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胡同可以說是一種中古民用建筑。我在倫敦和慕尼黑的古城都見到過類似的胡同。倫敦英格蘭銀行旁邊就有一條窄窄的“針鼻巷”,很像北京的胡同。在美洲新大陸就見不到。他們舍得加固,可真舍不得拆。新加坡的城市現代化就搞猛了。四十年代我兩次過獅城,很有東方味道。八十年代再去,認不得了。幸而他們還保留了一條“牛車水”。我每次去新加坡,必去那里吃碗排骨茶。邊吃邊想著老北京的豆?jié){油炸果。
但愿北京能少拆幾條、多留幾條胡同。
——蕭乾《老北京的小胡同》
點讀:北京的現代化是以胡同的日漸消失為代價的,汪曾祺就曾無奈地發(fā)出感慨:再見吧,胡同。在這里,蕭乾通過對比說明了北京胡同的獨特魅力,突出了他對老北京小胡同的懷念和留戀之情,也同樣表達出他對城市建設中拆除胡同做法的遺憾及保護北京胡同、保護文化遺產的愿望。
二
我國的皮影遍及各地,唱腔各異,材料不同,各有各的稱呼。諸如北京的“紙窗影”、湖南的“影子戲”、福建的“皮猴戲”、甘肅隴原的“牛窯戲”、黃河流域的“驢皮影”.等等:寧夏的賀蘭人則叫它“唱燈影子”。這“唱燈影子”的叫法非常形象。首先是“唱”,戲是唱出來的,“唱”就演戲;然后是“燈影子”,皮影戲不是人直接演的,而是借助燈光把羊皮或驢皮雕刻的戲人照在布單上的影子來演。瞧,賀蘭人多干脆,用“唱燈影子”四個字兒就把它說得明明白白。
——馮驥才《賀蘭人的唱燈影子》
點讀:皮影是一項古老而又優(yōu)秀的民間藝術,然而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皮影戲的生存環(huán)境發(fā)生了巨大變化,形成于農業(yè)文明中的皮影不再適應現代工業(yè)文明社會了,它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亡。作者心懷搶救和保護皮影藝術之心,先列舉了各地的皮影戲,最后引出賀蘭皮影,為我們重點介紹了“唱燈影子”文化的、藝術的、歷史的內涵價值。
三
總思量江南地域里眾多越劇的舞臺常離不了水,或依偎于河邊,或矗立于水中。這樣的以水為伴,固然有江南水鄉(xiāng)水路便捷的目素,但細細地想來,當委婉的唱腔貼著水面活潑潑地渡向四鄰八鄉(xiāng),當飄飄的水袖襲著水波妖嬈嬈地渡出片片倒影,甚至當嬌嗔的眼波惜著水光的映襯濕漉漉地愈見鮮亮,那份極致的柔美和水靈,又豈是遠水的舞臺所能比擬?所能打量?
——陳勞力《如水的越劇》
點讀:作者通過“當委婉的唱腔……當飄飄的水袖……甚至當嬌嗔的眼波……”三個并列出現的狀語,將越劇以水為伴的風韻生動真實而充滿詩意地表現了出來,讀者不得不為此而心神搖蕩。作者在鋪排上做足了功夫,不僅表意清晰、語言優(yōu)美、氣勢恢宏,而且緊扣主題,將越劇如水的特點演繹得細致,充實。
四
走過一家又一家藍印花布染坊,我都會伸手去撫摩,藍底清純,白花樸素,質樸的手感,自然的紋飾,這是鄉(xiāng)居農耕生活里必不可缺的物品,與男婚女嫁的鄉(xiāng)風民俗聯(lián)系在一起——窗簾、頭巾、包袱、幔帳、兜肚、圍嘴,每一件都巧奪天工,每一件都渾然天成。印花布其實是一種容易舊的棉織品,總會發(fā)現一些小小的磨損與線頭.但我還是愛極了這份舊,懷舊的舊、返璞歸真的舊,愛它的溫和與沉靜、委婉與抒情,還有洗凈鉛華之后的質樸和日常生活中的詩意。拿起來貼在臉上,感到一種特別的安慰與溫馨,像聽一首溫暖老歌,看一部溫情老碟片,感動并且想家——想故鄉(xiāng)老屋竹籬笆、粗麻繩、梨花椅子、青花壇。
——陶方宣《藍印花布》
點讀:藍印花布如同漢字一樣,具有悠久的歷史和深厚的文化意蘊。藍色印花布的顏色、紋飾、圖案具有古典美,滲透著民族文化的審美情趣。藍印花布雖然逐漸淡出了人們的生活,但并沒有消失,仍具有頑強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