風(fēng)，開始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他感謝了他的教練比爾·米塔日唐納，他感謝了他的隊友，其中很多人當時都在現(xiàn)場，他的臉上一直洋溢著微笑。

之后他感謝了父母托雷爾和母親麗薩，他倆都站在他身邊。托雷爾非?？?，他只比托拜厄斯矮一點兒，但肩膀卻比他寬厚不少。他和妻子都穿著統(tǒng)一的白色球衣，胸前寫著紅色的校名。哈里斯沒說幾句就開始哽咽不止，之后眼淚就奪眶而出。

“我真的不是愛哭鬼，”后來在被問及那一時刻時，哈里斯說，“只是看到他們站在那里，為我感到自豪，我一時萬千思緒涌上心頭。他們對我的管束很嚴，非常嚴，但都是為了我好。就是因為他們，我才成了現(xiàn)在的我?！?/p>

有人問托拜厄斯是否覺得這太艱難，這讓他想起了三年級時，參加五年級球隊選拔的事。當時托拜厄斯正在參加運球練習(xí)，在一次把球運丟后，他跑到衛(wèi)生間嚎啕大哭。父親目睹了這一切，也跟著他進了衛(wèi)生間。托雷爾對他說，別擔心發(fā)生了什么，回到場上，讓他們看看你能做什么。

“我會這樣回答這個問題，”托拜厄斯說，“如果我有兒子，我也會這樣訓(xùn)練他?！?/p>

對努力的需求永遠都不會停止，你走得越遠，就越得努力，至少哈里斯是持這個觀點的。對他而言，僅僅進入聯(lián)盟永遠不是他的目標。所以當他在魔術(shù)的第一個完整賽季里——在田納西大學(xué)讀完大一后，雄鹿在2011年首輪第19順位選中了哈里斯，而后在2013年2月將他交易到了魔術(shù)——感覺到自己在防守端乏力時，他在那年夏天著重提升了體能。也是那時，他開始了沖刺跑訓(xùn)練。同樣在那個賽季里，哈里斯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三分命中率滑落到了25%，于是在休賽期，他和托雷爾一起看了些比賽錄像。托雷爾注意到，在拿到球后，托拜厄斯會在抬手投籃時沉球。

“他是第一個看到這點的，而我并不相信他，”托拜厄斯笑道，“他讓我用我的方式投20次，再用他的方式投20次，看看誰的方式更管用?！?/p>

說到這，托拜厄斯停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他是對的?！?/p>

上賽季，哈里斯的三分命中率達到了36%，至關(guān)重要的底角三分命中率達到了44%。哈里斯一直都可以突破創(chuàng)造投籃機會，也能在禁區(qū)里得分，而現(xiàn)在，“他可以拉開空間，也能打鋒線兩個位置，”柏瑞格說，“在進攻端，他打小前鋒可以獲得背身優(yōu)勢，打大前鋒則可以迫使對手的節(jié)奏調(diào)整到我們的頻率上。而在防守端，他具備和鋒線兩個位置的對手對抗的身高，力量和速度。”

說哈里斯競爭意識強其實有點太片面，他的隊友兼表兄錢寧·弗萊就說他“方方面面都想贏。他想第一個上大巴，第一個參加熱身，第一個淋浴。”但這一點卻讓哈里斯在防守端反受其害?！八恢痹敢庠诜朗囟烁冻觯惫锼乖谀g(shù)的訓(xùn)練師柏瑞格說，“但我覺得他還需要些時間來明白，一直黏住你負責(zé)盯防的人，試著一直阻止他得分，這樣反而會傷害到球隊?！?/p>

哈里斯對此表示同意，“我從不愿意讓別人在我頭上得分，但隨著你對聯(lián)盟中的球員和球隊更熟悉，研究更多的錄像，你會明白，自己該出現(xiàn)在什么位置?！?/p>

同樣的話也可以形容他的場外生活。哈里斯同樣明白自己想成為什么樣的人，他很少參加聚會，他的絕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訓(xùn)練上。即便是他那些與籃球無關(guān)的愛好，你也可以和競爭意識掛鉤。他通過下國際象棋讓自己的思維更加敏銳，他喜歡讀勵志書籍，比如《權(quán)力的48條法則》。

不過在哈里斯的內(nèi)心里，他只是一個來自紐約長島的孩子。朋友接到哈里斯的電話，如果被詢問的內(nèi)容是如何通過《龍珠Z》的某一關(guān)也并非異事，他每個月都會花時間和學(xué)生們見面，并在圣誕節(jié)獻禮物。夏天時，他會在長島舉辦訓(xùn)練營，并且親自吹罰比賽。但在此之前，他都會先確保完成訓(xùn)練，畢竟，什么時候開始跑步訓(xùn)練都不會為時尚早。

“我想成為這個聯(lián)盟里的‘殺手，”哈里斯說，“為了成為我努力想要成為的那種人，我必須具備我該具備的心態(tà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