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漫
(韓山師范學院外國語言文學系,廣東潮州 521041)
禁閉與瘋癲
——析《荊棘之城》中的禁閉空間意象
黃漫
(韓山師范學院外國語言文學系,廣東潮州 521041)
《荊棘之城》中的禁閉空間是禁錮女性的“瘋人院”,體現(xiàn)女性在父權社會所受的迫害;它也是隔離女同性戀者的“異托邦”,反映維多利亞社會女同性戀者被排斥、被懲罰的生存狀態(tài)。女主人公最終解構了父權制的禁閉空間、建構女性空間來安置她們的同性戀情,但同時也是重構了一個禁閉空間以實現(xiàn)自我保護與自我隔離,這是作家模糊了虛構與真實、歷史與現(xiàn)在的界限,站在當代的角度對當下女同性戀者的生存境遇的闡釋,體現(xiàn)小說的后現(xiàn)代特色。
《荊棘之城》;瘋癲;禁閉空間;同性戀情
英國作家薩拉·沃特斯是當今英語文壇上一顆璀璨的新星,她被譽為“20位當代最好的英語作家”之一。2002年出版的《荊棘之城》(以下簡稱《荊》)是沃特斯的成名系列作品“維多利亞三部曲”中的第三部?!肚G》著墨于維多利亞時代貴族小姐莫德與社會底層女賊蘇息息相關的多舛命運,以及兩人之間與命運緊緊相連的同性愛情。因其視角獨特,文筆細膩流暢,情節(jié)跌宕起伏,小說屢獲英國文學大獎,并由英國廣播公司改編成電視劇,在中國也受到廣大受眾的熱議和喜愛。
《荊》中的禁閉空間是一個重要意象。小說中的主要場所——荊棘山莊、瘋人院和蘭特街的賊窟都是禁閉空間,都由陰暗曲折的走道和密閉的房間構成。兩位女主人公莫德和蘇都曾被禁閉于其中的某處,并在被禁閉期間都表現(xiàn)出某些瘋癲癥狀。另外,在女同性戀被視為瘋癲的維多利亞時代,兩位女主人公之間同性戀情的產生、確認和發(fā)展的場所也是這幾個禁閉空間??梢姡痔厮构P下的禁閉空間有著深遠的喻意,并且與“瘋癲”有著某種特殊的聯(lián)系,針對這一點,筆者將在下文展開分析。
在維多利亞時期,人們對瘋癲的定義是“人的天然感情、溫情、愛好、性情、習慣、道德傾向及自然沖動等方面發(fā)生的病態(tài)倒錯”。[1]111按照當時的標準,《荊》的女主人公莫德的“母親”瑪莉安就是所謂的“道德錯亂”癥患者?,斃虬材昵鄷r未婚先孕又遭男人拋棄,父兄因她敗壞家風把她關進瘋人院,她從此背上了“瘋子”的名聲,在瘋人院抑郁而終。不幸的是,后來她名義上的女兒莫德和親生女兒蘇也都一度被禁錮于禁閉空間中,并表現(xiàn)出某種程度的“瘋癲”癥狀。對莫德和蘇來說,這些禁閉空間同樣是禁錮她們的“瘋人院”。
荊棘山莊是小說中一處重要的禁閉空間?,斃虬菜篮螅略诏側嗽嚎醋o們的照料下長大,滿足地把瘋人院當成家。然而在11歲時,她被舅舅接到了荊棘山莊。初到山莊的小莫德以為是來到另一個瘋人院,仆人是看護,而“那些陰暗走道都通往精神病患的房間”,莊園的報時鐘聲則“告訴精神病患起床、更衣、禱告或用餐”。[2]179小莫德不幸言中了她接下來的處境。她在山莊的一切,從活動范圍到穿戴著裝處處受到束縛。她自認“是個乖巧的孩子,卻因為受到限制而變得任性”[2]185,而舅舅和管家盡用看護懲罰精神病患者的粗暴方式對待她。更悲慘的是,舅舅把她接來的主要目的是要把她訓練成秘書,幫他管理滿屋的色情藏書。十幾歲的少女成天接觸異色的世界,備受恐懼與噩夢的折磨。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她的心便漸漸地自我隔絕了,對書她無動于衷,對人卻充滿著強烈的報復心態(tài)。她不僅經常用反諷的話刺激比她強勢的管家,還肆意地對弱勢的侍女進行身心虐待。正如肖瓦爾特所言,“受禁錮的女人出現(xiàn)了籠中獸的強迫癥行為方式”。[1]203荊棘山莊的禁錮造就了一個心靈扭曲、抑郁焦慮的“瘋子”。
小說中的另一處禁閉空間是瘋人院。為了擺脫荊棘山莊的囚禁,莫德選擇與“紳士”合謀,計劃假結婚來獲得遺產,并偷梁換柱將蘇送進瘋人院,以此來獲得自由。蘇肩負為養(yǎng)母薩克比太太賺錢的使命,答應幫“紳士”把莫德騙入瘋人院,沒想到結果卻是自己被關了起來。蘇出身賊窟,養(yǎng)母的愛雖然虛假卻也讓她享有正常的童年,因而性格敦厚耿直,是個平凡正常的女孩。但她被關進瘋人院時的反抗和辯解,卻被醫(yī)生和看護當成了發(fā)狂的表現(xiàn)。在受盡了瘋人院里私刑的折磨之后,蘇連自己都驚訝于自己的瘋狂行為:“我居然做出和他們[精神病患者]一樣的舉動!這樣的想法令我恐懼……我變得瘋狂?!盵2]408對自由的渴望把蘇逼得近乎崩潰,她每天對人強調她的心志正常,但人卻愈來愈遲鈍,“腦袋也愈來愈混亂”[2]442。??抡f:“如果一個人被迫生活在這個譫妄世界中,被橫行無阻的非理性所裹挾,那么在這種環(huán)境里他怎能不加入這個世界的活標本的行列中呢?”[3]身處瘋人院這樣一個禁閉空間中,酷刑、藥物和周圍的影響使蘇漸漸地喪失她原有的清醒。
蘇被關進瘋人院,“紳士”為確保遺產得手,把莫德帶到了蘭特街的賊窟,這是小說中的第三處禁閉空間,是監(jiān)禁莫德的另一個“瘋人院”。巧合的是,在賊窟的某個房間里確實也關著一個瘋女人,“那是易卜斯先生的妹妹,她被固定在床上”,“常常尖叫著從噩夢中驚醒”。[2]6,360莫德被薩克比太太鎖在另一個房間里,若情緒激動則被喂下安眠藥。環(huán)境和藥物讓莫德產生了身處瘋人院的幻覺,“以為在精神病院的床上”,而薩克比太太則像“一個龐大的看護舒服地躺在身邊”。[2]350禁閉讓莫德失去行動自由,“紳士”的拳腳相向讓她承受肉體之痛,而在這里揭開的關于她身份的秘密——蘇才是瑪莉安所生,自己是與蘇交換了身份被撫養(yǎng)——卻是殘酷的精神虐待。莫德憎恨薩克比太太和“紳士”的陰險貪婪,更憎恨自己此時的無力反抗。殘酷的事實終于使莫德精神崩潰:“我被一陣大笑攫住——我的臉肯定和死人一般可怕……我大口大口地呼吸,卻仍覺得憋悶。我一陣喘,一陣抖,又一陣喘。”[2]8-9可見,被迫的禁閉生活與巨大的心理沖擊使莫德的歇斯底里癥爆發(fā)。
綜上所述,《荊》中的棘荊山莊、賊窟和瘋人院,如同《簡·愛》中囚禁伯莎的閣樓一樣,是造成女性瘋癲的罪魁禍首。肖瓦爾特認為:“伯莎失去人性在很大程度上是她受到關押的結果,而不是關她的原因?!盵1]112同樣的,在《荊》中我們看到荊棘山莊的禁錮讓莫德焦慮抑郁,瘋人院的馴化讓蘇喪失清醒,而賊窟的監(jiān)禁則讓莫德歇斯底里。沃特斯在描繪荊棘山莊和賊窟時都特意把它們同瘋人院聯(lián)系起來,營造出女主人公身處“瘋人院”的感覺,旨在說明小說中的禁閉空間是或正式或變形的“瘋人院”,而身陷其中的女性因被隔絕、被監(jiān)視、被懲罰而在性情上、心理上、精神上出現(xiàn)異常。值得強調的是,《荊》的背景是19世紀60年代的維多利亞時期,那是一個私人瘋人院與女性瘋癲癥盛行的年代,沃特斯在小說中對瘋人院的關注其實表達了她對當時的女性的生存狀態(tài)思考:由于女性在父權社會中的弱勢地位,女性的“瘋癲”往往是她們受禁錮的結果,而“瘋癲”的女性則往往就是權力運作或金錢爭奪的犧牲品。
《荊》的女主人公莫德與蘇是同性戀者,小說中她們的同性戀情的產生與發(fā)展也與她們身處的禁閉空間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莫德與蘇互生情愫是在荊棘山莊。兩人身陷“紳士”的陰謀,原來都有傷害對方的動機,但在禁閉空間中朝夕相處、互相依靠,竟不知不覺愛上彼此。然而此時朦朧的感情卻敵不過莫德渴望的自由和蘇賺錢的使命,“紳士”的陰謀得逞,蘇被關進瘋人院而莫德被禁于賊窟。但就是在瘋人院,蘇意識到自己竟然仍深愛莫德,認同了自己的同性戀身份。而在賊窟,當莫德得知薩克比太太的陰謀時,對蘇的歉意愈加激發(fā)她對蘇的感情。沃特斯把莫德與蘇的同性戀情置于禁閉空間中來表現(xiàn),其實是利用了維多利亞社會視同性戀為瘋癲這一點,巧妙地闡釋維多利亞時代女同性戀者的生存境遇。
在維多利亞時代,女性由于沒有獨立的經濟和法律地位,長期以來都是作為男性的附屬品存在,自然是失去話語權的群體,而男性作為“掌握話語權的力量完全可以給一切異己的東西貼上瘋癲的標簽”。[4]于是,在男權話語中,“失控的欲望是女性瘋癲首要的、幾乎是界定性的癥狀”[5]7。維多利亞社會對性的態(tài)度是極其刻板保守的,對此??略凇缎越涷炇贰分幸蔡岬剑骸耙磺袥]有被納入生育和繁衍活動的性生活都是毫無立足之地的,也是不能說出來的”?!耙坏┧谘孕兄猩杂斜憩F(xiàn),大家就要根除它”。[6]因此,《荊》中莫德和蘇對彼此的愛在那個時代必然是不可言說的禁忌,是所謂的“失控的欲望”,也就是一種“瘋癲”。
既然同性戀被視為“瘋癲”,那么維多利亞社會如何對待同性戀者呢?小說中莫德對蘇的同性戀情愫在荊棘山莊時被“紳士”察覺,因此蘇被當成莫德的替身被關進瘋人院時的主要“病征”就是同性戀。也就是說,當時人們認為女同性戀者存在的合理空間就是瘋人院。瘋人院與監(jiān)獄之類的場所被福柯歸類為“偏離異托邦”,“人們將行為異常的個體置于該異托邦中”,這是容納并隔離那些在社會中無處容身者的“另類空間”。[7]沃特斯在小說中把莫德與蘇的同性戀情甚至是她們的人生都置于瘋人院以及瘋人院般的的禁閉空間來表現(xiàn),就喻意了女同性戀者在當時只能存在于此類“異托邦”中,從而突出了維多利亞社會對女性同性戀的排斥與懲罰,揭示出女同性戀者作為社會邊緣人物壓抑、悲劇的生存狀態(tài)。
弗吉尼亞·伍爾夫提出女人應該有“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那是一個不受父權中心文化束縛的、能讓女性獲得安全感與歸屬感的空間。女性在父權社會中本已處于他者地位,女同性戀者更是被排斥到社會邊緣。那么,在男權和異性戀霸權的雙重壓迫下,女同性戀者如何得到“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呢?《荊》中莫德與蘇通過解構禁閉空間——主宰原本禁錮她們的荊棘山莊,為她們的同性戀提供一個庇護之所。
禁閉空間的解構是從莫德逃離荊棘山莊的那個夜晚開始的。在離開之前,莫德竊取了舅舅的剃刀后潛入書房,割破她極度憎恨的色情藏書。荊棘山莊是父權制社會的象征,代表父權的舅舅監(jiān)管著莫德也管理著無數(shù)的藏書,莫德的逃離象征著她試圖擺脫父權制的束縛,而她破壞藏書的行為也喻意深遠。當莫德割破書頁時,她仿佛聽到了書里傳出聲音:“我害怕書本會發(fā)出尖叫,但它只是在嘆息,仿佛渴望被割破一樣,這使我割得更迅速、確實?!盵2]292此時的莫德除了發(fā)泄心中的憤恨,更像是為了釋放書中一個個被禁錮的、為滿足男性而存在的女性,象征著女性對父權統(tǒng)治的消解和對抗。另一方面,被舅舅視為生命的藏書被莫德用刀割裂,致使舅舅深受打擊而一病不起,莫德的行為對舅舅構成一種象征性的閹割。“弗洛伊德從性生理的角度解析了男性陽具在父權社會具有的權力象征意義和話語終極意義。男性由于有了陽具,也因此掌握話語權力”[8]。因此,莫德的“閹割”行為也喻意著女性對“陽具”所代表的權力、話語、律法的挑戰(zhàn)。此外,當莫德經歷一切后回到山莊,重病的舅舅不得不依靠她的照料,原來處于權威的男性被置于弱勢的地位,這更是對父權的一種顛覆。在事情真相大白后,舅舅也已去世,蘇與莫德成為了荊棘山莊的新主人,她們的同性戀情最終得到一個歸宿。更值得一提的是,莫德從此在山莊中以寫色情作品為生。寫作不僅為女性的生存提供了物質基礎,而且與女性話語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莫德用自己的筆和語言表達女同性戀者的愛和欲望,表達獨特的女性經驗,這是女性奪回被父權制所剝奪的話語權的象征。簡言之,正是通過解構原本的禁閉空間,莫德與蘇最終找到了“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
然而,肖瓦爾特認為,“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是“一個既是避難所也是牢房的空間”。[1]246莫德與蘇雖然把原來禁錮她們的荊棘山莊變成一個屬于女同性戀者自己的生存空間和精神空間,但顯而易見的是,荊棘山莊孤立封閉,遠離塵世,它試圖獨立于父權中心文化,因此也不可能融入社會主流。換句話說,莫德與蘇雖然解構了父權制的禁閉空間,但同時也重構了一個禁閉空間,通過自我隔離、自我監(jiān)禁的方式躲避父權制與異性戀霸權的侵擾,正如肖瓦爾特所言,“象征她們職業(yè)精神和獨立自主的私密房間是虛幻的避難所,同她們的女性防衛(wèi)意識緊密相連”[1]201。在這一點上,沃特斯利用敘述時間與接受年代的錯位,借喻于這樣一個“屬于女同性戀者自己的房間”,表達了一個當代作家對當下女同性戀者的生存狀態(tài)的思考:生活在21世紀的女同性戀者不至于像維多利亞時代的女同性戀者一樣被斥為瘋子關進瘋人院,但她們在很大程度上仍然處于社會邊緣,為了抵御來自外部世界的侵害,為了獲得安全感與相對的獨立自主,她們不得不把生存與理想寄托于封閉、狹小的空間。沃特斯通過利用、重構歷史,在維多利亞時代的語境中建立起過去與當下、虛構與現(xiàn)實之間的聯(lián)系,表現(xiàn)出了小說的獨特魅力,這是《荊》作為當代的作品與維多利亞時代作家所創(chuàng)作的作品的最大區(qū)別。
透過禁閉空間意象,沃特斯從一個當代作家的視角探討了維多利亞時代女性的“瘋癲”與禁閉的關系。瘋癲往往被認為是禁閉的理由,但禁閉反過來也可以是導致瘋癲的原因。而且,在女性地位低下的維多利亞時代,瘋癲是由男權話語建構起來的,“用作偏離女性角色的標簽”。[1]156莫德與蘇因為是同性戀者而“偏離女性角色”,必然也被貼上瘋癲的標簽、被社會所排斥,因此禁閉空間在某種意義上成為隔離她們的另一種“瘋癲”——同性戀的“異托邦”。
沃特斯在對“瘋癲”的探討中把她的女主人公加入了英國文學傳統(tǒng)中的“瘋女人”系列。但她塑造的“瘋女人”要比維多利亞時期女作家筆下兩個最著名的“瘋女人”——勃朗特的《簡·愛》中的伯莎以及布雷登的《奧德利夫人的秘密》中的奧德利夫人幸運得多。伯莎以瘋癲發(fā)泄對男權壓迫的不滿,她一把大火同時摧毀了禁閉她的空間和自己的性命。至于奧德利夫人,“在不平等競爭的條件下她斗不過男人,便躲在‘瘋’字的背后”,父權制的禁閉空間是她最后的歸宿。[9]無論是勃朗特還是布雷登,她們塑造“瘋女人”的形象表達女性的反抗意識,但卻給她們安排悲劇的結局,因為作家難逃維多利亞社會習俗和僵化概念的羈絆。而沃特斯作為一個當代作家,生活在女性地位已有很大提高的21世紀,她的主人公在反抗男權上當然更具顛覆性。因此她讓她的維多利亞時代的女主人公通過對父權制的禁閉空間進行解構,建構起女同性戀者的獨立的生存空間和精神空間,給她們的“瘋癲”——同性戀一個庇護之所。然而,沃特斯雖然給予了女同性戀者“一間自己的房間”,但那仍然是一個孤立封閉的空間,因為作家清楚地意識到,即使是在今天,女同性戀者雖然擁有比以前更大的自由,但被邊緣化的狀態(tài)仍然沒有太大改變。沃特斯在這一點上故意模糊了虛構與真實、歷史與現(xiàn)在的界限,體現(xiàn)了小說的后現(xiàn)代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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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finement and Madness——On the Imagery of Confining Space inFingersmith
HUANG Man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s,Hanshan Normal University,Chaozhou,Guangdong,521041)
The confining spaces inFingersmithwere madhouses that imprisoned women,reflecting the persecution women suffered in the patriarchal society.Meanwhile,they were“heterotopias of deviation”that isolated lesbians from the mainstream society,showing that lesbians were rejected and punished in the Victori?an period.The heroines finally deconstructed the patriarchal confining space and constructed a female space to settle their lesbian desire,but at the same time,they also reconstructed a confining space to achieve self-pro?tection and self-isolation,which is the author’s interpretation of the survival condition of lesbians in the 21st Century from a modern angle.She blurs the boundary of fiction and fact,history and present,rendering Finger?sm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postmodernism.
Fingersmith;madness;confining spaces;lesbian desire
I 106.4
:A
:1007-6883(2015)02-0048-05
責任編輯 溫優(yōu)華
2014-12-01
韓山師范學院2014年青年基金項目(項目編號:WQ201405)。
黃漫(1980-),女,廣東潮州人,韓山師范學院外國語言文學系講師,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