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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武再臨(六)

      2015-05-14 11:23:01水千丞
      桃之夭夭B 2015年1期
      關(guān)鍵詞:松針松樹能量

      水千丞

      上期回顧:在商場遇到了大明星柳豐羽,他依舊光彩照人,叢夏不免有些驚訝。

      柳豐羽挑了挑眉,一雙桃花眼笑彎了:“你好啊?!?/p>

      叢夏懷疑柳豐羽開掛了,長得這么帥也就算了,為什么能在所有人都狼狽不堪的時候還能滿面紅光,穿著一塵不染的衣服,輕松閑適地逛街呢?就好像外面世界的變化跟他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

      成天壁不想浪費時間,對叢夏道:“走吧?!闭f著就往登山用品專區(qū)走去。

      “哎?!绷S羽沖叢夏一笑,“別急著走嘛,幫我看看這兩件衣服哪件顏色好一點兒?”他拿起兩件襯衫,在自己身上比畫著。

      叢夏被他那職業(yè)笑容弄得暈暈乎乎,結(jié)巴地說:“呃,都、都好看?!?/p>

      成天壁拽著叢夏的胳膊:“走,他身上難聞死了。”

      柳豐羽臉色一變,幾乎是轉(zhuǎn)瞬間,他的表情就從優(yōu)雅風(fēng)流的貴公子變成了猙獰的暴徒,他厲聲道:“你找死!”

      叢夏嚇了一跳。柳豐羽身上的香水味確實是整個樓層都能聞到,但畢竟是香水,怎么也不能說難聞吧,最多就是有點兒刺鼻。他看著柳豐羽聲色俱厲的樣子,連忙解釋道:“不是,他不是那個意思……”

      柳豐羽狠狠瞪了成天壁一眼,又看了看天然無公害的叢夏,表情緩和一些:“你喜歡我的香水味嗎?”

      叢夏硬著頭皮說:“喜歡?!?/p>

      柳豐羽瞇著眼睛笑道:“那就好?!闭f完不再理他們,自顧自地繼續(xù)挑衣服。

      成天壁轉(zhuǎn)身就走,叢夏臨走前,注意到柳豐羽腳邊的袋子里裝滿了各個牌子的香水。

      倆人找到登山用品專區(qū),換上防潮、輕便的衣服和鞋,頓時感覺輕松了不少。

      他們在商場搜刮一番,把有用的東西都帶上了,出來的時候,柳豐羽已經(jīng)不見了,但他身上的香水味還留在這里,揮之不去。

      叢夏道:“真是個怪人,他看上去一點都不餓,還有心情挑衣服呢。”

      成天壁道:“他肯定有什么非同尋常的地方,不然不會過得這么好?!?/p>

      “是啊,咱們已經(jīng)算過得不錯了,起碼每天都有東西吃,但他簡直就跟末日前一樣,我懷疑他是進化人?!?/p>

      成天壁若有所思:“應(yīng)該是有相當厲害的進化能力,他看上去過得比那個毛發(fā)變異的人還滋潤?!?/p>

      “究竟還有多少我們不知道的進化能力呢……”叢夏陷入了思考中。

      成天壁道:“先別想了,我們得吃飯了?!?/p>

      叢夏眼前一亮,立刻就想起螳螂的尸體:“對對,趕緊吃,不然就壞了?!?/p>

      成天壁把螳螂的尸體扔了出來,用軍刀把敲了敲那翠綠的甲殼:“恐怕沒多少肉?!?/p>

      “夠咱們每人吃幾口的,交給我吧?!眳蚕慕舆^軍刀,熟練地把那甲殼撬開了,成天壁則在一邊生起了火。

      那螳螂果然只有肚子上有一點肉,攢一起也就拳頭大,但已經(jīng)讓叢夏直流口水了。他們從昨晚那戶人家里帶出了一些鹽,灑在烤肉上,比沒有味道的蟲子肉要好吃多了,他們?nèi)齼煽诰桶涯菈K肉吞進了肚子里。

      叢夏摸著肚子,意猶未盡地說:“能吃一口肉真是太滿足了?!闭f完擺弄著螳螂的甲殼,“這甲殼真好看,翠綠翠綠的,還挺硬呢,看來……咦?”叢夏一愣,身體僵住了。

      成天壁戒備起來:“怎么了?”

      叢夏看著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甲殼:“剛才有什么東西……被我吸收了?!彼恢朗遣皇亲约旱腻e覺,但當他摸著那甲殼,想著要是自己也有這么一副殼該多安全的時候,他感覺到極其微弱的一絲能量從那甲殼里出來,然后鉆進了他手心里,那能量看不見摸不著,但是他感覺到了。

      成天壁皺眉道:“你在說什么?”

      “我不知道,大概是幻覺吧?!?/p>

      成天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咱們回去吧,我看到廣場外圍有軍車,去那里看看?!?/p>

      倆人離開商場,往廣場外圍走去。前來領(lǐng)食物的人一點也沒有減少,反而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就按照這個量供應(yīng)食物,軍方堅持不了幾天了。

      當他們經(jīng)過一個噴水池的時候,正好看到幾個男人堵住一家三口,惡聲惡氣地搶他們手里剛領(lǐng)到的糧食。

      那對夫妻瑟縮地抱著四五歲的女兒,他們緊緊地攥著手里的食物,任憑那幾個男人推搡、踢打,既不敢反抗,也不愿意松手。

      “快給我們!給你們留半包就不錯了,別不識好歹?!?/p>

      小姑娘哭著說:“爺爺奶奶還要吃的,叔叔你不要搶?!?/p>

      周圍的人似乎已經(jīng)司空見慣,沒領(lǐng)到食物的神色匆匆地去排隊,領(lǐng)到食物的把東西塞進懷里,抱得嚴嚴實實,人人自危。

      “你給不給!我打死你!”一個男人一耳光扇在女人的臉上,伸手就去搶她懷里的食物。

      “不行,家里有老人呢,我求求你們,我們排了八個小時的隊才領(lǐng)到的!”

      只見一人抽出一把刀子:“敬酒不吃你們……”他還沒來得及把狠話說完,背后猛然遭到重擊,整個人像塊包袱一樣,被踹飛了出去。

      他的同伴全都轉(zhuǎn)過頭去。

      成天壁卻沒給他們多余的時間,鐵一般又重又硬的拳頭狠狠砸在一個人的臉上,那人的牙齒混著血絲飛出了嘴巴,暈厥在地。幾個流氓抽出亂七八糟的刀具朝成天壁砍了過來,可惜這些普通人在成天壁沒有進化的時候,在他眼里就幾乎沒有戰(zhàn)斗力,更別提現(xiàn)在了,對付起來跟玩一樣。

      叢夏站在一邊,痛快地看著成天壁把那些人打得滿地找牙,心里充滿了驕傲和自豪。這個又帥又酷又厲害的人可是他朋友呢。

      騷動很快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兩個持槍的解放軍跑了過來:“怎么回事,這里不允許斗毆!全都停下?!?/p>

      成天壁把最后一個人扔到地上,撿起自己的包背到背上,轉(zhuǎn)身就走。

      “你等一下。”一個年輕的兵跑過來,“怎么回事?為什么打架?”

      叢夏解釋道:“這幾個流氓搶那家人的吃的。”

      年輕的兵哥順著叢夏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抱在一起哭的一家三口。

      年輕的兵哥走到一個躺在地上哀號的流氓身邊,狠狠踹了他一腳:“以后不準再來廣場!”

      成天壁沖那個兵低聲道:“我是北京XX軍區(qū)的,你們這里的最高指揮官是誰?”

      那個兵道:“有證件嗎?我看看?!?/p>

      成天壁掏出士兵證遞給他,士兵證上顯示的他只是一個尉官,而他的真實編制屬于國家機密。

      那小兵把證件還給了他,敬了個禮道:“現(xiàn)在是XX軍區(qū)趙總參謀長在指揮?!?/p>

      “我來云南執(zhí)行特殊任務(wù),我有XX軍區(qū)的特批文件,我跟你們的沈萬家副司令接觸過,我現(xiàn)在要見趙總參謀長?!?/p>

      小兵道:“你在這里稍等。”

      小兵走后,叢夏感慨道:“還好咱們的軍隊沒亂套?!?/p>

      成天壁道:“軍隊是人類最有組織、有紀律并且有反抗能力的武裝力量,絕不能垮?!?/p>

      叢夏盯著他的士兵證:“我能看看嗎?”

      成天壁把證件給了他。

      叢夏看了兩眼,就道:“這不是真的吧?!?/p>

      成天壁睨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你帶的武器很多都不是標準制式的,雖然我對武器懂得不多,但也大概知道什么是好東西?!?/p>

      成天壁不置可否。

      叢夏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我能問你一個不涉及機密的問題嗎?”

      “說?!?/p>

      “我一直以為你說的那架能帶我們回北京的飛機是我二叔聯(lián)系來接我的。現(xiàn)在想來,是我弄錯了吧,那架飛機在等的其實是你,我只是順便,你也只是順便受我二叔所托,是嗎?”

      成天壁定定地看著他,唇瓣輕碰,吐出一個“是”字。

      叢夏瞬間冒出了冷汗。果然,他一直以來都搞錯了,成天壁才是北京那邊需要的重要人物,他只是剛巧沾了光,這不由得讓他更加好奇,究竟成天壁執(zhí)行的是什么任務(wù)?這個人到底背負著什么秘密?知道這一點后,叢夏感到有些恐慌和難過,他原本以為自己是成天壁作為一個軍人的任務(wù),甚至單方面地覺得他們是朋友。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受人所托順便帶回去的一樣?xùn)|西,原來他對于成天壁來說,基本是可有可無的,成天壁隨時可以拋下他離開。

      成天壁看著叢夏蒼白的臉色,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便低聲道:“我會把你帶回北京?!?/p>

      叢夏驚訝地抬起頭,認識成天壁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安慰”的話,不管他說的究竟能不能實現(xiàn),只要有這句話,就足以讓叢夏感動不已了,畢竟現(xiàn)在的自己說白了只是個累贅,他沒有放棄自己,已經(jīng)很夠意思,叢夏感激地說:“謝謝!”

      成天壁剛要說什么,突然,一陣轟然巨響從遠處傳來,緊接著,大地劇烈地震動了起來。

      “天哪,又地震了!”

      成天壁一把拉起叢夏,猛地沖進噴水池里。叢夏回頭一看,原來他們站著的地方,已經(jīng)被慌亂的人群擠滿,廣場上徹底沸騰了。不時有人被推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場面一片混亂,他們及時進入噴水池,避免了被推擠踩踏的危險。

      震動很快停止了,地上橫躺著幾個被踩踏致死的人,提醒著他們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不是幻覺。

      “別搶!別搶!”廣場中心傳來憤怒的吼叫聲。

      “有人搶吃的——”經(jīng)歷了剛才的騷亂,人們心底的恐慌、憤怒、悲痛、絕望都隨著那劇烈的震動被釋放了,廣場上再次亂了起來,有人搶奪著他人的食物,有人瘋狂地吼叫、攻擊別人。派發(fā)食物的幾輛卡車被瘋狂的市民圍得水泄不通,一波一波的人試圖爬上卡車搶奪食物。

      有人拿著擴音喇叭大聲勸市民鎮(zhèn)定,有人站在車頭向天空鳴槍,可場面依然失控,躁動的情緒如瘟疫般擴散開來。

      成天壁和叢夏緊貼著噴水池中間的立柱,成天壁低聲道:“千萬別動?!?/p>

      叢夏額上直冒冷汗,但經(jīng)歷過數(shù)次的生死險境,他已經(jīng)鎮(zhèn)靜了很多,他緊挨著成天壁,成天壁身上純男性的味道讓他感到一絲安心。

      他們看不到廣場中央是什么情況,但從那邊不斷傳來的哀號聲,可以判斷軍隊放了催淚彈,人群被驅(qū)散了,場面逐漸控制住了。成批的軍人驅(qū)趕著廣場上的市民,把他們重新歸攏成一條隊伍。倆人又躲過一場劫難,都松了一口氣。

      經(jīng)過這場騷亂,他們也不指望那個年輕的兵能回來找他們,索性背上包,往廣場外圍的軍車走去。

      推開擁堵的人群,他們好不容易到達了廣場外圍,老遠地就看到剛才那個兵帶了個人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幾人走近了,小兵對成天壁行了個軍禮:“這是我們機五營的王連營長,營長,這就是我說的那個人?!?/p>

      “成同志你好?!?/p>

      倆人伸手相握,王連道:“聽說你之前和沈副司令接觸過,但他目前不在這里,你先跟我來?!?/p>

      他們跟著王連朝一個寫字樓走去,那是他們的臨時指揮部。

      走到辦公室前,王連對成天壁說:“成同志,我想和你單獨談?wù)??!?/p>

      叢夏看了成天壁一眼,卻見成天壁根本沒看他,直接跟王連進了屋。

      叢夏在辦公室外面等著,等了不到十分鐘,一個兵沖了進來:“營長呢?”

      勤務(wù)兵道:“營長見人呢,怎么了?”

      “我要馬上見營長,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

      “大松樹不見了!”

      叢夏猛地抬起頭。不見了?什么叫不見了?

      勤務(wù)兵驚訝道:“不見了?你做夢呢?”

      “真的不見了!地上留下一個巨大的坑,它連根帶葉,憑空消失了!”

      叢夏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急道:“它不是有十幾層樓高嗎?怎么可能憑空不見了?”

      如果這人說的是真的,那該多么讓人恐懼,那么大一棵松樹,說不見就不見?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不可預(yù)測的力量!叢夏心中充滿了不祥的預(yù)感。

      王連和成天壁聽到動靜都出來了,問那人怎么回事。

      那人臉上流露出驚懼:“剛才發(fā)生地震,我們就在大松樹附近,眼睜睜看著那松樹沒了,于是我?guī)巳ヒ豢?,地上留下一個直徑一百多米的深坑!”

      王連道:“走,咱們看看去。”

      成天壁道:“營長,帶我一起去吧?!?/p>

      王連看了看他和叢夏:“走吧。”

      他們很快跑到了市中心。

      果然如那個兵所說,地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坑,那坑至少有三四十米深,一眼看去,還能看到很多斷掉的松樹根須。這說明那松樹并不是蒸發(fā)了,反倒像是被一只大手連根拔起,無論什么原因,大松樹的消失,已經(jīng)超出了人類的想象范圍。

      幾人繞著坑走了小半圈,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臭氣,那臭味類似腐尸,異常難聞,他們紛紛捂住了鼻子。

      成天壁悄悄控制著風(fēng)向,把臭氣吹到了另一邊,這些人才稍微能喘過氣來。

      “什么東西這么臭?”

      叢夏道:“異狀必有異因,咱們循著味道過去看看吧?!?/p>

      “這么臭,人受不了?!?/p>

      王連道:“捂著鼻子吧,也熏不死人?!闭f完自己深吸一口氣,緊緊捏著鼻子,往臭氣最濃郁的地方跑去,跑近一看,他叫道,“有人?!?/p>

      果然,他們在一塊被震碎的建筑材料后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

      叢夏過去一看,瞪大了眼睛,這不是柳豐羽嗎?怎么昏迷在這里?身上還扎著不少松針。

      “哎?這人我認識,不是那個明星嗎?”

      “真的是……好臭,我不行了!”一個兵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他一吐,其他人也受不了了,紛紛干嘔起來。

      王連臉色煞白:“把人扛走,人還活著,估計是被熏暈了?!?/p>

      成天壁是這里唯一一個不用捏著鼻子的,他在鼻尖處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風(fēng)旋,把臭氣全都吹開了,雖然還是能聞到一些,但可以忍受。他過去把柳豐羽背了起來,往遠處跑去。

      眾人跟著他跑出了那個臭氣熏天的地方。奇怪的是,他們沒發(fā)現(xiàn)任何發(fā)臭的東西,不過也沒人想回去找。

      成天壁把柳豐羽放到地上,叢夏蹲下身來,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只是昏過去了,身上除了這些松針,好像沒別的傷了?!?/p>

      王連道:“帶回去,他肯定知道一些關(guān)于大松樹消失的事?!?/p>

      叢夏同情地看了柳豐羽一眼,這個幾個小時前還風(fēng)流閑適的大明星,怎么會弄得這么狼狽?不但赤身裸體地扎了一堆松針,還暈倒在那樣臭氣熏天的地方,聯(lián)想到他之前滿身的香水味和一塵不染的衣服,叢夏覺得他有些可憐。

      成天壁看叢夏一直盯著柳豐羽看,覺得不太舒服,皺眉道:“難道你也追星?”

      叢夏笑道:“不是,只是挺意外的,他之前看著過得挺好的。”

      成天壁冷哼一聲,轉(zhuǎn)身上了車。

      把柳豐羽帶回指揮部后,王連找來了醫(yī)生。醫(yī)生說他只是暫時昏迷,沒有什么大礙,然后就用鑷子拔他身上的松針。

      抽出一根松針后,眾人都冒出了一身冷汗,那松針足足有五六厘米長,扎進皮膚里至少三厘米,拔出一根,柳豐羽身上就留下一個細小的血洞。他一側(cè)的身體至少扎了五六十根松針,盡管沒有扎在致命的位置,但被扎成刺猬的滋味可想而知。

      叢夏看著那松針嘆道:“比一開始長了一倍有余?!?/p>

      “一開始是什么時候?”

      “地震的第二天,我們曾經(jīng)經(jīng)過那棵松樹,當時它還沒那么大,不過已經(jīng)開始攻擊人了,當時的松針只有指甲那么長?!?/p>

      王連摸著下巴:“這松樹長得太快了,在它的攻擊范圍內(nèi),根本沒有活物敢靠近,這明星好大的膽子,而且居然還沒死。”

      一個人道:“松樹的消失不會跟他有關(guān)吧?”

      “等他醒了就知道了?!?/p>

      “身上插了這么多松針,嘖嘖,肯定疼死了。”

      叢夏問道:“醫(yī)生,他什么時候能醒?”

      “不好說,連他昏迷的原因都查不出來。”

      王連道:“等一等吧。成同志,現(xiàn)在全國大部分的通信站都已經(jīng)廢棄了,我們也很難聯(lián)系上北京,通信資源幾乎和食物一樣稀缺,我沒有權(quán)限讓你使用,只能等司令回來,你們暫時先在指揮部休息一下吧。小劉,給他們倆安排個宿舍,再弄一點吃的?!?/p>

      現(xiàn)在能提供些最基本的食物,已經(jīng)是很上檔次的款待。叢夏想到能吃點正常人類的東西了,饞得直流口水。

      他們被安排進一間辦公室改成的宿舍,里面簡單地擺了兩張行軍床,桌上有真空包裝的面包和水。叢夏撕開包裝,無比珍惜地咀嚼著那散發(fā)著奶油香味的面包,這簡直就是世間第一美味,如果不是拆開了包裝無法保存,他真想留著明天吃。

      成天壁吃完后,就盤腿坐在床上,閉上雙眼,平穩(wěn)地呼吸著。

      叢夏知道他在修煉,他身體四周環(huán)繞著微風(fēng),微風(fēng)拂動著他的發(fā)梢和衣角。叢夏干脆也躺在床上,握緊了古玉,再一次進入虛空之中。

      那面發(fā)光的墻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叢夏試圖尋找他一直疑惑的東西——究竟什么是無屬性元能量?

      古玉里說,元能量和五行能量一樣,都可以通過自身修煉得以增強。元能量雖區(qū)別于五行能量,但又和五行能量息息相關(guān),這一段講得很晦澀,叢夏理解了半天才大概明白,就好比五行能量是有色顏料,元能量是透明顏料,元能量可以“染色”,五行能量也能“提純”,這兩類能量可以互相轉(zhuǎn)化,只要他掌握了方法。這聽上去很了不得,如果他掌握了元能量,是不是也可以像成天壁那樣具備操控風(fēng)的能力?

      古玉里的信息太過浩大,叢夏對漢篆的認識又有限,只能拼命猜,光是弄懂這一塊,已經(jīng)不知道花費了幾個小時。

      他還發(fā)現(xiàn)在那面墻的后半段內(nèi)容中,一個詞出現(xiàn)的頻率極高,他給它取名為“元意識”。什么是元意識?叢夏匆匆掃了一遍,似乎很多內(nèi)容都在指向“元意識”,并且是帶著敵意的指向。他徹底暈了,他連元能量都還沒搞懂,實在不敢好高騖遠去理解什么“元意識”。

      總之,這次最大的收獲,就是了解到元能量能夠和五行能量互通這一重要信息,此時他已經(jīng)非常疲倦,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睜開眼睛,起身一看,成天壁還在盤腿坐著,周身散發(fā)的微風(fēng)已經(jīng)漸漸有了顏色,是一種非常淺的綠色,看上去就好像成天壁被包裹在一團透明的淡綠色霧氣里一樣。叢夏驚訝不已,難道這就是木能量?他一點聲音都不敢發(fā)出,生怕打擾了成天壁,就那么愣愣地看著,他覺得成天壁簡直像傳說中美麗而強大的精靈,渾身散發(fā)著圣潔的生命之光。

      能量是可以通過修煉提升的,按照那個老者的說法,他是古玉的繼承者,為什么他卻沒有能夠修煉的能量核呢?能量核是只有變異人才具備的東西嗎?他沒有變異,就沒有能量核,沒有能量核,就無法修煉元能量,這不是自相矛盾嗎?一時找不到答案,他也就暫時不想了,而用紙、筆把今天的收獲記了下來。

      不知不覺,天黑了,成天壁就那么一動不動地坐了五六個小時,叢夏已經(jīng)累得歪在床上睡著了。

      成天壁睜開眼睛后,盯著叢夏平靜熟睡的臉看了一會兒,然后才下床喝水。

      叢夏睡得很淺,立刻醒了:“你、你好了?”

      “嗯。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嗎?”

      “有?!眳蚕淖似饋?,把今天的收獲跟成天壁交流了一番。

      成天壁聽完后,把手放到了叢夏的額頭上,叢夏一愣,一動不敢動,成天壁的手心干燥溫暖,讓人感到很安心。

      “感覺不到?!卑肷?,成天壁放下了手。

      “什么?”

      “這兩天我開始能感知周圍的能量波動,還記得那個毛發(fā)變異人嗎?他的能量波動比周圍所有人都強,還有那個柳豐羽,都是特殊的能量體?!?/p>

      “你的意思是,他們都是變異人?”

      “應(yīng)該是,從我對能量的感知上,他們完全區(qū)別于普通人類,但在你身上什么也感受不到,好像和普通人沒有區(qū)別?!?/p>

      叢夏嘆道:“我也知道我沒有變異,所以我想不通啊,這讓我怎么修煉元能量?”

      “也許你幫助別人的作用比你本身修煉更重要?!?/p>

      叢夏眨了眨眼睛:“你是說……”

      “這些天我用古玉的方法修煉,能量在緩慢地增長,如果不是你能讀取古玉的信息,這些東西就沒人會知道。你掌握古玉這一點,就是非常重要的?!?/p>

      叢夏的眼睛亮了起來:“你是說我?guī)土四銌???/p>

      “是?!?/p>

      叢夏從床上跳了起來:“太好了,我也能幫你了,你、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會不遺余力地幫你。我最想看到的就是你變得越來越強大,這樣我們兩個就能活下去?!眳蚕目粗约菏掷锏挠?,興奮道,“這真是個寶貝?!?/p>

      “沒錯,所以第一,你要保管好,第二,在弄清楚這塊玉的來歷和意圖前,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背商毂趪烂C道。

      叢夏點點頭,眼中一片清明:“你放心吧,我知道其中利害?!?/p>

      一兩個變異人就能讓軍隊求賢若渴,如果他們知道了這塊玉的存在,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畢竟他可能是唯一能讀取古玉信息的人,他不想隨便被利用。

      倆人在指揮部待了三天,足不出戶,既然有吃有喝,誰也不想去戶外涉險,他們把所有時間都用在了正事上。

      成天壁不知疲倦地提升著自己的能量。根據(jù)他和叢夏的分析,最有效的凈化能量核、提高能量積累的方式就是不斷地吸收天地間游離的能量,進入體內(nèi)做循環(huán)。每次循環(huán),都能讓吸收進來的能量在能量核內(nèi)做一次提純,去其糟粕,留下的就是純凈的木能量。盡管能量積累和提純的速度非常緩慢,但成天壁能感受到自己的點滴進步,這種感覺非常讓人興奮。

      根據(jù)古玉的說法,他離能量核凈化的第一階段還差得很遠,一階需要他將木能量蓄滿能量核,只有木能量的蓄積達到了目前能量核容積的臨界點,能量核才能進一步凈化至二階。而現(xiàn)在的能量核容積就非常龐大,龐大到以成天壁現(xiàn)在的能力,根本無法探知究竟需要多少木能量才能將它填滿。這就好像往一個缸里注水,一開始不知道需要多少水才能把這口缸注滿,因為注進去的水跟缸的總體積比太過渺小,只有水到達了一定的體積后,才能知道那缸究竟有多大,還需要多少水才能把它注滿。成天壁現(xiàn)在的累計,不過才沒過缸的底部。然而即使是這樣,已經(jīng)足夠他在末世里自保。他無法想象,能量核這口“缸”究竟有多大,而再上升到二階、三階甚至七階時,這口“缸”會不會已經(jīng)能夠裝下一個浩瀚的海洋。到那時,他的能量是否可以掀起讓天地為之色變的颶風(fēng)?

      一想到這些,不光是成天壁,就連叢夏都興奮得渾身發(fā)抖。

      早上,倆人被一陣喧鬧聲吵醒,起床一看,臨時指揮部外的街上擠滿了人,市民的情緒有些激動,他們個個面黃肌瘦、形神憔悴。

      “這是怎么了?”

      “出去看看?!?/p>

      他們剛走出去,一個小兵迎面走來,敬禮道:“營長要見你們?!?/p>

      倆人下了樓,王連正在柳豐羽房間的門外來回踱步,看上去愁容滿面。

      “王營長?!?/p>

      王連看到他們,道:“總參謀長和司令回來了,現(xiàn)在正在安撫市民,過會兒再見你。柳豐羽也醒了,你們不是說認識他嗎,他現(xiàn)在很不配合,你們進去想想辦法?”

      叢夏解釋道:“不是認識,只是有一面之緣?!?/p>

      “不管怎么樣,先去看看,我就沒見過毛病這么多的男人,唉!”

      王連走后,成天壁看著柳豐羽的房間:“我對柳豐羽的能量波動感知得更強烈了。”

      叢夏道:“這也是你能力提升的一個表現(xiàn)吧?!?/p>

      成天壁點點頭。

      倆人進了屋,屋里好幾個人都氣得臉通紅,柳豐羽光著身子坐在床上,吹自己的劉海玩。

      “柳豐羽同志,請你不要再提無理要求了?!?/p>

      “怎么無理了?還不讓人穿衣服?。 ?/p>

      “這衣服怎么就不能穿了?”一個兵抓著迷彩服,差點扔他臉上。

      柳豐羽瞥了他一眼:“難看?!?/p>

      “你……”

      “咦,是你??!”柳豐羽意外地笑看著叢夏,“你還沒死啊!”

      叢夏心想我活得好好的呢,什么人啊,詛咒人死,他輕咳一聲:“柳先生你好,又見面了?!?/p>

      “正好,你知道我要穿什么衣服,去給我挑幾件來,還有,拿些香水來?!绷S羽一點不客氣地指使著他。

      成天壁冷冷道:“趙連長,你問不出話來,就把他交給我吧。”他可不會跟這種陰陽怪氣的人客氣。

      柳豐羽挑了挑眉:“你想刑訊我?好大的膽子,不如你來試試,看誰先死?!?/p>

      眼看倆人劍拔弩張,叢夏忙打圓場:“別別別,大家別傷和氣。柳先生,你不試試這套迷彩服嗎?穿上很好看的?!?/p>

      柳豐羽蹙眉道:“怎么可能,剪裁太差了?!?/p>

      “就是這樣的衣服,才考驗人的身材啊,柳先生穿多了漂亮衣服,不想換個造型試試嗎?”

      柳豐羽看了那迷彩服一眼,思考了起來。

      叢夏抹了抹汗:“試試吧,柳先生肯定穿什么都好看?!?/p>

      柳豐羽笑了起來,他捏了捏叢夏的臉蛋:“小嘴真甜?!彼舆^衣服穿上,低頭看了看,“嗯,還可以吧?!?/p>

      叢夏干笑道:“太帥了?!?/p>

      成天壁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你現(xiàn)在能說話了吧?”

      “你耳朵有問題?我不是一直在說話。”柳豐羽拿起鏡子,端詳著自己的臉。

      趙連長問道:“我們想了解那棵大松樹的事,你在昏迷前是不是見過它?”

      “當然見過,我就是被它打暈的?!?/p>

      “打暈的?怎么打暈的?”

      柳豐羽臉色凝重起來:“那一瞬間能量波動太劇烈,我承受不住?!?/p>

      “什么能量波動?”

      “不知道?!?/p>

      “那一瞬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渴了,我要喝水。”

      趙連長差點吐血。

      成天壁道:“你們先出去,我來問他?!?/p>

      柳豐羽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趙連長猶豫了一下,帶人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三人。

      柳豐羽斜睨了成天壁一眼:“變異人?嗯?不過如果你以為自己可以逼迫我做什么,就太天真了?!?/p>

      叢夏驚訝道:“你也感覺得到所謂的能量波動?”

      “當然能?!?/p>

      “那你的變異方向是什么?”叢夏問道。

      柳豐羽狠狠瞪了叢夏一眼,這是他第一次對叢夏聲色俱厲:“關(guān)你屁事!”

      叢夏尷尬地摸了摸頭發(fā):“我們不會告訴別人的,他的事也沒告訴任何人。”

      他們不知道軍隊招攬變異人要干什么,但那些食物肯定不會是白吃的,倆人只想自保,不想暴露身份。

      “那我也不想告訴你,再敢問我就揍你?!?/p>

      成天壁喝道:“沒人管你是什么東西,我們只想知道大松樹的事?!?/p>

      柳豐羽瞪了他一眼:“敢對我大呼小叫的,憑什么告訴你?”

      叢夏誘哄道:“大帥哥,那你告訴我好不好?”

      柳豐羽看了叢夏一眼,心情好了點:“給我?guī)灼肯闼貋砦揖透嬖V你?!?/p>

      成天壁突然抽出軍刀,猛地刺向柳豐羽。

      柳豐羽瞪大眼睛,被成天壁抓著肩膀按倒在地,刀唰地刺下,剛好停在他眼球上方,他驚出一身冷汗,這人速度太快了,完全跟不上……不過,他也不是吃素的,舉手一掌拍向成天壁的面頰。

      成天壁余光一掃,只見那本該是人類的手掌上橫生出密密麻麻的倒刺,他往后一閃,手掌貼著鼻尖劃過,一絲很淡的腐臭味飄散在空氣中,跟他們發(fā)現(xiàn)柳豐羽的地方的臭味很相似。

      柳豐羽怒道:“我不想隨便殺人,把這把破刀拿開。”

      成天壁冷冷道:“我倒想知道,是你殺我的速度快,還是我一刀捅下去快?!?/p>

      柳豐羽伸手就想去抓成天壁的手腕。

      “敢用你的手碰我,我就把刀扎進你眼睛里。”

      柳豐羽瞇起眼睛:“要問什么快問?!?/p>

      “大松樹是怎么消失的?”

      “我不知道!我第一天到這個城市,看到大松樹感到好奇,就走近了看,當時大松樹好像活了,不停地震動,抖落數(shù)不清的松針,我剛要跑,就感覺到一陣很強的能量波動,然后我就被震暈了。”

      叢夏不死心地問道:“就這樣?”這答案太讓人失望了。

      “廢話,我騙你們有什么好處,還不快放開我!我不想殺人,別逼我!”柳豐羽朝著成天壁怒喝道。

      成天壁收回了軍刀,柳豐羽從地上跳了起來,憤憤地拍著自己的衣服,整理著亂了的發(fā)型,嘟囔道:“你們那么關(guān)心一棵松樹去了哪兒干嗎?難道它消失了不是好事?”

      叢夏道:“這個世界變化太快,難道你不覺得多了解一些,自己生存的希望就大一些嗎?”

      柳豐羽冷笑道:“省省吧,你能不能多活一天,根本不取決于你知道多少,而取決于你的力量。那大松樹那么強,不長腦子都能活得好好的,你知道得再多,一只大老鼠就能咬死你?!?/p>

      叢夏有些沮喪,卻不得不承認柳豐羽說得有道理。但他對大松樹消失之謎實在太好奇了,他總覺得這件事沒有結(jié)束,大松樹一定還會再出現(xiàn),到時候就不知道是福是禍了。

      這時,趙連長推門進來了:“參謀長要見你們,現(xiàn)在?!?/p>

      下期預(yù)告:叢夏和成天壁一起去見參謀長,又知道了些預(yù)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事。接下來,他們的軌跡將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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