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
作者給出的圖片標題是:過一個粉嫩的兔年?!澳辍北弧胺勰邸毙揎椓艘幌?。這恐怕會讓老年人不滿:年本該是喜慶的,你們想過粉嫩的年,是不是在說過去的年是蒼老的?馬上要來的羊年,不知會被什么詞所修飾和界定。
姜北樹曾是深圳一家商業(yè)周刊的記者。2012年底,他辭去工作,到云南大理定居。夠決絕的。2013年春節(jié),他是一個人在大理過的。
在他看來,傳統(tǒng)春節(jié)的內涵早沒了,年輕人厭煩春節(jié)已到了抵制的地步,千里奔波幾天回家過年,仿佛純粹是為滿足父母的節(jié)日需要。
姜北樹說他是大齡男青年。這或許是他不回家過年的原因之一。談對象沒?咋還不談???這種問話,為所有大齡男女最厭煩,又無法回避。
此外,若回家過年,他還無法面對回來的兩種人。一種人將小汽車開到家門口,發(fā)著昂貴的香煙。財富只讓他們學會了炫耀和攀比。另一種人沒取得什么成就,他們的春節(jié)是暗淡的,臉上帶著因謀生留下的倦容。
一個人過年的姜北樹,身邊沒有一丁點節(jié)日氣氛。臨近除夕,他跟母新視頻聊天,母親說家里下雪了,緊接著表示對他不回家過年很生氣。
姜北樹的感覺則好極了。他對母親說:“你要習慣沒有我的春節(jié),以后我每年都回家,就春節(jié)不回。”有性格。但他考慮過母親的感受了嗎?
對此,很多父母的評論是,“不孝啊!現(xiàn)在的小年輕,太自我?!?/p>
家住沈陽的老畢,兒子女兒都在外地工作生活。他每年都嚴令他們回家過年。“不回就跟他們斷絕關系。還反了他們了!”老畢顯得很威權。
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有一集,介紹攝影師白波把父母和岳父母都接到北京過年。但很多家庭做不到,房子夠大嗎?這幾乎是一票否決。
人口早就大流動了,父母在秦淮以北,兒女在秦淮以南的現(xiàn)象比比皆是;短信、微信、QQ,尤其是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讓人與人的交流不再困難;社會商業(yè)化無孔不入,讓一切成為可能;集體已不再被年輕人推崇……
無他和唯我是現(xiàn)在年輕人的一體兩面。對他們或被動或主動地無法回家過年,說得好聽些,叫“過屬于自己的年”,說不好聽些,是把傳統(tǒng)、家庭、天倫和春節(jié)一同拋棄了。即便能回家過年,也如姜北樹所說,吃喝、賭、閑談、侃大山,很無聊。現(xiàn)在的年輕人多脆弱,他們無時不尋找著大大小小的刺激,沒內容、沒質感、沒抓手的春節(jié)讓他們集體側目。后喻時代,當下社會正成為年輕人的社會,未來社會更是他們的社會。于是——
有何種一代社會中堅,就有何種社會,也就有何種春節(jié)。當無他、唯我催生出的個性化成為這代人的追求,那束縛他們追求的一切舊有事物都會被徹底碾碎。舊的過年方式被顛覆,新的過年方式呈碎片化,春節(jié)空心化征兆已現(xiàn)。過去的年恐怕注定不再,新的年怎么個過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