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江
我和老伴兒相濡以沫,從滿頭青絲到鬢發(fā)斑白。幾十年的光陰,老伴兒改變了許許多多,但唯有“小小鳥”的性格沒有變。
A年輕的那會兒,我在海島當兵17年,與她天南海北,牽腸掛肚過了好多年。終于我當了營長,她可以隨軍了。可是,我媽媽卻患了老年癡呆,生活基本上不能自理。在團聚和盡孝之間,妻子毅然決然選擇了盡孝。她放棄隨軍,留在家里照顧婆婆,我們依然天各一方,從此我對家里有了更多的牽掛。每次給她寫信、打電話,我總會問這問那,喋喋不休,而她沒有一次對我訴苦,常是那句“我們都好著呢”!
這么多年了,誰家過日子會一帆風順?我有些不相信。那次,我托人順路去我家看看。結(jié)果,他沒有敲開我家的門,鄰居告訴他我媽住院了,妻子天天往醫(yī)院跑。當他看見真相,妻子卻再三叮囑,回去以后不許亂說。
這時候,妻子扮演的角色,是一只總唱喜歌的“報喜鳥”。
B老伴兒退休的前一年,我媽媽的病情加重了。為了照顧她,我們商量請個保姆。保姆雖然挺不錯,但媽媽脾氣怪,對人家不認可,弄得雙方都不愉快。老伴兒干脆提前辦理了退休,由自己照顧。她格外細致,什么時候該給婆婆吃藥、多長時間得給婆婆擦身,甚至半夜幾點起來給婆婆把尿,心里都記得非常清楚。平日里,她還經(jīng)常給婆婆講故事、放婆婆最喜歡的戲曲聽。婆婆愛吃哪一口,總是第一時間滿足她。有時候,婆婆心情不好,發(fā)發(fā)脾氣,她也能夠包容,像親姑娘一樣。
不僅如此,小孫子馬上上小學了,她還要督促孩子學習,當好孩子的“后勤”……為了一老一小,纖弱的老伴兒忙里忙外,很少休息,日漸消瘦。
這時候,她扮演的角色,是一只筑巢壘窩的“小燕子”。
C前年我退休了,60多歲的我年輕力壯有“余熱”,被一家建筑工程公司看上了,被聘為公司的“二把手”。老伴兒因此添了心思,她說我干的是“容易下水”的差事,還聽說有些人為了能夠把工程的活兒攬到手,會搞些歪門邪道,于是一有機會她就朝我絮叨:“不能貪不義之財。我一直都欽佩你做人清清白白,你可不能晚節(jié)不保??!”
一天傍晚,我興沖沖地抱回一只箱子,對老伴兒喊:“快,今晚做這個吃,你最愛吃的多寶魚,一箱子呢,夠你解饞了!”說著,就要打開包裝。老伴兒眼疾手快,一把摁住箱子:“別急,先說是從哪里來的?是不是別人送的禮?我不能吃來歷不明的魚!”我從衣兜里掏出超市票據(jù),遞到她面前。她拿來老花鏡仔細確認后,這才釋然。
這時候,老伴兒扮演的角色,是一只助廉保家的“啄木鳥”。
常常,男人們會說喜歡小鳥依人式的女人,可很少有人清楚小鳥依人的“鳥”究竟是什么。我癡心不改地深愛著我的“報喜鳥”、“小燕子”和“啄木鳥”,因為這只“小小鳥”,讓我們家庭幸福、老小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