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澤意 文 珉
(湘潭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湖南 湘潭 411105)
個人差異、家庭差異與地方政府信任
——基于湖南省X市的經(jīng)驗研究
羅澤意 文 珉
(湘潭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湖南 湘潭 411105)
通過對湖南省X市的調(diào)查,采用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分析了個人差異及家庭差異對地方政府信任的影響。實證研究的結(jié)果表明,年齡、受教育程度、政治面貌、經(jīng)濟收入水平、與政府的接觸次數(shù)及在家庭中的地位等個人差異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的信任;戶口性質(zhì)、戶主的受教育程度、家庭收入水平等家庭背景差異也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的信任。根據(jù)實證研究結(jié)果對提升地方政府信任提出對策建議。
個人差異;家庭差異;地方政府信任
所謂政府信任就是指公眾對政府的信任。人類發(fā)展經(jīng)驗已經(jīng)充分表明政府信任對社會和經(jīng)濟健康發(fā)展的重要性。20世紀90年代以來,西方社會中公民與政府的關系日趨緊張,政府信任呈下降趨勢。一些政府信任調(diào)查結(jié)果也顯示中國的政府信用指數(shù)始終在低位運行。[1]政府信任成為全球公共管理研究與實踐的重要命題。有學者研究了公民對地方政府信任是一種一般觀念還是區(qū)別性地保持其對政府的信任。也有學者研究發(fā)現(xiàn),中國公民對地方政府的信任遠低于對中央政府的信任。對政府信任問題的研究成為一個緊迫的研究命題。筆者擬從公民個人差異及公民家庭差異考察公民對地方政府的信任。
體現(xiàn)政府信任的維度很多。筆者選取對當?shù)卣嫉娜?jīng)費是否相信和對當?shù)卣锤袩o信心來衡量公民對地方政府的信任與否。即公民個人如果對地方政府公布的三公經(jīng)費表示不相信則表明公民對政府不信任;公民如果對地方政府反腐有信心則表明公民對地方政府信任。前者集中體現(xiàn)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的信息信任與否,后者集中體現(xiàn)了公民對地方政府工作的信任與否。
1、研究假設
政府信任是信任的一個下位概念,是信任的一種具體類型。按照肯尼斯·紐頓的理解,信任可以表述為“行為者相信,在最壞的情況下,他人不會故意或愿意傷害行為者;在最好的情況下,他人的行為將符合行為者的利益?!盵2]如此看來,政府信任表達的是公民如何評價他們的政府。因此,政府信任是一個主客體雙向影響的概念,既受政府行為的影響也受公民認知和情感的影響。一方面,作為政府信任客體的行為和表現(xiàn)包括政府績效、公共產(chǎn)品的質(zhì)量、政府治理結(jié)構(gòu)、官員廉潔程度等方面,這些因素都會影響政府信任;另一方面,公民作為政府信任主體,包括公民的性別、年齡、經(jīng)濟狀況、政治面貌等在內(nèi)的個人特質(zhì)必然會影響個體對政府行為和表現(xiàn)的認知和情感,進而影響其對政府的信任。差異公民理論主張從根本上放棄主流文化的概念和說法,主張普遍的公民資格應該被差異的或者說適應個別差異的公民資格所取代;由于公民與公民之間存在經(jīng)濟條件、社會地位、文化水平等眾多個人特質(zhì)差異,政府應當為不同個人特質(zhì)的公民提供差異化的公共產(chǎn)品和服務來滿足需求,實現(xiàn)社會公平。美國學者盧克·基爾的研究也表明,社會資本是導致美國政府信任隨著時間變化的另一種更廣泛的進程。
已有研究表明,信任與高收入、高學歷、高社會地位正相關,這種信任更有可能在男性和中年人身上看到。[2]通常情況下,收入水平越高對社會發(fā)展中的政府責任履行情況就越了解;受教育水平越高則越具有理性評價政府行為的能力。政府信任建立在公民了解政府行為和表現(xiàn)的基礎之上,通常和政府部門接觸越頻繁就越能全面了解政府的行為和表現(xiàn)。顯然和政府部門接觸的次數(shù)會影響公民個人對政府的評價。而如果親戚和朋友中有公務員,也能夠經(jīng)常從公務員朋友或親戚那里了解到政府行為和表現(xiàn)的信息。政治面貌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個人的政治資本、政治感情,代表公民對執(zhí)政黨的認同,進而會影響其對政府的信任?;诖耍岢鲅芯考僭O一:公民的個人特征差異會影響其對政府的信任。
家庭是社會的初級群體。家庭特征對個人的思想、行為都有重要影響。中國社會存在城鄉(xiāng)二元分割現(xiàn)象,在公共服務和公共資源投入方面存在著城鄉(xiāng)差異。公民屬于農(nóng)村戶口還是城市戶口將影響其對公共服務和公共資源的享用。而對公共服務和公共資源的享用會影響其對政府行為的感受?;诖?,提出研究假設二:公民的家庭特征差異會影響其對政府的信任。
2、變量界定
(1)解釋變量——公民個人差異、公民家庭差異
將公民個人差異具體操作化為:性別差異(1為女性、2為男性);年齡(1為30歲以下、2為30-49歲、3為50歲及以上);受教育程度(1為初中及以下、2為高中或中專、3為大專、4為本科、5為研究生及以上);政治面貌(1為群眾、2為團員、3為黨員或預備黨員、4為民主黨派);月收入水平(1為2000元以下、2為2000-5000元、3為5000元以上);每年與政府部門接觸次數(shù)(1為10次以內(nèi)、2為10-20次、3為21-40次、4為40次以上);是否有公務員朋友(1為無、2為有);是否是戶主(1為否、2為是)。
將公民家庭差異具體操作化為:戶口性質(zhì)(1為農(nóng)村戶口、2為城市戶口);戶主是否接受過高等教育(1為否、2為是);家庭年收入(1為2萬元以下、2為2-5萬元、3為5-10萬元、4為10萬元以上);親戚中是否有公務員(1為無2為有)。
(2)被解釋變量——地方政府信任
將政府信任用公民個人是否相信X市政府公布的三公經(jīng)費數(shù)據(jù)以及公民個人是否對當?shù)卣姆锤ぷ饔行判谋硎緸槎肿兞浚?前者0為不相信,1為相信;后者0為無信心,1為有信心。因此,筆者所指地方政府實際上是指地市級政府。
3、計量模型
由于被解釋變量為二元分類變量,所以采用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對研究假設進行驗證。對于被解釋變量為二元分類變量的數(shù)據(jù)通常所采用的回歸方程基本形式為:
式中,P表示相信當?shù)卣嫉娜?jīng)費數(shù)據(jù)的概率和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有信心的概率,P/(1-P)為有信心的概率與無信心概率之比,也稱優(yōu)勢比;ln [P/(1-P)]為優(yōu)勢比之對數(shù)。解釋變量的含義為影響公民相信政府公布的三公經(jīng)費數(shù)據(jù)及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信心的個體特征差異因素和家庭差異因素, 系數(shù)表示解釋變量對因變量的影響程度。運用二元Logistic模型進行回歸分析時輸出的優(yōu)勢比值[即Exp(B)值]表示控制其他變量時每一解釋變量相對于基準變量而言,選擇相信政府公布的三公經(jīng)費數(shù)據(jù)的比率之倍數(shù)及表示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有信心的比率之倍數(shù)。
4、數(shù)據(jù)來源
數(shù)據(jù)來源于對X市的分層隨機抽樣調(diào)查。調(diào)查時間為2014年。共發(fā)放問卷600份(農(nóng)村300份,城市300份),回收有效問卷575份,有效回收率為95.83%。
從實證研究結(jié)果(表1、表2)看,兩條研究假設都得到了驗證,即公民個人差異和公民家庭差異都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的信任。
表1 公民個人差異及家庭差異對政府公布信息信任的二元Logistic回歸結(jié)果
注:* 、** 、***和****分別代表顯著性水平為p<0.1、p<0.05、p<0.01 和p<0.001;括號內(nèi)為參照組;-2似然對數(shù)值為349.762>卡方20.557。
1、公民個人差異、家庭差異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
(1)公民個人差異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
從表1中公民個人差異對地方政府信任影響的二元Logistic回歸結(jié)果可看出公民個人差異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的信任:公民個人的年齡、受教育程度、政治面貌、與政府的接觸次數(shù)及在家庭中的地位都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
第一,年齡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相對于30歲以下的公民,30-50歲及50歲以上的公民具有更大相信地方政府所公布的信息的概率。尤其是30-50歲(p<0.01)的優(yōu)勢比為61.814。也就是說,當前30-50歲的公民相信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概率是30歲以下公民的61.814倍。50歲以上的公民相信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概率是30歲以下公民的18.718倍(p<0.01)。這說明,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社會閱歷的增加,公民對地方政府的信任概率會有所增加;而隨著年齡的繼續(xù)增加,對社會新事物的了解程度會逐漸降低,50歲以后,公民對地方政府信任的概率相對30-50歲年齡階段會有所下降。
第二,受教育程度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相對于初中及其以下受教育程度的公民而言,高中和中專教育程度影響其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不明顯。而大專、本科、研究生及以上三類受教育程度則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與初中及以下受教育程度的公民相比較,大專(p<0.001)和本科受教育程度(p<0.05)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而在研究生受教育層次也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p<0.05),是受教育程度為初中及以下的公民表示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概率的1.628倍。
第三,政治面貌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以群眾為參照組,政治面貌是團員和民主黨派對公民信任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影響不顯著,但政治面貌是中共黨員或預備黨員的對公民信任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影響十分顯著(p<0.001)。政治面貌為中共黨員或者預備黨員的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概率是群眾的52.897倍。
第四,參與度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每年與政府部門接觸21-40次的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顯著高于與政府部門接觸少的公民(p<0.001),其選擇信任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概率是每年接觸10以內(nèi)的公民選擇信任地方政府的113.136倍。
第五,個人家庭地位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作為戶主的公民通常比非戶主具有更多的社會活動,要更加重視對社會和政府的了解,與政府部門接觸的機會也可能相對較多。因而,其對地方所公布信息信任的概率是非戶主公民的13.884(p<0.005)。
(2)公民家庭差異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
從表1中公民家庭情況差異影響公民信任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二元Logistic回歸結(jié)果可看出公民家庭情況差異也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戶口性質(zhì)(分為城鎮(zhèn)戶口和農(nóng)村戶口兩類)、戶主的受教育程度、家庭收入水平都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
第一,戶口性質(zhì)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戶口性質(zhì)差異對公民信任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有著顯著的影響(p<0.1),其系數(shù)值為負值,優(yōu)勢比為0.5<1,也說明擁有城市戶口的公民比持農(nóng)村戶口的公民更加傾向于信任地方政府。
第二,戶主文化水平差異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通常而言,戶主具有較高的家庭地位,在家庭內(nèi)部對其他人具有較大影響。因此,戶主的文化水平能夠影響家庭內(nèi)部其他人對地方政府的信任。回歸結(jié)果表明,戶主是否接受過高等教育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P<0.001);相較于戶主為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公民,戶主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優(yōu)勢比為5.47。
第三,家庭經(jīng)濟收入水平差異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貧w結(jié)果顯示:家庭經(jīng)濟收入水平不同,公民對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信任概率也有所區(qū)別。以家庭年經(jīng)濟收入2萬元以下為參照組。年收入2-5萬家庭的成員傾向于選擇信任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概率是參照組的330.859倍;年收入5-10萬元家庭的成員傾向于選擇信任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概率是參照組的15.391倍(P<0.005);年收入10萬元以上家庭的成員傾向于選擇信任地方政府所公布信息的概率是參照組的192.585倍(P<0.001)。
2、公民個人差異、家庭差異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
(1)公民個人差異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
從表2中公民個人差異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信心的二元Logistic回歸結(jié)果可看出,公民個人差異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信心:公民個人的年齡、受教育程度、政治面貌、收入水平及與政府的接觸次數(shù)都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
表2 公民個人差異及家庭差異對政府反腐工作信任的二元Logistic回歸結(jié)果
注:* 、** 、***和****分別代表顯著性水平為p<0.1、p<0.05、p<0.01 和p<0.001;括號內(nèi)為參照組;-2似然對數(shù)值為232.88>卡方5.46。
第一,年齡差異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從回歸結(jié)果看,50歲以上的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具有更大的信心(p<0.1)。這個年齡段公民選擇“對地方政府反腐有信心”的概率是30歲以下公民的1.121倍。
第二,受教育程度差異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相對于受教育程度為初中及以下的公民,大學和本科受教育程度的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明顯具有更大信心(p<0.01)。
第三,政治面貌差異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相對于政治面貌為群眾的公民,政治面貌為黨員或者預備黨員的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具有更大的信心(p<0.001),優(yōu)勢比為9.149。
第四,月收入水平差異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相對于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的公民,月收入水平為2000-5000以及5000以上兩個收入水平階段的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具有更大的信心(p<0.1)。
第五,參與度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相對于每年與政府部門接觸次數(shù)10次以下的公民,每年與政府部門接觸次數(shù)為11-20次的公民(p<0.05,優(yōu)勢比為24.399)及40次以上的公民(p<0.1,優(yōu)勢比為27.310)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具有更大的信心。
(2)公民家庭差異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
從表2中公民家庭情況差異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信心的二元Logistic回歸結(jié)果可看出公民家庭情況差異也顯著影響其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戶口性質(zhì)、戶主的受教育程度、家庭收入水平、親戚中是否有公務員都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
第一,戶口性質(zhì)差異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從回歸結(jié)果看,城市戶口和農(nóng)村戶口的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的信心具有明顯差異(p<0.01),前者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具有更大信心(優(yōu)勢比為3.613)。
第二,戶主文化水平差異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回歸結(jié)果顯示,戶主接受過高等教育和戶主未接受過高等教育,其家庭成員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存在明顯差異(p<0.001)。戶主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家庭成員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具有更大信心(優(yōu)勢比為10.082)。
第三,家庭經(jīng)濟收入水平差異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回歸結(jié)果顯示,相對于家庭年收入在2萬元以下的公民,家庭年收入水平在2-5萬元、5-10萬元以及10萬元以上的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具有更大信心(顯著水平都為p<0.001;優(yōu)勢比分別為29.373、49.250、51.416)。
此外,親戚中是否有公務員也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反腐工作的信心,顯著水平為p<0.1。
3、實證研究結(jié)論
從樣本的分析結(jié)果可以得出結(jié)論:個人差異和家庭差異都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的信任。對于個人差異而言,年齡階段、受教育程度、個人收入水平、政治面貌、家庭地位及參與度等方面的差異都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的信任;而性別及與公務員的私人關系對公民的地方政府信任影響并不顯著。對于家庭差異而言,戶口性質(zhì)和戶主文化水平、家庭經(jīng)濟收入水平及親戚中是否有公務員等差異都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的信任。
1、在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的基礎上提供差異化公共服務
為公民提供公共服務是政府的基本責任,公共服務的質(zhì)量是衡量服務型政府的重要指標和贏得政府信任的基本方式。公共服務均等化是保障基本公平的重要內(nèi)容,能夠?qū)Φ胤秸湃翁峁┗镜谋U?。但是,實證研究結(jié)果表明了個人差異和家庭差異顯著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的信任。這實際上表達了一種公民對公共服務需求的差異。當政府所提供的基本公共服務實現(xiàn)均等化以及公共服務水平達到一定程度之后,公民對公共服務的內(nèi)容和質(zhì)量都會出現(xiàn)差異化訴求。而只有他們的公共服務訴求得到滿足之后,才會對政府表現(xiàn)出信任態(tài)度。因此,在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的基礎上應該提供差異化的公共服務,滿足公民對公共服務的差異化需求,才能夠進一步提升和穩(wěn)固公民對地方政府的信任,進一步鞏固政府的合法性。
2、進一步提升公民參與度
公民的參與度與其對地方政府信任程度存在著正向響應關系。已有的許多研究表明了公民參與公共事務的程度越高就越傾向于信任政府。X市調(diào)查數(shù)據(jù)的實證研究結(jié)果也再次驗證了這些研究結(jié)論。雖然公民有權(quán)利參與公共事務,但是并不是所有公民都有參與公共事務的意愿。在參與公共事務方面,公民大致呈現(xiàn)出三種類型:積極型、搭便車型和守門員型。他們分別表現(xiàn)出忠誠、冷漠、疏離三種行為模式。[3]搭便車和守門員兩種類型的公民則由于其對參與公共事務的疏離和冷漠導致對政府所提供的公共服務的陌生和不了解而通常選擇不愿意相信政府。因此,根據(jù)實證研究的結(jié)果,提升地方政府信任必須進一步提升公民參與度。而進一步提升公民參與度的一個重要策略就是在制定公民參與度培育政策時充分考慮和重視公民的個人差異及家庭差異等背景。必須針對不同年齡、不同收入水平、不同受教育程度、不同政治面貌等選定合適的公民參與度培育方式,以將那些搭便車型和守門員型的公民培育成積極參與公共事務的公民。增進他們對地方政府行為的了解,讓他們的差異化公共服務訴求充分表達,最終提升他們對地方政府的信任[4]。
3、努力提升人民生活水平和受教育程度
實證結(jié)果表明:個人及家庭經(jīng)濟收入水平高的公民對地方政府表示信任的概率高;個人及戶主受教育程度高的公民比受教育程度低的公民對地方政府表示信任的概率高。個人和家庭經(jīng)濟收入水平實際上在很大程度上表征了公民的生活水平。社會主義國家,黨和政府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宗旨。提升人民的生活水平是各級政府應有的責任。事實上,也只有生活水平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公民會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參與公共事務,才能夠去細致了解政府行為。受教育程度也是影響公民對地方政府信任的重要因素。提高受教育程度不僅能夠提高公民的文化素質(zhì)、經(jīng)濟收入水平,還能夠提升公民參與公共事務的意愿和能力,并且在接受教育的過程中能夠使公民接受進一步的思想政治教育,提升政治素養(yǎng)。教育的這些作用都能夠幫助公民更加全面、客觀地評價政府行為以及政府所提供的公共服務,增進公民對地方政府的信任。
筆者主要研究的是個人差異和家庭差異與公民與地方政府信任的關系。公民對地方政府的信任實際上描述的是公民期望與地方政府回應之間的互動關系。[5]因而個人差異和家庭差異對公民地方政府信任的顯著影響實際上描述的是不同公民群體對政府公共服務的期望差異與地方政府對其差異化期望的回應之間的互動關系,從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說它是差異公民的平等權(quán)利的實現(xiàn)問題。或許抽象地講平等權(quán)利且將其與公正社會聯(lián)系起來很容易,但人們生活在不同的經(jīng)濟文化體之中,對權(quán)利的理解存在框架性的差異,即使生活在同一個經(jīng)濟文化體內(nèi)部的人,其生存狀態(tài)也千差萬別,他們的權(quán)利指向也有差異。[6]公民對地方政府的信任最終源于地方政府對差異公民的公民平等權(quán)利的保障程度。它向地方政府信任提出了一個要求,即依據(jù)個人差異和家庭差異提供差異化的公共服務和保障差異公民的公民平等權(quán)利作為政府為人民服務的重要內(nèi)容,而并非完全以自由主義的公民資格理論為指導,用普遍的、公共的身份來代替差異性的和特殊的身份。對于個人差異與政府信任國內(nèi)已經(jīng)有少量學者進行了研究,他們的研究結(jié)果也都指向了公民差異與政府信任存在顯著影響關系。如余敏江及梁瑩對政府信任與公民參與意識內(nèi)在關聯(lián)進行了分析[7],高勇對參與行為與政府信任的關系模式進行了研究[8]。本研究的實證結(jié)果一方面再一次印證了他們的實證研究結(jié)論,另一方面從多個公民差異維度進行了實證研究,更有系統(tǒng)性地探究了公民差異與政府信任的關聯(lián)。后續(xù)研究將進一步擴大調(diào)查范圍,以此進一步增加樣本的代表性和研究結(jié)論的普遍性、進一步增強對策建議的針對性。
(編輯:余華;校對:蔡玲)
[1]寧國良,羅 立.公共政策公信力:構(gòu)建政府信任的重要維度[J].政治學研究,2012,(6):108.
[2]肯尼斯·紐頓著.于寶英,索娟娟譯.信任、社會資本、公民社會與民主[J].國外理論動態(tài),2012,(12):59,60.
[3] [美]加布里埃爾· A· 阿爾蒙德(等),張明澍(等譯).公民文化[M].臺北:五南圖書出版公司.1996.20.
[4]王 輝.試論城中村改造中的地方政府角色轉(zhuǎn)換[J].河南工程學院學報,2012,(2):5-8.
[5]劉 召.論政府信任[J].云南社會科學,2011,(6):60.
[6]韓 振.公民權(quán)利、差異與社會公正[J].馬克思主義與現(xiàn)實,2011,(3):72.
[7]余敏江,梁 瑩. 政府信任與公民參與意識內(nèi)在關聯(lián)的實證分析——以南京市為例[J].中國行政管理,2008,(8):121.
[8]高 勇. 參與行為與政府信任的關系模式研究[J].社會學研究,2014,(5):98.
Individual Differences, Family Differences and Trust in Local Government ——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X City in Hunan Province
LUO Ze-yi WEN Min
(SchoolofPublicAdministration,XiangtanUniversity,Xiangtan411105)
Through the investigation of X city in Hunan province, this paper shows the influences of individual differences and family differences on the trust in local government by 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 model analysis. It represents that the individual differences such as the age, educational level, political landscape, income level and the frequency of contacting with the government and his or her position in family, remarkably influence the trust in local government for him or her. The family background differences also have a great impact on the trust in local government for the citizens, which include accounts nature, educational level of the householder and family income level. At last, the paper puts forward corresponding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individual differences, family differences, trust in local government
10.16546/j.cnki.cn43-1510/f.2015.06.021
2015-08-24 基金項目:湖南省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項目“風險社會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困境與公共選擇研究”(項目編號:11YBB351)
羅澤意(1983- ),男,湖南邵東人,湘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副教授,博士,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行政管理理論
C93;D035;D035.5
A
2095-1361(2015)06-0149-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