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堡村的早晨

陳谷子

山里的清晨是從霧開始的。

淡淡的霧從山尖尖上冒出來，慢慢地濃郁起來，漸漸地飄蕩開來。等到太陽出來的時候，霧跑到了山腰上。陽光照耀的山尖尖變得清晰起來。

在這個明亮而濕潤的早晨，我坐在上堡古村的大楓樹下，聽溪水歌唱。

這棵楓樹已經(jīng)長了幾百年了，我使勁仰頭，把脖子仰酸了，大概就能看到樹頂了。

樹下就是村莊。上堡村依山而建，村后是青翠的山野，村前是一片開闊的梯田。田野里有一座座木頭搭建的小屋。那是牛的房子。

牛在田野里吃草，在田野里忙碌，在田野里休息，多么好。

進(jìn)到村莊里面，要過橋。一座風(fēng)雨橋穩(wěn)穩(wěn)地跨越山溪，古老而安靜。

溪水嘩嘩流過。幾只白鵝悠閑地浮在山溪里，一只鴨子站在山溪旁，慢騰騰地梳理著羽毛。

一個大嬸趕著一匹馬走過風(fēng)雨橋。一群孩子在風(fēng)雨橋上嬉戲、打鬧。

過了風(fēng)雨橋，是一座鼓樓。

鼓樓前，有一座小小的石房子，只有小小孩那么高。那是土地神的家。

過了鼓樓，踏著青石板路進(jìn)了村。路邊就是山溪，山溪從山上流下來，把村莊分成兩半。越往上走，溪水越湍急。山溪兩邊的人家要來往，水面上就有了一座又一座三五步就能跨過去的小橋。

村里的房子大多是用木頭建造而成的。木頭的墻，木頭的地面，木頭的柱子，只有屋頂蓋著灰灰的瓦片。兩邊的屋檐往上翹，就像是房子長了兩個角。

石頭壘成院墻，把房子圍起來。

院墻下種著花，種下絲瓜、苦瓜、黃瓜的種子。這些種子發(fā)芽了，攀爬出一片綠油油的院墻，開了花，結(jié)出了飽滿的果實。

我拐進(jìn)一條小巷子。一棵核桃樹從一座小院里探出頭了。院墻上，曬著新鮮的核桃。

村莊周邊，有一座座菜園。

菜園里種了不少西紅柿，紅艷艷的果子看上去熱鬧而歡喜。摘上一個，嘗一嘗，好甜！

聽說，這里的人們愛吃油茶。能干的主婦將曬干的糯米飯炸成糯米花，放在茶碗里。把茶葉丟進(jìn)油鍋里炸一炸，摻水擂碎，加蔥花、姜末、花生米、炒黃豆等做成湯，倒進(jìn)茶碗里，香噴噴的油茶就做好了。這里有“一碗賊，二碗盜，三碗瘸，四碗客”的說法，客人來了，要一連吃上四碗才算客氣。

聽說，這里的人們愛吃黑乎乎的烏米飯。山里生長著一種叫楊桐木的小樹。采來它的葉子，搗汁，摻在糯米中一起放在火上煮熟，就成了烏米飯。烏米飯香甜可口，吃了能長不少力氣。

聽說……

我好想留下來，把這些“聽說”都嘗一遍。

發(fā)言：

上堡村位于湖南省綏寧縣黃桑國家自然保護(hù)區(qū)內(nèi)，是一座侗族村寨。它三面環(huán)山，風(fēng)景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