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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認知主義與元倫理學的出路——R.M.黑爾倫理思想的理論意義述評

    2015-03-22 06:40:04賈佳
    關鍵詞:黑爾主義者道德行為

    作者簡介:賈佳(1980-),女,揚州大學社會發(fā)展學院講師,博士,研究方向為當代西方倫理學。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805(2015)03-0086-06

    收稿日期:2015-04-13

    基金項目:教育部基金“西方德性倫理的諸道德哲學形態(tài)研究”(12YJC720059);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基金資助項目“當代道德哲學視域下的德性倫理研究”(2014SJB762)

    “在論證中不追求清晰明白的人是無法從事哲學的?!?[1]現(xiàn)代哲學的一大特征就是“語言學轉(zhuǎn)向”?!皬奈锢砩现v,語詞可以被說成是軟弱無力的;但是,從邏輯上講,它被提到了更高甚至最高的地位:邏各斯成為宇宙的原則,并且也成了人類知識的首要原則?!?[2]由此,20世紀以來的英美倫理學中最突出的一個特點就是注重對道德概念的語言和邏輯學分析,這也導致以此為主要任務的元倫理學在20世紀前半葉成為倫理學界主流。早期元倫理學主要包括以摩爾(Moore) [3]為代表的直覺主義和以邏輯經(jīng)驗主義者和斯蒂文森(Stevenson) [4]等人為代表的情感主義等,但這些理論往往存在一些問題:一是與社會生活中的實際道德要求脫軌,二是用相對主義的態(tài)度削弱道德的約束性和強制力。有感于此,R.M.黑爾(R.M.Hare)試圖用一種普遍規(guī)定主義的元倫理學理論解決這些問題,使其成為一種理性的規(guī)范性道德理論的基礎 [5]。他認為,“充分的倫理學理論必須能夠使道德交流和道德思考總體上滿足社會的目的……道德語言之所以是一種顯耀卓著的語言,就在于它的功能是幫助我們解決生活在社會中必然產(chǎn)生的那些困難和無法避免的利益沖突” [6]。他重新闡釋“休謨問題”(“是”與“應該”的關系問題) [7],使理性能夠奠基于非認知主義的理論基礎之上,這種康德式“人為道德立法”既體現(xiàn)人的主體性作用又化解相對主義任意為之的道德,在此基礎上的規(guī)范倫理學也不再只是一種個人設計,變得有可能在有理性的道德行為人之間取得一致贊同,從而使道德沖突真正有化解可能。黑爾以普遍規(guī)定主義的元倫理學理論為基礎,將其與實際生活中的事實性情境相結合,走向以人際偏好的最大滿足為最高目標的功利主義,并在此階段嘗試融合日常生活中普遍遵循的直覺性道德原則與行為功利主義式的反思思考,提出道德思考兩層次說,致力于將行為功利主義與準則功利主義以及功利主義的規(guī)范倫理與康德主義的元倫理學形式相結合。黑爾倫理思想的誕生及形式上的完善表明倫理學發(fā)展的一個新起點——宣告元倫理學主宰時代的終結,同時昭示元倫理學未來發(fā)展方向。顯然,這種轉(zhuǎn)折性理論存在較多問題,但更重要的是其深遠意義和影響。

    一、非認知主義的“普遍性”

    在黑爾之前,元倫理學理論主要沿兩條路徑前行:一條是將道德屬性歸結為各種自然屬性或非自然屬性的認知主義路徑;一條是否認道德“屬性”是一種事實性屬性的非認知主義路徑。這兩條路徑似乎代表對“是(be)”與“應該(ought)”關系問題兩種完全不同的態(tài)度,即完全無視事實與價值之間的區(qū)別,以及完全否認它們之間的聯(lián)系 ①。認知主義將價值命題等同于一種事實性命題,認為價值語言的作用如同敘述性語言一樣,只是陳述一個道德事實的真假,而忽視價值命題、價值語言與陳述語句最大的不同——指導行為。如果失去指導社會中人行為的作用,作為一種個人和社會行為準則的道德就完全失去存在意義。(黑爾之前的)非認知主義則采取一種極端形式——情感主義。情感主義理論最大特點是否認事實與價值之間有聯(lián)系,即便是斯蒂文森更為精細的情感主義承認價值命題中同時具有“信念”和“態(tài)度”兩種成分,也依然不承認“信念”與“態(tài)度”之間有合邏輯的聯(lián)系 [4]。他認為,雖然有些情況下能通過化解信念分歧達到“信念一致”進而達成“態(tài)度一致”,但如果對同樣的事實性“信念”采取不同“態(tài)度”,那么即使兩個人對事實性要素的認識完全一致,仍可能無法在態(tài)度上達成統(tǒng)一立場。在此情況下,情感主義者無計可施,或只能求助于宣傳、勸導、引誘等非理性手段試圖使對方改變態(tài)度,這些手段的有效性無法確定。這種對事實與價值關系的否定雖未否定價值命題與道德原則指導行為的作用,卻將這種指導當成一種任意的個人態(tài)度和情感,既與理性無關,更缺乏在出現(xiàn)意見分歧時達成一致的有效手段?;蛘哒f,情感主義對道德意見的分歧本身主要采取一種放任態(tài)度,由于大多數(shù)情感主義者是將倫理學命題斥為“偽命題”的“經(jīng)驗證實”原則的信徒,對其而言道德本身的無意義不但不成問題,甚至是樂于證實之事,于是情感主義者不僅否認事實與價值之間的聯(lián)系,更對化解道德分歧,達成道德上一致的可能性宣判死刑。

    R.M.黑爾從非認知主義出發(fā),采納認知主義對道德命題的某些正確認識,希望既能區(qū)分事實與價值的不同意義和作用方式,又能認識到它們之間的邏輯關系,從而一方面強調(diào)道德在人的行為、人際交往和生活中的指導作用,另一方面找到能夠理性化解道德分歧,達成一致的途徑。這就將道德語言當作一種具有可普遍化性質(zhì)的規(guī)定語言。不過,對于非認知主義來說,黑爾對描述主義與非描述主義(認知主義與非認知主義)的重新區(qū)分弱化了非認知主義“非認知”立場,將道德語言的普遍規(guī)定性看作是人的意動能力與認知能力的結合。此后,非認知主義一方面將自己的領域擴展到認知主義地盤中,另一方面卻也削弱了“認知”與“非認知”的區(qū)分本身。

    非認知主義者對理性相關問題的成功處理使之在與認知主義的論戰(zhàn)中處于有利位置,但這種成功并不是單方面的。這種成功意味的或許不是非認知主義是對道德判斷的正確解釋,而是非認知主義與認知主義之間并不存在真正區(qū)別——非認知主義通過改良自己的理論將認知主義要求其解釋的一切挑戰(zhàn)包含在內(nèi)而使區(qū)別不存在。如果是這樣,那么對這一結果或許非認知主義者會更失望。因為這一立場通過否定標準的實在論立場而得到定義。如果認知主義/非認知主義的二分法不成立,那么就會顯示出:要么這一標準的立場并不完全由這些部分組成,要么這些成分無法完全被可行的理論避免。早期非認知主義者似乎并不處于這種反駁意見的駁斥范圍之內(nèi),因為他們并不在意對道德實踐做出辯護。如卡爾納普就認為:“在形而上學領域,包括全部價值哲學和規(guī)范理論,邏輯分析得出反面結論:這個領域里的全部斷言陳述全都是無意義的?!?[8]但當非認知主義者試圖解釋道德實踐看似具有實在論特質(zhì)的方面,似乎就很難在事實性語言和規(guī)范性語言之間作出嚴格區(qū)分。

    非認知主義原本以一種與認知主義分庭抗禮的態(tài)度登上論戰(zhàn)舞臺。在其理論發(fā)展過程中,觀點變得更為精細,與認知主義之間對比也不再那么強烈,其中一些重要觀點經(jīng)常性進行修正。例如,將對道德判斷沒有描述性含義的觀點進化為認為這類含義只具有次要意義,以及道德判斷不能為真或假的觀點變成它們只能在最小化或緊縮性意義上具有真值。雖然并非所有非認知主義者都接納這些轉(zhuǎn)變,但可以說當前版本比舊版本更復雜精細,以至于對這些觀點的贊同與反對的論爭變得錯綜復雜,甚至傾向于對細枝末節(jié)的計較。

    從道德心理層面,非認知主義始自黑爾,就越來越傾向于將理性的邏輯推論與人的意動能力而非僅僅是認知能力相結合。如果說人的意動能力與行為和選擇的傾向性直接相關,那么普遍規(guī)定主義的道德很大程度上就在于將個人出于理性的審慎行為和選擇傾向轉(zhuǎn)變?yōu)橐环N能夠進行普遍化、合道德的行為和選擇傾向。但這一從道德心理到行為的過程本身不僅需求助于人的意動能力,同時更需認知能力參與,因為只有與認知能力相結合,才能通過理性推斷出行為的可能后果,并在意動能力參與下作出選擇。也就是說,理性無法直接與意動能力相結合,一個人究竟會做出何種行為選擇,首先要看理性與認知能力結合之后的成果。審慎的行為由于行為的可能后果與人的行為傾向直接相關,因而人的意動能力對行為和選擇本身有直接推動作用。而在道德的行為中,意動能力的推動作用卻是間接的,因為合道德的行為選擇是在對個體行為傾向的普遍化基礎上進行,也就是說需要對意動能力造成的行為傾向本身再次進行理性認知,因而除非使“行為必須符合可普遍化的規(guī)定性行為傾向”成為一種直覺性的道德原則,否則一個人行為的意志本身無法推動其實施“合道德”的行為或選擇。這一方面是“非道德主義者(amoralist)” [9]可鉆黑爾理論空子的原因所在,另一方面也表明黑爾理論由于對意動能力與理性發(fā)生作用的間接性而必須求助于人的認知能力,這不僅弱化了黑爾理論“非認知主義”立場,更是由于對認知能力的過分依賴而有可能導致道德本身失去指導行為的“動力”作用。

    二、黑爾倫理學的自然主義傾向?

    對認知—非認知的區(qū)分困難更多的是一般性概念和邏輯上的問題,而對黑爾理論本身的獨特性而言,非認知主義立場的弱化問題同樣存在。

    有學者認為,黑爾的倫理學理論,尤其是《道德思考》之后的倫理學理論,出現(xiàn)了明顯的自然主義的描述主義(認知主義)傾向 [10]。對非認知主義者來說,作出一個“應該”判斷即作出一種規(guī)定,而規(guī)定本身并不具有通常意義上的“事實性”,而是某人對是否做某事的行為傾向與指引;另一方面,“可普遍化”的特性則要求“應該”語句對相同的描述性事實作出同樣的道德判斷,而不管作出道德判斷并依此行事的人在實際或假設的道德情境中處于何種立場。正是后者即“可普遍化”將黑爾的倫理學引向功利主義。問題是,如果“可普遍化”是道德概念的固有特征,而黑爾式的功利主義是將“可普遍化”應用于規(guī)范倫理學的必然結論,那么成為一個黑爾式的功利主義者就成了道德概念“可普遍化”特征的必然。也就是說,黑爾的元倫理學具有一種指引道德行為和選擇的實質(zhì)性作用,而由于元倫理學本身的形式化特性,這種對道德行為的指引和選擇也就不是一種實質(zhì)性要求而是形式化必然。麥金太爾就認為黑爾的觀點“重復了康德的道德主體視為立法者的觀點;但這使得道德主體成為一個專斷的君主,他是他所說出的法的制定者,并且他以普遍規(guī)定的形式說出它,以此把它確立為法律” [11]。

    由此是否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每個人都應以黑爾式的道德原則行事?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則黑爾就是從對道德概念的語義學分析中得出“應該”的結論,即打破“是”與“應該”的嚴格區(qū)分,走向自然主義的描述主義(認知主義)。

    但在這里,必須對黑爾理論作出一定捍衛(wèi):“應該”本身涉及的是道德(價值)語境,因此上述結論的前提是不充分的。即使功利主義原則成為“可普遍化”的必然行為規(guī)范 ②,也是“道德概念”“可普遍化”的必然結論。既然在道德語境(價值判斷)之外的“規(guī)定語言(祈使句)”甚至沒有可普遍化必要,那么脫離道德語境也就不存在“應不應該”堅持黑爾式的道德原則。因此上述結論或許可以改成:如果要堅持合道德的行事,那么就應該以黑爾式的道德原則行事。黑爾“非道德主義者(amoralist)”的提出,就是為回應這一質(zhì)疑。由于只有“講道德”的人才能“行事符合道德”,那么一個人當然可以理解黑爾所作出的所有分析及其結論,卻不依此行事并且不認為認識行為是“應該”做的。黑爾倫理學理論的非認知主義立場確實被其“可普遍化”尤其是其導向的功利主義立場弱化,但依然不同于典型自然主義者及“新自然主義者 ?” ③。

    黑爾的倫理學理論與“新自然主義”之間存在相似之處,如均認為道德概念在指導行為的同時具有一種描述性的含義,即道德判斷有一定真值條件。只不過對新自然主義者來說,道德概念的描述性含義包含在道德詞(尤其是“厚重的(thick)” [12]道德詞)定義中。而對黑爾來說,道德概念的描述性含義其實是它在實際使用中被制定的事實性標準,因而無論是一般道德詞還是“厚重的”道德詞,其描述性含義都不具有中立性并且或隨理性行為人偏好改變可能發(fā)生變動,或其描述性含義逐漸取代其指導行為和選擇的評價性含義,而在某種“加引號”的意義上成為描述性概念。值得注意的是,作為一種描述主義理論,新自然主義當然認為能從“是”中推出“應該”,但與黑爾批判的描述主義者不同,新自然主義者與黑爾一樣認為“應該”等價值詞具有實踐性,只不過對他們來說,理解了一個價值詞的描述性含義及其行為傾向性即要照此行為傾向行事,否則便沒有理解該價值詞的意義。黑爾則認為了解了一個價值詞的描述性含義即其被理性行為者所普遍接受的行為標準,并不意味必然照此標準行事,一個非道德主義者完全可以理解價值詞的描述性標準而完全不具有依此行事的傾向。對新自然主義者來說,此人沒有完全領會該價值詞的含義,而對黑爾來說他只是不愿作出道德判斷也不愿陷入道德語境。

    由于黑爾的倫理學理論在通過對道德概念的邏輯分析得出道德結論的過程中,道德結論本身并非是“事實性”的,而是只有愿意進入道德語境進行道德判斷并依此行事的人才會認可,因此其理論看似偏向自然主義,實際上屬于非認知主義范圍,“是”與“應該”的區(qū)分并未被打破,只是在道德語境中被人為賦予一種聯(lián)系——理性地解決道德問題并非不可能,前提是理性的道德行為人愿意服從道德語言的邏輯并以此指導行為。

    但是否能將所有理解卻不服從普遍規(guī)定主義的邏輯,因此拒絕以“應該”判斷的“可普遍化”與“規(guī)定性”特征作為行事標準的人都稱為“非道德主義者”?是否在道德語境中只能服從“普遍規(guī)定”的邏輯?答案或許是:黑爾的普遍規(guī)定主義限定了特有的道德語境,從某種意義而言,其提倡一種“最小化”的道德,即只有在涉及與他人利益沖突時,普遍規(guī)定主義才有用武之地。除此以外的個人觀念問題,其普遍化范圍和有效性都有限,只要不對他人利益造成影響,持有這種或那種可普遍化的理念并不在黑爾探究范圍內(nèi)。而如果一個人并不持有某種固定理念即并不認為某種生活或行為方式是“善”的,這種非道德主義也不會造成特別嚴重的實踐困難。而如果在涉及利益沖突的道德情境下拒絕“普遍規(guī)定”的結論,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拒絕“應該”的“可普遍化”和“規(guī)定性”特征,認為即使是通過“可普遍化”而得出的行為傾向依然不是“應該”的;另一種則是完全拒絕做出“應該”判斷或不認為任何行為是“應該”的。黑爾似乎認為這二者是同一的即都是非道德主義者,但嚴格說來只有后者才屬于真正意義上放棄道德判斷本身、處于道德語境之外的非道德主義者。因此筆者認為,否認對“應該”的“可普遍化”和“規(guī)定性”定性,但仍然在道德語境中使用“應該”的人,并不屬于非道德主義者,而只是與黑爾在對“應該”的定義上存在分歧的人。這樣一來,一方面非道德主義者的范圍縮小很多,另一方面也否認道德語境中黑爾的普遍規(guī)定主義是“唯一”的理論。

    三、元倫理學的出路

    那么,黑爾的倫理學對元倫理學以及規(guī)范倫理學發(fā)展的意義和影響究竟體現(xiàn)在哪里?《自由與理性》一書也許不是黑爾著作中最有影響力的,卻以其書名對此作出回答 [13]。作為非認知主義的代表之一,他最堅持的一點就是從純粹對事實的描述中不能推論出“應該”做什么的價值判斷。在道德語境中,最重要的是“人”的行為與選擇,對黑爾來說此即“是”與“應該”最大區(qū)別,即無論客觀性的描述性事實如何,道德語境中的“人”總有做或不做某事、做這件事或做那件事的自由。也就是說,人是自由的道德行為者,客觀環(huán)境對人的行為確實有所影響,但當說一件事是“道德上相關”時,這種客觀環(huán)境的影響永遠不是決定性的,究竟要做什么,最終還是要看行為人本身的行為傾向與偏好。因此,正是因為從“是”中不能推論出“應該”,所以人是自由的。

    以往以情感主義為代表的非認知主義者承認人在道德行為中的自由和自主性,卻認為這種自由與自主是任意的,因此信念一致基礎上的態(tài)度分歧無法化解。黑爾卻認為,理性、自由的道德行為者在了解相關事實基礎上,通過邏輯推理達成道德上的一致是可能的,只不過這種道德上一致的達成需要理性行為人首先在基礎性問題上達成共識,即符合哪種形式化特征的行為或選擇是“合道德”的?也就是說,通過對道德推理的形式上的一致,解決道德語境中的實質(zhì)性問題。對黑爾來說,這種“前提上的一致”在元倫理學階段是承認道德判斷具有一種“可普遍化”的特征。而到了規(guī)范倫理中,則體現(xiàn)為一種從“可普遍化”中推論出來的“偏好的最大滿足”。如果理性行為者普遍認為這種“可普遍化”或“偏好的最大滿足”作為某種行為或選擇的“合道德”的標準是合理的,那么在此基礎上化解道德分歧,達成一致即是可行的。秉承非認知主義的態(tài)度,最重要的不是某一行為或選擇是否真的“合道德”,而是人們普遍認可它是“合道德”的。因此,關于“黑爾的普遍規(guī)定主義倫理學理論以及由其推導出的以‘偏好的最大滿足’為基礎的功利主義倫理規(guī)范究竟是一種邏輯上的必然還是一種實質(zhì)性的制度設計”這一問題,似乎有了答案:即使黑爾在元倫理學和規(guī)范倫理學的推論和闡述過程中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邏輯漏洞,由于其理論的非認知主義性質(zhì),依然不具有一種邏輯上的“必然性”。因為“必然性”是一種事實屬性,而黑爾一直堅決否認能夠從“是”中推論出“應該”。黑爾的倫理學理論其實是在尋求一種理性的道德行為者達成道德共識的基礎,只不過這一基礎不是具有“必然性”的“事實”,而是尚待得到普遍承認和接受的理論上的“預設”。即使在此基礎之上人們能夠達成道德上的共識,也不是因為該基礎本身具有某種形式上的“必然性”,而是因為理性的人普遍認可這一基礎作為達成道德一致的“前提”。黑爾倫理學理論的非認知主義性質(zhì)正體現(xiàn)于此。因此黑爾的倫理學理論確實是一種道德設計,只不過這種設計提出的是一種符合邏輯的道德推理形式,而不是某些實質(zhì)性的道德原則。

    因此,對黑爾來說,道德判斷和道德行為是自由的行為人通過理性思考做出的具有“可普遍化”特征的行為或選擇,在道德語境中人的自由與理性是統(tǒng)一的。無論是自由還是理性,其主體都是“人”。黑爾強調(diào)的是人作為理性的道德行為者自由地執(zhí)行道德行為和做出道德選擇中的主體性作用。非認知主義認為道德“沒有書寫在世界的構造之中” [14],但這并不意味著所有的道德判斷和道德命題的真值均為“假”,而是道德判斷和道德命題本身不能單純用“真”或“假”這樣的真值條件區(qū)別和界定。兩個人可以對某一事物或行為的所有事實性要素達成一致,但卻對這一事物或行為作出完全相反的道德判斷并據(jù)此采取完全不同的行動或選擇。這是因為單純的事實性要素本身并不能對人的行為或選擇產(chǎn)生推動作用,一個人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道德判斷并實施相應行為,起決定作用的是其對相關事實性要素究竟采取何種態(tài)度。因此可以說“S是善的”并認定這一價值判斷為真,前提是必須對“使S為善”的標準達成一致,否則就是在設定“使S為善”的標準并企圖使他人同意這一判斷,即是在進行道德教育或提倡道德改革。從僅僅求助于個人任意態(tài)度和情感表達的情感主義到求助于人的意動能力與具有可普遍化形式的理性與邏輯思考能力的普遍規(guī)定主義,黑爾試圖在“人”的思考和行為中尋求一種“形式上的普遍性”作為道德基礎,因此道德思考與道德行為的主體不僅是人(或任何具有思考能力的物種),還必須是理性的、審慎的、有行動能力的道德行為者。今天的道德哲學理論中對個體的“人”特殊性的重視(如德性倫理、“關懷倫理”等),既是對黑爾“普遍主義”和形式化傾向的反動,同時也承接黑爾對個體的“人”作為道德行為者在道德思考和道德行為中重要作用的理解??梢哉f,黑爾對今天的各種倫理學理論在不同方向上的發(fā)展所起的作用是雙向的,但無論是正面影響還是負面影響,今天的道德哲學能在重視“人”的主體性能動作用的同時,試圖構建各自具有“實質(zhì)性”意義和作用的倫理學理論,黑爾的影響功不可沒。

    普遍規(guī)定主義的非認知主義傾向說明任何一個被社會普遍接受的道德原則,其被接受的原因都不在于本身具有客觀的“善”性,因為“善”不是一種事物的客觀屬性;而是在于,由于當時當?shù)氐纳鐣v史條件及人的主觀心理狀態(tài)等主客觀原因,理性的人大多數(shù)更傾向于按照此道德原則行事而不是相反。因此,當這樣的社會歷史條件不再存在,或者當理性的人發(fā)現(xiàn)自己原本堅信的事實其實是一個錯誤,抑或理性的思維推理或偏好的傾向本身發(fā)生改變時,原本被認為是“善”的道德原則很可能失去其之所以為“善”的邏輯或事實性緣由。這時,如果人們不再愿意堅守甚至連自己都不傾向于遵循的道德原則,也許就是該道德原則發(fā)生變革之時。

    黑爾的普遍規(guī)定主義理論在使道德上的一致成為可能的同時也以一種非認知主義的方式提出達成道德一致的前提:理性行為者的普遍認同。由于黑爾在推論這一理論前提時借助人的行為傾向與偏好,因此在此基礎上達成一致的可能性自然具有極大希望。但是“一種理論在道德語言的使用條件中負載了強烈的動機性臆測,隨即又從這樣一種語言的邏輯中推導出了實質(zhì)性的道德內(nèi)容,這不能為其維護的道德理論提供堅實可靠的基礎” [15]。由于對“可普遍化”界定的模糊性和“偏好的最大滿足”積聚性相加的計算方式 [3],以此為前提的道德一致的達成能否被一致認為是“合理的”依然受到極大質(zhì)疑。因此,雖然以一種非認知主義的形式達成道德上一致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黑爾的普遍規(guī)定主義能否得到道德行為者的普遍認同,成為達成道德共識的前提或基礎,卻依然存在疑問。當然,黑爾的這種方式留下兩個重要啟示:其一,通過一種非認知主義性質(zhì)的元倫理學理論的邏輯和語言學分析,最終能夠在規(guī)范倫理中起到積極作用甚至促進達成道德一致,化解道德分歧是可能的,并且不會因為這種可能性的存在就取消“是”與“應該”之間的不可通約性,因為有了“人”的行為和選擇傾向的參與,這種推論過程不會是蘊涵式的,而推論的結果即達成道德上一致的方式也不必具有“必然性”,只需要得到一種普遍的接納和認同。其二,在這一過程中,最重要的是理性行為者究竟可能在何種前提下達成一致,這既要求一種對道德概念和道德語言本身的邏輯分析,同時也需要道德心理學對人的認知和意動能力在道德思考中作用的考查,更需要對道德情境下相關事實的認真考查。因此,這一前提的尋求過程需要元倫理學與規(guī)范倫理學在各種層面上結合,只有元倫理學為道德思考和道德推理本身提供一種合法性,規(guī)范倫理學階段對實質(zhì)性道德問題的解答才能真正具有合理性。

    黑爾的倫理學理論使元倫理學走出道德相對主義的泥潭,其對元倫理學以及整個道德哲學的最大貢獻,也許就在于為元倫理學的出路指明方向:即以元倫理學的邏輯和語言學分析為基礎的道德概念的邏輯與實際生活中道德情境下的事實性要素相結合的規(guī)范倫理學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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