篳路藍縷 春華秋實
——文華圖專對我國圖書館學專業(yè)教育的貢獻

高 雄

（漯河市圖書館 河南漯河 462000）

篳路藍縷 春華秋實
——文華圖專對我國圖書館學專業(yè)教育的貢獻

高 雄

（漯河市圖書館 河南漯河 462000）

建立于20世紀20年代的文華圖專是中國近代圖書館學專業(yè)教育的開辟者，它的創(chuàng)辦推動了20世紀上半葉我國圖書館事業(yè)和圖書館學的發(fā)展。文華圖專在圖書館專業(yè)教學、圖書館人才培養(yǎng)和圖書館學術研究上成就巨大，影響深遠。

文華公書林；文華圖專；圖書館學教育；近代圖書館

一百多年前，美國友人韋棣華女士懷著文化同享之理想、知識為公之信念，攜帶歐美圖書館學的火種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從此與中國圖書館事業(yè)結下了不解之緣。她創(chuàng)辦私立武昌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The Boone Library School，以下簡稱文華圖專）揭開了我國近代圖書館學專業(yè)教育的序幕，為20世紀我國圖書館事業(yè)和圖書館學研究的發(fā)展做出了重要貢獻。

1 中國圖書館學專業(yè)教育的開拓者和奠基者

1899年5月16日，美國巴達維亞的一位圖書館員韋棣華女士遠涉重洋來到中國，任職于文華書院（美國圣公會于1871年10月2日創(chuàng)辦的教會學校，Boone School）。在她任職的學校，書籍匱乏，師生無書可看，舉目武漢地區(qū)，也沒有一座可供大眾閱讀的圖書館。出于自己對圖書館職業(yè)的敏感，韋女士深知“圖書館之在學校為學校之心神”，“在社會為社會之骨髓”［1］，因此，她認定古老的中國不能沒有圖書館。于是她開始奔走呼號、籌錢募捐、廣征書刊，在1901年，文化書院終于建立了一個小規(guī)模的圖書室，即文華書院圖書館——文華公書林的前身。文華書院藏書室成立不久，韋棣華很快又發(fā)現(xiàn)“全中國也沒有一所可以正確地稱為公共圖書館的設置”［1］，這又促使她產生了建立一所不僅供學生用也供大眾用的圖書館”［1］的念頭。

發(fā)展圖書館事業(yè)必須有圖書館專業(yè)人才，1920年5月1日，我國第一個圖書館學教育機構——文華圖專（Boone Library School）在韋棣華、沈祖榮、胡慶生努力下誕生了。文華圖專是我國圖書館學專業(yè)教育的發(fā)源地，它的創(chuàng)辦標志著中國圖書館學正規(guī)教育的興起和近代圖書館學在中國的誕生。文華圖專借鑒美國圖書館學教育模式，為圖書館學教育在中國的形成和發(fā)展，起了最重要的奠基和開拓作用。盡管文華圖專的開辦比1887年杜威（Melville Dewey）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設立的圖書館學院（School of Library）晚了30多年，但中國仍然是世界上繼德國、美國和英國之后，辦得最早的圖書館學教育的國家［2］，具有辦學時間長、教育連貫性好、層次最高、教育效果顯著的特點［3］。

2 探索出了一條圖書館學教學的有效途徑

文華圖專開辦的圖書館學專業(yè)教育在我國尚屬首例，對這門新興學科進行研究和教學，沒有成熟的教學經驗可以借鑒。該校仿照美國圖書館學研究和教學的成果與經驗，并結合我國實際情況，不斷創(chuàng)新，不斷完善，在三十多年的教學實踐中，探索出了一套較好的、完整的教學方法。

2.1 在辦學模式上，注重學生的相關知識背景

文華圖書科仿照美國公共圖書館學校的辦學模式，要求學生不僅具備圖書館學的專業(yè)知識，還要具備其他學科的相關知識背景。所以文華圖書科招收的學員需修滿大學2年的課程或大學畢業(yè)生，然后才能兼修圖書館學課程。文華圖專建制以后，重新擬定招生制度，專收大學二年級肄業(yè)以上的學生，或者大學畢業(yè)后重新入學的學生，再接受二年圖書館學專門訓練。這樣培養(yǎng)出來的學生，知識全面，能夠更好地適應圖書館工作的需要。

2.2 在課程設置上，注重中西結合

文華圖專校長沈祖榮認為，要促進我國圖書館事業(yè)的發(fā)展，關鍵在于培養(yǎng)大批圖書館學專門人才，而這些人才的培養(yǎng)必須在中國設立圖書館學教育機構，依靠自己的力量培養(yǎng)我們自己的圖書館員。因此，文華圖專在創(chuàng)辦之初，仿照美國公共圖書館學校教學內容進行課程設置，借鑒了美國早期圖書館課程注重實驗性和實踐性課程的特點，并結合中國的具體情況做了一些改變。這些教學課程的設置是我國圖書館先驅對中國圖書館學教育的嘗試，也是對圖書館學課程體系的認識，是我國圖書館學教學史上的一個里程碑。

2.3 在教學實習上，注重培養(yǎng)學生學以致用的能力

文華圖專的創(chuàng)辦人沈祖榮認為“圖書館學為實用科學［5］”，所以在教學中特別注意學生學以致用的能力。文華圖專教與學的條件得天獨厚。這是因為其一文華圖專是在文華公書林的基礎上產生的，其二文華圖書科和文華公書林在一個校園內上課、實習、辦公等，教與學互相促進。因而，文華公書林既是文華學院圖書館，又是文華圖書科的教學實習基地。學校在辦學中，以文華公書林為依托，在教學體系內安排了大量實踐活動。例如，1929年秋，沈祖榮校長將文華公書林的40余箱中國書籍讓學生自己進行編目、整理和加工。學生們成立編目股，擬定工作計劃、經費預算、材料采辦、用具添置、工作任務分配等。他們輪流當股長，一周工作4小時，通過編目實踐，培養(yǎng)了學生的實際操作能力、管理能力和組織能力，真正體現(xiàn)了文華圖專學以致用的辦學原則。

2.4 在學生素質培養(yǎng)上，重視開拓視野，增長見識

1929年，文華圖專為擴大學生知識面，聯(lián)絡師生間、學生間以及與外校人士的感情，搭建了“群育討論會”［6］這個交流平臺。為此學校邀請海內外知名的專家、學者、教授，如武漢大學教授周鯁生、燕樹棠、聞一多、查嘯山，華中大學教授蔡尚思、杜鋼石，華中大學理學院院長桂質庭，藏書家徐行可，中國礦藏之父王寵佑，另外還有嚴士佳、王世杰、韓德霖、嚴文郁、袁同禮、杜定友、洪范五、蔣慰堂等都曾在群育討論會上與師生交流。演講內容既涉及圖書館學相關知識，也涉及時政、哲學、宗教、法學、文史、衛(wèi)生等其他方面［7］，這種方式有利于學生開闊視野，增進與文化界的交流以及對社會實況和動態(tài)的了解。

3 為我國培養(yǎng)了一大批圖書館管理人才

文華圖專是我國早期圖書館專業(yè)人才的主要來源，文華師生在中國近代圖書館學發(fā)展史上占有比較顯著的地位，成為建設中國現(xiàn)代圖書館事業(yè)的主要力量。從建校以來的30年里，文華圖書科前后畢業(yè)本科17屆128名，專科14屆207名，獲得學院資格124名（商中畢業(yè)生，并且學了兩年圖書館學課程），講習班5期60人，有47名學生學了一年中級圖書館學課程［8］。據(jù)統(tǒng)計，有文華圖專畢業(yè)生工作的60個機構中超過55%都是大學圖書館；25%在專業(yè)圖書館排在第二位；10%的畢業(yè)生在國家和省級圖書館工作；另外10%在學校和普通圖書館工作［8］。文華學子畢業(yè)后，或在國內的省、市公共圖書館、科研機構圖書館、高校圖書館從事各項工作，擔任重要職務，成為推動我國圖書館事業(yè)前進的一股重要動力；或服務于國外圖書館，成為本學科領域的學術大家和領軍人物。

在這些畢業(yè)生中，先后涌現(xiàn)了許許多多的學術大家和名家，如：1921年畢業(yè)的裘開明，1922年畢業(yè)的查修、桂質柏，1925年畢業(yè)的皮高品、嚴文郁，1930年畢業(yè)的房兆穎、周連寬，1933年畢業(yè)的呂紹虞、毛坤、汪長柄等等。裘開明先在紐約公共圖書館學校學習，后來成為哈佛燕京圖書館的創(chuàng)始人并擔任哈佛燕京圖書館館長長達40年之久，他的《哈佛燕京圖書館分類法》被當時亞洲、美洲、大洋洲、歐洲的二十多所圖書館采用［9］。查修1929年獲得了伊利諾伊大學圖書館學學士學位，30年代獲得了政治學博士學位，在中外許多圖書館當過館長。桂質柏留學芝加哥，成為我國第一位圖書館學博士，他后來成為國立四川大學的圖書館館長。皮高品先生是中國著名的圖書館學家和圖書分類學家，他的《中國十進分類法》在中國圖書分類法發(fā)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童世綱是美國亞洲研究委員會東亞圖書館分會主席，并且擔任圖書館副館長和普林斯頓大學東亞圖書館館長。

4 在圖書館學術上影響深遠

文華圖專學術成果豐富，研究范圍廣，徐鴻根據(jù)史料對1949年以前文華圖專學者發(fā)表與出版的論著在中國全部圖書館學論著中所占的比例，做了詳細的計量統(tǒng)計：1949年以前文華圖專個人作者共發(fā)表論文598篇，占全國圖書館發(fā)表論文總數(shù)1 039篇的57.56%；文華圖專個人作者82位，占全部221位作者的37.1%。文華圖專學者共出版學術專著61種，占全部學術專著212種的28.77%；人數(shù)29位，占全部作者108位的26.85%［4］。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文華圖專學者發(fā)表了全國半數(shù)以上的圖書館學術論文，出版了近30%的圖書館學著作。本文由于篇幅所限，只討論文華圖專在圖書館學術期刊創(chuàng)辦、圖書分類、圖書編目、世界圖書館歷史等方面的貢獻。

4.1 創(chuàng)辦圖書館學術期刊

《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季刊》（以下簡稱《文華圖書館季刊》）是民國三大圖書館學期刊之一，由中國第一個圖書館學專業(yè)——文華圖書科所創(chuàng)辦。從1929年到1937年，共發(fā)行9卷36期，刊載了許多重要的圖書館學、文獻目錄學論文。對當今圖書館界從事學術研究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該刊共出版9卷36期，刊登學術論文300余篇，研究范圍涉及“圖書館學及相關學科理論探討”、“國內外圖書館事業(yè)研究”、“圖書館歷史的研究”等圖書館學核心知識的主要領域［10］。

4.2 編寫了較高水平的圖書分類論著

據(jù)《中國目錄學史》（姚名達）記載，20世紀上半葉，在我國編制的有較大影響的圖書分類法中，有6部出自文華學者之手。它們分別是：《仿杜威書目十類法》、《杜威書目十類法補編》、《杜威書目十類法》、《南開大學中文書籍目錄分類法》、《哈佛大學中國圖書分類法》和《中國十進分類法及索引》。其中的《仿杜威書目十類法》被杜定友稱為“我國第一個為中文圖書而編的新型分類法”［11］?！吨袊M分類法及索引》以其類目詳盡，中西融合，古今貫通，編制技術相對完善而著稱于世，在中國圖書分類法發(fā)展史上占有重要位置，被譽為我國近代四大圖書分類法之一［12］。這些分類法運用DDC、LC等現(xiàn)代西方圖書分類法的編制原理和編制方法與我國傳統(tǒng)的四部分類法相結合，既突出中國哲學、政治、教育、語言、文學、歷史、地理等有關中國的類目，又體現(xiàn)了現(xiàn)代圖書分類法的編制原理、編制方法與類目體系，使編制的圖書分類法具有中西合璧的特點［13］。

4.3 編寫了較高水平的圖書編目論著

文華圖專自己出版的有重大影響的編目論著有錢亞新的《拼音著者號碼編制法》和《漢語拼音中國作者匯編表》是這一領域最早、最重要的出版物。其中《拼音著者號碼編制法》內容系統(tǒng)而詳盡，簡明清晰，易學易用，實用性強，是漢字排檢法研究中的重要著作。毛坤在《編目時所要用的幾種參考書》一文中，將它排在第一位推薦給圖書館工作人員，足見該書在當時具有相當影響。沈祖榮翻譯的《簡明編目法》開全面研究編目法之先導；《標題總錄》（上、下）被推崇為我國標題法的起源之作［3］。此外，在編目方面，還有邢云林著《集中編目法與合作編目法》（《文華季刊》，1937年第3期），耿靖民譯的《目錄學概論》（刊載于《文華圖專叢書》，1934），黃星輝的《普通圖書編目法》（刊載于《文華圖專叢書》，1934）等，這些論著對我國編目研究和實際工作都產生了較大影響，為我國早期的編目實踐和理論研究奠定了基礎。

4.4 出版了有關世界圖書館歷史的出版物

20世紀30年代世界范圍的公共圖書館普遍教育運動席卷了中國，當時中國公共圖書館處于發(fā)展時期，為支持現(xiàn)代圖書館建設，同時也為了借鑒來自國外圖書館建設方面的經驗，文華圖專在1934年和1935年分別出版了《世界普通圖書館的數(shù)量》和《世界國家圖書館：歷史、管理和公共服務》兩種專門書刊，這兩種圖書曾在當時圖書館界引起強烈反響。根據(jù)《圖書館學論文索引》［12］統(tǒng)計得知，1949年以前中國出版了世界上50個國家和地區(qū)圖書館歷史方面的論文共339種，其中文華圖專畢業(yè)生翻譯的論文和發(fā)表的文章分別占到68%和33%，《文華圖書館季刊》發(fā)表的論文大約占全部文章的29%和譯文的57%。在總共18種圖書館專業(yè)雜志中，《文華圖書館學季刊》發(fā)表的文章數(shù)占總數(shù)175篇的56%，譯文總數(shù)96篇的73%［14］。這些文章對現(xiàn)代圖書館學研究意義重大、影響深遠，同時也引領著這個領域的發(fā)展方向。

5 結語

篳路藍縷，春華秋實，文華圖專是我國近代史上圖書館學專業(yè)教育的發(fā)祥地，在20世紀上半葉取得了令人矚目的圖書館學教育成就，為我國現(xiàn)代圖書館學教育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為開創(chuàng)中國圖書館學教育事業(yè)做出了不朽的貢獻。

［1］查啟森，趙紀元.文華公書林紀事本末［J］.圖書情報知識，2008，（5）：109－110.

［2］詹德優(yōu).八十年回顧——從武昌文華大學圖書科到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J］.高校圖書館工作，2001，21（4）：35－41.

［3］吳永貴，林肖海.文華圖專與中國近代圖書館學學科建制［J］.圖書情報知識，2009，（5）：122－125.

［4］徐鴻.文華圖專對現(xiàn)代中國圖書館學的影響［M］／／馬費成，陳傳夫.世代相傳的智慧與服務精神.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1：262—263，266，268.

［5］沈祖榮.我國圖書館事業(yè)之改進［J］.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季刊，1933，（3／4）：261－266.

［6］彭敏惠.從庚午級學生狀況看文華圖書科的教學［J］.圖書情報知識，2008，（4）：105－110.

［7］彭敏惠.文華公書林與文華圖專的巡回文庫［J］.圖書館論壇，2008，28（4）：115－117.

［8］梁建洲.回頭看看私立武昌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檔案管理專業(yè)教育的貢獻［J］.圖書情報知識，2007，（1）：99－102.

［9］程煥文.跨越時空的圖書館精神——“三位一體”與“三維一體”的韋棣華女士、沈祖榮先生和裘開明先生［J］.中國圖書館學報，2002，28（5）：5－6.

［10］謝灼華.評《文華圖書館學專科學校季刊》［J］.圖書情報知識，2007，（4）：104－110.

［11］白國應.中國近代文獻分類法的里程碑——紀念沈祖榮、胡慶生合編的《仿杜威書目十類法》出版80周年［J］.圖書情報論壇，1997，（3）：2－6.

［12］謝灼華，賀子岳.文華圖專與中國圖書館學研究［J］.高校圖書情報學刊，2002，（1）：15－16.

［13］俞君立.文華圖專學者對圖書分類理論與實踐的貢獻［J］.高校圖書館工作，2001，21（1）：2－4.

［14］馬費成.世代相傳的智慧與服務精神——文華圖專八十周年紀念文集［M］.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1：273.

G25

A

2015-03-25 責任編輯：馬秀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