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豐錦
(重慶市南岸區(qū)人民檢察院,重慶400060)
逮捕中的雙向說理機制初探
閔豐錦
(重慶市南岸區(qū)人民檢察院,重慶400060)
新刑訴法對審查逮捕中的社會危險性條款進行了列舉,進一步完善了逮捕制度。公安機關對提捕案件的逮捕必要性進行說理、檢察機關對不捕案件的原因進行說理,雙向說理機制在此背景下應運而生。目前,應該從逮捕中的雙向說理機制理論探討出發(fā),以雙向說理機制實施一年的司法實踐為基礎,通過嚴格執(zhí)法、公開審查、機制創(chuàng)新等途徑,進一步完善逮捕中的雙向說理機制。
逮捕;社會危險性;雙向說理
新刑訴法對審查逮捕中的社會危險性條款進行了列舉,但對社會危險性條件的證明并不明確,實踐中容易產生一定的權責不明問題,直接影響辦案效率與辦案質量。針對此問題,重慶市南岸區(qū)檢察院與重慶市公安局南岸區(qū)分局于2013年7月會簽了《關于逮捕案件的社會危險性條件證明與雙向說理機制實施辦法》,推出雙向說理機制,即公安機關提請批準逮捕時應當對犯罪嫌疑人的社會危險性作出說明,檢察機關對作出不捕決定的案件應當向公安機關說明不捕理由。本文從逮捕中的雙向說理機制理論探討出發(fā),以雙向說理機制實施一年的實踐為基礎,分析雙向說理中存在的問題,并提出相應的建議。
(一)單向說理之不足
自2007年推行以來,不捕說理已成為檢察機關內部一項長效工作機制,并被列為績效考核指標之一。與此相對,公安機關在提請批準逮捕時,更多注重收集證明案件事實的證據(jù),并未著重對逮捕必要性進行說明、提供證據(jù),反映到《提請批準逮捕書》中,更多是以“某犯罪嫌疑人涉嫌某罪,有逮捕必要”一句話輕描淡寫。這種被稱為不對等的“單向說理”模式,無論是在執(zhí)法辦案方面,還是在釋法說理方面,效果并不明顯。司法實踐中,由于對逮捕必要性證據(jù)收集的輕視,考慮到考核因素,公安機關以各種理由撤回提請批準逮捕的情況屢有發(fā)生,這不僅導致了辦案人員在執(zhí)法觀念上的混亂,妨礙了偵查監(jiān)督工作的正常開展,而且對不批準逮捕制度造成了直接的沖擊[1]。
檢察機關在履行法律監(jiān)督職能過程中,就案件處理決定的理由和依據(jù),向當事人、其他訴訟參與人以及有關單位和人員進行解釋、說明和論證,這一工作被稱為釋法說理[2]。隨著新刑訴法的實施,尤其在“保障人權”被寫入總則的背景下,為了更好貫徹落實新刑訴法中第79條“逮捕條件”、第88條“不捕說理”之規(guī)定,加強對公安機關的監(jiān)督,進一步推進釋法說理工作,逮捕中的雙向說理機制不失為一次積極的探索。這一機制的建立,是新刑訴法完善逮捕、保障人權的必然要求,彌補了較長階段內只存在檢察機關單向說理的不足,也符合2013年9月重慶市人民檢察院《關于適用逮捕強制措施有關問題的指導意見》②該“意見”第八點:公安機關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79條第一款提請批準逮捕時,應當制作《犯罪嫌疑人具有社會危險性說明書》,并附證明社會危險性的證據(jù)材料目錄及相關證據(jù)材料,隨案移送。未隨案移送的,人民檢察院不予受理。、2014年1月最高人民檢察院偵查監(jiān)督廳《偵查監(jiān)督部門實施刑事訴訟法若干問答》③該“問答”第一問:各級人民檢察院偵查監(jiān)督部門應加強與公安機關的溝通協(xié)調,建立對社會危險性的證明和雙向說理機制,要求公安機關提請逮捕時說明犯罪嫌疑人有法定的某種社會危險性的理由并提供相應證明材料。中“建立雙向說理機制”的要求。
(二)雙向說理之內涵
逮捕中的雙向說理機制,首先,明確了社會危險性條件的證明標準及證據(jù)要求,分別圍繞《刑事訴訟法》第79條規(guī)定的各種逮捕情形,對社會危險性條件的證明標準、證據(jù)要求進行規(guī)定。其次,明確了社會危險性條件證明的證明責任,即社會危險性條件的證明由公安機關負責,公安機關不能提供證明社會危險性證據(jù)的,應視為不具有社會危險性,檢察機關應當作出不批準逮捕決定。再次,明確了社會危險性證明和雙向說理過程中的文書制作要求,即公安機關在提請批準逮捕時,應當圍繞逮捕的社會危險性條件制作《提請批準逮捕社會危險性說明書》并隨案移送;檢察機關應當對《提請批準逮捕社會危險性說明書》進行審查,并在《審查逮捕案件意見書》中予以分析說明,作出不批準逮捕決定的,應當向公安機關發(fā)出《不捕理由說明書》。作任務而減少,反而有較大幅度的增長,這一數(shù)據(jù)直接反映了公安機關對雙向說理機制的接受和認可。實踐中,《提請批準逮捕社會危險性說明書》作為逮捕必要性證明的書證,已經做到了每案必附。公安機關在程序上履行了社會危險性證明的職責,寫明了有逮捕必要的理由。公安機關更加注重證據(jù)收集的全面性,不僅要收集證明案件事實的證據(jù),還要收集逮捕必要性方面的證據(jù)。
2.通過對不捕案件的說理,進一步加強檢察機關偵查監(jiān)督力度
據(jù)統(tǒng)計,重慶市南岸區(qū)檢察院2014年第一季度的逮捕率為85.3%,比實施了雙向說理機制的上季度減少5.1個百分點,比未實施雙向說理機制的去年同期減少10.1個百分點,復議、復核為零。通過橫縱兩個方向的數(shù)據(jù)對比,可以看出,隨著雙向說理機制的深入推進,檢察機關對于審查逮捕案件,尤其是對有無社會危險性的判斷,進一步科學、成熟,保障了犯罪嫌疑人的人權。針對以證據(jù)不足為由不批準逮捕的案件,在《不捕理由說明書》中,除對證據(jù)情況進行分析論證外,還會結合具體案情列舉補充偵查提綱,引導公安機關偵查取證;針對無逮捕必要的案件,除了在《不捕理由說明書》中列舉理由,還要重點與公安機關承辦人進行溝通,從更好保障犯罪嫌疑人合法權益的角度,闡述不批準逮捕的理由,取得公安機關承辦人的認可,既為非羈押狀態(tài)下的犯罪嫌疑人監(jiān)管做好準備,也為今后類似的案件做好范例。
3.運用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進一步規(guī)范公安機關偵查取證行為
新刑訴法正式確立了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從非法證據(jù)、無證明力證據(jù)、不能作為定案根據(jù)的證據(jù)等方面,區(qū)分了可補正的排除和強制排除兩種情況。對于非法證據(jù)排除的訴訟階段,有學者認為,在審查逮捕階段,“此時排除非法證據(jù),還因案件處于較早的訴訟階段,能夠給偵查機關以重新收集證據(jù)的機會,便于其完成打擊犯罪任務”[5]。在實踐中,審查逮捕作為檢察機關初步接觸案件的環(huán)節(jié),有著對證據(jù)審查時間上的優(yōu)先性,通過對犯罪嫌疑人的訊問、查閱案卷、核實被害人陳述及證人證言等證據(jù),對于有瑕疵、無法補正的證據(jù),能夠依法排除,從而引導、規(guī)范公安機關的偵查取證行為。例如,對于以容留他人吸毒案為代表的案件中,由于被容留吸毒人員的第一份證言,往往出現(xiàn)在刑事立案之前的治安案卷中,如果只是在復印之后沿用到刑事案件中,在形式上缺乏一定的合法性。在檢察機關向公安機關提出該問題后,公安機關有時會為了方便省事,將立案時間故意提前,再次出具《立案決定書》。針對該違法現(xiàn)象,檢察機關堅決予以糾正,并對立案之前的證人證言予以排除,通過對一起容留他人吸毒案的不批準逮捕決定,出具“缺乏被容留吸毒人員的合法證言”的《不捕理由說明書》,建議公安機關在找到行政拘留期滿釋放后的被容留吸毒人員,收集相應證據(jù)后再次提請批準逮捕。由于該案的指導,公安機關形成了認知經驗,此后再提請批準逮捕的容留型案件,都會更加注重證言的轉化。
(一)社會危險性證明
有學者認為,在刑事訴訟中,為了發(fā)現(xiàn)案件的真實情況,檢察官不應站在當事人的立場,而應當站在客觀的立場上進行活動,即檢察官負有客觀義務[3]。在審查逮捕工作中,除了對案件事實本身進行證據(jù)分析,對羈押必要性的證據(jù)審查,也是公正司法的應有之義。長期以來,刑事訴訟中的未決羈押率過高,是理論界關注的問題①。對此,有學者提出了賦予法官對強制措施的批準權,用刑事裁判權制約偵查權的制度設計[4]。然而,新《刑事訴訟法》并未采納這一制度設想,而是通過對逮捕條件的細化,進一步完善了逮捕制度,明確了逮捕條件中的五種“社會危險性”情形。在實踐中,是否存在社會危險性中的“企圖”、“可能”、“有現(xiàn)實危險”等情況,缺乏相應證明標準,易帶來公安機關與檢察機關的認識分歧,影響審查逮捕的辦案質量。
關于社會危險性證明,從程序上,其一,公安機關移送的證據(jù)卷宗,除包括證明案件事實的證據(jù)外,還應當包括證明社會危險性的證據(jù);其二,檢察機關在辦案中認為需要公安機關提供證據(jù)證明社會危險性的應當要求公安機關提供,公安機關應當提供;其三,犯罪嫌疑人及其近親屬、辯護人認為不具有社會危險性的,應當提供相應證據(jù)或線索材料,檢察機關應當審查,需要公安機關調查核實的,公安機關應當調查核實;其四,對于公安機關已收集但未移送的證據(jù),犯罪嫌疑人及其近親屬、辯護人提出的,檢察機關應當要求公安機關移送。
(二)實踐情況
1.通過受案時的形式審查,進一步督促公安機關提升提捕案件質量
重慶市南岸區(qū)檢察院案件管理部門會同重慶市南岸區(qū)公安分局法制部門,于2014年2月會簽了《關于規(guī)范批捕起訴環(huán)節(jié)刑事案件移送工作的實施辦法(試行)》②,進一步完善審查逮捕程序。對沒有《提請批準逮捕社會危險性說明書》的案件,不予受案,從移送案件的制度設計上,倒逼公安機關加強社會危險性說理,提升提捕案件質量。據(jù)統(tǒng)計,重慶市南岸區(qū)檢察院2014年第一季度受理提請批準逮捕案件260件307人,件數(shù)和人數(shù)比實施了雙向說理機制的上季度分別上升28.1%和28.5%,比未實施雙向說理機制的去年同期分別上升66.7%和57.4%。可以看出,雖然有了逮捕必要性的說理要求,但公安機關提請批捕的案件不僅沒有因為增加了工
4.通過對犯罪嫌疑人的訊問,進一步核實逮捕必要
雖然新刑訴法依舊沒有將訊問犯罪嫌疑人作為審查逮捕的必經程序,但在重慶市本地的實踐中,在審查逮捕環(huán)節(jié)訊問犯罪嫌疑人,已經成為了日常工作的一個環(huán)節(jié)。通過訊問犯罪嫌疑人,聽取其法定代理人及辯護人的意見,既能對案件本身的情況予以核實,也能對公安機關的偵查過程進行另一個角度的了解,還能就犯罪嫌疑人本身有無社會危險性聽取本人意見,尤其是針對公安機關在《提請批準逮捕社會危險性說明書》中所提到的若干逮捕必要,聽取辯解,予以核實,保障犯罪嫌疑人在審查逮捕階段的參與權。對于未成年人涉嫌犯罪的案件,在監(jiān)護人等合適成年人在場的情況下進行訊問,更有助于實施“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慎用逮捕措施。例如,公安機關出于考核的考慮,有時在近親屬、好友之間發(fā)生的盜竊等侵財案件,在被害人陳述中往往也會有“要求嚴懲”等字眼,通過對犯罪嫌疑人及被害人有關情況的核實,厘清二人的實際關系、親疏遠近,對是否賠償、有無諒解等方面進行梳理,在構罪的基礎上綜合考慮逮捕必要,促使案件達到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的有機統(tǒng)一。
(三)問題反饋
1.社會危險性證明的形式化傾向
實踐中,《關于適用逮捕強制措施有關問題的指導意見》要求的社會危險性證據(jù)目錄等程序性材料,并未單獨列舉,而是分散在卷宗里。內容上,對社會危險性的理由有形式化傾向,更多是摘取刑訴法第79條內容之一二點,或者指出犯罪嫌疑人的前科劣跡,并一筆帶過。方式上,公安機關說理的形式是以口頭溝通為主、書面說理為輔,或者在檢察機關提出相應疑問后,再以“情況說明”等方式出具相應文件,對是否有逮捕必要進行說明??陬^交流具有一定的隨意性和不確定性。對此情況,檢察機關承辦人往往只有在審查報告中注明口頭交流的時間、地點、方式、內容等情況,缺乏一定的嚴謹性。
2.社會危險性證明的實體證據(jù)較為欠缺
除了《提請批準逮捕社會危險性說明書》這樣的程序性書證,公安機關更加注重收集對案件事實本身是否構成犯罪的證據(jù)。在審查逮捕階段,諸如犯罪嫌疑人的前科劣跡、居住情況、工作情況、近親屬是否愿意監(jiān)管等材料,較為欠缺。例如,在犯罪嫌疑人供述了自己前科劣跡的情況下,有時通過電話詢問戶籍地派出所的方式,制作《電話查詢記錄》附卷。
經過溝通了解、總結分析,大致有以下原因:其一,傳統(tǒng)的“以捕代偵”、“先捕后偵”、“重打擊、輕保護”等理念依然存在,認為只要構成犯罪就要報請逮捕,忽視對逮捕必要性的考查,甚至在這種思想的影響下,有時出現(xiàn)“試探性報捕”的情況,即明知犯罪嫌疑人可捕可不捕,也不去收集逮捕必要性證據(jù),而是直接向檢察機關報捕,依賴檢察機關來決定;其二,由于從刑事拘留到提請批準逮捕的時間較短,其他案件、政治學習等工作任務較為繁重,對于不在本地的證人、書證等進行異地取證,時間上較為緊張;其三,對于公安機關而言,如果采用取保候審、監(jiān)視居住等非監(jiān)禁強制措施,無疑增加了公安機關的實際工作量;其四,犯罪嫌疑人若處于羈押狀態(tài),辦案風險較小,試想若犯罪嫌疑人失去聯(lián)系,會增加追捕的成本,而一旦犯罪嫌疑人實施新的違法犯罪活動,后果更為嚴重。
3.公安機關考核機制的變化產生一定影響
由于本地公安機關2014年考核指標的變化,即不再考核批捕率,特別是對以無逮捕必要為由不批準逮捕的案件并不視為質量瑕疵的背景下,在提請批準逮捕甚至檢察機關審查逮捕期間,公安機關主動提交無逮捕必要證據(jù)的情況逐漸增多。例如王某某盜竊案,在犯罪嫌疑人逃跑至外省一年半被抓獲歸案后,在審查逮捕期間,公安機關主動提交了被害人因獲得賠償而出具的諒解書,最終由于初犯、金額較大、賠償、諒解、可能被宣告緩刑等因素的綜合考慮,雖然犯罪嫌疑人在戶籍及居住地均不在本市、曾有逃跑行為,檢察機關依舊依法作出了無逮捕必要不批準逮捕的決定,并得到了公安機關的充分認可。試想,倘若該賠償、諒解發(fā)生在提請批準逮捕之前或者批準逮捕之后,公安機關可能就不會提請批準逮捕,或者在批準逮捕后依法變更強制措施,依法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刑事訴訟權利;倘若依舊考慮到批捕率的考核因素,公安機關可能更加傾向在檢察機關批準逮捕后,再以新增“被害人諒解”證據(jù)為由,變更強制措施。簡而言之,在不存在對批捕率考核的情況下,在證據(jù)充足、構成犯罪的基礎上,對于可捕可不捕的案件,基本上可以做到以無逮捕必要為由不捕。
4.不捕理由的規(guī)范性有待進一步加強
通過長期實踐,不捕說理已經成為檢察機關一項比較成熟的工作機制,存在的問題主要體現(xiàn)在規(guī)范性上。根據(jù)檢察機關內部辦案流程,對于承辦人建議不批準逮捕的案件,經過科室討論、層報分管檢察長,最終做出相應決定。在此過程中,檢察機關與公安機關一系列溝通交流,即是實踐中的雙向說理過程、釋法說理過程。然而,最終落實在《不捕理由說明書》上的若干意見,往往只是寥寥數(shù)語即已帶過,這與不捕案件的復雜性并不相稱,存在一定的不規(guī)范。例如,對于因證據(jù)不足不捕的案件,在釋法說理時,諸如“主觀上非法占有的證據(jù)不足”等用詞,從犯罪構成的角度來說,可能更加偏重理論,而缺少對實踐中如何調查取證的一定指引效果。
(一)以嚴格執(zhí)法為抓手,促進思想轉變
司法改革需要機制創(chuàng)新,一項新的機制建立之后,要在實踐中不斷檢驗、深化、完善。貫徹落實雙向說理機制,必須從嚴格執(zhí)法入手。一方面,公安機關要意識到社會危險性證明是實現(xiàn)程序正義的應有之義,將說理工作常態(tài)化、書面化,在實踐中不斷探索社會危險性證明的長效機制,轉變“重實體、輕程序”的傳統(tǒng)觀念,重新厘清逮捕的基本功能,在保障人權與保障訴訟之間尋求平衡。另一方面,檢察機關要嚴格執(zhí)法,案件管理部門在受案時,按照形式審查的材料要求,把好受案關;偵查監(jiān)督部門在辦案時,以強有力的責任感,對逮捕必要性進行嚴格審查,轉變“構罪即捕”的傳統(tǒng)觀念,引導公安機關從“被動說理”到“自覺說理”轉變,把好批捕關。
(二)以軟硬結合為途徑,提升說理技巧
釋法說理是一項硬功夫,需要科學的方法和技巧;釋法說理是一項軟功夫,需要積極的態(tài)度與耐心。通過對《提請批準逮捕社會危險性說明書》、《不捕理由說明書》的格式規(guī)范,在行文、用語等方面,既以法律語言為主,又輔以通俗語言貫穿,使得專業(yè)文書并不晦澀難懂、更易接受;通過對書面說理以外的言語溝通,檢察機關在審查逮捕期限內及時將需要補充的證據(jù)告知公安機關,便于公安機關及時補充,尤其是全面收集有關社會危險性有無的證據(jù),減少對逮捕結果的復議、復核概率。同時,要加強對雙向說理機制的調研工作,加強交流研討,在實踐中不斷總結,提升公安機關與檢察機關的說理技巧。
(三)以公開審查為契機,揭開逮捕面紗
長期以來,審查逮捕在人民群眾的眼中,有一定的神秘色彩。以公開審查逮捕為契機,加強檢務公開,既能有效提高辦理審查逮捕案件的透明度和執(zhí)法公信力,進一步拓展人民群眾參與檢察工作的途徑,更能進一步保障犯罪嫌疑人和其他刑事訴訟參與人的合法權益。在司法公開的背景下,重慶市人民檢察院于2014年4月發(fā)布了《關于偵查監(jiān)督案件公開審查的指導意見》①該“意見”共16條,從偵查監(jiān)督案件公開審查的目的、含義、條件、程序、處理等方面,予以規(guī)范。,其中有關審查逮捕中的公開審查,將雙向說理機制擺到臺面之上。在人大代表、政協(xié)委員、人民監(jiān)督員等各界群眾的參與下,由檢察院偵查監(jiān)督部門承辦人匯報案件基本情況,公安機關偵查人員闡述提請批準逮捕情況及社會危險性的理由和證據(jù),犯罪嫌疑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辯護律師闡述對犯罪嫌疑人不應當被逮捕或建議取保候審的理由,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對是否要求逮捕犯罪嫌疑人進行陳述。在全方面參與、多方面說理的機制之下,審查逮捕案件的質量進一步得到提升,批準逮捕能夠使得犯罪嫌疑人一方心服口服,不批準逮捕也能使得公安機關充分理解、被害人一方予以認可。
(四)以機制創(chuàng)新為方向,完善雙向說理
除了在提捕和不捕時的雙向說理,在說理對象,提前介入偵查、捕后變更強制措施階段,是否也能夠引入雙向說理機制,進一步加強偵查監(jiān)督實效,各地檢察機關有過一定的探索。例如,在說理對象方面,安徽省檢察機關規(guī)定,對于有直接被害人的不批捕案件,還要通過適當?shù)姆绞剑虮缓θ苏f明不批捕理由[6]。這種直接面對人民群眾釋法說理的方式,有助于真正做到案結事了,有效化解社會矛盾。
又如,在提前介入階段,河南省檢察機關對于犯罪情節(jié)輕微的“小案”,經過綜合衡量,認為無逮捕必要時,及時建議公安機關變更強制措施,不必向檢察機關提請審查批準逮捕,而是向公訴部門移送直訴即可[7]。在實踐中,若出現(xiàn)一定時間內所謂“小案”提捕較多的情況,檢察機關完全可以通過依法辦案,嚴把批捕關口,通過逮捕中的雙向說理,選取典型案例,作無逮捕必要不批捕,以案示法,促使公安機關進一步提升報捕案件的質量。
[1]王永法,曹大波.撤回提請批準逮捕情況的實證分析[J].中國刑事法雜志,2011,(2).
[2]王偉.釋法說理的七種模式[N].檢察日報,2011-03-22(3).
[3][日]松本一郎.檢察官的客觀義務[J].郭布,羅潤麒,譯.法學譯叢,1980,(2).
[4]李昌林.強行偵查權之司法制約的比較考察[J].河北法學,2003,(1).
[5]李昌林.刑事證據(jù)排除的范圍、階段和機制[J].廣東社會科學,2013,(6).
[6]吳貽伙.兩類不批捕案件需說明理由[N].檢察日報,2006-12-21(3).
[7]高傳偉,呂峰.河南檢察機關探索矛盾化解創(chuàng)新機制效果良好[N].檢察日報,2011-02-21(3).
[責任編輯:王澤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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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7966(2015)01-0116-04
2014-10-12
閔豐錦(1987-),男,河南南陽人,助理檢察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