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義視野下的自我認知

連清平（鄭州輕工業(yè)學院人事處綜合科 450002）

西方最負盛名的女性主義者西蒙娜·德·波伏娃有一句名言：女人不是生就的，而是造就的。波伏娃的理論著作《第二性》被奉為西方婦女解放運動的“圣經(jīng)”，她從社會、宗教、法律和傳統(tǒng)習俗對女性壓迫的現(xiàn)實中得出深刻見解，并且從女性主義的角度對傳統(tǒng)的愛情觀、道德觀、價值觀進行重估，確立了新的價值體系：女性只有通過工作，通過深刻的認知自我，通過經(jīng)濟活動和政治活動，才能真正顯示她們與社會、與他人的關系中的威力和自身的價值。在另一位西方女性主義先驅(qū)弗吉尼亞·伍爾夫的經(jīng)典之作《一間自己的屋子》，在這本書中她提出了對如今的女性依然有指導價值的女性主義發(fā)展觀：即要求女性“成為自己”，成為一個真正具有獨立精神的，不依附于男性，而又與能男性及社會和諧相處的自己，構建一個自我追問又開放的女性自我。她認為，獨立，對一個女人來說乃是第一需要。一個依附于別人，沒有自己獨立思想、獨立思考的女人是可悲又可憐的。

波伏娃和伍爾夫?qū)ξ易鳛橐粋€女性進行深刻自我認知的影響是巨大的。讓我們先從波伏娃說起，她在《第二性》中分析，正是女性的生物性，她們的生殖力，簡言之即她們的身體就是她們從屬性的根源。因此，在所有的雌性哺乳動物中，女人被異化的程度是最深的；同時她也最為激烈地反抗這一異化。青春期的危機，每月一次的“隱憂”，長期的、經(jīng)常的困難的妊娠，痛苦的甚至是危險的分娩，女性的種種或輕或重的疾病，意外病癥或并發(fā)癥——所有這些都是女人的命運。毫無疑問，她的命運比其他雌性動物的命運更嚴峻，因此她對其個體性的捍衛(wèi)也更加堅決。①但她們常常是多災多難，經(jīng)常身不由已。的確，女性的生物性即她們的身體，在女人的生命歷程中起著關鍵的作用，但女性主義者認為女性必須戰(zhàn)勝或超越她們的身體，女人只有戰(zhàn)勝自己的生物性，才可以真正獲得自主。在這一點上，波伏娃有她的見解，她認為對于所有想要自由和獨立，并且自食其力的女性來說，對于想要為自己考慮并且擁有自己生活的女性來說，母親身份②是最危險的陷阱。不可否認，婚姻與生育是影響女性潛能發(fā)揮的重要困素，現(xiàn)實生活中有無數(shù)的例子印證著波伏娃的話，母親身份意味著太多的責任、倫理、太多的取舍和忍耐，這對于一個追求獨立自由，想真正擁有自己的生活的女性來說，的確是一個沉重的話題。人們常說：不經(jīng)歷做母親的女人是一個不完整的女人，她的人生是有缺陷的，可是母親身份帶給她的是她必須部分的舍棄自我，很多女性則是完全的失落了自我，為了所謂的丈夫和孩子的將來而活著，他們就是她的一切，很符合我們中國傳統(tǒng)的賢妻良母，可是作為一個獨立個體的女性來說，她是沒有自我的，她的一生是沉悶而壓抑的。

真正的女性主義也被認為是女性的個人主義，女人對自我的認識，自我價值的探尋應該遵循這樣一種思路“女性：人——女人——個人”，在這樣一種思路下，婚姻家庭絕對不是女性生活的唯一希望，更不是女性生活的全部。她們其實和男人一樣，有著自發(fā)的獨立意識和復雜難以言說的情感欲望要求，她們常常是迷失靈魂和欲望肉體的統(tǒng)一體。她們通常還更為純粹和徹底。每個人都無法回避自己的身體，女人也不可能被普通的思想觀念抽象掉，一個生動的有欲求的女人，才是真實的女人。女性應該“成為那個自己”，去追尋不一樣的生命程度，在這個過程中重建自我，構造自我，實現(xiàn)生存超越。

但是真正的女性主義并不是簡單的縱欲主義和利己主義，這一點上，波伏娃的一生為我們做出了她的一個很好的說明。無疑，波伏娃的一生是精彩，特立獨行，充實而真切的。作為二十世紀最重要的女性之一，她是存在主義代表人物薩特的沒有婚姻形式的終生伴侶，她與薩特在精神領域相互激發(fā)、相互批評、共同分享、共同成長。他們都是思想極為豐富，敏銳和深刻的人，在精神領域他們之間是不可分割和無可替代的。波伏娃在理性和情感之間游刃有余，在個人生活上他們也互不干涉對方的自由和選擇。在這方面，波伏娃身體力行她主張的存在主義原則，有許多勇敢而獨特的行為。不能否認波伏娃所帶給我的沖擊，她思想的深刻與犀利，她靈魂中的那種不屈的獨立、自由，她在理性與情感之間的最佳把握，她自我選擇的生活方式，都讓我深深的思考和汗顏。

伍爾夫給我的感覺是冰冷、壓抑和敏銳，和波伏娃一樣，她們都是精神至上的女性。她的有關女性主義的一些論點也給了我很大的啟示，伍爾夫在《一間自己的屋子》中說道：“成為自己比什么都重要?！雹鬯闹械膬晌慌魅斯诓粩嗟鼗I劃著自己，不斷地掙脫現(xiàn)實，否定自己，走向超越，趨向自由。伍爾夫不是激進的女性主義者，她呈現(xiàn)兩性的對立與差異，探求人生價值的目的是為了追求一種合理自然的兩性關系，她勇敢地拋開了狹隘的性別主義偏見，在承認兩性差異的基礎上，試圖對兩性進行完美整合，從而實現(xiàn)一種和諧的兩性關系，達到“雙性同體”（androgymy）。伍爾夫的“雙性”指的是社會性別而非生物學上的性別，她力圖將兩性中各自美好的部分結合起來創(chuàng)造一個真實和諧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每個人都以自己獨特的存在呈現(xiàn)自身生命的鮮活生動無限可能。這里，伍爾夫所指的“一間屋子”不僅僅是它的空間本身，而且是一種精神隱喻。在她看來，這間屋子不僅僅是生存空間，還是一種自由的生活空間，而且更隱喻了一種自由的精神空間、靈魂空間。有了這間屬于自己的屋子，女性就不僅僅有了安身立命的經(jīng)濟基礎和物質(zhì)保障，更有了一片展示自我和體現(xiàn)自己思想、才能和價值的空間。在這里她們可以自由獨立的思考，作出自己真實的選擇，而不必受任何外物的羈絆。當然，在這間自己的屋子里，還可以修煉自我，修心養(yǎng)性，求得一份真性情。

關于女性的自我認知遠遠不止這些，畢竟我們每個人都是生活在不同環(huán)境下的太不同的個體，但女性必須明白，要想成為自己，按自己的意愿和生活方式來生活，經(jīng)濟上的獨立是前提，也就是你必須有自己的工作和事業(yè)；思想上的獨立是關鍵，有自己獨立的思想和靈魂，這才是個性所在，才能最終達到真正的自由與發(fā)展。

[1]（法）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中國書籍出版社，1998：10.

[2]（加）巴巴拉·阿內(nèi)爾，郭夏娟譯.《政治學與女性主義》[M].東方出版社，2005：164.

[3]（英）伍爾夫.《一間自己的屋子》[M].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0：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