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一場有意義的初中同學會》（上、下）

1

體育委員忽然聯(lián)系我說要開初中同學會。想想畢業(yè)以來聚少離多，當然同意。體育委員告知地點后問我，你開車去嗎？我說我沒車，坐公交去好了。他說，那我用電動車載你去吧。頓了頓羞澀地補充一句：你會不會嫌棄我?。?/p>

……會。我寧可在寶馬車里哭也不要在你電動車后笑。

2

但后來我不是坐體育委員的電動車去的。因為不良松忽然要開他的車載我們。

不良松人高馬大，曾是個人見人怕的不良少年。我人生最壯烈的一次打架就貢獻給了他。車上他說起這件事，說當時年輕不懂事哈。我說哈哈沒什么，其實青春期有這么一個回憶也挺美好。他說是啊是啊，我正在教育我的孩子，以后要盡量給同學制造這種美好。

……警察叔叔就是這個家長！

3

我和不良松和體育委員先到了聚餐地點，然后在酒店門口吹著風聊著天等待其他人。不久開來一輛巴士，一群女性邊下車邊盯著我們看，我們也盯著她們看，激動地分辨著她們誰是誰，正如她們興奮地討論著我們是班上誰誰，哎呀這變化好大呀畢竟多年沒見了呢都認不出了……

然后我們發(fā)現(xiàn)大家不是一個班的，只是剛好在一個地方開同學會。

……所以認識才有鬼咧！

4

不久星星到了。他看我們一眼，卻不走上前來，而是走掉了，不久又回來，我們問他干嘛呢。

“去取錢啊，身上沒錢?！?/p>

我們于是紛紛：“哎呀星哥就是客氣怎能都讓你請呢！”“先代表大家謝了??！”“下次絕對要AA不然跟你急哦！”……

星星陷入錢取少了的慌亂。

5

接著到的是阿秋。他曾是班上最矮小的，現(xiàn)在高多了，差點一下認不出。

我們這力，出國風氣濃郁，頗有幾個同學畢業(yè)后各種設法遠渡重洋。阿秋是出去又回來的那類人。我們問，國外不好混嗎？丫說根本沒混成好嗎，被蛇頭騙了。我們說，怎么回事？丫說，蛇頭跟我說，到了美國機場，如果有警察叫你跟他走，你就跟著，別怕，都打點好了，都是我的人。于是我一看到警察叫我就立刻跟著走了，然后就被遣送回來了。

……總之阿秋對美國的了解最后只限飛機餐不錯吃。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6

但阿秋如今也生活得十分積極。比如他有次去公園，聽幾個大媽暢聊股票，得到不少有理情報，于是刻意去接近大媽，甚至為了博取她們的信賴而學起廣場舞……

“所以你賺了不少吧？”我們問。

“錢是其次，主要是我發(fā)現(xiàn)，廣場舞其實很能鍛煉身體啊?！卑⑶锩宰淼卣f。

……這人跟我們已經(jīng)不是一個年齡層了！

7

終于來了個妹子?；?。她是初二那年跟一位叫若男的妹子一起轉(zhuǎn)學來我們班的，長得很成熟。她咋咋呼呼地問，哎呀哎呀，你們還記不記得我！

我說，怎么不記得呢？你來的那一年多轟動也不知道，超多男生追你的！

花笑呵呵地說，討厭啦，你說什么呀，才沒有呢。

然后不良松說，你記錯了，大家追的都是若男。

其他男生也紛紛表示對啊對啊都在追若男誰有空理花唷。

我說，誒嘿我記錯了。

花仇恨地看著我。

8

不久若男也到了?；夂吆叩卣f，這些男生跟當年一樣賤，我剛剛被羞辱了。

若男笑呵呵地說，羞辱你什么呀。

花說，就他們當年都追你但沒人追我啊。

若男亂扭著說，哎呀討厭，那時候大家太年輕了什么都不懂嘛。

我問其他男生：是說當年為毛那么多人追她喔？

男生們苦思，因為若男雖然可愛但真不能算什么大美女，大家當年簡直如同中邪。最后我們得出的結論跟若男的說法一致：那時候大家太年輕了什么都不懂。

若男黑著臉對花說：你說得對，這些男生真的很賤。

9

若男身為女孩，名字里卻有個“男”，當年曾經(jīng)很困擾，后來習慣。她跟我們說她現(xiàn)在的男朋友，一個完全沒受網(wǎng)絡文化影響的鐵血漢子，經(jīng)常給若男發(fā)肉麻短信：“好男兒，親親！”“最愛男男啦?！薄?/p>

……祝你們天長地久！

10

花如今是一朵交際花，濃妝艷抹出沒各種酒局，她問阿秋，你有沒有梳子，我的頭發(fā)亂了。

阿秋說，你沒搞錯吧？為毛男的會隨身帶梳子？！

花說，那有沒有口紅啊，我也忘帶了。

阿秋說，哦，這個我有。

……沒有梳子卻有口紅更詭異好嗎！你為毛會帶著口紅！

11

人漸漸多起來了，小翠、嚴田、橡皮、羊、娟……大家就到包廂去坐著了。

男生們勾肩搭背，吆喝著那個誰給我們拍一張。

女生們勾肩搭背，自拍。

12

女生見面后婀娜多姿地比賽誰身材比較瘦，男生則插腰挺肚比賽誰肉長得多。

……我不能跟他們同流合污。我要去當女生。

13

有些人問：最近在哪里發(fā)展呀？

有些人問：最近在哪里發(fā)財呀？

我不禁想起中學時，大家會在考試后估算自己的成績、打聽別人的成績，暗暗較勁?，F(xiàn)在長大了也差不多，一樣會估算、打聽與較勁，只是對象從成績變成了收入。

14

同學會當然不可能真讓誰請。當然，誰如果跳出來說要請，我們也不介意啦。但真實情況是我們必須AA制，把錢交給負責組織的體育委員就好。

時過境遷啊，以前同學會大家會掏現(xiàn)金，前幾年是說支付寶打給你，現(xiàn)在變成了問：你微信多少？我給你紅包發(fā)過去。

15

大家聊微信，說你們家父母么？大多都說不加，也有說父母根本不會用手機。身為老師的娟立刻端出心靈雞湯，說你們難道沒聽網(wǎng)上說，不要嫌教父母用手機麻煩，要知道，他們曾經(jīng)教你用筷子。

大家都覺得很深刻?；ㄕf，是的，我媽還教我用過雞毛撣子，我現(xiàn)在一打孩子，就覺得受益匪淺。

……根本不是一個戲路啊喂！

16

正式開始同學會了。邊吃邊聊天。話題不知怎么集中到了星星身上。他曾也是一代美男，然而日月如梭，花容失色，謝頂了。幸好在場的人見多識廣，紛紛獻上良策，不良松就說，你還有救，重點是調(diào)理，我介紹一款洗發(fā)水給你吧。

“什么？”

“霸王防脫?！?/p>

星星剛?cè)计鸬南Ｍ鹍uang地滅了。

17

我安慰星星，別往心里去，禿頂可是富貴病呢，說明你事業(yè)有成，你看其他人都禿不起，沒錢治。

星星輕聲說：我去年做生意失敗了。

……好吧我什么都沒說。

18

“你們這些男的好幼稚啊?！毙〈湔f，“一個個不都發(fā)福了嗎，星星嘲笑你們了嗎？”

大家都覺得言之有理。

“當然啦，星星是唯一一個既發(fā)福又謝頂?shù)?。”小翠說。

星星欲哭無淚。

19

這話題不太好，我們趕緊打住，生怕星星忍無可忍拂袖而去，多不好。

以防萬一，我們先確定星星錢已經(jīng)交了。

這樣他要拂袖而去也無所謂了呢?。ㄐ切牵骸?/p>

20

大家約略知道我靠寫作維生，但具體不清楚，就問我出了多少書啊書名叫啥，不是很想被他們知道兩色這個身份，就說沒啦就是在網(wǎng)上瞎寫。他們說不會吧以前聽說你出了書的啊，我說沒沒聽錯了，他們說……我說……

然后不良松一拍桌子：別再打聽了！非得逼人家把在寫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說出來嗎？！

大家紛紛一震，沉默是金。啊，得救了呢！但這種不爽的感覺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是你們以為的那種寫手??！

21

小翠叉腰問我，這么久沒見班長了，想不想我??？我說，你是班長？她：靠，你居然忘了？我說，我以為你只當過班花啊！

因我過于機智，小翠轉(zhuǎn)怒為喜。

22

小翠是班上身材維持最好的女生，但她的眼睛十年如一日，小得跟杜海濤似的。小翠說，其實很多人都勸我去割雙眼皮呢。我說，臉上老是挨刀子不太好吧。小翠：從沒挨過啊，什么叫老是挨。我：你現(xiàn)在這個眼睛不就是在臉上劃了兩刀開出來的？

小翠微笑著去找刀子要毀我容，女人真是沖動。

23

我本來坐小翠旁邊。我們每人面前有個小火鍋，然后轉(zhuǎn)盤會送來各種食材。但是我的火鍋不知為何一直沒火，只好坐到不良松身邊。新位子的小火鍋就能使用了。我就贊美不良松，果然一坐到你身邊火就很大。

不良松目露兇光。

24

大家高談闊論，觥籌交錯時，不良松捅捅我：我發(fā)現(xiàn)就你在拼命吃東西?。课艺f，哪、哪里有，你弄錯了。這時服務員過來，忽略所有人獨獨對我說：先生，幫您換一下骨碟。

……不會看氣氛的服務員最討厭了。很不專業(yè)。

25

進入相互敬酒環(huán)節(jié)，我很苦惱，因為我不會喝酒。這時羊過來說，我干了，你隨意。

我問，真能隨意嗎？

丫說，當然。

“那我不喝了?！?/p>

“喂?！?/p>

26

羊，性格圓滑，現(xiàn)在做采購，經(jīng)常有飯局，因此染上了各種勸酒的惡習，頻頻號召大家打通關，所以丫怎能輕易放過我。丫說你必須喝。不喝啤的就喝白，你自己選吧。我說，擦，別小看人，白的就白的！丫說，喲呵有種。

我就拿起了椰汁。

丫說，喂！

27

我說我就是喝不了酒嘛！丫說沒出息，多罰一杯！我說別，我喝一杯好了，丫說剛不是還說喝不了嗎？罰兩杯！我說我的確是沒酒量啊，丫說那更要鍛煉，三杯！

……有沖動借著酒興把丫干掉。

28

我跟羊有個軼事，某次體育課上，丫丟實心球時咣當砸我腦袋上了，當時他和體育老師都嚇尿了，體育老師把他罵個狗血淋頭，他哭著來問我有沒有事情，我一來沒很嚴重，二來有裝逼需求，淡定地表示沒啥沒啥，還繼續(xù)參與投鉛球。盡管如此羊卻未能釋懷，寸步不離地跟了我兩天生怕我有什么閃失。

說起這個事情，羊說，看你現(xiàn)在過得還不錯我就放心了。我說靠，也許我本該更不錯的，被你砸傻了所以只能做到現(xiàn)在這樣而已。你怎么陪我？！丫呆了呆說，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你是只會喝酒吧？！

當年真應該裝瘋賣傻，敲詐丫一生。

29

像我一樣不勝酒力的還有其他人，他們的謝絕方式是：不喝了不喝了，我今天開車來的。我覺得這主意不錯啊，就跟羊說，不喝了不喝了，我開車來的。

……如果不是羊一輪敬酒下來發(fā)現(xiàn)每個人都開車包括那些在眾目睽睽下騎自行車到場的也公然如此聲稱，這本該是很好用的一招。

30

老唐說起他的一次酒駕被抓經(jīng)歷，當時警察叔叔讓他往酒精測試儀里吹氣，丫把嘴巴脹得鼓鼓的，裝作在猛吹，其實將氣咽下，一口氣都沒吹進去，憑借精湛的演技，逃過了法律的制裁。

說真的比起經(jīng)濟愛情人脈身材，對約定俗稱的一些社會規(guī)則的心照不宣的破壞，更讓我有“大家都長大了”的感覺……曾經(jīng)，我們可是連遲到都如臨大敵的溫室寶寶。

31

老唐是全班最魁梧肥碩的人，大學期間曾奇跡般瘦了六十斤，被他媽質(zhì)疑是不是花光學費后去賣血。但今日一見，他又胖了回來。大家紛紛跟他合影，因為不管誰只要往他身邊一站，身材就會奇跡般回歸少年時代。

32

大家聊著現(xiàn)狀，也懷念沒來的同學。體育委員說起一個叫小于零的家伙，說有次運動會前我腿有點抽筋，小于零二話不說就把我拖進了草叢，拼命按摩我的小腿，嘴里不停說：沒事沒事，放松點，待會兒一定要跑贏。哎你腳毛怎么這么多……

體育委員回憶完青春往事，等著聽我們的反響，嚴田說，啊不好意思，我從拖進草叢那段開始就走神了……

33

嚴田是個壯碩的女孩子，卻有一顆細膩柔軟的少女心。而不良松的江湖氣從當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消退，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談笑間很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神韻。

嚴田跟不良松碰杯時說，你不知道，人家當年好怕你的。

不良松爽朗大笑，然后宛若鬼神般瞪著她問：你他媽現(xiàn)在就不怕是吧？！啊？！

嚴田嚇尿。

34

一個叫榮的男生也一直聯(lián)系不上，大家聊起他，說好像在當獄警，秋感興趣地問，哪個監(jiān)獄？大家說，不知道。不良松說，你犯點事進去蹲蹲不就知道了。秋說，靠，也不能保證我就會進他所在的監(jiān)獄吧？不良松說，那你不會多進去幾次??？大家也批評他，這么點小事情都不做，這么多年同窗真的是白當了。

秋慚愧地低下了頭。

感覺下次聚會我們就能見到榮了。

35

聊著聊著當年，大家不禁感慨，還是那時候好呀，無憂無慮……

“停停停，不要回頭，要往前看！”體育委員眼見氣氛有些不對，立刻打住。

大家便振奮了起來，有說有笑地開始聊現(xiàn)在。

然后我一拍桌子：別騙自己了！現(xiàn)在的人生根本是一塌糊涂！我們就是來逃避現(xiàn)實的??！

氣壓又低了下去……

然后一群人挽起袖子來扁我。

36

橡皮是我們班最帥的，或者說是最騷的，丫現(xiàn)在也還很熱衷夜店把妹，所以怎能容許老齡化跡象。丫說，其實我們都還很年輕吧？來點活力，別跟大叔大媽似的！

我說，對！我們正是會為痘痘煩惱的如花年紀呢！

若男說，馬上要高考了真不知怎么辦呢！

嚴田說，人家一摸成績超不理想的，都不敢回家了嚕！

阿秋說，早戀怎么了？難道愛一個人真的有錯嗎？

……很好，大家都非常入戲。

37

偶爾有一段，大家陷入沒啥可聊的境地，還好墻上掛著電視，就你一言我一語地圍繞著新聞進行點評：“哎呀國家在降低存款準備金了”“尼泊爾地震了啊超窮的那里”“這個女主持長得還不賴呢”“你們有沒看芒果臺有個女的很漂亮”……

……忽然產(chǎn)生了在B站看彈幕的感覺。真是謎一樣的親切感。

38

大家吃飽喝足，窩在沙發(fā)上，體育委員提議去唱歌，但很多人懶懶不想動，我福至心靈，拍桌怒吼：躺你麻痹！起來嗨！

大家震驚地看著我，紛紛議論我現(xiàn)在說話怎么這么臟。

……所以說我們的世界差太多了！

39

我跟他們說一些網(wǎng)絡流行語，比如“火星”，丫們問啥意思，我說，就是老土的意思。也有人嘲笑別人老土時會說：你的這個笑話，我第一次聽到時，豬肉三塊一斤。

老唐點點頭，造句道：你的這個笑話，我第一次聽到時，中石化每股五十。

……真是暴露年齡的笑點。

40

決心去唱K了。阿秋散席前，去上包廂附帶的廁所，忘了上鎖，女同學娟開門時不慎撞見……我們聽見了尖叫，忙過來問咋了咋了，娟嬌嗔地指著門說，他沒鎖門！喝得暈乎乎的橡皮聞言一邊開門一邊問：誰喔？

現(xiàn)場于是又響起一通慘叫……

41

體育委員是戀舊的人，本次同學會由他一手策劃，因此很希望大家盡興而歸，所以沒氣氛他要制造氣氛，氣氛好他要火上澆油。比如唱K的時候，我剛拿起麥克風，丫就猛鼓掌：好好好唱得好唱得好！

我：……還沒唱呢。

丫：是喔，那快唱！

于是我唱了一句。

丫猛鼓掌：好好好唱得好唱得好！

……這托兒真是太浮夸了。

42

但體育委員的做法讓我想起了初二時，我組織一次晚會，也是拉來一群人，特別怕大家無聊，于是上躥下跳賣力搞笑，小心翼翼察言觀色，那時的我和現(xiàn)在的他多么像啊。

于是后來，體育委員在歌聲的間隙悄悄問我“今天玩得還開心嗎”時，我投桃報李地說：開心個屁啦！最差勁了！

……然后在丫崩潰的時候說騙你的。

43

緊跟潮流的我，專門點一些左手右手慢動作之類歌，不良松說，干，是不會點一些我們那個時代的經(jīng)典喔？我說那你點啊。丫就去點了一首《男人情女人心》。

“心愛誒——再會啦——這段情放置心肝頂——”

……這也太特么老了??！我不承認跟你同一個時代?。。?/p>

44

若男和星星話很少。我們點了付笛聲和任靜的經(jīng)典合唱曲《知心愛人》，把麥塞給丫們。二人不知所措，但星星忽然靈機一動，字正腔圓地說：洗洗更健康。若男心領神會，和聲道：窩也用呼閹借！

因為唱得太好了，大家掌聲雷動。

45

當《最炫民族風》的旋律響起，阿秋的身體開始蠢蠢欲動，終于忍不住從人群中脫穎而出，搖曳生姿，而娟也再難按捺，蓮步款款，爭奇斗艷，為我們聯(lián)袂上演了一出廣場舞。

……看來阿秋說他深入大媽群還真不是在說笑。至于娟……只能說她已經(jīng)是個大媽了……

46

好幾首歌下來，嚴田抗議：沒人點周董？我參加過的局里從沒見過這種事！從沒！我說，你是不會自己點喔？丫：我點了啊，但一直被插歌。我說，呸！周董的真愛粉根本不會被這種小事打倒，你應該站到點歌機前，確定下一首是周董才能走開，如果歌點滿了塞不下，那就把別人的都給刪了！總之無論如何必須唱到周董！

嚴田醍醐灌頂，不久我們就開始合唱《晴天》。

47

一些同學沒來吃飯，唱K時候倒是登場了。比如斯文敗類的老外。丫點了一首《陀螺》，媽啊真難以想象丫是聽文藝民謠的人。老外說，別小看我，我很喜歡這首歌，它讓我有賺錢的動力。我說，為毛？丫就唱起來：

“賺賺賺賺……賺賺賺賺……”

……不許羞辱我大陀螺?。?/p>

48

曲終人散。嚴田問有誰跟她順路嗎？不良松問，你住哪里？嚴田說了個地點，不良松說，哦，坐我車吧。

于是我和體育委員像來時那樣坐上他的車，外加一個嚴田。

繞了很長一段路后，嚴田被送到了。她一下車就對不良松說，根本不順路啊，早知道我打車了。又責備我和體育委員：你們怎么也不說。

不良松吹了口煙說，又不麻煩。我和體育委員說：回去小心點。再見。

我們都長大了。

49

回家路上，我想起今天唱得最開心的《給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當我唱“請你為我再將雙手舞動”，在場的各位真的蠢兮兮地拉起手舉高揮舞。會唱的就像要把嗓子廢在今晚一樣跟著大聲嘶吼。

我看著這樣的情景，油然而生一種感動。講真，學生時代最快樂的回憶都發(fā)生在大學，而中學恰恰最不愉快。中考高考的壓力以及青春期的一系列身心變化外加各種中二三觀的成型……盡管也留下了幾位長久的朋友和幾段不錯的回憶，但我并不留戀，或者說我的所有留戀只限于那是一段錯過不再有的年輕歲月，與人無關。

現(xiàn)在聚在一起的人們，我們當初什么交情，未來也將是什么交情。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即使偶爾交錯，終究也會走上南轅北轍乃至平行的未來。沒有什么奇怪或可惜。

可現(xiàn)在我們聚在一起。我們，而不是別人。世界那么大，人生那么長，邂逅那么多，偏偏是我們一起渡過那些年，現(xiàn)在又一起緬懷。我想這就是所謂緣分。

我們是為了這不可復制的緣分，在這里歌唱與舉杯的。

End

請你為我再將雙手舞動

我會知道你在哪個角落

看人生匆匆

愿我們同享光榮

愿我們的夢永不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