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走了還會回來(外五首)

陳其林

春走了還會回來

悄悄退去的那片春光

埋了腳步

隱了背影

在不經(jīng)意間

偷偷走了

唐詩宋詞

明清小說

都刻著

對春的所有記憶

春還會回來

爺爺?shù)臓敔斣趺醋叩?/p>

埋在泥土的哪個地方

我無處尋覓

就連他的名字

也在一輩輩的傳承中丟失

爺爺走了

父親也走了

春走了還會回來

花些錢

春能刻進父親的名字嗎

我們沒有必要為這個時代悲傷

只有在漆黑里

我們才能看清光明里的事物

只有在夜深人靜時

我們的世界才會清晰地上映

光明的世界塵土飛揚

幾張紙幣閃亮飄舞

情是飛的塵，愛是揚的土

塵埃落定時光明去哪了

一首首詩歌的眼睛

能夠穿破千萬里的黑暗

待在一個沒人理會的地方

長吁短嘆

我們沒有必要為這個時代悲傷

我們沒有時間為這個世界哭喊

只有扛住無數(shù)個朦朧組成的身軀

把這里那里的詩詞背負

這是一條無影的河流

當身邊的每一張嘴巴

只有字句的口型

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啞劇一般配著肢體語言上演

你的吶喊

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聽見

當周圍的每一雙眼睛

只有眼睛的模樣

看不清光明里的任何事物

也沒有一根拐幫著摸索前程

你的行走

也不可能有任何一個人幫扶指引

這是一條無影的河流

遠得再往前千里也看不清

近得就在自己心里流著

你的吶喊

你的行走

只能在水面反復(fù)默寫著平靜

這不是一條古道

無影的河流

洶涌，咆哮

不是在把我們眼前的黑暗

淹沒

我們閉著眼睛

看著自己每一次煎熬的思想

被無聲地卷入河流中央

一次又一次地沉沒

怎么辦

沒有一個鄉(xiāng)村的裂口

沒有一個城市的回水灣

讓你我休息，逃跑

這不是一條古道

你我匯入車流

前方除了一張紙幣

連夢都沒有

拉吧，吆喝吧

那雙腳

那副彎著的身板

在生命的河流

吆喝成一座行為的雕塑

那部船

那根繩索

直指著前方

點綴著河流逐漸干涸的風(fēng)景

船上堆滿你的往事，前程

與一場愛情

擠著你的兄弟，姐妹

與朋友們

拉吧，吆喝吧

前方的前方

就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

你的祖輩都等在那里

我們的土地

我們的土地

被幾張堅硬的紙幣

劃得傷痕累累

血滴在土的心里

一位位虎背熊腰的男人

被幾張輕如鵝毛的紙幣

壓彎了身子

在生命的河流邊喊著號子

一位位美麗的女人

被幾張風(fēng)中飄舞的紙幣

誘惑著邊走邊脫

最終赤裸前行

我們無聲地恨著

沒有了那滴眼淚

大街小巷大搖大擺著

銅臭味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