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筱舒
暑假,我跟著爸爸媽媽回甘肅涇河北岸的索欏原上看望奶奶。
記得三歲那年回老家時,奶奶家里有一只小黑狗。爸爸說,奶奶給小黑狗系了一個項圈,我整天牽著小黑狗,滿村瘋玩。
見我一到家就滿院子找小黑狗:“奶奶笑著說,小黑狗老得吃不動,幾年前就死了?!蔽艺驹谠鹤永镫y過,忽然,東房里沖出一只小黃狗。它竟不認生,嗚嗚地圍著我,親熱地搖晃尾巴,站起來,抽動著小鼻子,一會用舌頭舔我的手,一會用鼻尖吻撫我的腳。也許是太過寂寞了,它見了我,竟像邂逅了相熟多年的朋友似的親切。
小黃狗身材小巧,短腿,棕色毛,眼睛亮晶晶的,鼻尖黑黑的,耳朵跟我的巴掌一般大小,有一圈黑色的絨毛。我問奶奶:“小狗叫什么名字?”“叫虎虎。”奶奶說。“什么嘛,好可愛的小狗,起這么難聽的名字?!蔽倚睦锵?。我給小黃狗起了新名字——“汪汪”。
“汪汪”不僅外表可愛,舉動也很惹人愛。
我們坐在庭院里吃飯,“汪汪”蹲在一米開外的地方,豎起耳朵,靜靜地望著我們,眼睛在飯桌上忽上忽下地掃,不停地伸出舌頭舔自己的鼻頭,一副很餓很饞的樣子。扔一塊蔬菜或饃,它倏地撲過去,按到鼻尖下聞一聞,不吃,又回來恢復(fù)了蹲踞的姿勢;丟一片肉或者骨頭,它三兩下吞進肚里,舔舔嘴,搖著尾巴,很歡喜的樣子。
有時它會遲遲疑疑蹭到飯桌下來?!叭?,我把你個挨打的?!甭牭侥棠痰牧R聲,它嗖一下竄遠,見沒動靜,又回到三尺左右的地方,用前肢撐地蹲下來,拉著臉,默默地注視著我們。
奶奶不讓“汪汪”靠近我,是怕它身上的跳蚤跑到我身上。奶奶一個人守著老宅院,日子辛苦、忙碌,沒有閑工夫給小狗洗澡,時間長了,小狗身上會生跳蚤??彀耸畾q的奶奶牙掉光了,不吃肉,“汪汪”一年里難見一塊骨頭,看上去有些瘦弱。
剛開始,我喊“汪汪”,它不理我。奶奶叫一聲“虎虎”,它不管在哪里,都會飛快地沖進來。我悄悄拿了冰箱里的牛肉和燒雞喂“汪汪”。慢慢地,我一喊“汪汪”,它就會沖到我身邊來。我用手撫摸它的頭,抻它的耳朵,它瞇縫著眼睛,顯得很溫順,讓它在地上打滾,它也很順從。
到后來,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寸步不離。
一周后,我們要離開老家進城,“汪汪”一路跟著送我們。到了車站,我們都上車了,它蹲在奶奶腳邊,在車下默默地望著我們,一副不舍的樣子。
我們帶走了熱鬧,“汪汪”和奶奶的日子又回到了從前,在寂寞里相依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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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黑色的還是黃色的,也不管它究竟叫“虎虎”還是“汪汪”,作為人類忠誠的朋友,狗與小作者的關(guān)系似乎總是那么親密。從初次相識時的自來熟到相處過程中的寸步不離,小作者細心觀察了小狗的一舉一動,用細膩的文筆記錄下一件件小事,雙方的感情在這段時間內(nèi)逐步積淀。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離別時默默不舍,“熱鬧”與“寂寞”前后形成鮮明的對比,字里行間流露出淡淡的愁緒,令人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