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味覺醒
? ?三人一狗
那時,我初二,正趕上情竇初開的年紀,但我太悶騷,不敢和女生打招呼,我每天對著烏呼練習,烏呼,girl。
于是這只秋田犬才算有了正式的名字,烏呼。
我喜歡一個叫牛萌萌的女孩。
憑借著在家和烏呼的練習,我半路截住了她,并要到了她的QQ,但她好像對我不感冒,她的小伙伴笑眼彎彎,要是我,我肯定喜歡蕭毅。
女生真可怕,慣用別人的強大來轟炸我的弱小,我叫楊光,笑容也很陽光,可怎么比得過顏值爆表的蕭毅,不過,他不是小說中的王子——成績好、品德好。
他是個壞學生,我怎么知道?
我偷偷看過他,耳朵上打了好幾個耳洞。
蕭毅因為打架在校會上做報告,教導主任罵一句,他答一句,我錯了。大人們告訴我認定一件事,一定要善始善終,所以我一直努力著,我考了第一名,年級第一名,爸媽覺得我作弊了,他們說,楊光,你當我們是笨蛋嗎?
沒辦法,第二次考試,我考了250名,這下爸媽才高興了,覺得這是我的正常水平,我覺得我努力努力,第一名還是可以保持的,不過,我發(fā)現(xiàn)牛萌萌根本不在意我的成績。
于是,who care?
我覺得是烏呼沒有做好榜樣,于是捏了捏它的耳朵,它猛地回頭差點咬到我,瞪我一眼,又留個屁股給我看。
我覺得烏呼不是一只普通的狗,它在啟示我,以惡制惡。
我打了五個耳釘,跟著蕭毅混跡在臺球廳,我看到很多女生,有比牛萌萌更好看的,可我還是喜歡牛萌萌,有人給了我一瓶摩絲,我三兩下把溫順的頭發(fā),齜成一顆刺猬頭。
當我努力向網(wǎng)吧發(fā)展事業(yè)時,他們告訴我,網(wǎng)吧門口有個人很像我,我想,恐怕很少人長得像我這么獨特了吧。
被我媽一巴掌拍暈的時候,我還在想,真有這么像的人。我覺得我太單純了,于是選擇退出蕭毅團體。
學校和家長還是很強大的,至少我改邪歸正了,我天天抱著書去圖書館學習,牛萌萌的QQ我也刪了,前幾天,她發(fā)了個說說——我很幸福。
我不懂,她怎么就幸福了,聽說她談戀愛了,是個和我一樣普通的男生,我更不懂了。
說好的蕭毅呢?
于是,我明白,女生說的話,往往自相矛盾,比如:我媽無論看到哪個小孩,都會湊到別人家長面前,一口一個,哇,你看看,這娃丑的咧。
我冒著生命危險把媽救回來,她還說我傻,說什么說小孩丑是夸她長得標致。
? 我開始勸蕭毅,知識改變命運
我覺得烏呼特別有毅力,它長牙要磨牙,家里每個角落都被它咬過,有時媽煮面掉了幾根面條,它也跑過去,小爪子抱著面條,學剔牙。
我爸看不下去,揚言要把它扔掉,我覺得它挺可憐的,我媽幽幽地從廚房出來,提溜了烏呼的一條腿,懸在半空中,烏呼被嚇到了,一動不動像個玩具狗,眼睛一直在打量我,以為我會采取點什么措施,我覺得烏呼這樣摔出去肯定很疼。
哎呦,三秒后我媽一聲驚呼,手忙腳亂地把單爪吊環(huán)的烏呼,抱在懷里,哎呦呦,抓錯了,看把我氣的,對著爸蘭花手一指,姓楊的,你扔一下試試。
媽回里屋時,嘟囔了一句,如果沒聽錯,她是說,沒良心的,也就它能多陪陪我。
我看了眼爸,兩個男子漢的約定,一定要對這個女人好一點。
因為牛萌萌,我多了個情敵,牛萌萌從我世界成過客后,我又多了個朋友,那就是蕭毅。
我又考了第一名,在我成績變好后,我開始勸蕭毅,知識改變命運,中考我們考個好高中,以后考個好大學。
這時蕭毅就會靜下來,看看遠方,風吹過樹梢,帶來一縷草香,畫面美得我以為他會吟一首詩。
蕭毅偶爾來我家,他坐在地板上和烏呼玩,與其說是玩,不如說是廝殺,烏呼完全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低嗚著想從后方包抄蕭毅,只是每次還沒沖到他跟前,就被蕭毅用手巧妙地擋了回去。
蕭毅指指快要氣絕的烏呼,瞧,跟你一樣,狗眼看人低。
我笑著踢他一腳,但分明看到了他眼角的落寞,像一根羽毛漫無目的飄在空中,又被突來的雨滴重重砸下地面。
吃過飯,媽把我和蕭毅趕進了臥室,蕭毅嘟囔,到底是好學生的家,吃完飯就得啃書。
蕭毅剛把書放在書桌上,媽一陣驚呼,楊光,那個什么NBA不是都開始了嗎,還不麻利兒的,你們不是自詡是超級粉嗎?伸手打開了臥室的電視機。
蕭毅離開的時候,天已墨色,昏黃路燈還是照亮了他嘴角的笑,他翹起大拇指。
他是在羨慕嗎?
? 陳尋?又是誰的匆匆那年
夏天的鋒利,割開了潛滋暗長的秋,這一年,我們中考,進了同一所高中,牛萌萌沒有進實驗班,和蕭毅一個班級,我想應(yīng)該是所謂的愛情拉了她的后腿,我則牛氣哄哄地殺進了實驗班,媽說是祖上積德燒了高香。
開學那天,我安頓好后,看到了蕭毅,他提著大大的行李袋,我說,這里,公寓。
蕭毅搖搖頭,宿舍在那盡頭,順著他的手指,我看到一棟爬滿爬山虎的樓,陳色破舊。
他說,一樣都是住人,那里便宜些,臉上爬滿一種叫飽經(jīng)世事的滄桑。
蕭毅帶我熟悉學校周邊,游戲廳有幾個,臺球室哪個最近,后來我們才覺悟,已經(jīng)是所謂的住校生,撒野也只能在校園里,接下來的日子,校會上領(lǐng)導一次又一次的激昂,你,還有你,你們就是我們明天的驕傲。
我聽得特開心,好像真就這么回事。
我看到牛萌萌,高高的馬尾,一個粉色的發(fā)帶,她仰著頭,看著站在她前面的男生。
那不就是女生心中的男神蕭毅嗎?也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有沒有考上二中。
班上的人都是各個學校的大神,如此高壓的環(huán)境,我依舊茁壯成長,其實,我是橫著長,因為缺乏鍛煉我確實胖了不少。
每當下巴尖得快成錐子的蕭毅來找我時,我總想大吼,靠,蕭毅你要辟谷升天了嗎,這么瘦。
就這樣,分水嶺橫在了我們中間,蕭毅加入了籃球隊,朝著男神發(fā)展;我艱苦奮斗,頂著學霸的光環(huán)。
我以為日子會這樣,說不上幸福,卻也談不上悲慘的過下去。
我已經(jīng)好幾次月考考得很差了,以至于好幾次在考場碰到了牛萌萌,噢,我并不是說牛萌萌成績不好,牛萌萌進考場的時候,馬尾甩成一個弧形,我挑好顯瘦的角度和她打招呼,可她看也沒看我一眼。
我開始經(jīng)常去蕭毅班上找他,我要打籃球,我要長高,我要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他卻說,別減肥了,你丑不僅是因為胖。
滿滿的負能量啊。
昨天他不在教室,班上的人都走光了,我在他教室里搗鼓了許久,鬼知道我在里面干了什么。
第二天放榜,我還沒從再次滑鐵盧的悲痛中醒來,就被同桌拉到蕭毅班上,牛萌萌站在講臺上,眼神有點慌張,我看了眼黑板,幾個粉筆字。
有人調(diào)侃,《匆匆那年》看多了嗎?還方茴喜歡陳尋呢。
一個高個子走過來,拍我的肩,咋地呢,學陳尋呢,小說里不就是他寫的嗎?
我拿起刷子想擦,高個子按下我的手,有膽兒寫沒膽兒承認呢?
我沒有抬頭看他,只是一把粉筆灰拍在他臉上,走了。
我甚至沒有來得及再看牛萌萌的表情。
還有那句,牛萌萌喜歡楊光。
我那一抹粉筆灰的動作很瀟灑,其實是心里沒底,長得寒磣,成績也不美好,我得先努力,爭了天下再來煮酒論英雄。
蕭毅找到我的時候,我正蹲在天臺上,楊光,你喜歡牛萌萌?
是。
是你寫的嗎?
不是。
蕭毅“哐”的甩了個拳頭給我,真疼,不然我眼里也不會飽含淚水。
楊光,瞧你那熊樣,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我挺了挺胸脯,憋了一口氣,不是,我還小。
這時,樓下背語文的應(yīng)景一句,問世間情為何物?
我頓了一秒,直叫人看了想吐。
蕭毅好看地翻著白眼,難怪牛萌萌會那么喜歡他,這是個看臉的時代。
班主任警告了我,整段對話不過十分鐘,中心思想:不要歧途誤終身。
我又想起了那幾個粉筆字,不對勁。
我明明……
? 最后一次聽到他的消息,他在警察局
蕭毅一個星期沒來學校了,還記得那晚,跑完步,他躺在塑膠跑道上,用手框出燦亮星星的輪廓,我也有那么大的夢想,然后,他就開始笑。
楊光,我要離開了。
哦,對,明天還有早自習呢。
你說我是去廣州、深圳,還是別的什么地方?
蕭毅不像在開玩笑,不幸福的原因永遠都是千篇一律,你隨便怎么想。
蕭毅,你不是說會好好學習嗎?
楊光,你忘了是我贏了你嗎?
那年初二,確實是蕭毅贏了我,很明顯,那時我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一門心思想找蕭毅單挑,可是我勢單力薄,我學他打耳洞,事后痛得我睡不著覺;我泡在臺球廳,即使一盤球下來,我一桿都打不到,蕭毅說,楊光,我們來比賽,誰贏了,對方答應(yīng)一個條件。
我也是傻,一口就答應(yīng)了,萬一他要我搶銀行呢。
我趴在地上,不能動彈。
回去學習,多去圖書館。蕭毅疼得齜牙,卻笑著說。
我沒有想到瘦瘦的蕭毅籃球打得那么好,我以為他只會打架。
那時的我們把學習當做煎熬,我想我如果贏了,我會讓他考個第一名試試。
可是,他又在了哪兒?
最后一次聽到他的消息,他在警察局。
? 蕭毅的自述
他們說我是壞孩子。
我覺得我很積極向上。
他們說我是留守孩子,我啐了他們一口,我爸我媽活得好好的,你全家才是留守。
接觸“留守”這個詞,是電視播放留守孩子的專題,切到的畫面都是破敗的家壁,一個個孩子渴望又略顯憂傷的眼神,我還想繼續(xù)看下去,就被奶奶狠拍了頭,看,看什么看,吃飯,飯是用來看的?叨念著關(guān)掉了電視。
我以為留守是失去雙親的意思。
茶館在我們那一帶很盛行,早些年,爸媽開了一家茶館,不是吟詩品茶,而是一堆中年人吆喝著“三缺一呀,打麻將”、“玩撲克啊,炸金花”。
打牌有什么好處?看著他們發(fā)亮的眼神,總覺著瘆人,可是,我也學會了所有的牌法,耳濡目染。
他們經(jīng)常打牌到深夜,早上,媽眼都不眨的從被窩里扔出2塊錢,我買個包子喝杯廉價奶就上學去了,那時我還挺乖的。
可是他們開始吵架,因為錢的問題,賭嘛,客人肯定要借錢,源源不斷的外借,多數(shù)又打了水漂,火爆脾氣的媽為湊人數(shù),拼齊一桌,自己卻老是輸錢,家里沒賺還欠了錢,除了吃喝拉撒,還有什么事情可做呢?
那就吵唄。
她說,我跟著你過日子,晚上都是一兩點睡覺,我圖什么?
爸向來寡言。
是個人就借他錢,你又不去收回來。
他不吭聲,煙頭鋪了一地。
你抽,一天一包煙,心都黑了,她作勢拍掉了他的煙。
……
沒過多久,家里就只剩了我和奶奶。那時,鄉(xiāng)下的奶奶趕到家里,只有滿地的碎渣。
奶奶眼神不好使,腿腳不靈便,我做什么事情都自由,那時我剛上初一,骨節(jié)還沒拔節(jié)生長,就跟著大點的學生耍叛逆。
有時,早上我去他們家等著一起上學,緊閉的窗戶里依舊吵罵不斷。
我想,我們都一樣,圍城內(nèi)外。
我們對著穿著寬松校服的女生吹口哨,看她們紅著臉跑開。
以前的屋子很亂,大人們抽的香煙彌漫整個空間,奶奶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凈凈,可是還是有煙味,她放了好多討來的柚子皮,她不知道是我。
? ?她說,你啊,卻只是個孩子
初二,我認識了楊光,那時他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我沒什么錢,很少去網(wǎng)吧,可楊光要去網(wǎng)吧發(fā)展,他兜里有好多錢,也不知道是不是壓歲錢,每張都皺巴巴的很可憐,沒想到他卻被一個女人拍暈了,據(jù)說是他媽。
也是,好好的一個孩子,出來混什么。
當時,學校有個女孩挺有名的,叫牛萌萌。
有時,我和楊光在路上碰到她,她有意無意地往我們這邊瞟瞟,當時,我走的是冷酷路線,走得那叫一個目不斜視,完了楊光大呼一口氣,好緊張。
又沒看你,緊張個hello kitty,我說。
對哦,我緊張什么。
你說,這么Low的人,居然給我下戰(zhàn)書。
老大,我要挑戰(zhàn)你。某天,楊光跑到我面前。
好吧,我和他拼了一場籃球賽,雖然他動作不是很到位,靠著一股蠻力,把我撞得七葷八素。
什么懲罰呢,我想了很久。
楊光的媽媽來找過我,我沒跑,我有什么可害怕的呢,我又沒拐楊光,是他自己貼上來的,她說了很多,我只記住兩句話。
她說,楊光啊,總想裝大人。
她說,你啊,卻只是個孩子。
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我媽,她大概不會懂得一個孩子躲在被子里偷偷想父母的心情;她大概不會懂得喜慶的新年只等到一疊清冷的錢的心情;她大概不知道奶奶遷怒土狗后來想悔過卻不得的心情。
我對楊光說,回去學習,多去圖書館。
楊光考了第一名。
他說,如果他考了第一名,我就得乖乖回去上課。
其實,如果他不考第一,我也會乖乖回去上課,沒必要和自己的未來過不去。
楊光媽媽叫我去她家,出乎意料的是,我看見了“烏呼”,天知道,這是什么奇葩名字,我記得它頭頂皮毛上的那一朵白花。
? 我要錢,好多好多的錢。
升高中,我和牛萌萌一個班,她有點高冷,聽別人說她喜歡我,不可思議,她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過。
至于楊光的《匆匆那年》事件……
那天我出了校門,才想起楊光要找我減肥這件國際大事,折回教室就看見,這個沒膽兒的在黑板上,一筆一劃地寫:牛萌萌喜歡楊光。
喜歡就得說出來嘛,又不是封建社會。
可誰又不是這樣呢,遠遠地看著,以為這樣才持久彌香。
我想離開,在學校又不能一夜暴富。
一篇報道說,臨終病人常處于脫水狀態(tài),吞咽出現(xiàn)困難,周圍循環(huán)的血液量銳減,所以病人的皮膚又濕又冷,摸上去涼涼的,不要以為病人是因為冷,需要加蓋被褥以保暖,相反,即使只給他們的手腳加蓋一點點重量的被褥,哪怕是一條絲巾,絕大多數(shù)臨終病人都會覺得太重,無法忍受。
所以當奶奶臨終的時候,除了她身上足以保暖的薄毯,我不允許任何人給她加過多的被褥,我想她已經(jīng)看到,藍的天,輕的風,綠的樹,鳴的鳥……沒有一點束縛,趕回來的爸媽罵我不孝,我說,那這幾年你們少有的幾次回家,還總是吵,在奶奶面前算什么?
他們不說話了,臉上盡是歲月的吻痕。
確實,沒有什么可說的。
奶奶最后的話,我沒聽清,我想她一定是要我好好的,就像當初她知道我有惡習,也能改正似的。
我守了奶奶七天的孝,爸爸問我,小毅,你想要什么?
我說,我要錢,好多好多的錢。
爸說,你怎么這么不聽話?
第二天,爸就走了,火車票,無座。
不久,媽接到電話,出事了,蕭毅。
我跟著媽坐了去C 市的火車,時間趕,我們買的硬座,30個小時,車廂擁擠得像新聞聯(lián)播里的春運,汗味、方便面味、煙草味混著小孩的哭聲,走道里站著無座的旅人,大多熬紅了眼。
爸也是這么去的嗎?
還是他們每一次都是這樣?
來到警察局,休息廳蹲著、坐著好多民工,有人頭上纏著繃帶,爸也在其中,蓬亂的頭發(fā),粗糙的手掌,一點點刺痛了我的眼睛。
爸說,卷錢跑了,去年幫的那個老板錢還沒拿清,今年又守了一個新年,都沒給他逮到。
媽走過去,從包里扯出一塊面包,摔在爸胸前,瞧你這沒出息的。
回到學校,高二教室正在舉行期中考試,路過考場看見楊光,他又走神了,難怪考得越來越差。
楊光轉(zhuǎn)過頭,我看到他瞳仁里,那個青蔥少年,笑得暖日如風。
? 牛萌萌的自述。
楊光在教室里,嚇了我一跳。
他飛快地擦掉黑板上的字,可我看到了,牛萌萌喜歡楊光。
他離開后,我手指順著黑板上的字跡,游走了一遍,有點怦然心動。
后來,我重寫了一遍。
我想如果放在三年前或是三年后,我都沒有勇氣這樣做。
他沒有蕭毅帥,傻丟丟的,他要了我的QQ,我竟默默注意了他,很幸福,有個少年喜歡的感覺。
有人謠傳我交了男朋友,我很苦惱,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對我改觀,噢,他還刪了我的QQ,聯(lián)考的時候,我敗北了。
不算很差,我和他一個學校,有時他會來教室看蕭毅,他成績不穩(wěn)定,有時甚至坐到我在的考場。
不過,這樣也很美好。
雖有起伏不定,但我們都在成長,最真實的青春,理應(yīng)披荊斬棘。
六月,會春暖花開。
我路過步行街,巨型廣告牌閃爍著鴻星爾克最新的創(chuàng)意廣告。
一個好聽的女聲:烏呼,你好陽光,烏呼in the sun。
少年,we are in the s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