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位介詞on意義拓展的理據(jù)性研究*

明 宏

(上海師范大學(xué)，上海 200234)

方位介詞on意義拓展的理據(jù)性研究*

明 宏

(上海師范大學(xué)，上海 200234)

本文以在英國國家語料庫中隨機抽取的大約100萬字樣本所含的6734個on的用法為研究對象，從認知的視角分析介詞on意義拓展中的理據(jù)性。研究發(fā)現(xiàn)，介詞on的表達式可以歸納為接觸圖式、支持圖式、壓力圖式和限制圖式。這表明：介詞on的語義不是任意的，其意義拓展中存在理據(jù)性。

on；接觸圖式；支持圖式；壓力圖式；限制圖式

1 引言

方位介詞體現(xiàn)實體之間的關(guān)系，是英語使用頻率最高的詞類之一。隨著認知語義學(xué)的興起，方位介詞受到越來越廣泛的關(guān)注。認知語義學(xué)的宗旨是通過語言解釋人類概念形成的空間基礎(chǔ)，所以描述語言與空間概念關(guān)系的介詞自然成為認知語義學(xué)關(guān)注的一個焦點。(Putz, Dirven 1996：xi)實驗證明，在所有表達方所關(guān)系的介詞中，兒童最早習(xí)得并且使用最準確的介詞是in和on，可見介詞on在人類的認知發(fā)展過程中具有重要地位。本文擬運用意象圖式與隱喻理論對on的語義進行分析。

Lakoff在分析The cat is on the mat時曾提及，on由3個動覺意象圖式組成：居上圖式(above)﹑接觸圖式(contact)和支持圖式(support)(Lakoff 1987：293)。Beitel通過實驗區(qū)分出與on的身體體驗最為相關(guān)的5個意象圖式：支持(support)﹑壓力(pressure)﹑可見性(visibility)﹑覆蓋(covering)以及限制(constraint)(Beitel 1995)。筆者認為，身體體驗?zāi)転閛n意義拓展提供理據(jù)性的客觀依據(jù)，但從自然發(fā)生的語料中總結(jié)出的意象圖式則更能說明意義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性。

認知語言學(xué)中占主導(dǎo)地位的研究方法是內(nèi)省法加理論分析,其不足在于研究對象并非真實語言材料，其研究結(jié)果往往因研究者的個體差異而受到影響(Talmy 2007：xi)。近年來，作為對傳統(tǒng)內(nèi)省法進行補充的語料庫研究法呈上升趨勢(張輝 2011：xiv)。語料庫中的語言材料都從人們的實際應(yīng)用中而來，所以其研究結(jié)果更具有真實性和客觀性。目前，認知語義學(xué)最熱門的研究方法為語料庫研究法和對比研究法。(吳為善 2011：10) 本文以Lakoff的認知觀和Beitel的研究結(jié)果為理論基礎(chǔ)，從英國國家語料庫(British National Corpus，簡稱BNC)中抽取方位介詞on的樣本，采用整理分析以及對比的方法，從認知視角研究方位介詞on的意義拓展。

2 意象圖式與隱喻

認知語言學(xué)認為，語義的中心部分是意象圖式，意象圖式是最重要的語義結(jié)構(gòu)。Lakoff將意象圖式描述為：相對簡單的、在我們的日常身體體驗中反復(fù)出現(xiàn)的結(jié)構(gòu)以及某種空間方位或關(guān)系(Lakoff 1987：267)。Langacker認為，意象圖式主要由射體(trajector，縮寫為TR)、界標(landmark，縮寫為LM)和路徑(path)3部分組成，體現(xiàn)的是TR與LM之間不對稱的關(guān)系(Langacker 1987：231)。在意象圖式中，射體是相對凸顯的實體，界標是參照物。認知語言學(xué)認為，隱喻是人們賴以生存的認知方式，人類的思維建構(gòu)在隱喻之上。一個隱喻概念包含兩個部分：一個始源域和一個目標域，隱喻的認知力量在于將始源域的圖式結(jié)構(gòu)映射到目標域之上。(藍純 2005：116)本文采用Langacker提出的射體和界標術(shù)語分析和描述介詞on的隱喻意象圖式。

空間是人類生存的第一要素，人類在空間范圍內(nèi)形成的語義關(guān)系和思維模式，自然會被帶入其他概念域。(王寅 2014：467)Lakoff指出，空間是我們概念化中的基礎(chǔ)域，其他抽象關(guān)系通過隱喻和轉(zhuǎn)喻由空間關(guān)系拓展而來(Lakoff 1980：56)。例如,體現(xiàn)空間概念的介詞at, in, on, over, beyond等表達時間概念是語言中常見的現(xiàn)象。

3 對介詞on的認知語義分析

本研究運行Perl從BNC中抽取1 008 276字的樣本，篩選出6199個含on的句子，其頻次為6734。其中，on分別作為介詞(頻次5688)、副詞(頻次492)和介副詞(頻次554)出現(xiàn)，作為介詞占其總頻次的84.5%。通過對介詞例句逐一梳理后發(fā)現(xiàn)，on表達空間概念的頻次是1570，占27.6%；用于表達抽象概念的頻次是4118，占72.4%。這些數(shù)據(jù)說明，介詞on從最初表達空間意義演變?yōu)楦嗟乇磉_抽象意義。本文主要以出現(xiàn)頻次超過10的含介詞on的抽象搭配為研究對象，根據(jù)on體現(xiàn)的射體與界標之間的關(guān)系，將其用法歸納為4種意象圖式：接觸圖式、支持圖式、壓力圖式和限制圖式。

3.1 接觸圖式

“接觸”是on體現(xiàn)的最基本的空間關(guān)系，也是on有別于其他介詞(如above，over等)的最大特征。通過對例句的分析發(fā)現(xiàn)，on的大部分抽象用法屬于空間接觸關(guān)系的隱喻拓展。因此，本文將“涉及”、“明確作用”、“時間”和“狀態(tài)”等4類用法歸于接觸圖式。

3.11 “涉及”用法

當on體現(xiàn)的空間接觸關(guān)系被映射到抽象域時，它的內(nèi)部概念結(jié)構(gòu)不變，體現(xiàn)射體與界標的抽象接觸關(guān)系，表示“有關(guān)或關(guān)于”，即射體“涉及”界標。

① In fact, the chapter****ON****the universities concerns itself with uses of English well beyond the boundaries of the English school:English is needed in every faculty.

在例①中，射體(the chapter)與界標(the universities)形成抽象的接觸關(guān)系，即射體“涉及”到界標。在樣本庫中，下列單詞與on的結(jié)合體現(xiàn)這一抽象接觸關(guān)系：建議(advice)、決定(decision，veto)、指導(dǎo)(guidance)、評價(comment)、探討(consult，discussion，negotiation，talk)、觀點(attitude，misunderstanding，opinions，thoughts，view)﹑會議(conference，seminar)、教育(education，lecture，lesson，section，teachings，article，essay，journal)、研究(experiment，findings，methods，observations，studies，interview，session)、信息(document，information，news，report，statement)、法規(guī)政策(hearings，law，legislation，policy，rule，statute)、話題(topic，letters，series，story，units，writing)和表達(discourse，remark，response，utterance)等。在本組詞匯中，界標是射體涉及到的領(lǐng)域或方面。On后接相關(guān)名詞，體現(xiàn)的是相同的用法，例如：on the matter，on this(particular，major)question of，on a (the，particular) topic，on this view，on a(the，any)subject，on the issue(s) of.

本組詞匯突出的是界標，即射體“涉及”到的對象。一般來說，涉及需要接觸；或者說，接觸才能更好地涉及。例如：在表達“談?wù)摗边@一概念時，talk on比talk of和talk about談?wù)摰膬?nèi)容更加具體和深入，這一抽象用法與on的空間意義特征有關(guān)。因為on在空間域體現(xiàn)明確的接觸，of和about則沒有明確的接觸概念。

3.12 “明確作用”用法

英語有一類動詞體現(xiàn)“集中作用于”意義，而具有明確接觸意義的on成為與這類詞搭配的理想選擇。經(jīng)過整理與分析，本文將“明確作用”的隱喻拓展分為3類：視覺接觸﹑思維接觸和行為接觸。作者依據(jù)抽象程度，參照陶文好(2000)對于隱喻層次的分類，將以上用法又依次分為3種類型：表層隱喻、中層隱喻和深層隱喻。視覺接觸隱喻屬于表層隱喻，也是一種直接隱喻。語料庫中的下列表達屬于這一隱喻類型：gaze on，keep an eye on，eyes(riveted)on，fix one’s eyes on等。

在這一類隱喻拓展中，on體現(xiàn)界標(所看到的事物)成為射體(視線)的著落點。從人類的經(jīng)驗可以判斷：在“看”的情形下，眼光肯定與看到的事物有視覺接觸。這類隱喻與空間域的聯(lián)系比較緊密，所以我們很容易就能判斷出是接觸關(guān)系的隱喻拓展。本文將思維隱喻歸為中層隱喻，因為須要經(jīng)過分析才能理解它所隱含的意義。語料庫中出現(xiàn)的屬于思維隱喻的表達有：cast doubt on，focus(attention)on，frown on，meditate on, pick up on,ponder on，set one’s mind on，speculate on，throw light on...

在此類隱喻中，視線的接觸轉(zhuǎn)換為思維的接觸。射體(思維)概念化為實物，與界標接觸，界標成為射體思考或意識到的內(nèi)容。深層隱喻離空間核心意義較遠，在多數(shù)情況下，甚至無法和空間意義聯(lián)系起來。(陶文好 2000：16) 行為接觸隱喻屬于深層隱喻，在語料庫樣本中，行為接觸隱喻依據(jù)其表達的抽象程度由淺入深可以分為3類：mock on，play a trick on，revenge on；agree(agreement) on，bent on，center on，concentrate on，congregate on，consensus on，emphasis(emphasize)on；cut down on，lavish on，lay money on，put priority on，put time on.

這些詞組的特點是：界標成為射體的行為(play a trick，emphasize)或活動(lavish money，put time)等的明確作用點。區(qū)別在于，第一類中的界標成為射體行為(mock，trick，revenge)的明確作用點比較容易判斷，而在lay money on的抽象意義中，界標成為射體花費活動的中心則比較難判斷。

3.13 “時間”用法

人類對時間的認知起源于對空間的認知。Rice提出介詞標識的3種關(guān)系：空間關(guān)系﹑時間關(guān)系和抽象關(guān)系(Rice 1996：135)。Boroditsky通過3個實驗證明時間概念建立在空間概念基礎(chǔ)上(Boroditsky 1998)。Lindstromberg認為，介詞的時間用法從空間用法發(fā)展而來(Lindstromberg 2010：7)?？臻g方位介詞往往可以表達時間概念，因為在人的認知心理圖式中，會將某個時間或某段時間視為一點，即時間點和空間概念中的實體面一樣被看成物理空間中的一部分，占據(jù)空間中的某個位置。On在時間域里體現(xiàn)射體(發(fā)生的事件)與界標(時間)的抽象接觸關(guān)系，即射體發(fā)生在界標延續(xù)的時間范圍內(nèi)。在所選語料庫中，on表達時間的頻次為805，是出現(xiàn)頻次較高的一類用法。樣本庫中關(guān)于介詞on的時間表達有：on Monday，on the evening，on Jan.11，on the preceding day，on National Day，on the day of the publication(wedding...)，on New Year’s Eve，on the same day，on this particular day，on the following (opening)day，on arriving home...

以上表達中的界標都是明確的日期(如Monday，Jan.11)，或有明確的限制詞(如preceding，following，particular等)作修飾，這與on的空間用法特征密切相關(guān)。On在空間域體現(xiàn)的是具有明確位置的二維空間概念，當這種空間關(guān)系映射到抽象域里時，on只能與表示明確時間概念的名詞(如具體的某一天)連用，而不能與含多個相同部分的整體名詞(如month，year, epoch, century等)連用。在時間表達上，on與at和in形成對比。At在空間域中體現(xiàn)的是空間中的一點，界標沒有明確的長﹑寬﹑高等三維概念。當被映射到時間域時，at體現(xiàn)的空間關(guān)系被概念化為時間上的一個點(幾點鐘)；in 在空間上有容量，表示更大跨度的三維空間，體現(xiàn)的是容器圖式。因此，當被映射到時間域里時，in可以與時間跨度比較長的詞語(如month，year，century，epoch等)連用。在從空間域向時間域映射過程中，時間的持續(xù)被概念化為三維的容器，而在時間跨度內(nèi)的活動被概念化為在容器范圍內(nèi)的活動。

在語料庫中，與on搭配頻次較高的還有occasion(事件)，相關(guān)的表達有：on this(that)occasion以及on many occasions等。在這一隱喻映射過程中，事情發(fā)生的情形被概念化為具體的實物，成為界標。事情的發(fā)生暗含時間的存在，即暗指發(fā)生在什么時候。因此，筆者認為這種用法也應(yīng)該劃到時間域里。

3.14 “狀態(tài)”用法

On在接觸圖式的拓展中體現(xiàn)的“狀態(tài)”用法相對難判斷，例如：

② However, you may have noticed that the new season lamb is****ON****offer almost throughout the year.

在例②中，射體(the new season lamb)與界標(offer)之間為抽象接觸關(guān)系，界標被概念化為實物，呈現(xiàn)射體的狀態(tài)。樣本庫中出現(xiàn)的on映射到狀態(tài)域里的用法可以分為4類：(1)on display，on offer，on sale，on show；(2)on business，on strike，on parade；(3)on the alert，on hold，on duty，on service，on patrol，on guard-duty，on standby；(4)on line，on film，on the phone，on the radio，on TV.

第(1)類的界標為展示類的詞語，第(2)類的界標為具體活動或事件，第(3)類的界標為職責(zé)類，第(4)類的界標為媒介。以on business為例，界標(business)被概念化為實體，射體在這一實體上表示處于此種狀態(tài)之中。On在詞組on TV中體現(xiàn)射體(信息等)出現(xiàn)在界標(電視屏幕)上的狀態(tài)。

從以上關(guān)于on的“狀態(tài)”表達中可以看出，射體通常處于人類視野或者觀察力可及的狀態(tài)或情形中：無論是事件(strike，parade)﹑活動(display，show)，還是信息傳遞(TV)，都處于公開的狀態(tài)。這一隱喻映射的形成與人類的身體體驗密切相關(guān)。On在空間域表示射體位于界標的上方，處在比較凸顯的位置。在我們的生活實踐中，如果實體A在B的上方，A由于處于較高的位置而容易被看到﹑關(guān)注或接近。如果一個實體既看得到又可以接近，我們自然會認為它是存在的或者是正在發(fā)生的。因此，當映射到抽象域里時，on可以體現(xiàn)事件﹑活動﹑履行職責(zé)或傳播的狀態(tài)。

3.2 支持圖式

支持圖式體現(xiàn)射體位于界標之上，受到界標的支撐。Beitel認為，“支持圖式”具備的認知推理結(jié)構(gòu)是：如果支撐的物體受到破壞或消除，被支撐的物體會消極地受到影響甚至遭到破壞；相反，如果支撐的實體得到加固，受到支撐的實體會存在更久的時間，或者在尺寸和重量上有所增加(Beitel 1995：9)。On體現(xiàn)“射體”接觸“界標”的表面或成為其中的一部分，自然依賴于界標的支持。因此，在接觸關(guān)系中呈現(xiàn)出支持圖式。界標對位于其上的射體有一種潛在的﹑向上的支撐力，可視為射體的物理基礎(chǔ)或平臺。當這種空間上的支撐關(guān)系被映射到抽象域里時，空間方位關(guān)系也體現(xiàn)在目標域中。因此，界標引申為一個顯性或隱性動作(射體)的基礎(chǔ)﹑前提﹑依據(jù)或理由等。本文將on的支持圖式分為5類。

第(1)類，be based on，on the (a，that) basis，on the foundation(grounds)of(that)，on that footing.在此類詞語中，界標是射體的基點，即射體行為的基礎(chǔ)。界標對射體的支持作用比較明顯，這可能是由主題詞(basis，foundation)本身的特征決定。下面詞組中的主題詞不具有“基礎(chǔ)”或“支持”的意義，所以詞組體現(xiàn)的意義主要由on的支持圖式?jīng)Q定。

第(2)類，on the advice of，on approval，on the assumption of，on certain clauses， on condition that，on impulse，on the plea that，on the premise that，on the proposition that，on the recommendation of .在本類詞組中，界標(建議、推薦、假設(shè)、推理、條件等)在事件或活動中充當基礎(chǔ)角色，為射體提供行動的依據(jù)。例如：

③ He gave a laugh, then****ON****further thought laughed some more.

在例③中，射體(he)在界標(further thought)的基礎(chǔ)上產(chǎn)生后面的行為(laughed)，因此可以理解為受到界標的支持。部分帶有on的詞組(如act on, rank on等)也體現(xiàn)界標為射體活動的依據(jù)。在所選語料庫中體現(xiàn)on的支持圖式的其他表達還有(只出現(xiàn)一次)：obtain on adequate information, operate on similar principles, a fresh perspective on a wide body of data, order...on consent，meet somebody on equal terms等。

第(1)和第(2)類詞組凸顯的是界標為射體提供支持。筆者認為，支持圖式中既有界標對射體的支持，又有射體對界標的依賴，依賴與支持是支持圖式的兩個方面。下面兩組用法體現(xiàn)射體對界標的依賴。

第(3)類，count on，rely(reliance) on，dependent (depend，dependence) on.在本組詞語中，on與具有依賴意義的詞語搭配。表面上體現(xiàn)的是射體對界標的依賴，實則隱含界標對射體的支持，因此也屬于支持圖式。

第(4)類，on one’s own，on the pill，breed on，capitalize on，draw on，live on， subsist on，survive on，thrive on.在這類詞組中，表達的共同特征是無法通過主題詞語來判斷詞組的意義，界標對射體起到的支持作用由介詞on來決定。這類用法可以通過下述例句進一步說明：

④ So only about one in three people buying****ON****credit feel they have had a real option of choosing between different types of credit arrangement.

⑤ He is****ON****regular medication for his fits.

⑥ Along the corridor from my room, which is spartan but clean, is a former railway clerk, who lives****ON****30 invalidity pension.

在例④中，界標(credit，信譽)對射體(buy，購買這一活動)形成支持；在例⑤中，界標(medication)成為射體(he)達到目標的支撐；在例⑥中，live表達的是“生存”的含義，射體對界標的“依賴”或者界標對射體的“支持”這一意義由介詞on的語義決定。因此，on在本類用法中的支持作用比較明顯。

第(5)類，on TV，on the radio，on line，on the phone，on film.On的本組用法在上文被歸類為狀態(tài)，此處從界標(TV等)的功能角度將其歸為支持圖式。所有的信息都須要受到無線電波﹑聲波﹑電纜﹑電話和網(wǎng)絡(luò)等信號的支持而得以傳遞。媒體是信息傳播的中介物，在心理上可看成信息存在與附著的場所。電視、收音機和電話是信息傳遞的媒介，因此對信息的傳播起到支持的作用。電話的作用是講話，而講話是通過電話這一媒介實現(xiàn)。

3.3 壓力圖式

當物體A與物體B的上表面接觸時，即受到物體B的支撐。但同時，物體A也施加一種壓力給物體B。例如：桌子上有一本書。書受到桌子的支撐。同時由于地球引力，書對桌子也形成壓力。因此，壓力圖式可以視為支持圖式的互補因素。當on體現(xiàn)的這種空間關(guān)系映射到抽象域里時，射體隱喻成一種(思想)負擔(dān)、精神壓力、包袱或道義責(zé)任等。例如：burden on, control on, obligation on, pressure on, responsibility on, restraint(restrictions)on，stress on；blame on, fall on, impose on, inflict on, leave onus on, levy tax on...

在本組詞語中，射體都具有“壓力”或者“責(zé)任”意義。嚴格地說，本組詞語應(yīng)該屬于接觸圖式的一種。但是筆者認為，在直覺上本組詞語更突顯on的壓力圖式。這一圖式還可以由詞組on one’s mind來體現(xiàn)。例如：

⑦ Chapter Thirteen The following morning, Stephen awoke with Antonio Cellini****ON****his mind.

On one’s mind的意義為“在某人心里﹑壓在心頭”。如果是不開心的事或者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無疑會使界標(大腦)承受來自射體(所思考的事情)的某種壓力。即使是開心的事情，也會無意識地造成對大腦的壓力，使其不能處于放松的狀態(tài)。總之，思考的事物猶如實物負擔(dān)對大腦造成壓力。因此，從認知的角度看，on在這一表達中體現(xiàn)的是壓力圖式。

3.4 限制圖式

當物體A位于物體B的上方時，物體A會對物體B形成某種壓力。同時，物體B也可能限制物體A的活動，使其不能隨意移動。這一點在人類經(jīng)驗中可以得到證實。在力學(xué)領(lǐng)域，物體相互接觸時兩者之間會產(chǎn)生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從功能的角度來看，如果Y對X形成支撐，則Y通過某種程度的接觸可以控制X的位置。因此，如果一幅畫掛在墻上或者一盞燈吊在天花板上，墻和天花板間接地阻止畫和燈掉下來(Garrod，et al.1999：173-174)。Beitel認為：受限制的實體缺少必要的自由(Beitel 1995：65)。如果受限制的實體被放開，就需要自由。但是，這種自由可能會對實體本身或者周圍的環(huán)境造成破壞性的影響。這種物理的影響映射到抽象領(lǐng)域里，形成界標對射體具有控制或影響性的作用，例如：

⑧ Dogs welcome****ON****leads.

在例⑧中，界標(leads)構(gòu)成對射體(dogs)的限制。如果脫離這一限制，射體(dogs)可能會對周圍事物產(chǎn)生一定影響甚至威脅。此句中射體與界標的位置關(guān)系與on體現(xiàn)的典型位置關(guān)系不同，即射體和界標由垂直關(guān)系(上-下)變成水平關(guān)系(前-后)，這一轉(zhuǎn)換可以由意象圖式的轉(zhuǎn)換來解釋。將觀察射體和界標的角度旋轉(zhuǎn)90度，射體和界標的相對關(guān)系不變。On在語料庫里的某些詞組中體現(xiàn)出限制圖式：on call，on diet，on loan，on probation， on request，on service，on trial；on duty，on guard-duty，on patrol，on standby.這類詞組的共同特點是：界標大都具有約束的特征，因此能對射體產(chǎn)生限制作用。例如：

⑨ I have been****ON****low-calories diet.

例⑨的界標(low-calories diet)規(guī)范射體(I)如何安排飲食或運動。如果不受此限制，可能會產(chǎn)生影響健康或達不到既定目標的不良后果。同樣，在詞組on loan中，射體自然要受界標(loan)的限制而必須履行某種行為。Duty，guard與patrol 都是表示職責(zé)的詞語。本組詞與on的搭配在上文被歸為狀態(tài)類，此處歸為限制圖式，我們可以理解為對狀態(tài)圖式中射體與界標關(guān)系更深層次的分析。

4 結(jié)束語

以上分析的支持圖式﹑壓力圖式和限制圖式可以理解為在接觸圖式的基礎(chǔ)上產(chǎn)生的圖式，即接觸圖式可以看成on的中心圖式，或者說這幾種圖式反映同一圖式不同的凸顯面。因為在認知上，人們更容易觀察和記憶事物比較凸顯的方面。這些圖式的關(guān)系可以通過人類的實踐經(jīng)驗來解釋。在重力環(huán)境中，如果一個實體位于另一個實體的上方(有接觸)，高處的射體通常會對處于低處的界標形成壓力，而界標則對射體形成支撐力，但界標也同時限制射體的隨意運動。從而可以看出，圖式之間沒有絕對的界限，甚至同一搭配可以體現(xiàn)不同圖式(如前文的on duty既可以表示狀態(tài)，也可以為限制圖式)。界標(contract)可能限制射體(The Canadian actor)的某些自由，但也可能同時保障射體的利益(形成支持)，使其有更好的發(fā)展。同時，on不同用法之間的關(guān)系不是任意的，在其意義拓展中存在著理據(j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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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nalysisofMotivationintheMeaningExtensionof“on”asSpatialPreposition

Ming Hong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34, China)

Based on 6734 tokens of “on” included in one million words randomly drawn from British National Corpu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motivation in the meaning extension of “on” as a preposition from a cognitive perspective, and finds that the usage of “on” can be summarized as contact schema, support schema, pressure schema and constraint schema.It shows that the meanings of the preposition “on” are not arbitrary, but there is motivation in the process of meaning extension.

on; contact schema; support schema; pressure schema; constraint schema

*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構(gòu)式視角下的漢語動量組配認知研究”(15BYY133)和上海師范大學(xué)人文社科項目“空間方位介詞的語義關(guān)聯(lián)性探析”(A-0230-150001040)的階段成果。

H030

A

1000-0100(2015)04-0087-5

10.16263/j.cnki.23-1071/h.2015.04.018

定稿日期：2015-04-13

【責(zé)任編輯孫 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