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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色的記憶

      2015-05-13 00:27:32陳雪梅黑龍江省龍江縣龍江劇藝術中心黑龍江龍江縣161100
      戲劇之家 2015年6期
      關鍵詞:憲兵蘭亭鬼子

      陳雪梅(黑龍江省龍江縣龍江劇藝術中心 黑龍江 龍江縣 161100)

      紅色的記憶

      陳雪梅
      (黑龍江省龍江縣龍江劇藝術中心黑龍江 龍江縣 161100)

      一、2000年8月15日 黑龍江省龍江縣的黑崗火車站 上午

      交錯的鐵路線,伸向遠方。

      在濃綠的玉米莊稼映襯下,一座俄式建筑矗立在鐵路旁。紅色的房頂、黃燦燦的山墻,在一片綠海的簇擁下格外顯眼。

      紅色房頂上,豎著用鋼架支撐的兩個大字——黑崗。

      二、黑崗車站站臺上 上午

      一位帶著眼鏡,看上去有五十多歲的男老師和一位年輕的梳著馬尾辮的女老師,帶領一群穿著不同校服的中小學生從候車室出來。

      孩子們有的手里拿著筆和本,有的拿著照相機。

      他們簇擁著一位頭發(fā)花白、穿著褪了色的鐵路制服的老人。老人手里拿著一個擴聲話筒,他沖著話筒吹了兩下,話筒里發(fā)出很大的“噗噗”的聲音。

      同學們嬉笑著,圍著老人,有人看話筒,有人看老爺爺。

      扎著馬尾辮的女老師用手示意同學們圍攏過來:“同學們,大家安靜。今天老師把你們帶到這里,是要給你們上一堂特殊的歷史課、一堂生動的愛國主義教育課。大家掌聲有請張校長給我們講話?!?/p>

      張校長扶著那位拿著話筒的老人,走向人群中間:“同學們好!今天是8月15日,是反法西斯勝利65周年紀念日。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里,我們請到了當年親自參加過鐵路工人抗日斗爭的老鐵路司機王爺爺。同學們可能從無數(shù)的電視劇和電影里看到過抗日的故事,在日本侵略我們東三省長達14年之久的屈辱歷史中,時刻都發(fā)生著東北軍民不屈不撓、可歌可泣的抗日斗爭故事。同學們也許還不知道,在我們身邊的這個黑崗火車站上,1944年的11月,就發(fā)生了一起震驚中外的黑崗事件。王爺爺作為當時的親歷者,一會兒將向同學們講訴這個事件的經過。王爺爺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請同學們盡量保持安靜。下面,就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請王爺爺給我們講革命故事?!?/p>

      王清立老人被張校長扶著,站在孩子們中間,他手有些顫抖地舉起話筒:“孩子們,你們今天生活在這個和平的年代,幸福??!”哽咽的他剛說一句就說不下去了,馬尾辮老師急忙過去給老人擦眼淚,幫他拿著話筒。

      張校長帶頭鼓掌,學生們也紛紛鼓掌。

      三、候車室里 上午

      候車室里的旅客有三五成群在一起聊天的,有在椅子上擺撲克牌的,有大人給小孩喂奶的,有人朝站臺張望。他們看到外面那堆人群后,便招呼身邊的人一起,涌向檢票口。他們魚貫而出,奔向學生們圍起來的人群。

      四、站臺上 上午

      一些在候車室門口蹲著抽煙的,還有站臺上零零星星站著的老老少少的旅客,也好奇地圍攏過來。人群變得大起來,嘈雜聲也漸漸大起來。

      人越聚越多。

      一位男的鐵路工作人員走過來:“各位旅客大家好!今天我們黑崗車站請來了親自參加過撞炸日本軍用列車的王清立老人,給同學們上愛國主義教育課?,F(xiàn)在離進我們站最早的一趟列車還有四十分鐘,各位旅客如果想聽革命故事,請帶好隨身攜帶的物品,站在隊伍里聽,保持秩序?!?/p>

      王老從馬尾辮女老師手里接過話筒:“同學們,你們今天的和平來之不易??!1944年,我18歲,比現(xiàn)在的你們大幾歲,我跟一個叫張瑞森的大哥學開火車。那天,張大哥帶著我和司爐張?zhí)m亭開著501貨車,從昂昂溪站出發(fā),在黑崗車站,把載著從太平洋換防來的一個旅的五十多個日本官兵和四十多匹洋馬、幾百支短槍子彈,三個車皮的被服、口糧的2501臨時軍事列車撞脫軌了。2501次軍臨車當場燒毀四節(jié),倒翻十幾節(jié),弓起六、七節(jié)。五十多日本官兵只有兩個人是活的,其余都被炸得血肉橫飛了。孩子們,可能你們現(xiàn)在聽這個故事會覺得很過癮,可當時只有18歲的我卻像做夢一樣。那是一個大雪后的傍晚,天冷得要命,我跟我爸正在家吃晚飯,張大哥來找我……”

      五、王清立家 傍晚

      窗外寒風大作,刮得窗戶臺上都堆著厚厚的雪。

      坐在炕桌前吃飯的王清立和父親正在吃飯。

      張瑞森從屋外帶著一團冷氣進來了,沒等王清立父子說話,他邊抹掛在腮上的霜雪邊跟王清立說:“小王,今天咱們出趟乘。”

      王清立的父親指著炕沿讓張瑞森坐下:“爺們兒,坐下暖和暖和吧,這么冷的天,你病剛好,能不去就不去吧?!比缓蟀焉らT壓低一些說,“犯不上賣命地干呢!”

      張瑞森一邊磕打腳上的雪,一邊說:“我有命往哪兒賣不了,偏往他(指日本鬼子)那賣?沒辦法?!闭f著,用眼睛斜視王清立一下說:“兄弟,陪哥哥一趟?!?/p>

      王清立看了看張瑞森,沒說話,順手抓過炕上的棉大衣往身上套。

      王清立的父親用眼睛瞪了瞪兒子,轉身出去,拿過來兩個飯團塞到兒子手里:“去一趟吧,聽你大哥的話?!?/p>

      王清立和張瑞森走到門口,張瑞森回頭對王清立的父親說:“您老放心,今天我多教兄弟幾招?!?/p>

      六、昂昂溪街道 晚

      風撒野似的狂吼。在從居民窗戶里灑出來的光束下,雪花翻飛著。路上沒有行人。

      張瑞森和王清立一前一后,縮著頭,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上跋涉著。

      七、昂昂溪火車站,車務段 晚

      司爐張?zhí)m亭站在車務段門口,縮著脖,兩手不停地搓著。

      張瑞森也沒跟張?zhí)m亭打招呼,直奔機車。

      見他倆走過來,張?zhí)m亭也沒出聲,跟了上去。

      八、501車駕駛室內 夜

      王清立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狠狠地一拉汽笛。

      列車駛出昂昂溪火車站。

      九、虎爾虎拉車站 夜

      王清立下車,跟站臺上的工作人員換了路簽。

      十、501車駕駛室內 夜

      王清立看了看水箱,跟張瑞森說:“大哥,水箱也滿了。”

      張瑞森坐在那兒沒動,指著鍋爐說:“你幫蘭亭把火燒旺點兒,讓氣兒足點兒。”

      王清立拿著鍬跟張?zhí)m亭給機車添煤。

      車表顯示每小時五十公里的時速。

      張瑞森推開車窗,往外看了一眼沖他倆說:“氣兒夠了,你倆過來歇會?!?/p>

      兩人放下手里的鐵鍬,走過來。

      張瑞森倒坐在司機臺上,兩手扶他倆肩膀說:“咱是生死弟兄,無話不說,咱不給鬼子賣命,可是為了中國人,就是掉腦袋,咱也心甘情愿?!?/p>

      倆人被他這話說愣了,同時看張瑞森。

      張瑞森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的肌肉突突地直抖。

      王清立有些緊張,他小心翼翼地問:“大哥,你今天……?”

      張瑞森臉上有了笑容,他使勁拉著愣愣的兩個人的手說:“兄弟,咱總算對得起中國人。”

      說完,張瑞森回轉身往窗外看了一眼。

      王清立也跟著往外看。

      外面黑崗信號場的紅燈亮著。

      王清立手足無措地喊了一句:“紅燈,停車!”

      張瑞森用胳膊一下子摟住了王清立和張?zhí)m亭的頭。

      十一、黑崗火車站 夜

      “當”的一聲,天崩地裂的聲響后,火光沖天。

      十二、501車駕駛室 夜

      昏迷的王清立和張?zhí)m亭歪在座位上。

      滿臉滿嘴血的張瑞森輕輕推他倆:“小王,小王。蘭亭,你沒事吧?”

      王清立和張?zhí)m亭被叫醒,他倆見到張瑞森滿臉是血,張?zhí)m亭掙扎著起來要給張瑞森擦,張瑞森一邊自己用手抹著一邊說:“不用你擦,這是撞車了,你倆沒碰傷挺好,快看看路簽?!?/p>

      王清立和張?zhí)m亭在地上摸,摸到路簽后交給張瑞森。

      張瑞森掏出懷表,一邊看一邊念叨著:“21點54分?!表樖帜闷馉t臺邊的粉筆,在鍋爐上寫上“21.54”。隨后,他把路簽放到王清立手上:“你倆在這別動,我到站上看看,鬼子要問,你們就說不知道,把路簽收好就能保住命。”說完,他就從窗戶跳出去了。

      十三、黑崗火車站 夜

      火光照亮了站臺。

      子彈“霹靂啪啦”作響的聲音夾雜著哭爹喊娘聲,傳進駕駛室。

      十四、駕駛室 夜

      王清立見張瑞森跳下車,他也朝窗外看了看:外面紅彤彤的。他聲音有些顫抖地對張?zhí)m亭說:“咱們別在這待著,看鬼子來了把咱砍了?!?/p>

      張?zhí)m亭整個身體在發(fā)抖,他沒作聲響應著。

      倆人從門洞鉆出來,跳到地上。

      十五、黑崗車站站臺 夜

      前面四節(jié)車廂都著火了。站臺被火光映得紅紅的。

      后面的車廂有的弓起來了,有的沒有了棚。

      有的車廂里露著半個身子的日本兵,有的光溜溜的腦袋讓火燒得冒油。

      迎面走過來兩個日本兵,滿身滿手的血。

      穿著上士軍裝的日本兵拉著后面穿著下士軍裝的日本兵,一瘸一拐地走近張?zhí)m亭和王清立,那個上士邊比劃邊用生硬的中國話說:“炸彈的轟轟的,太君的通通死啦的,我的大大的太君?!币娡跚辶⑺麄z沒反應,兩個日本人搖搖晃晃向站臺走去。

      王清立看著轉身離開的日本兵,小聲跟張?zhí)m亭說:“咱跑吧?!?/p>

      張?zhí)m亭沒猶豫地回答:“不行,雪地里啃出腳印,鬼子準能趕上,抓回來鬼子說咱是故意干的準沒好。再說了,張大哥不讓咱倆走,咱不能走?!眰z人蜷在機車底下背靠著背坐下了。

      十六、黑崗車站 夜

      一輛輕油車開過來。車上下來了一車的憲兵,走在前面的是個少將。

      少將揮了一下手,那些憲兵端著槍呼啦散開,包圍了黑崗火車站。

      幾個憲兵手里拿著燈四處照著,看到機車下的王清立和張?zhí)m亭。兩個憲兵連拉帶拽把王清立和張?zhí)m亭從機車底下拉出來。

      被拉出來的兩個人被日本鬼子推搡著,見他倆翹望臨時軍車,一個日本兵沖他倆吼:“不許看!”

      低著頭的王清立見到地上有一塊鐵路專用的懷表,他趁鬼子沒注意伸手撿起來,上面的指針是21:54。他剛要揣起來,被一個日本兵一把奪走,還嗚里哇啦地罵了幾句。

      十七、黑崗車站 清晨

      湛藍的天空邊旭日升起。

      道臺上紅色的雪。

      車板上紅一塊紫一塊的血跡。

      鬼子的半截身子、胳膊、腿。

      十八、站外遠處 清晨

      一輛只有三四節(jié)車廂的火車開過來。

      從車上下來一群日本兵,間或有幾個憲兵手里拉著狼狗。

      狼狗“汪汪”吼著,竄在憲兵前面。

      憲兵連打帶罵著,把王清立和張?zhí)m亭押進站房里。

      十九、站房里 清晨

      張瑞森站在墻角,臉對著門。見他倆被推搡進來,他往前挪了一步。

      站長劉福祥站在窗下抽著煙,眼睛半睜半閉著。煙霧在他頭上繚繞著。

      幾個憲兵手里拎著手銬走過來,其中一個把王清立的左手和張?zhí)m亭的右手銬在了一起,又把王清立的右手和張瑞森的左手銬在了一起。

      包括劉站長、張瑞森、王清立、張?zhí)m亭和扳道員在內的十三個人,被憲兵銬成了長長一排。

      每個人的身后都有兩個憲兵用槍頂著后背。

      十三個人被推搡著走出站房,推向停在站臺邊的火車上。

      二十、火車上 清晨

      被推搡到火車上的幾個人,擁在一起。

      在前面的張瑞森回頭對后面的王清立說:“你小子,怎么垂頭喪氣的?咋辦該‘抖’起來,咱一個人兩個‘護兵’,多牛哄啊?!?/p>

      王清立半蹲著蜷在那兒。被用一只手銬銬著的張瑞森拉起來。

      張瑞森給王清立和張?zhí)m亭使眼色。王清立和張?zhí)m亭莫名地看著他。他使勁瞪了他倆一眼,哼起了《滿洲姑娘》。

      哼著哼著變成了有唱詞的唱:“我的兩個滿洲姑娘,昨天下晚是好風光,一口咬定,都給他不認帳——”

      劉站長跟憲兵小聲說著什么,憲兵跟他大聲吼著。

      劉站長提高了嗓門:“太君生氣大大的,我們的說話沒有,太君問一句,我們說一句?!?/p>

      劉站長的聲音很大,大家一下子安靜下來,相互對視了一下。

      二十一、昂昂溪火車站 上午

      站臺邊跟黑崗車站差不多樣式的俄式建筑房頂上,矗著“昂昂溪”三個字。

      火車停下來。

      十三個人被日本憲兵押下車。

      二十二、昂昂溪火車站院子里 上午

      下車后的王清立,不顧身后憲兵刺刀槍頂著后背,努力朝外面望去,他似乎看到了墻外的家和炕上坐著的父親。然而,他看到的只是墻上拉著電網。

      一群端著上了刺刀的槍的日本兵走來走去。

      正房右邊有個狼狗圈,二十多條狼狗直撲直叫,像要把黑木頭柵欄撞開一樣。

      十三個人被日本兵押進正房。

      二十三、日本駐扎在昂昂溪站的審訊室 上午

      屋里靠墻是一個大辦公桌,上邊點著綠色臺燈。

      窗戶都用黑簾子遮著,一點陽光也沒有。

      墻是黑綠色的,墻上掛著日本戰(zhàn)刀、皮鞭子、馬棒等。

      幾個日本兵把銬在這些人手上的手銬打開。

      站在桌角上的一個穿洋服的日本鬼子沖這些人歇斯底里地喊:“通通死啦死啦地!不值一個馬腿!”

      劉站長接著日本鬼子話說:“太君的通通的死啦!”話音還沒落,旁邊的一個日本兵的鞭子就抽到了劉站長的頭上和身上。

      幾鞭子下去,劉站長嘴角流出了血。

      見劉站長沒被嚇到,坐在辦公桌后面的那個日本官跟站在他身邊的翻譯小聲說了句話。

      翻譯示意劉站長幾個人坐在靠墻的長條凳子上,然后,他幫著日本憲兵給每人倒了一碗熱水。日本憲兵還拿來“極光”煙卷發(fā)給他們幾個人。

      幾個人猶豫著沒接。劉站長接過來,又伸手跟憲兵要火柴,點著了煙卷,邊抽煙邊喝水。

      辦公桌后面的日本官兒瞇著眼睛,臉上擠著僵僵的笑:“你們地,通通地,說實話?!?/p>

      扳道員先答話:“軍臨車在第三道線上待避客車。客車過去了,我給扳軍臨車旁邊的道岔,可是凍住了,我怕耽誤時間,問站長,站長說扳開三道線的后岔子,車從三道退上一道正線再開。正退著,就來了501貨車撞到‘軍臨’車上了”。

      那個日本官兒把臉轉向劉站長。

      劉站長說的跟扳道員一樣,說完多了一句:“我為好,讓‘軍臨’快快開走?!?/p>

      日本官兒招手叫過來翻譯,耳語了一句。翻譯指著人群問:“‘軍臨’司機是誰?太君讓你說說?!?/p>

      “軍臨”司機說:“站長讓我退,我用十五公里速度退的,正退著就撞上了。我腰都撞壞了?!?/p>

      日本官兒忽地一下站起來,露著兇光指著張瑞森:“你地,說!”

      張瑞森慢吞吞地說:“我是五十公里速度進站的,站上沒有停進信號,不信你問我助手和司爐?!?/p>

      沒等日本官兒問,王清立和張?zhí)m亭就搶著重復了張瑞森的話。

      日本官兒氣洶洶地在地上轉了轉,然后指著另外幾個人。

      沒等“君臨”的乘務員他們說話,劉站長搶過話頭說:“太君,九狀不離原詞,就是這么回事?!?/p>

      日本官兒惱羞成怒,搶過憲兵手里的鞭子,抽向劉站長:“你的說話不行?!?/p>

      那幾個沒說話的人一聽劉站長說“九狀不離原詞”,就都照大伙說的那樣說了一遍。

      氣得那個日本官兒用另外一只手又搶過一個皮鞭,和憲兵瘋狂地左一鞭右一鞭子往大伙身上亂抽。

      抽了半天又問,還是這一套話。

      又亂抽一頓,再問還是這一套話。

      近乎瘋了的日本兵嚎叫著,揮舞鞭子亂抽著。

      劉站長滿臉都是血,他用手擦著嘴角的血,抬手時故意把姿勢夸大,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的目光只要集中到他臉上,他就會一直給看他的人使眼色。

      那個日本官兒,氣急敗壞地指了指門外。

      屋里的憲兵涌上來,把幾個人推出門。

      二十四、昂昂溪火車站院子里 上午

      被推出來的人,被幾十個憲兵推搡到狼狗圈前。

      幾個憲兵過去,打開了狼狗圈的門。

      狼狗瘋狂地叫著,撲向這幾個人。

      持刺刀槍的日本憲兵吶喊著、狂笑著。

      站在原地的幾個人,被狼狗撕咬著……

      一群憲兵過來,把這幾個幾乎是血肉模糊的人拖進了剛才的審訊室。

      二十五、昂昂溪火車站日本人的審訊室 下午

      幾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地上有殷殷血跡。

      憲兵抓起王清立,王清立踉蹌著,憲兵順勢將王清立摔在地上。

      兩個憲兵揪起劉站長,劉站長搖晃著站在那兒。

      那個日本官兒歇斯底里地叫著:“你的,再說,怎么回事?”

      劉站長滿臉血污,但臉上掛著得意的笑:“‘九狀不離原詞’,剛才跟你說了,你再怎么問也還是那句話。”

      日本官兒拿起桌上的皮鞭,猛抽向劉站長。劉站長倒下了。

      二十六、昂昂溪火車站日本人的監(jiān)獄 夜

      疼醒的王清立,努力睜開被血跡糊住的眼睛。

      一個不大的小黑屋,一盞小電燈從鐵柵欄門照進來。

      人都橫躺豎臥的。有的哼叫,有的還在昏迷不醒。

      王清立撐了幾次都沒撐起來,倒在地上的他大哭起來。

      他的哭聲喚起了幾個人的哼叫。

      “小王,小王,別哭了。真沒出息?!?/p>

      尋聲,王清立看到滿身滿臉血跡的劉站長兩眼炯炯有神地靠墻坐著。他的腿上,躺著滿身是血、大口喘著粗氣的張瑞森。

      張瑞森聽劉站長勸王清立,就努力睜開眼,他挪動幾次身體,掙扎著都沒站起來。

      王清立抹了抹眼淚,踉踉蹌蹌地走向張瑞森。張?zhí)m亭也爬起來,跟著王清立一起,費了很大的勁兒把張瑞森扶著靠墻坐起來。

      旁邊幾個躺著的也都醒了。有掙扎著翻身、支起身要坐的,有掙扎著要站起來的。

      張瑞森用滿是血的手摸著王清立的頭說:“兄弟,別怕,鬼子不能把咱們咋的,就是把咱們弄死也值當,小鬼子死那老些呢?!眲⒄鹃L接話說:“大伙別哼哼,叫鬼子聽著好像咱們沒‘種’似的?!眲⒄鹃L的話像一副止疼藥,幾個哼哼唧唧的人也都沒了聲兒。見大家伙都有了精神,劉站長接著說:“一會鬼子還得給咱們倒水拿煙的,他怕咱們。要是沒咱們的口供,他們這些癟犢子也沒法跟上司交代?!彼脑捯暨€沒落,果然憲兵端過來一盆飯團,每人給發(fā)一個,很多人不接。劉站長就大聲吼著:“誰不吃是熊包!咱們腦袋都扔到地下啦,還有啥怕的?不吃給鬼子省下嗎!”他一邊說一邊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拿飯團給大伙分,張瑞森也幫著分。

      白白的飯團,在幾個人的手上攥著,摩挲著變成了紫紅色。

      二十七、昂昂溪火車站日本人的監(jiān)獄 日

      幾個憲兵進來,用刺刀槍押著十三個人往外走。

      走在最前面的劉站長往回退了幾步,沖著大伙說:“記住,九狀不離原詞。大伙往下摘自己,推給我。我的責任重,鬼子不能放了我,咱們少死一個是一個,大伙去做個好人,就算對得起我了。要有機會照看照看我的家——”

      張瑞森擠過來,對劉站長說:“不能,要——”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站長隔著幾個人吐過來的唾沫啐到臉上。劉站長臉漲得通紅通紅的,他顫抖著使出全身氣力跟張瑞森喊:“你昏頭了?!”憲兵聽不懂他倆說什么,以為吵架,就用日本話罵罵咧咧地推搡著把這些人都押出門。

      二十八、昂昂溪火車站院內 日

      幾個人被憲兵剛押出門,狼狗圈里的狼狗就狂叫著往籠子上撲。

      幾個人見到陽光,幾乎同時抬手遮了一下眼睛。端著槍的憲兵,把他們押進審訊室。

      二十九、昂昂溪火車站日本人的審訊室 日

      審訊室里,仍然是那盞綠色的燈,暗暗的。桌子后面仍然站著那個日本官兒和低著頭貓著腰的翻譯。

      日本官兒跟翻譯耳語了一下,翻譯就沖這幾個人說:“太君說了,他知道你們幾個誰是頭頭,要是你能站出來,太君就會放了其他人?!?/p>

      所有人都沒吭聲。

      看著默不作聲的十三個人,那個日本官兒沖出桌子,拎起鞭子抽向站在前面的扳道員,邊抽邊咬牙切齒地說:“你的,心大大地壞!”被鞭子抽得渾身顫抖的扳道員梗著脖子眼睛直瞪著日本官兒:“我的心好,你的太壞太壞了?!蓖O卤拮拥娜毡竟賰郝犨@話又揚起鞭子“噼里啪啦”地在扳道員身上猛抽。扳道員反倒被抽得有了勇氣,他沖著日本官兒大聲喊著:“是我干的,你能咋地!”日本官兒停下了手里的鞭子,用眼睛盯著扳道員。慢慢走回到桌子后面,坐到椅子上。瞇著眼睛看著扳道員,粗聲粗氣地說:“你的干的?誰讓你干的?好好說死啦沒有。”

      劉站長使勁咳嗽了兩聲。扳道員沒再說話。

      日本官兒看看扳道員,再看看劉站長。見倆人跟沒事人似的,誰都不說話了,他忽地站了起來,一只手敲著桌子,一只手指著劉站長:“你的,過來!”劉站長剛到近前,日本官兒拿起鞭子狠狠抽打劉站長。劉站長被打得晃了幾晃,他叉開腿站穩(wěn)了,舉起雙手,用手銬砸向日本官兒。手銬砸在了桌子上,日本官兒大吼了一聲,幾個憲兵才反應過來,端起了槍。

      劉站長回頭看了看那幾個端槍的憲兵,然后淡定地轉過臉對日本官兒大聲地說:“他,他們都不知道,撞死你們五十幾個算便宜了你。要問,你問我吧!”

      張瑞森急得直搓腳,他往前使勁掙,被憲兵拉住。

      王清立也擔心地用眼睛盯著劉站長,身子往前掙,被張?zhí)m亭拉住。

      桌子后面的日本官兒像是被劉站長嚇到了,像是找到了救星。他慢慢坐回到椅子上,瞇著眼睛問劉站長:“你的,干的?”

      劉站長沉著地回答:“不錯,都是我干的,他們什么也不知道?!?/p>

      “你的,死啦死啦地,撞車。”

      “是的,我撞的車。讓你們統(tǒng)統(tǒng)死啦死啦地?!?/p>

      “誰派你干的?”

      “沒人派,我自己想干的,就想整死你們這些癟犢子?!?/p>

      “共產黨的多少?”日本官兒的嚎叫聲加上共產黨三個字,刺到了屋里的那些人。他們的目光瞬間集中到劉站長身上。劉站長一字一頓地回答:“數(shù)不清!”

      鬼子官兒瞪圓了眼睛,向憲兵比劃比劃。幾個憲兵過來,給劉站長和扳道員戴上了腳銬。

      押送劉站長和扳道員的憲兵,推搡著把他倆往門外押。戴著手銬和腳鐐的兩個人,回頭看著大家。扳道員的眼神里一下子多了堅定,劉站長的目光仍炯炯的,他舉起雙手向大家致意。張瑞森、張?zhí)m亭和王清立眼里含著淚,不舍地目送著劉站長和扳道員。劉站長微笑著,挺了挺腰板,走過大家面前。腳鐐聲“嘩啦啦”特別地響。

      三十、昂昂溪火車站院外 日

      一輛敞篷的卡車停在院外的公路邊。

      除了劉站長和扳道員外的十一個人,被日本憲兵押上了汽車。

      汽車開出昂昂溪火車站院外,在公路上揚塵向前……

      三十一、鐵道警護隊 日

      十一個人,被憲兵押下車,押進鐵道警護隊。

      警護隊辦公室里,翻譯官指著那個坐在辦公桌后面的胖胖的日本人說:“這是蘆田段長,段長說了,八天前的這次事件和你們都沒關系了,你們通知家里人,找人擔保就可以回家了?!?/p>

      大家面面相覷,疑惑地看著坐在那兒的蘆田。

      三十二、王清立家 日

      炕上,王清立順在炕沿邊躺著。他的父親一邊為兒子擦傷,一邊指著結著血痂的傷口說:“不如當時撞死了好,省得遭這個罪。要知道那天讓你去撞日本車,你在家,我去開那趟車多好。我開了七八年的火車,人也老了,死也不可惜了。兒子,你爸我這些天都把你豁出去了,我想就算你死了也值當了,一個換他們好幾個呢!”

      王清立安慰著父親:“我這點皮外傷沒事。死不了,我還留著命跟小日本拼呢。”

      “你別嘴硬,這傷不容易好。你在家老老實實養(yǎng)傷,不許出門!聽爸的話,沒錯。一會爸給你上完藥,你就睡一覺,爸出去給你賣肉燉酸菜粉條吃?!?/p>

      三十三、王清立家 夜

      室內沒點燈,暗暗的。

      王清立聽到父親進屋的腳步聲,伸手去拉燈繩,被父親制止住了。父親低聲地說:“今天我交班時,聽段上的人說張?zhí)m亭死了。

      聽父親說張?zhí)m亭死了,王清立忽地一下坐起來,哭著腔問父親:“張?zhí)m亭真的死了?我明天出去看看。我倆可是生死弟兄啊。”

      “兒子,剛才我回家時,房前屋后都有人影,一定是日本人布下盯你梢的。你這些天千萬哪兒也不去,就在家養(yǎng)傷。聽話,睡覺。”

      看著父親在黑暗中……脫衣服鉆進被窩,王清立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他眼前一遍遍地閃著撞車、表、憲兵隊、狼狗圈,劉站長、扳道員、張?zhí)m亭、張瑞森……

      三十四、王清立家 日

      躺在炕上的王清立被從外面回來的父親叫醒。

      父親走到窗前,朝外面張望了一會。然后從里面的衣兜里掏出一張疊著的字條塞給王清立。

      王清立接過字條,展開——

      清立兄弟:

      我盼你在看見我這封信的時候你的病全好了。出來不幾天我就逃了。我特別高興的是我找到黨了。我在這過得真好。別的事你能知道,我要告訴你的是:鬼子放咱們出來不是了事,是放長線釣大魚。你最好是趕快躲起來。

      劉站長、扳道員他們讓鬼子整死了。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一定要報!他死得英雄。他是“撞車”事件的領導人,大伙都說他死的值個。還有那塊表,是“軍臨”車長的。他是咱們的人,他也死得英雄。他知道不能親口向上級報告,才把表扔到車下,用它報告他在21點54分完成了上級交給的任務。這些事你知道就行,別跟外人說。

      大哥

      看完信,王清立拉著父親的手說:“爸,我也想去找黨,給劉站長報仇。”

      王清立父親笑瞇瞇地坐在兒子身邊:“兒子,爸打聽到了你張瑞森大哥在哪了,你去找他吧。爸托人給你找大夫開了個證明,說你去哈爾濱治病,你收拾收拾,明天就動身,去找你張大哥吧?!?/p>

      三十五、車站 日

      王清立踏上列車,與前來送行的父親揮手告別。

      遠去的列車。

      長長的鐵軌……

      (出演職員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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