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女性問題是弗吉尼亞·伍爾夫一生思考和關注的課題,其中爭取男女平權、突破公共/私人領域劃分、反對父權制、抵制強制異性戀婚姻體制、淡化女性生育功能和殺死“屋中天使”等主張,既與同時代的第一次女性主義思潮有著共鳴和聯(lián)結(jié),也對第二次女性主義思潮起到了啟發(fā)和催生作用。伍爾夫與其同時代及后繼的女性主義者之間的理論共享及傳承豐富了女性主義的理論內(nèi)涵和實踐意義。
關鍵詞:女性主義 自由女性主義 激進女性主義 社會主義女性主義 契合
弗吉尼亞·伍爾夫(1882—1941)是英國文學史上最偉大的女作家之一,她不僅是以意識流手法創(chuàng)作聞名的現(xiàn)代小說家,還是一位承前啟后、超越時代的女性主義思想家。她一生的文學創(chuàng)作以及生活、婚戀實踐都具有鮮明的女性主義思想。E.M.福斯特曾說過,“在她的全部作品中,都可以看到女權主義的影子,女權主義始終占據(jù)著她的心靈”。在其龐雜的思想體系中,囊括了性別差異、公共/私人領域劃分、女性寫作、雌雄同體和女同性戀等諸多話題,“當代眾多女性主義理論,都潛藏在伍爾夫的論著里”。然而,西方女性主義理論并不是靜止的、一成不變的理論,而是在批判中誕生、在探索中前進的一種新理論;它也不是一個密不透風的統(tǒng)一體,理論體系內(nèi)部之間觀點、流派眾多,既有共同點也有差異和矛盾。因此,當我們解讀伍爾夫的女性主義思想時,就不能受制于她所生活的年代進行孤立研究,而應在歷史的脈動中把握其思想精華及其對女性主義理論發(fā)展發(fā)揮的作用和影響,從而更深刻地理解其思想內(nèi)蘊。
一、作為起點的平權斗爭:伍爾夫與第一次女性主義思潮
西方女性主義運動及理論自誕生以來二百多年間,經(jīng)歷了波瀾曲折、流派紛雜的發(fā)展歷程,習慣上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從18世紀末至20世紀20年代;第二階段從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延續(xù)到20世紀六七十年代;第三階段始于90年代延續(xù)至今。其中前兩個階段中產(chǎn)生的女性主義理論通常被稱為傳統(tǒng)女性主義或經(jīng)典女性主義,其中最有影響的三大流派是自由女性主義、激進女性主義和社會主義女性主義;第三次女性主義思潮時期由于吸收了大量后現(xiàn)代哲學的思想,也被稱為后現(xiàn)代女性主義。本文將著重分析伍爾夫與經(jīng)典女性主義在思想內(nèi)容上的契合。
(一)公共領域的權利斗爭 伍爾夫出生于第一次婦女解放運動興起之時,隨后經(jīng)歷了這次運動由盛轉(zhuǎn)衰的過程,她的思想既有時代的印記,也有對運動本身一些主張的反思和質(zhì)疑。這一時期的女性主義觀點受到法國大革命自由平等思潮的影響,主張男女之間并無差別,女性與男性具有同樣的理性,是由于社會文化、教育和法律等后天因素,而不是男女之間的生理差異造成了兩性的不平等,消除這種不平等的途徑是通過立法讓女性得以接受高等教育和進入職業(yè)領域。這一時期的女性主義先驅(qū)沃爾斯通克拉夫特認為“錯誤的教育體系”是女性處于被壓迫地位的根源,她強調(diào)女性必須接受教育,只要女性被賦予與男性同樣的資源和平臺,女性就能和男性做的一樣甚至更好。
伍爾夫早年的經(jīng)歷則幾乎復制了這種“錯誤的”制度:其父萊斯利爵士是遠近聞名的大學者,卻從未將女兒們送入正規(guī)學校學習,這成了伍爾夫一生耿耿于懷的隱痛。伍爾夫在她最著名的女性主義政論文《一間自己的房子》中說道:“獨立,對一個女人來說是第一需要?!薄皩τ谟胁湃A的婦女,想要進入女性寫作的領域,至少要保證兩個條件”,“一間屬于自己的屋子和一年至少五百磅的收入”。這里的“五百磅”意指女性的基本物質(zhì)保障,而“一間自己的屋子”則包含了女性獨立思考、建構自我主體性的物質(zhì)和精神雙重空間。在伍爾夫看來,要改變女性受奴役、被排擠的他者地位,首要任務就是爭取經(jīng)濟權。經(jīng)濟狀況是改變女性命運的起點,只有經(jīng)濟獨立才有可能在父權制的擠壓下爭取教育權,繼而促成智力、職業(yè)、閱歷和情懷的全面發(fā)展,從而改變整個人生軌跡。正如在《一間自己的房子》一書中虛構的莎士比亞的妹妹朱迪斯,雖然擁有和哥哥一樣的聰慧頭腦,卻因家庭的限制不能進入正規(guī)學校學習;為逃避父母包辦的婚姻,毫無涉世經(jīng)歷的她又貿(mào)然逃往倫敦,慘遭某劇院經(jīng)理的強暴和遺棄,最終慘死街頭。伍爾夫不得不有些悲哀地說道:“讓任何婦女在莎士比亞的時代寫出莎士比亞的戲劇,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的。”“莎士比亞的時代某位婦女具有莎士比亞的天才,這是難以置信的……那樣的天才不是在勞動的、未受教育的、做奴仆的人們當中誕生出來的……它又怎么能在婦女中產(chǎn)生出來呢?”在爭取公共領域的財產(chǎn)權、教育權和工作權等問題上,伍爾夫和自由女性主義者的思想是高度一致的。
(二)私人領域的雙重壓迫 然而,父權制對女性的擠壓和傷害并不僅僅停留在公共領域,更多的是它嚴格地劃分了公共/私人空間與男女兩性之間的分屬關系,并將女性限制在家庭這一私人領域之中。伍爾夫在《三枚舊金幣》中寫道:“我們的生活有兩個世界。一個是男人的,一個是女人的。男人承擔著養(yǎng)家報國的任務,女人的世界就是她的家、丈夫、子女和房子?!迸栽诨橐鲋胸敭a(chǎn)權的缺失、家務勞動的無償性質(zhì)、子女成人離家后的無所依托以及兩性生活中的被動地位沒有得到實質(zhì)性的改變。因此,僅將目光囿于爭取教育權、選舉權、工作權等這些公共領域的斗爭顯然是不充分的。隨著“一戰(zhàn)”結(jié)束,歐洲各國婦女紛紛獲得了投票權、離婚權、教育權和就業(yè)權之后,第一次婦女運動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奮斗目標,大眾輿論也普遍認為女權已經(jīng)成為明日黃花,甚至出現(xiàn)了讓女人回到“床上、廚房和教堂”的反女權論調(diào),伍爾夫的隱憂化作現(xiàn)實。
另外,相對于物質(zhì)條件的匱乏和公共權利的缺失,女性對自身他者角色的默認和扮演也是導致女性長久以來被壓迫的重要原因。如何打破女性心靈上的枷鎖、發(fā)出女性自己的聲音,真正建立一個和諧共生的美好新世界,是伍爾夫終生思索的課題,也是第二次女性主義思潮中的宗旨所在。
二、作為超越的主體身份建構:伍爾夫與第二次女性主義思潮
伍爾夫曾多次在公開場合反對被稱為“女性主義
者”,而以“局外人”自居,號召建立一個屬于女性的美好新世界,這其中的原因值得我們深深玩味和思考。相對于被解讀為主張男女平等的自由女性主義者,伍爾夫其實更接近波伏娃的思想。伍爾夫認為,轟轟烈烈的婦女運動只能在外顯形式上給予女性有限的平等,但父權暴政對女性心靈的束縛遠未解除。多少年來女性都是為男性所供養(yǎng)和支配的,她們的思想、行動及生活的全部都依賴男權社會固有的模式而運作,女性自己的生存和思維空間已被壓縮到極致,以至于大多數(shù)女性已然失去了獨立生活和思考的能力。隨著女性逐步獲得了一些政治和法律上的權利,如果還一味強調(diào)男女的相似性,忽略男女差異的話,就會再次喪失自我和已經(jīng)獲得的社會地位,最終回到受制于父權制的狀態(tài)。據(jù)此,伍爾夫以天啟般預言提出了她的性別差異思想:男女之間的差異不僅在于生理結(jié)構的不同,更重要的是男女兩性在父權社會男尊女卑、雄強雌弱的社會觀念和行事原則下成長,各自經(jīng)歷了不同的歷史發(fā)展軌跡,必然導致客觀上的社會性別差異,繼而導致了兩性心理差異,從而形成了不同的價值判斷標準和體系。這一觀點也成為后來波伏娃“社會性別”概念的理論根基。
(一)伍爾夫與波伏娃性別差異觀點的契合 在1941年伍爾夫自沉于烏斯河后,其聲譽和關注度曾一度下降,直到另一位女性主義大師西蒙娜·德·波伏娃的《第二性》橫空出世,伍爾夫的名字再次進入人們的視野。在這部經(jīng)典著作中,伍爾夫的名字和觀點被反復提及,波伏娃歷史性地區(qū)分了“生理性別”(sex)和“社會性別”(gender)概念,提出了“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變成的”這一著名論述。波伏娃從不相信“婦女有其天性”的說法,認為女性是社會、歷史和文化的綜合產(chǎn)物,“一個人之為女人,與其說是‘天生’的,不如說是‘形成’的。沒有任何生理上、心理上或經(jīng)濟上的定命,能決斷女人在社會中的地位,而是整個人類文化之整體,產(chǎn)生著居間于男性與無性中的所謂‘女性’”。
伍爾夫和波伏娃的論著無疑為后來的女性運動注入了理論源頭,但在20世紀四五十年代,她們二人的發(fā)聲仍顯得有些勢單力薄。直到六七十年代的第二次婦女運動浪潮發(fā)軔于美國,并隨之波及英國和歐洲大陸,女性主義的各種思想?yún)R成了以激進女性主義和社會女性主義為主的理論洪流,涌現(xiàn)了大量有指導意義和影響的著作,其中不少著作的觀點都和伍爾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和契合。
(二)伍爾夫與激進女性主義反父權制訴求的統(tǒng)一 激進女性主義的最主要理論建樹是父權制(patriarchy)理論,認為父權制是將女性置于從屬和邊緣地位的根本原因,尤其是以異性戀和生育觀為表現(xiàn)形式的性別壓迫是其斗爭的主要對象。最早將父權制概念引入女性主義理論的是美國學者凱特·米麗特(Kate Millett),她在《性政治學》一書中賦予了父權制新的含義:既指男性統(tǒng)治女性,也可以指男性長輩統(tǒng)治晚輩,后來逐漸變?yōu)樘刂改凶鹋?、雄強雌弱的系統(tǒng)化體制。女人是作為女人而遭受著經(jīng)濟壓迫的,家務勞動的無償性是這種壓迫的形式之一。其實,父權制對女性理所當然的漠視、歪曲乃至丑化早已在伍爾夫那里有過充分的論述:在隨便翻開的一份晚報里,里面充斥著男性的種種事跡和聲音,哪怕“是來到這個星球的一位最為匆匆的過客,若是拿起這張報紙,甚至只是從這分散的證據(jù),也不可能不意識到英國是在男性政體的統(tǒng)治之
下……除了霧之外,他似乎控制一切”。伍爾夫明確無誤地告訴我們,父權制作為支撐了幾千年人類社會發(fā)展的意識形態(tài)支柱,它主宰和影響著社會的方方面面,女性唯有設法推翻父權制才能獲得真正的解放。也許偶爾會有男性作者在詩歌或小說中歌頌女性的美好和偉大,“像男人一樣偉大,有人認為甚至比男人還要偉大,但這是虛構中的婦女……實際上婦女是被關起來,在屋里被打來打去”。女人們忙于處理家庭瑣事、照顧子女,這些勞動往往被認為是理所應當?shù)?,沒有人會為此付出報酬,她們的全部財產(chǎn)不過是依賴父親或是丈夫的一點施舍。同時,婦女的勞動具有隱形的特性,烹
制的食物被吃掉,養(yǎng)育成人的孩子離家獨立,一代又一代婦女的生命就在這不著痕跡的付出中流逝了,片刻的幻象和安慰并不能改變女性在實際生活中的貧弱地位,反抗父權制的道路艱難而漫長。
另一部激進女性主義力作是費爾斯通(Shulamith Firestone)的《性辯證法》,則將女性受壓迫的根源歸咎為生育機制。費爾斯通主張,男女兩性的區(qū)別并不是一群人統(tǒng)治另一群人的直接原因,是女性的生育功能導致了男女的不平等——孕產(chǎn)期的女性沒有勞動能力,只能依賴男人獲得最基本的物質(zhì)保障;人類嬰兒的成長期和哺乳期延長了女性家庭勞動的時間,并在此基礎上產(chǎn)生了性別勞動的分工。只有采取技術改造生育機制,建立兒童的社會撫育機制,才能徹底改變女性在家庭和社會中的定位,婦女才有可能獲得解放。同時,她拒斥傳統(tǒng)的婚姻制度,提倡單身或是不受法律約束的“生活伴侶”,性伙伴是男是女并不重要,更有后來者將費爾斯通的“避免異性戀”主張推向極致,催生了20世紀80年代前后的同性戀女性主義思想。
伍爾夫一生的婚戀實踐幾乎是費爾斯通宣言的寫照,她與丈夫倫納德是純粹的精神伴侶,過著無性的婚姻,自己從未生育而且在書中強調(diào)生育對女性的壓制:“我們的母親是一直在做著什么,以至于使得她們沒有財富可以留給我們?……發(fā)一筆財同時還要生十三個孩子——沒有一個人能承受得住。考慮一下這些事實吧:首先在嬰兒出生以前有九個月的時間。然后,嬰兒誕生。然后,要花上三四個月的時間為嬰兒哺乳。在給嬰兒哺乳之后,自然要花上五年時間和孩子一塊玩耍。”不得不說,伍爾夫和費爾斯通對待生育問題的態(tài)度是驚人的一致,在她們眼中生育不僅將女性牢牢地與尿布、廚房、無休止的家務勞動捆綁在一起,更奪走了她們外出工作獲得經(jīng)濟獨立或者安靜思考自我意義的一切可能,進一步固化了對男性的經(jīng)濟依附,瓦解了對主體意識的建構。同時,伍爾夫本人一直懷有復雜的同性戀情結(jié),曾同多位女性有過隱秘或半公開的戀情,作品中也公開宣稱“克洛伊喜歡奧利維亞……這種事有時是會發(fā)生的。有時女人確實喜歡女人”。對此潘建教授曾撰文進行過充分論述,這里不再贅述。
(三)伍爾夫與社會主義女性主義階級斗爭立場的共通 與激進女性主義將男性群體視為女性斗爭對象不同,社會主義女性者將“階級”當作女性斗爭的關鍵詞:女性也是一個階級,女性進入有償勞動力市場和參加反對資本主義的階級斗爭是實現(xiàn)男女平等的有效途徑,最終目標是消除社會上關于男女階級的劃分。朱麗葉·米切爾的《婦女:最漫長的革命》、海蒂·哈特曼的《資本主義、家長制與性別分工》是這一主張最重要的代表作。相比自由主義女性主義,社會主義并不強調(diào)大規(guī)模女性就業(yè)對女性整體經(jīng)濟狀況的改善,而更注重就業(yè)給女性心理帶來的自主意識和成就感。社會主義女性主義對女性就業(yè)特別是女性寫作的觀點在伍爾夫的多部小說和大量隨筆中俯拾即是,《到燈塔去》里面堅持獨身、熱愛繪畫藝術的莉麗;大聲喊出“我是克里斯娜·羅塞蒂”的英國女詩人克里斯娜·羅塞蒂;行為乖張、不被世人理解卻堅持詩歌寫作的紐卡斯爾公爵夫人;不時站起身來削土豆、倒茶水卻筆耕不輟的簡·奧斯丁,無一不彰顯著對職業(yè)生活的向往,特別是英國職業(yè)寫作的第一位女性阿芙拉·貝恩更是被伍爾夫推崇備至,倡導所有的知識女性以她為榜樣發(fā)出自己的聲音。
(四)伍爾夫與自由女性主義余音的和聲 作為早期自由女性主義的繼承者,美國學者貝蒂·弗里丹的《女性的奧秘》成為20世紀70年代在英美兩國最具影響力的女性主義代表作。她在書中批判了由男性編造的“女性神話:女性的最高價值和唯一使命就是其本性的完美,而這種完美只存在于由男性主宰一切、女性在性方面溫順服從和對孩子的母愛之中”。戰(zhàn)后的美國女性過多地沉湎于舒適的家庭生活,只想做一個“幸福的家庭主婦”,卻在幸福之余無法克制深深的失落感和自我價值感的缺失,對此她發(fā)出有力的呼吁:向家庭婦女的形象大聲說“不”!弗里丹關于“家庭主婦”的描述,早在伍爾夫三十年前的《婦女與小說》中就有明確的表達:“在那些日子里……維多利亞女王時代末期……每一棟房子都有它的天使……她的純潔被視為她首要的美,她的羞澀、她的無比的優(yōu)雅?!边@位按照男性理想主義標準塑造的“天使”形象,不僅占據(jù)了男性書寫的文學和歷史,更深深影響著女性的生活、思想和文化領域,使得女性安于自己家中操持忙碌的小天地,對現(xiàn)有的人性、道德和婚姻制度沉默不語、循規(guī)蹈矩,嚴重阻礙了女性爭取自由的腳步。伍爾夫甚至預見到這位“天使”的陰影或光環(huán)總會不期而至,“殺死一個幽靈遠比殺死一個真人更為困難,在我認為已經(jīng)處死了她之后,她總是又悄悄地溜了回來”。弗里丹和伍爾夫都察覺到,在反抗男權、爭取女性主體地位的漫長歲月里,并不是只有來自男性的壓迫和歧視,女性很多時候已經(jīng)接受了作為他者的社會角色,淪為傷害和擠壓女性的共謀者。
此外,與英美三大流派的女性主義并行發(fā)展的、影響較大的還有法國的埃萊娜·西蘇、茱莉亞·克里斯蒂娃、露絲·伊莉格蕾等人的思想,她們吸收了近現(xiàn)代法國哲學的成就,更關注宏大的理論建構,強調(diào)女性主體身份和獨特話語的確立,明顯帶有后現(xiàn)代關于權力話語、解構主義和多元化的傾向,她們與伍爾夫之間暗流涌動的理論淵源值得今后進一步的挖掘和思考。
在西方女性運動和理論發(fā)生、壯大的百余年間,弗吉尼亞·伍爾夫占有相當重要的一席之地。她不僅是早年的拓荒者,兩次婦女運動浪潮的承上啟下者,更憑借其敏銳的洞察力和天啟式的預言才能,在婦女教育權、兩性差異、父權制批判、家庭無償勞動、生育機制和精神桎梏等論題上進行了深度思考,為后繼的女性主義者提供了靈感和借鑒,展現(xiàn)出高度的精神契合。當然,伍爾夫和經(jīng)典女性主義之間的差異是客觀存在、無法
回避的,后現(xiàn)代女性主義與伍爾夫的思想之間的傳承和批判關系也未在本文得以闡發(fā),但這絲毫不會影響我們對伍爾夫卓越貢獻的肯定。正如伍爾夫曾贊揚英國首位職業(yè)女作家阿芙拉·貝恩(Afra Behn)的話一樣,“所有婦女都應該把鮮花灑在阿芙拉·貝恩的墳墓上”,所有的婦女,尤其是女性主義者,都應該把鮮花灑在伍爾夫的墳墓上。
參考文獻:
[1] 瞿世鏡.伍爾夫研究[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8:66. [2] K.K. Ruthven.Feminist Literary Studies: An Introduction[M]. London and New York, 1984:252.
[3] Mary Wollstonecroft. A 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an[M]. Beijing: China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 Press, 2003:74.
[4] 劉炳善等.伍爾夫散文[M].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 2000.
[5] [英]弗吉尼亞·伍爾芙.弗吉尼亞·伍爾芙隨筆全集(III)[M].王斌等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1.
[6] [法]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桑竹影,南珊譯.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1986:9.
[7] 潘建.對強制異性戀文化的反叛——論伍爾夫的女同性戀敘事[J].外國文學研究,2011(2):60-68.
[8] [美]貝蒂·弗里丹.女性的奧秘[M].程錫麟等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23.
[9] 郭張娜,王文.弗吉尼亞·伍爾夫與女性寫作——從《一間自己的房子》說起[J].外語教學,2003(3):88-91.
[10] 李銀河.婦女:最漫長的革命[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7.
[11] 潘建.弗吉尼亞·伍爾夫:性別差異與女性寫作研究[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3:38.
基金項目:本文系山西大同大學校級青年科研項目“他者詩學視域下的伍爾夫研究”(2011Q24)
作 者:劉文婷,碩士,山西大同大學外國語學院助教,主要從事應用語言學方面的研究;喬玲玲,碩士,山西大同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主要從事英國現(xiàn)代文學、二語寫作方面的研究。
編 輯:水 涓 E-mail:shuijuan3936@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