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山
買了一盆花,叫天竺葵。
新的一年,我給自己制訂的生活計劃里有一條是,每個月至少收養(yǎng)一盆植物,盡最大努力養(yǎng)活它們。在四月,春光尚在的時節(jié),我在花攤上一眼就被開著粉色小花的它吸引住了。葉子是心形,有馬蹄形環(huán)紋,綠色,可不是常綠花木的那種深綠,甚至墨綠,而是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春天的綠,翠著,油著,卻也不單薄,還算肥厚著?;ㄖ婚_了三五朵,一點(diǎn)也不艷,更談不上妖,在枝椏的頂端靜默著。另一個枝椏上顯然有了花苞,羞澀地含著,尚沒有開放的意思。
只顧看了,只顧詢問好不好養(yǎng)活,需要注意些什么,似乎先問的攤主這花有個什么名字也沒聽進(jìn)耳朵。
高高興興地捧著往家的方向走,有點(diǎn)像小孩得到心儀的寶貝,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笑。走了一大截子忽然想到一個十分嚴(yán)重的問題:誰知道這花叫什么名字?于是折回。攤主正在數(shù)錢——這一天的收益,我虔誠地湊過去問:這花兒叫什么名字來著?她抬起頭來看我一眼,笑著回答:天竺葵。似乎怕我聽不真切又一字一頓地說:天—竺—葵。旁邊有看熱鬧的她的熟人,笑著責(zé)問她:“你這賣花的,怎么不告訴人家買主花名?在飯店吃飯服務(wù)員還報一下菜名呢!”說完,繼續(xù)笑著,攤主也笑了,連同她手里的厚厚的一沓零錢,我也笑著說:“記住了,記住了。”
回家先擦拭每一片葉子,手感很好,再給它換一個相對好看的家——花盆。置于陽臺后,獨(dú)自看一會兒,不知道為什么就想笑,淡淡的。
第二天下午沏了一杯茶,坐在藤椅上讀書,天竺葵就在近旁的一把木凳上安靜地存在。不知道為什么冬天喜歡在書房讀書,一到春天就愿意在陽臺讀,或許這里植物更多一些,陽光也多,況且能隱約聽見樓下零星幾個孩子歡樂玩耍的聲響。
我以為結(jié)識一株植物就好似結(jié)識一位朋友,有時侯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和動作,在彼此的對面就很好,它開它的花,我讀我的書,我看它時它看我,我不看它時它也在愜意地活。彼此之間,交流如同呼吸那樣自然,牽掛如同世交那樣深切。
一個下午很快消磨殆盡,暮色把陽臺巴掌大的小地染上暗黃色,我那叫天竺葵的新朋友仍舊頂著三五朵粉紅色的小花,也不曉得是笑還是沒笑,或許這時候它有話要說,想想,不說也無關(guān)緊要,于是不說。你可知道粉紅色天竺葵的花語是什么?我不知道。趕緊上網(wǎng)查了查,告訴你粉紅色天竺葵的花語是:很高興能陪在你身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