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浮生六記》其他女性之悲劇人生

劉麗珈

（樂山師范學(xué)院文學(xué)與新聞學(xué)院，四川樂山614004）

論《浮生六記》其他女性之悲劇人生

劉麗珈

（樂山師范學(xué)院文學(xué)與新聞學(xué)院，四川樂山614004）

《浮生六記》里的女人，均帶有悲劇色彩。女主人公陳蕓的命運固然是悲劇性的。除陳蕓外，其他女性的人生也十分悲苦，如沈母、憨園、翠姑、喜兒等。因此，筆者擬對這幾個女性形象的悲劇人生予以探析。從而讓人們給予她們更多的關(guān)注、理解與悲憫。并進一步認識戕害人性的舊制度對女性的壓迫與摧殘，在深思那個黑暗時代女性悲劇性命運的根源的同時，從又一側(cè)面感受作品深蘊的悲劇之美。

《浮生六記》；沈母；憨園；翠姑；喜兒；悲劇人生

眾所周知，在以父權(quán)為中心的封建社會中，女性沒有政治、經(jīng)濟上的地位與權(quán)利，因此，其社會地位十分低下。在家庭里，她們沒有財產(chǎn)所有權(quán)，只能借助婚姻、血緣等關(guān)系，依附于男子，依附于家庭，沒有自主的權(quán)利。在精神上，她們更是深深陷入“男尊女卑”、“夫為妻綱”、“三從四德”等封建思想的桎梏。封建家長制、封建禮教對其壓迫甚重，禁錮甚嚴。生存之艱，饑寒之迫，更讓一部分女子淪入風(fēng)塵，墜入了萬劫不復(fù)的深淵。這就是《浮生六記》里陳蕓、沈母、憨園、翠姑、喜兒等女性所生活的舊時代的社會狀況。女主人公陳蕓的悲劇性命運，筆者已在《論〈浮生六記〉陳蕓之悲》里作了一定的論述。而《浮生六記》的其他一些女性形象，如沈母、憨園、翠姑、喜兒等，盡管她們具體的經(jīng)濟、文化背景，各自的命途運勢，自身的思想性格等，差異較大；但究其實質(zhì)而言，她們都是弱勢群體，都是被壓迫、被凌辱的弱勢群體。她們都是不幸的、苦痛的、悲劇的。人們在閱讀《浮生六記》為陳蕓悲劇扼腕的同時，也每每從不同側(cè)面感受到其他女性形象悲劇性遭際的沖擊，對被摧殘者的悲憫和對摧殘者的憎恨油然而生。

一、沈母

如前所述，女人在封建社會里是沒有社會地位可言的。沈母是男主人公沈復(fù)的母親，其父稼夫公的正妻，但書中卻未見其真姓實名，可見在當時社會里，即使是家庭主婦，沈母的地位與名諱也是被輕忽的。她在沈家是依靠婚姻、血緣得以生存的，依靠丈夫而生活的，是處于附屬地位的，沒有人生的自主權(quán)。沒有社會地位、家庭地位是舊時代女性悲劇命運的共同緣由之一，當然也就是造成沈母人生悲劇的緣由之一。

如同其他封建社會中的女人一樣，她不辭辛勞，在家相夫教子，操持日復(fù)一日的沉重家務(wù)，卻沒有多少回報。她希望丈夫只愛自己，作為讀者的我們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愛情的特性是獨占的、排他的。以家庭為中心的女人，大多數(shù)更在乎對愛情的忠貞與對自己丈夫的愛情的獨自擁有，沈母也不例外，但在一夫多妻制的封建社會，這基本上是女人的奢望。沈母想要丈夫只屬于自己，實屬情理之事，而沈父卻不會這樣想、這樣做。沈父長期在外坐館，掙錢養(yǎng)家，可謂盡責(zé)。但在夫妻情感方面，沈父卻和沈母不同。男權(quán)社會的社會存在，決定了沈父擁有一妻，仍不滿足，還想擁有一妾的心理。因此，在庚戌之春，沈復(fù)隨侍其父于邗江幕中，沈父見同事俞孚亭挈眷而居時，沈父就把自己的心思告訴了俞孚亭，“曰：‘一生辛苦，常在客中，欲覓一起居服役之人而不可得。兒輩果能仰體親意，當于家鄉(xiāng)覓一人來，庶語音相合。’孚亭轉(zhuǎn)述于余（沈復(fù)），密札致蕓，倩媒物色，得姚氏女。蕓以成否未定，未即稟知吾母。其來也，托言鄰女為嬉游者，及吾父命余接取至署，蕓又聽旁人意見，托言吾父素所合意者。吾母見之曰：‘此鄰女之嬉游者也，何娶之乎？’蕓遂并失愛于姑矣”[1]36。從這個轉(zhuǎn)彎抹角的過程中，可以看到：其一，沈父要求沈復(fù)夫婦尋妾，是瞞著其妻子的，蕓請媒人物色，尋得姚氏女，也不敢告知沈母，只言姚氏女是鄰女，是來嬉游的，顯然，沈母是極不情愿沈父納妾的，是希望自己獨自擁有丈夫的。其二，當沈父命令沈復(fù)將姚氏女接取至署，陳蕓托言姚氏女是沈父素所合意的人時，沈母曰：“此鄰女之嬉游者也，何娶之乎”。譏諷之意甚明，怨恨之情溢于言表。其三，從陳蕓失愛于姑的結(jié)果，更能推斷出沈母對沈父納妾之舉的憤懣，由于種種原因?qū)φ煞虿荒芡闯?，則遷怒于陳蕓，但正是在這種遷怒里，使我們體味了沈母的悲苦情懷。后來，在陳蕓給沈復(fù)的信中有言：“令堂以老人之病皆由姚姬而起，翁病稍痊，宜密囑姚托言思家，妾當令其家父母到揚接取。實彼此卸責(zé)之計也?！盵1]36沈母將沈父之病歸罪于沈父所納之姚氏女，說明她對沈父納妾一直耿耿于懷。從陳蕓秘密謀劃姚氏女歸家，以此卸責(zé)的恐懼中，顯然可以感受到沈母對沈父納妾的痛恨。但不論沈母有多么不理解，多么不愿意，多么怨恨，多么憤懣，多么苦痛，沈父還是不顧妻子的感受，心安理得地納妾。在那樣的時代，沈母是沒有權(quán)利阻止的，也是無法抗爭的，只能被內(nèi)心的矛盾與痛楚撕咬；只能在遷怒于他人中，表現(xiàn)自己的無奈、無助；只能在自己無力自拔的重壓下，承受那難以承受的悲苦。

沈母的痛苦，還體現(xiàn)在喪夫之痛與寄人籬下之苦。在《浮生六記》卷三“坎坷記愁”中，沈復(fù)沉痛地敘述了家庭的變故，其父病故，舉家悲痛。沈復(fù)被其弟逼迫，走投無路，為了生活，他接受好友琢堂的邀請，遠赴重慶漂泊。臨行前，“余（沈復(fù)）即叩別吾母于九妹倩陸尚吾家，蓋先君故居已屬他人矣。吾母囑曰‘汝弟不足恃，汝行須努力。重振家聲，全望汝也！’”[1]52可見，沈父的去世，沈復(fù)之弟獨霸家產(chǎn)，逼走哥哥，而且十分不孝順，這就意味著沈母不僅要獨自承受喪夫之悲痛，而且從此失去了經(jīng)濟來源，也沒有了賴以生活的家庭，只得寄人籬下，飽受無奈與痛苦的煎熬。在微茫的希望與沉重的失望里，久久彷徨。帶著難以承受的悲苦，慢慢走向生命的盡頭。這就是一個沒有任何地位，沒有家庭財產(chǎn)的所有權(quán)，只能借助婚姻、血緣等關(guān)系，依附于男子，依附于家庭的舊時代婦女的人生悲劇。

有不幸遭遇與苦痛的情感體驗的沈母形象，在封建社會里是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的，是那時千千萬萬女性悲劇的縮影，而不合理的封建制度正是當時女性悲劇的根源。

二、憨園

憨園是《浮生六記》里的又一悲劇性女性，是妓女溫冷香之女，這樣的出身，使其社會地位低下。年青的憨園有著自己獨特的清麗之美。沈復(fù)欣賞其美其才，且看他初見憨園的情景：“（張閑憨）拉余（沈復(fù)）至冷香寓。見冷香已半老；有女名憨園，瓜期未破，亭亭玉立，真‘一泓秋水照人寒’者也。款接間，頗知文墨”[1]19。沈復(fù)對憨園的賞識是純凈的，沒有雜念。陳蕓則對憨園情有獨鐘，認為憨園美麗而有韻味，十分獨特，極為欣賞與喜愛，并欲說服沈復(fù)納憨園為妾，在陳蕓的周密謀劃、安排與游說下，沈復(fù)最終同意了，憨園也愿意。沈復(fù)詢問詳情，陳蕓答道：“向之秘言，恐憨意另有所屬也，頃探之無他，語之曰：‘妹知今日之意否？’憨曰：‘蒙夫人抬舉，真蓬篙倚玉樹也，但吾母望我奢，恐難自主耳，愿彼此緩圖之。’（陳蕓）脫釧上（憨園）臂時，又語之曰：‘玉取其堅，且有團圓不斷之意，妹試籠之以為先兆。’憨曰：‘聚合之權(quán)總在夫人也?！创擞^之，憨心已得，所難必者冷香耳，當再圖之”[1]21。當憨園有自己的選擇和憧憬時，內(nèi)心卻充滿矛盾，憂懼之情也隨之而來，她畏懼封建家長的淫威，擔(dān)憂其母不允。在她矛盾的情懷里，更寫出了她在那個黑暗的時代婚姻不能自主的痛苦，她只能哀嘆“聚合之權(quán)總在夫人也”。憨園，一個青春而又美麗動人的女子，本應(yīng)有屬于自己的幸福生活；而在封建社會，幸福，對憨園來講幾乎是一種只可想象與憧憬，卻永遠無法得到的奢望。憂恐與悲愁是其人生的主旋律。

人世滄桑，世事難料，后來，憨園憂懼之事還是不幸地發(fā)生了?！昂橛辛φ邐Z去，以千金作聘，且許養(yǎng)其母。佳人已屬沙叱利矣”[1]38。盡管憨園已心有所屬，她喜歡沈復(fù)這樣儒雅的君子；但作為封建家長的憨園母親，更愛金錢與強勢，更以自己的利益為重，竟不顧其女的感受與幸福，強行將憨園嫁給了權(quán)貴之人。憨園母命難違，更無力反抗封建家長。因此，憨園最終還是被有力者強行奪娶，難逃命運的劫難，只能滿懷悲苦在凄風(fēng)苦雨中無奈前行，懷抱著曾經(jīng)擁有的憧憬，飽受歲月的煎熬。這樣的悲劇命運，在封建社會又豈止是憨園的個人悲劇呢？不用說憨園這個出身貧賤的弱女，就是那些閨秀女子，如劉蘭芝、唐婉、林黛玉等，哪一個又不是這樣的呢？封建社會眾多的女子都無法主宰自己的婚姻，追求自己的幸福。封建婚姻的實質(zhì)，正如恩格斯所言：“結(jié)婚是一種政治行為，是一種借新的聯(lián)姻來擴大自己勢力的機會；起決定作用的是家世的利益，而決不是個人的意圖。在這種條件下，關(guān)于婚姻問題的最后決定權(quán)怎能屬于愛情呢”[2]92。因此她們始終只是男權(quán)社會的依附者，她們無力反抗強大的封建制度，無力掙脫封建家長無情的桎梏。她們只能在沒有人身自由的黑暗時代，帶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沉重鐐銬，絕望地呻吟。

三、翠姑、喜兒

在中國封建社會里，妓女地位低下，幾乎沒有人身自由，許多妓女都是被迫淪落風(fēng)塵的。妓女按其經(jīng)營性質(zhì)或服務(wù)對象，主要可分為五類：宮妓、官妓、營妓、家妓、私妓。私妓不專門服務(wù)于某一個特殊的階層或個人，是面對社會上所有嫖妓的男人的，是被妓院鴇母壓迫、剝削與嚴格控制的。《浮生六記》中，翠姑、喜兒都是社會底層的私妓，是不幸淪落風(fēng)塵的可悲可憐的妓女，他們的人生遭遇是凄慘的，他們的情懷是痛苦悲涼與絕望的。

《浮生六記》寫徐秀峰邀沈復(fù)一起去嶺南作生意，至嶺南，他們所攜帶的貨物很快就售畢了，二人情懷愉悅。正月既望，有署中同鄉(xiāng)三友拉沈復(fù)去游河觀妓。當他們?nèi)ビ^“楊幫”妓女時，其中一友作東道主，請沈復(fù)擇妓。于是，“余(沈復(fù))擇一雛年者，身材狀貌有類余婦蕓娘，而足極尖細，名喜兒。秀峰喚一妓名翠姑。余皆各有舊交”[1]68。這就是當時畸形、丑陋的現(xiàn)實，妓女是商品、是玩物，是供男人們享樂的。她們被迫出賣色相與身體，取悅男人，為鴇母賺錢，十分卑賤，十分悲慘。

沈復(fù)后來與翠姑、喜兒“剪燭絮談，始悉翠籍湖南，喜亦豫產(chǎn)，本姓歐陽，父亡母醮，為惡叔所賣”[1]71。原來，喜兒身世凄涼，父死母改嫁，無依無靠，被狠毒可惡的叔叔，賣給了妓院，被迫為妓，墜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其實，喜兒和那個時代許多妓女一樣，都是被逼良為娼的，都是男權(quán)社會的犧牲品，她們悲慘的身世無疑是對殘酷無情的封建制度的無聲控訴。翠姑又對沈復(fù)悲訴了在妓院鴇母的威逼下迎新送舊異常痛苦的情懷，“心不歡必強笑，酒不勝必強飲，身不快必強陪，喉不爽必強歌。更有乖張其性者，稍不合意，即擲酒翻案，大聲辱罵，假母不察，反言接待不周，又有惡客徹夜蹂躪，不堪其擾?！挥X淚隨言落。喜兒亦嘿然涕泣?！盵1]71從翠姑的親身經(jīng)歷與悲傷的話語中，讓人們形象生動地看見了妓女生活的黑暗與凄慘，她們在生存的挑戰(zhàn)下，在鴇母的淫威與壓迫下，不得不做自己最不愿做的事情，無奈無助，呼天無路，無依無靠，無力抗爭。她們飽受嫖客的侮辱與蹂躪，欲怨不能，凄苦無告，日復(fù)一日，沒有盡頭。淚水是她們倍覺恥辱的見證，是她們悲傷情懷的映現(xiàn)，是他們絕望之心的漂浮。翠姑、喜兒的悲慘遭遇，正是自古以來妓女悲劇命運的真實寫照，如蘇小小、杜十娘、柳如是等，他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流不盡的妓女淚，匯成憂傷的江河水，向人們傾訴著封建社會與制度的慘無人道。

后來，由于沈復(fù)只喜歡喜兒一人，不似秀峰今翠明紅，有時甚至一招兩妓；而且沈復(fù)也比較疼惜喜兒，“偶獨往，或小酌于平臺，或清談于寮內(nèi)，不令唱歌，不強多飲，溫存體恤，一艇怡然，鄰妓皆羨之?！盵1]72因此喜兒也喜歡沈復(fù)。此間，沈復(fù)共計花費了百余金。鴇母見此情狀，認為有利可圖，“欲索五百金強余（沈復(fù)）納喜，余患其擾，遂圖歸計”[1]72，于是，原路返吳。這個細節(jié)，尖銳而深刻的地揭露了一個殘酷的事實：鴇母唯利是圖，妓女絕對沒有人身自由和權(quán)力，只能任由鴇母壓迫、剝削與摧殘。被迫接客，妓女成為了鴇母一次又一次賺錢的工具；當有更大的利益可圖時，鴇母就無情地把妓女當作商品，一次性賣掉。妓女之人生命運，可悲可嘆！作品又述及第二年的事，秀峰再往嶺南，沈父不準沈復(fù)與秀峰諧游。后秀峰回來時，“述及喜兒因余（沈復(fù)）不往，幾尋短見”[1]72。喜兒喜歡沈復(fù)之心甚明，并在其內(nèi)心深處有一種再見的希冀。于是，當喜兒未見沈復(fù)再來，竟要尋短見，這是怎樣的苦痛與絕望！在妓院鴇母嚴厲的掌控之中，喜兒只能任人侮辱、踐踏、蹂躪，她已沒有了生存的勇氣，更看不到生的希望，情懷極其悲哀。在當時的社會里，有許多象喜兒這樣沒有生活希望的妓女，她們飽受欺凌，任人宰割，而又凄苦無告，無所依靠。在層層重壓下，她們痛不欲生，卻又入地?zé)o門。她們悲慘的遭遇與痛楚的生活，令人同情與痛心，并使人深思那個黑暗時代女性悲劇命運的根源。

綜上，本文主要探析了《浮生六記》里，較少被人關(guān)注的幾個非主人公的其他女性藝術(shù)形象的悲慘人生與凄苦情懷；在她們具有典型性與代表性的悲劇性命運中，使人能更深刻地理解魯迅先生有關(guān)悲劇的闡釋：“悲劇將人生的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3]297。同時，在作品創(chuàng)造的悲劇之美的籠罩下，讀者愛與恨的取向，自然是鮮明的。

注釋及參考文獻：

[1]沈復(fù)．浮生六記[M]．西安:西安出版社,1995．

[2]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

[3]魯迅．魯迅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81．

On the Tragic Lives of Other Women in theSix Chapters of a Floating Life

LIU Li-jia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Leshan Teachers College,Leshan,Sichuan 614004)

In addition to the heroine,Chen Yun,the other women in theSix Chapter of a Floating Lifeare suffering a tragic life as well,such as grandma Shen,Hanyuan,Cuigu,and Xi’er etc.Therefore,the author will do some research on the tragic lives of these women characters.The paper is aimed at drawing more attention to, understanding of and sympathy for them,and furthermore,realizing the cause of women’s oppression and abuses the dehumanizing system.While reflection on the roots of the tragic life of women in that dark age,readers can also appreciate the implicit beauty of tragedy in this book.

Six Chapters of a floating Life;grandma Shen;Hanyuan;Cuigu;Xi’er;tragic life

I207.41

A

1673-1883（2015）03-0019-03

（責(zé)任編輯：周錦鶴）

2015-06-11

劉麗珈（1963-），女，四川樂山人，副教授，研究方向：古代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