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款“殿”字銘 誰解其中味

王民軍 王德林

金代鈞窯天青釉“殿”字銘圓洗（本期封面），口徑19厘米，足徑12厘米，高6厘米。撇口，折沿，直壁，平底，圈足（圖1），外底釉下刻“殿”字銘文（圖2）。除圈足著地面刷醬色護胎釉外，整器內(nèi)外滿施天青色乳濁釉。釉層勻凈，釉面潤滑。內(nèi)底大紋片（圖3），外壁蟹爪紋（圖4）。器形、胎釉及修足工藝均呈金代鈞窯特征。

“殿”字銘文的瓷器，目前所知存世的兩件：一件為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南宋官窯天青釉釉上刻“殿”字銘文圓洗（圖5），另一件為臺北方氏舊藏的南宋官窯釉下刻“殿”字銘文的蓮瓣紋圓洗（圖6）（圖5、圖6來自《收藏界》2010年第6期第122頁）。這件金代鈞窯天青釉“殿”字銘文洗，與前兩件有諸多相同之處。第一，時代相同。前兩件為南宋，這一件為金代，同屬宋代中晚期;第二，器形相近、功能相同。三件同屬文房用具的圓形筆洗;第三，“殿”字位置相同，同在圓洗外底中間;第四，字形相似。三件圓洗上的“殿”字，右半部同是上“刀”下“文”，與現(xiàn)時通用“殿”字右部上“幾”下“又”截然不同，這是時代共有的特征。

三件“殿”字銘文圓洗的諸多相同，也帶給我們諸多不解之謎。第一，三件“殿”字銘文圓洗，唯獨出現(xiàn)在南宋時期，上（北宋）無先例，下（元代）無延續(xù)，與其產(chǎn)生的時代有何關聯(lián)？第二、三件“殿”字銘圓洗，“殿”字銘文只刻在器形相近、功能相同的圓洗上，瓶罐之類的陳設器、盤碗之類的實用器上為何不見？蘊含何種特定意義？第三，三件“殿”字銘文圓洗，為何刻“殿”字而非其他文字？“殿”字與皇宮宮殿有何聯(lián)系？是不是供御用器的標識？第四，金代鈞窯“殿”字銘圓洗與兩件南宋官窯“殿”字銘圓洗，產(chǎn)自兩個分江而治、相互對立的統(tǒng)治集團管轄地，地域不同，窯口不同。南宋皇帝的圣旨能傳到江北金人統(tǒng)治之地？金人嚴管的禹州鈞窯工匠們能不能跪接江南高宗皇帝的旨意？中國陶瓷史的長卷上，有許多難以解讀的篇章，尤如數(shù)學上的歌德巴赫猜想。底款“殿”字銘，誰解其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