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失孤》更長情：“尋親旗”下老少兩男人

大海

劉德華主演的電影《失孤》，講述了父親騎行大半個中國艱難尋子的故事。在尋親過程中，父親遇見一個修車的小伙，他也是一個被拐賣的孩子，兩人結(jié)下不解之緣。最終，小伙在18年后找到家人。

就在《失孤》上映半年后，修車小伙的原型林玉彪終于找到了親生父母。與電影里所展現(xiàn)的一樣，他和父親的原型郭剛堂，戲里戲外情同父子。郭剛堂帶著一面“尋親旗”，上面貼著兒子的照片，整整尋找15年，幾乎翻越中國的每個角落，跑報廢了9輛摩托車，寫下13本“尋子筆記”，使林玉彪受到強烈的震撼！他從小因被父親丟棄，帶著仇怨尋親，郭剛堂十幾年泣血般的堅守，改變了林玉彪尋親的心態(tài)。兩人相互為伴，共同尋找著回家的路。最終，林玉彪找到了親人。恨，不再有；愛，卻在延續(xù)……

尋親路上結(jié)緣，幫你打撈記憶中的那座村落

2012年4月23日，福建晉江小伙林玉彪去貴州六盤水辦事。從朋友家出來沒多遠，一個中年男人焦急地攔住他：“小伙子，你知道這附近哪有修車鋪嗎？”林玉彪搖搖頭：“這附近都是住家，沒看見有修車的地方。”中年男人聽后急得在原地直跺腳。林玉彪曾幫人修理過三輪車、電瓶車，多少懂一點，主動提出幫他修修看。

這時，車尾一面淡黃色旗幟引起了林玉彪的注意，“尋子”兩個大字下面清晰地印著一張男孩的照片，左邊依序?qū)懼盒彰汗瘢恍詣e：男；出生日期：1995年4月4日；失蹤時身高：90厘米左右；失蹤時間：1997年9月21日；失蹤地點：山東省聊城市開發(fā)區(qū)李太屯村；特征描述：孩子應記得家里有拖拉機、爸爸拉沙子，記得百貨大樓，記得父母名字。

林玉彪禁不住問：“這孩子是你什么人？”中年男人聽后沉默了幾秒鐘，黯然道：“我兒子……”

尋子者名叫郭剛堂，山東聊城人，時年45歲。年輕時靠開拖拉機搞運輸，把日子經(jīng)營得紅紅火火。1995年，大兒子郭振出生。對這個虎頭虎腦的孩子，郭剛堂疼愛有加。1997年9月21日，郭振在家中突然被人販子抱走。從那以后，郭剛堂便開始了一個人的騎行尋子路。至今，他已整整在外找了15年，幾乎翻越了中國的每個角落，報廢了9輛摩托車，寫下13本“尋子筆記”，可孩子卻始終沒找到。

說著說著，郭剛堂咬住手指頭，這是他在尋子路上留下的一個“后遺癥”，每次覺得難過就會咬手指，多年下來，手指早已變形。曾經(jīng)多少次在夢里，他都夢見自己找到了孩子，可驚醒之后發(fā)現(xiàn)仍身邊空落落的，那種痛一次又一次將他擊垮?！安徽?，一點希望也沒有，在路上，我才覺得我是一個父親，才能對得起孩子叫我一聲‘爸爸?！甭牴鶆偺眠@么說，林玉彪心里五味雜陳：“如果每個父親都能像你這樣，世上就不會有那么多苦孩子了?！惫鶆偺每嘈α诵Γ骸昂⒆邮歉改干砩系囊粔K肉，哪有不疼的道理？”林玉彪聽后沒再說話。捯飭了一個多小時，摩托車才修好。聽說郭剛堂要在這逗留幾天，林玉彪給了他一個電話：“這是‘寶貝回家尋親網(wǎng)站志愿者念念的電話，你跟她聯(lián)系看看，她那有不少失蹤孩子的信息，或許對你有幫助?！惫鶆偺梅浅８兄x。

沒想到，郭剛堂接下來在跟念念接觸的過程中，得知林玉彪竟藏著一個讓人心酸的秘密：6歲時，父親因無力撫養(yǎng)家里五個孩子，決定將他這個最小的孩子送人，在轉(zhuǎn)車的路上，父親給了他一盒餅干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此后，他被人販子販賣多次，最終被福建晉江一對夫妻收養(yǎng)。

郭剛堂這才明白為什么林玉彪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為什么提到“拐賣”兩個字，表情會那么憤怒。念念說：“林玉彪這次來六盤水，就是來參加一個尋親大會的?！惫鶆偺寐牶螅瑳Q定幫幫林玉彪，自己尋子多年，有一些經(jīng)驗可以告訴他，避免他走彎路。可在電話往來的過程中，郭剛堂卻能清楚地感覺到林玉彪對尋親的排斥，這讓他很納悶，但他不敢多問，只能讓小伙多說一些自己的事，看看從中能否打撈出有用的線索。

林玉彪說自己已經(jīng)30歲，被養(yǎng)父母收養(yǎng)時已六七歲了，因為有了記憶，養(yǎng)父母怕他“養(yǎng)不熟”，總是對他拳打腳踢，更沒有為他上戶口。小學畢業(yè)后，他便四處闖蕩，因為沒有身份證，只能在福建晉江干一些雜活，一直居無定所。對為何要尋親，他沒多說。

“那你再好好想想，家里有哪些特別的地方，線索越多，找到親人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路上，我也好幫你留意看看。”林玉彪想了想說：“我依稀記得自己小名叫阿峰，家里有熏肉，經(jīng)常吃很大的湯圓，上面有四個哥哥，離家不遠處有煤洞，家里養(yǎng)豬，我家住在半山腰上，是紅磚瓦房，家里養(yǎng)牛，村口有一棵柚子樹。父親那天帶我出門時，我媽哭著說，要是有人問我是哪里的，就說是pu tian（音）?！币驗檫@些零星的記憶片段，林玉彪把尋親范圍局限在了貴州附近的省份，重點放在貴州。郭剛堂聽后把這些細節(jié)都記在筆記本上，答應一定會幫他好好找找。

讓人震撼的“尋子筆記”，依稀聽見母親悠長的呼喚

2012年5月11日，回到福建晉江的林玉彪突然接到郭剛堂打來的電話，稱他描述的地方跟貴州省納雍縣很像。納雍多數(shù)鄉(xiāng)鎮(zhèn)百姓出家門不遠都有煤窯，而且吃一種叫做青巖粑的馃子，看上去就跟大湯圓一樣。郭剛堂還提到，這邊有幾戶丟失孩子的人家，情況雖有出入，但有相同點。

接到電話，林玉彪第二天就趕到貴州納雍縣。碰頭后，林玉彪聽郭剛堂說，當?shù)赜幸粦羧思?，家里曾有四個兒子，小兒子4歲的時候被人抱走，家里以前也是磚房，門口有條河。他約了丟失孩子的堂叔，說好在村口見面。車子在山路上行駛了兩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在村口，林玉彪見到一位50多歲的老人，對方打量著林玉彪，又看看他的額頭和后背，連連搖頭。也許怕錯失任何一個找到孩子的機會，老人不放心地說：“你們等等，我去把我哥嫂叫來看看，等我一會?！币贿呑哌€一邊不放心地回頭。

正在這時，從遠處跑來一位大娘，頭發(fā)花白，眼神似乎也不太好，走路跌跌撞撞，老遠就哭了起來。到了眼跟前，老大娘一把抓住林玉彪的手：“是我娃回來了嗎？我四兒回來了?！碧檬逶谝慌悦忉尩溃骸白詮暮⒆优獊G后，嫂子的精神受了刺激，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眼睛也不好使了?！崩洗竽镒屑毚蛄恐钟癖?，翻摸著他的耳垂，之后直搖頭：“我娃耳朵這兒厚，有福氣，大拇指也有螺紋，你不是四兒，不是，不是，不是?！闭f完，老大娘捂著臉哭了起來。她嘴里念叨的很多話，林玉彪都聽不清楚，但一聲聲“四兒”，林玉彪?yún)s能聽得清，那一刻，他很希望自己就是老人嘴中的“四兒”，家中也有一個盼著自己回家的媽媽，而不是當初被父親親手丟棄的孩子。

從村子里出來，林玉彪心里堵得慌。之前，養(yǎng)父母得知他尋親的消息后氣憤不已，一直追問他為什么要回去，他說他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啥模樣。別人每次問他，他都是這么說的，可在他心里卻一直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心結(jié)，他是帶著仇怨尋親的，他想找到父親，親口問問他，為什么不要他？他恨！他怨！他氣！每次看到別人熱熱鬧鬧一大家子，他只能提醒自己，他是父親不要的孩子！正是這樣的追尋太沉重，他怕自己承受不了，所以在尋親路上一直躊躇前行，想找又不敢找，放棄卻又舍不得。

坐在地上，看著遠處層層疊疊的大山，林玉彪長嘆一口氣：“郭叔，以前我曾幻想過，如果我沒有被送走，那么我的人生會不會不一樣。如果我親生父母知道我現(xiàn)在的生活是這樣，連個身份證都沒有，會不會后悔當初的決定?！惫鶆偺门呐乃募绨颍瑢ぷ佣嗄?，他見了太多的悲歡離合，個中的痛只有當事人自己最清楚：“之前，我遇到過一位母親，年輕時她未婚生子，怕聽到流言蜚語，就把孩子送人了，可孩子送走后，她就后悔了，一直到現(xiàn)在都是單身一人，一邊打工一邊尋子，她說她就想讓孩子知道，媽媽不是不要他，當初把他送走，只是希望他過得更好。作為父母，我只能告訴你，天底下沒有不愛孩子的爸媽?！绷钟癖霙]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遠方，希望沉默的大山能給他一個答案。

此后幾天，林玉彪便和郭剛堂一起在附近市縣打聽消息。每天晚上回到住的地方，郭剛堂都會掏出“尋子筆記”，在上面記下一些東西。林玉彪很好奇，湊過頭去看，只見上面記著一些零零散散的話，還有好心人給他的一些幫助。林玉彪翻到其中一頁，見上面寫著：“2003年12月13日。今天過河時，摩托車不小心翻到了河里，衣服都打濕了，我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兒子的照片。照片是兒子一周歲時拍的，這些年，我一直把它放在內(nèi)衣口袋里，就怕弄丟了。不過，兒子，你一個人的照片太孤單了，等找到你，老爸一定要跟你好好拍幾張合影，再也不讓你一個人?！?/p>

“2007年1月26日。陜西寶雞。今天似乎有一輩子那么漫長，當看著那個神似你的孩子從我身邊經(jīng)過，我多想他就是你，那樣爸爸就可以抱著你，告訴你：‘兒子，爸爸來接你回家了?？上皇牵职衷俅问?。不過兒子你放心，老爸會好的?！?/p>

幾乎每一頁上，郭剛堂都鼓勵自己別放棄。翻看著零亂的“尋子筆記”，林玉彪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最深的愛：在路上，才有希望。那么千里之外的某個地方，父親是不是也在尋找他？

同行的幾天，每天晚上郭剛堂睡著后，林玉彪都會獨自翻看他的“尋子筆記”，他的心似乎跟著郭剛堂一起，走過了那些地方，體會到了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愛，同時，也感受到了一個孩子對家庭的重要，不到萬不得已，也許天底下沒有一個父親會放棄自己的孩子。林玉彪勸自己，也許父親當年有自己的苦衷，也許他正和郭剛堂一樣，翻遍中國的每個角落，一聲聲叫著他的名字。只有回到家，一切才會有答案。

那天晚上，林玉彪第一次踏實地睡著了。夢里，他依稀回到了故鄉(xiāng)，聽見了母親悠長的呼喚，看見了父母高高挺起的脊梁。

“尋親旗”如零星點點的野花，回家了不再心傷

跟郭剛堂分開后，林玉彪尋親的念頭更加堅定也更加清晰。他知道要想盡快找到親生父母，首先要善待養(yǎng)父母，這樣才能從他們那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第二，還可以把戶口上上，為自己辦理一個身份證。

回到家后，林玉彪誠摯地向養(yǎng)父母道了歉，再三表示即使自己找到了親生父母，也會為他們養(yǎng)老送終。經(jīng)過半年的磨合，養(yǎng)母的態(tài)度漸漸有了改變，不僅為林玉彪辦理了身份證，還提到小時候他剛被送來時，曾說過烤豬腦、爆玉米、梯田啥的。林玉彪打電話把這些有用的線索都告訴了郭剛堂。

根據(jù)林玉彪的記憶，郭剛堂又想到了一個地方：貴州省六盤水盤縣普田鄉(xiāng)。那里有不少梯田，河流也多，在興義和六盤水交界處，有烤豬腦的習俗。兩人決定分工合作，林玉彪在尋親網(wǎng)站上發(fā)帖，尋找更多的線索，郭剛堂則幫他一路打探。

2014年9月21日，又到了郭振丟失的那一天，依然是毫無消息。怕郭剛堂心里難受，得知他去了深圳，林玉彪特意趕去陪他。在小旅館里，兩人聊了一夜。郭剛堂告訴他，有一年冬天，他去內(nèi)蒙古尋子。一天下著好大的雨，車子騎到半路上，根本睜不開眼，前后也沒個遮擋的地方。沒有辦法，他只好把“尋親旗”拿出來擋在頭頂上，旗子上縫有油紙布，還能擋一些雨。躲在旗子下，看著兒子燦爛的笑臉，郭剛堂就這么望著望著，那時，他似乎覺得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和兒子兩個人，你看著我笑，我看著你笑。那一幕，讓他至今難忘。以后每次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都要看看兒子的照片，繼續(xù)一路奔波下去。

郭剛堂眼眶有些發(fā)濕，他感慨地說：“兒子丟后，我身上就像背著一座大山，這份負重感，讓我一輩子都沒直起過腰。同樣，我想你父親也是，這些年也許他從來就沒有心安過。如果能找到，你不僅解脫了自己，也解脫了他?！绷钟癖胍膊挥X紅了眼眶，他從包里拿出一本筆記本，笑著說這是他的“尋親筆記”。與郭剛堂記錄的不一樣的是，他上面只記錄自己去過哪些地方，每次否定一個地方，他都會劃上一條橫線。這大半年來，他跑過貴陽息烽縣、遵義市習水縣、安順平壩縣、貴州黔東南施秉縣……可惜這些地方都不是。“等把這本子上該找的地方都找了，也許我就能回家了?！惫鶆偺命c點頭：“對，只要不放棄就有希望，咱爺倆一個找孩子，一個找老爹，肯定都會有個好結(jié)果。”

2015年1月26日，林玉彪成為福建省晉江市的一名聯(lián)防隊員。有了穩(wěn)定的工作后，他也有了更多的精力去尋親，開始在各大尋親網(wǎng)站發(fā)布尋親消息。幾乎每隔幾天，他都會給郭剛堂打個電話，聊聊各自的進展。林玉彪不僅為自己找，也幫著郭剛堂找兒子；同樣，郭剛堂不僅找兒子，也一直幫著林玉彪找父母。兩人線上線下一起合作，相互鼓勵，相互支持。

就在林玉彪竭力尋找親生父母的同時，遠在四川瀘州市古藺縣太平鎮(zhèn)的胡增強也在四處尋找自己丟失多年的五弟。五弟名叫胡陸紅，1986年出生，屬虎，走丟時6歲多一點，應該能記得家門口有條河，有片竹林。郭剛堂無意中從一位尋親志愿者口中聽到這件事，心里不禁一驚，忙要來胡增強的聯(lián)系方式，他覺得對方要找的五弟跟林玉彪的情況極其相似。

在網(wǎng)上，胡增強說當年父親因為家里窮，便想把最小的兒子送給一位本家親戚撫養(yǎng)，哪知路上被人騙了，這才把孩子弄丟了。這些年，父親一直活在內(nèi)疚和自責當中，也從未放棄過尋找兒子的念頭，只要聽到有一點消息，都會親自去打探，每次都帶著希望而去，帶著失望而回。成年后，看著父親整天活在痛苦當中，胡增強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到弟弟，只有找到弟弟，父親的心結(jié)才能解開，這個家才能幸福。

怕事情弄錯了，雙方都會失望，郭剛堂成為了中間人，在其中穿針引線。經(jīng)他多次確認：門口的河、村頭的柚子樹、烤豬腦，這些情況都對得上，連丟失那天的情況也都一一對上了。得知兒子有可能找到了，老人哭著給郭剛堂打來電話：“能讓我跟他說幾句話嗎？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他，真怕自己死了都見不到他。”郭剛堂把老人的要求轉(zhuǎn)述給林玉彪聽，林玉彪?yún)s怕聽到父親的聲音，怕觸碰到那個為什么不要他的問題。郭剛堂勸他：“這些年，老人一直在找他的兒子，我們不能因為一個錯誤而埋怨他一輩子?！?/p>

最終，經(jīng)過“寶貝回家”網(wǎng)等相關工作人員鑒定，林玉彪就是胡增強失散多年的五弟胡陸紅。林玉彪終于撥通父親的電話，父子倆還沒開口都先哭了起來，林玉彪多年的怨恨，早在得知父親也在找他時煙消云散。老人哭著追問：“老五，是你嗎？是你嗎？我是爸爸，爸爸想你，當時不是不要你，你別恨我，千萬別恨我?！彪娫掃@邊的林玉彪哭得說不出話來。

2015年9月26日，胡增強帶著兩個哥哥和父母趕赴六盤水參加“寶貝回家”舉辦的認親大會。終于，林玉彪在臺上見到了自己分別20多年的親人，那一刻只有眼淚，只有歡喜。在這場遲到了24年的擁抱中，之前所有的不快都將逝去，留下的只有幸福。

在臺下看著這一切，郭剛堂不停地抹淚，他為林玉彪高興，雖然這條回家的路他走得很累，但最終還是到家了，心也到家了。正如劉德華歌里唱的那樣：“回家吧，幸福，幸福能抱一抱父母。拍一拍肩上沾染的塵土，再累也一樣堅持的腳步，回家真的幸福?！?/p>

認親之后，林玉彪回到瀘州老家，跟親生父母一起歡度了中秋節(jié)。他表示，目前他還將沿用“林玉彪”的名字，等把養(yǎng)父母安頓好后，再回去好好陪伴親生父母，同時，也會繼續(xù)幫郭爸找回丟失的兒子，他相信沿著這條回家的路，郭爸的兒子也會找到，他那面尋親旗上兒子的照片不會永遠只有一個人……

（希望看到主人公更多圖片，請掃描本刊封面上的知音公眾號二維碼，關注后回復“郭剛堂”。） □

編輯/鄒建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