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電影《奧賽羅》的錄音實況

于航

【摘 要】介紹國家大劇院制作的歌劇電影《奧賽羅》的現(xiàn)場錄音情況以及系統(tǒng)搭建，并詳解舞臺上不同位置錄音傳聲器的 設置。

【關鍵詞】 歌劇電影；現(xiàn)場錄音；傳聲器設置；系統(tǒng)設計

文章編號： 10.3969/j.issn.1674-8239.2014.10.005

【Abstract】The live recording condition and system building of the opera film Othello in National Grand Theater were introduced， and the settings of recording microphone in different positions of the stage were also elaborated as well.

【Key Words】opera； live recording； microphone setting； system design

1 概述

歌劇電影，顧名思義就是把歌劇制作成電影。舞臺演出歌劇與電影有許多相似之處，它們都是綜合藝術、都以人物情節(jié)來展現(xiàn)劇情、都需要導演及演員的二度創(chuàng)作。相對于舞臺演出歌劇，電影是一種雅俗共賞的藝術，歌劇電影正是借助電影銀幕的平臺使觀眾近距離觀看演員的舞臺表演。通過聲、光、電以及蒙太奇的手段配合畫面的切換，同時結(jié)合詠嘆調(diào)音樂與電影的畫面，使觀眾更容易理解劇情，并觀看到在演出現(xiàn)場看不到的細節(jié)，從而更深層次地融入表演之中。

國家大劇院于2013年開啟了歌劇電影拍攝制作的藝術工程，成為國內(nèi)第一個將西方經(jīng)典歌劇拍攝成歌劇電影的藝術機構(gòu)。國家大劇院邀請了在全世界具有影響力的德國阿森圖斯國際音樂制作公司（Accentus Music）和意大利美狄絲公司（MetisfilmClassica）的專業(yè)制作團隊，鼎力協(xié)助并承擔拍攝和錄制任務。從2013年5月至今，國家大劇院已成功與這兩個歐洲團隊合作拍攝了4部歌劇電影《納布科》、《圖蘭朵》、《假面舞會》、《費加羅的婚禮》，以及1部京劇電影《天下歸心》。2014年7月，國家大劇院再度與意大利美狄絲公司合作，將威爾第的經(jīng)典歌劇《奧賽羅》及《弄臣》拍攝制作成高清歌劇電影。

為紀念莎士比亞誕辰450周年，國家大劇院版歌劇《奧賽羅》于2014年7月17日再度登臺亮相。該劇由歌劇導演強卡洛執(zhí)導，意大利指揮家皮埃爾·喬爾喬·莫蘭迪執(zhí)棒，并邀請了意大利歌劇電影導演曼奇尼的拍攝團隊，將其制作成5.1聲道環(huán)繞立體聲歌劇電影。正式彩排演出前，意大利拍攝團隊的兩位錄音工程師Claudio先生和Antonio先生進駐國家大劇院影視節(jié)目制作部，與音頻技術人員一起進行了全面的策劃和討論，并最終確立了一份詳細的《奧賽羅》歌劇電影錄制方案，其內(nèi)容包括：在劇場棚頂、觀眾席區(qū)域上方吊裝環(huán)境傳聲器；搭建舞臺、樂池及場口側(cè)幕的傳聲器；為主唱演員佩戴無線傳聲器以及調(diào)試錄制系統(tǒng)等。值得一提的是，《奧賽羅》的錄制共使用了調(diào)音臺上的46個通路，是國家大劇院制作歌劇電影以來占用錄音通路最多的一次。

2 錄音系統(tǒng)設計

歌劇電影《奧賽羅》的錄音包括現(xiàn)場聲音的拾取、分軌記錄、后期混音等步驟。樂池里20支傳聲器及臺唇5支傳聲器通過音頻纜盒連接遠程接口機箱；棚頂?shù)跹b的6支傳聲器以及后臺的3支傳聲器則直接連接接口箱；10支無線傳聲器的信號通過佩戴在演員身上的無線腰包發(fā)射器發(fā)射到無線傳聲器接收機箱并連接遠程接口箱；樂池中的管風琴需要現(xiàn)場擴聲，擴聲信號通過擴聲系統(tǒng)發(fā)射并連接到接口箱；為了現(xiàn)場導演與攝像師之間的更好溝通，本次錄制還采用了無線內(nèi)通對講系統(tǒng)，通過Aux Input/Output端口與接口箱相連。具體系統(tǒng)連接圖如圖1所示。

3 無線傳聲器的應用

在歌劇錄音中采用領夾式無線傳聲器是非常必要的，因為它能夠?qū)⒅鞒輪T的唱詞清晰真實地記錄下來，在后期制作中將無線傳聲器的錄音與其他傳聲器的錄音進行混合處理，可以得到完美的人聲錄音效果。在歌劇電影《奧賽羅》的拍攝過程中，共采用了10套德國森海塞爾全指向無線傳聲器及SK2000系列腰包式無線發(fā)射機（其中1套為備用）。彩排前，音頻技術人員與Claudio先生仔細查看了9位主唱演員的演出服、定妝照、假發(fā)套及頭飾的樣式，然后再根據(jù)每位演員不同的化裝情況決定如何給他們佩戴無線傳聲器。演員佩戴無線傳聲器的原則是：傳聲器線不能暴露在拍攝鏡頭里；人聲的錄音效果必須要清晰，且無雜音干擾。

為歌劇演員佩戴無線傳聲器，大致分為4種方式：（1）將無線傳聲器直接固定在演員的頭發(fā)里；（2）如果演員佩戴假發(fā)套，可以將傳聲器線穿在假發(fā)套里并固定；（3）將無線傳聲器粘貼在耳朵上；（4）將無線傳聲器粘貼在演員身上或演出服里?！秺W賽羅》中扮演男主角奧賽羅的是中國著名男高音歌唱家魏松，他在演出中不需要佩戴假發(fā)套，因此，在彩排前Claudio先生嘗試將無線傳聲器粘貼在其演出服汗衫的領口上（如圖2）。在四幕演出中，魏松有多套演出服更換，且每套都包含多層的衣服和盔甲披風，所以，每次換裝時都需要重新調(diào)整固定無線傳聲器，且在彩排錄制中，音控室監(jiān)聽到魏松的傳聲器里總出現(xiàn)摩擦衣服的聲音。因此，在正式演出中，將魏松的無線傳聲器調(diào)整為利用發(fā)夾固定在頭發(fā)里，并用油彩筆將傳聲器線涂成黑色，做到完全隱蔽。彩排與正式演出中魏松的無線傳聲器的不同佩戴方式如圖2所示。

通過對比魏松的無線傳聲器拾音，可以看出：（1）將傳聲器貼在衣服里容易出現(xiàn)衣服摩擦傳聲器頭的問題；（2）傳聲器固定在頭發(fā)里比粘貼在衣服上的拾音效果更好。

扮演《奧賽羅》中的女主角苔絲黛蒙娜的是中國女高音歌唱家張麗萍，她在四幕演出中均佩戴假發(fā)套，因此，無線傳聲器被固定在她假發(fā)套的發(fā)網(wǎng)上，傳聲器被完全隱藏，攝像機拉近鏡頭也不會拍攝到傳聲器，且將傳聲器固定在假發(fā)里收音效果極佳，如圖3所示。

在《奧賽羅》中飾演愛米莉亞的是女中音歌唱家楊燕婷，由于她的演出服是一條低胸連衣裙，并且她的造型是盤發(fā)，若將無線傳聲器固定在假發(fā)里，脖子后面的傳聲器線容易在鏡頭里穿幫。因此，在正式演出中，傳聲器的音頻被調(diào)整為粘貼在她胸前的衣服內(nèi)襯里，這樣能夠保證攝像機不會拍到傳聲器，且傳聲器與身體間有空隙，衣服不會對傳聲器造成摩擦。楊燕婷無線傳聲器的不同佩戴方式如圖4所示。

《奧賽羅》中另外6名主唱演員在四幕演出中均不需佩戴假發(fā)套，所以，無線傳聲器就粘貼在他們演出服的領口處，音頻技術人員用膠帶將傳聲器粘貼牢固，保證了傳聲器不會在鏡頭里暴露，如圖5所示。

除了上述無線傳聲器的佩戴方式外，還可以將無線傳聲器粘貼在演員的耳朵上。例如，國家大劇院2013拍攝的歌劇電影《納布科》中曾經(jīng)為演員在耳朵處佩戴無線傳聲器，2014年7月拍攝的歌劇電影《弄臣》，男主角里奧·努奇的無線傳聲器也是被固定在耳朵上，如圖6所示。如果演員有假發(fā)套的話，傳聲器能很好地被隱藏；如果沒有佩戴假發(fā)套的話，可以用肉色膠條將傳聲器粘貼在耳朵上，并用發(fā)夾將傳聲器線固定在頭發(fā)里，最后再用油彩筆將其涂成頭發(fā)的顏色。

綜上所述，雖然為歌劇演員佩戴無線傳聲器有很多種方式，但一般來講，要想獲得最好的錄音效果，還是應將無線傳聲器固定在演員的假發(fā)套里，并使傳聲器音頭垂直指向演員的嘴部。這樣佩戴無線傳聲器可以拾取到最清晰的人聲，同時避免了由于演員表演時動作幅度過大傳聲器暴露在拍攝鏡頭里。

4 歌劇電影《奧賽羅》的現(xiàn)場拾音

現(xiàn)場拾音分為三個部分：人聲、樂隊和環(huán)境聲。為了能夠獲得最佳的混響和環(huán)繞聲場，劇院的音頻工作人員協(xié)同攝制團隊在國家大劇院的歌劇院里共架設了34支傳聲器，其中包括在舞臺臺唇架設的5支地面?zhèn)髀暺?、劇院棚頂?shù)跹b的3對環(huán)境傳聲器、場口側(cè)幕架設的3支傳聲器，以及樂池里為管弦樂隊架設的20支傳聲器。由于樂池里的管風琴需要現(xiàn)場擴聲，故沒有單獨架設傳聲器，而是從舞臺技術部直接接收了擴聲信號。錄制現(xiàn)場的傳聲器布置如圖7所示。

另外，在二幕演出中，音頻人員在道具樓梯上粘貼固定了1支領夾式無線傳聲器，目的是為二幕中的大合唱單獨拾音。這支無線傳聲器隱藏在樓梯凳之間，攝像機幾乎拍不到。

4.1 樂池里樂隊傳聲器的搭建

樂隊是整個旋律格局的中心要素，其重要性不亞于錄制人聲。拍攝歌劇電影時，在樂池里為所有的主聲部樂器架設傳聲器是為后期制作中各分軌的混音做準備。錄制《奧賽羅》時，在樂池里共架設了20支傳聲器，其中包括：提琴組10支（小提琴4支、中提琴2支、大提琴2支和低音貝斯2支）、木管組2支、銅管組3支、打擊樂組4支以及豎琴1支。為保證音質(zhì)的一致性，傳聲器分別采用了DPA系列、Sennheiser系列、Schoeps系列和Neumann系列。部分樂器的傳聲器如圖8所示。

在《奧賽羅》的演出中，有3組小號演奏家分別站在觀眾席的樓座里進行表演，原計劃為其架設傳聲器，但由于小號演奏者表演突出，小號音色洪亮，因此沒有架設傳聲器的必要。從正式演出的效果來看，樂隊的演奏與舞臺上的人聲表演渾然一體，深深打動了每一位現(xiàn)場觀眾。

4.2 臺唇傳聲器的架設

歌劇電影《奧賽羅》的拍攝中，音頻技術人員在舞臺前方靠近樂池處共架設了5支傳聲器，包括正中央的1支Sennheiser MKH 416超指向傳聲器，以及兩側(cè)的4支DPA 4017B超指向傳聲器。傳聲器架設高度為5 cm，指向演員站在第一道側(cè)幕時人的胸口位置，角度約60°，如圖9所示。調(diào)音臺設置為5.1聲道環(huán)繞立體聲（stage-L、stage-LC、stage-C、stage-RC、stage-R）。由于在演唱中演員的位置不斷交替，所以，臺唇5支傳聲器的聲像定位是根據(jù)其擺放位置而設定的不同數(shù)值，這樣保證了演員在舞臺上聲音與畫面的實際位置是一致的。同時，在電影的剪輯中，無論鏡頭畫面怎樣切換，觀眾都能夠辨別演員的舞臺位置。從實際效果來看，整個錄音環(huán)節(jié)中演員演唱的聲像定位清晰，沒有明顯的乒乓效應，樂隊對人聲的干擾較小。

4.3 《奧賽羅》劇場棚頂傳聲器的吊裝

為了更好地拾取環(huán)境聲，音頻技術人員在歌劇院棚頂燈桿處吊裝了3對環(huán)境聲傳聲器，其中包括在觀眾席上方吊裝的1對全指向性Neumann KM183傳聲器和分別在樂池正上方及舞臺正上方各吊裝的1對全指向性DPA 4006c傳聲器，傳聲器距離地面大約為10 m，如圖10所示。Claudio先生強調(diào)，歌劇錄音中環(huán)境聲傳聲器的重要性占了全劇錄音的50%，歌劇的聲效不僅僅是舞臺上主演們的獨唱，還包括群眾演員的合唱、樂隊的伴奏以及觀眾的掌聲。環(huán)境聲傳聲器的作用即是將歌劇的大場面及整個劇場中舞臺及觀眾席的動態(tài)聲音最大限度地展現(xiàn)出來，并融為一體。

5 補錄環(huán)節(jié)

針對演出中演員出現(xiàn)的一些表演及演唱的瑕疵，會在歌劇電影拍攝結(jié)束時進行補拍補錄。在最后一場演出結(jié)束后，全體演員留在臺上，聽從拍攝導演及指揮的調(diào)度，然后進行不同場次的補錄。在后期制作中，補錄的音視頻會貼到原先的演出中進行替換。例如，在《奧賽羅》最后一場演出結(jié)束后，導演曼奇尼要求補錄第一幕的所有視頻畫面，這就要求已經(jīng)年過60歲的魏松重新返場演唱，為了尋求最佳的表演效果，魏松多次復拍，最后累到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正是演員們以及幕后工作人員的辛苦付出，保證了《奧賽羅》的影片質(zhì)量。

6 總結(jié)

一場精彩的演出需要上百名技術人員及工作人員在幕后的支撐，歌劇電影中演員的完美人聲也經(jīng)過了錄音師們千錘百煉的混音制作，目的就是使得歌劇電影能夠最大限度地還原演出現(xiàn)場的音效，使得觀眾獲得較好的現(xiàn)場感。

國家大劇院制作的歌劇電影并沒有選擇在影棚和錄音室里進行拍攝錄制，因為只有在帶有觀眾的歌劇院里表演，藝術家們的情感才能得到真正的釋放，其表演及演唱才能發(fā)揮到極致。同時，觀眾在劇場里會主動參與，與演唱者之間構(gòu)成情感體驗的互動關系。

將歌劇與電影相結(jié)合是國家大劇院的一個創(chuàng)新之舉，歌劇電影為沒有機會進入一流劇院的觀眾創(chuàng)造了機會，拓展了欣賞歌劇的受眾群體，將小眾藝術拉向了大眾視野。2013年12月22日，國家大劇院拍攝制作的歌劇電影《納布科》和《假面舞會》在國家大劇院歌劇院上映，宣告了國家大劇院歌劇電影項目的開篇。2014年4月16日，歌劇電影《圖蘭朵》在國家大劇院歌劇院舉行了首映活動，并由華夏電影發(fā)行有限責任公司發(fā)行。由此，國家大劇院制作的歌劇電影將播放平臺延伸至電影院線，中國觀眾有了走進電影院里欣賞“歌劇大片”的機會。

（編輯 薛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