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筆與寫意俱佳的孫吉斌

文丨顧樸光 顧雪濤

“工筆”和“寫意”是中國畫的兩種畫法：前者先用線條勾出物象輪廓，然后層層渲染，作品描繪精致，刻畫深入，給人以栩栩如生之感；后者用簡練、概括的筆墨表現物象，抒發(fā)作者的感情，作品要求以少勝多，做到形神兼?zhèn)?。由于工筆畫和寫意畫技法差別很大，一般畫家多主攻其中之一，很難二者兼擅，貴州當代英年早逝的畫家孫吉斌是罕有的例外。

孫吉斌 《紫藤水仙》

孫吉斌，祖籍湖南，1940年生于貴陽一個手工業(yè)者家庭，從小深受民間藝術熏陶。1958年考入貴州民族學院藝術系附中，1961年因成績優(yōu)異被保送入貴州大學藝術系，師從方小石、王漁父等花鳥畫名家，打下了深厚的傳統(tǒng)繪畫功底。1965年孫吉斌大學畢業(yè)分配到新疆昌吉師范任教，1969年調貴州省麻江縣文化館工作。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孫吉斌調回貴陽，他先在貴州省工藝美術公司設計室工作，1981年調貴州省藝術學校（后升格為貴州省藝術高等?？茖W校）從事花鳥畫教學，歷任美術系副主任、師范系主任、藝專黨委副書記；1993年調貴州國畫院，任副院長兼院藝委會主任。在國畫院工作期間，為了奪回前半生損失的時間，孫吉斌廢寢忘食地作畫，正當他準備放手大干實現自己的理想時，不料于2000年突患疾病，先是左手顫抖，后又臥床不起。待病情稍有好轉，他以頑強的毅力坐在輪椅上堅持筆耕，勇敢地同病魔斗爭，他曾有兩首詩記錄當時的心情：“浮生六十已如此，余年光景當自知。還記少年清狂志，登樓遠眺夕陽遲”；“病榻二載有何為，流年似水空淚垂。學步不記冬與夏，不信東風換不回。”詩中所流露的既悲涼、無奈又樂觀、奮發(fā)的情感令人動容。2009年他抱著壯志未酬的遺憾走完了生命的歷程。孫吉斌生前系貴州省美協常務理事、國家一級美術師，有《孫吉斌花鳥畫集》出版。

孫吉斌早年主攻工筆花鳥，對宋人作品尤其是院畫有精深研究，畫風秀麗雅致，清新明快，富生活氣息和裝飾意趣，他學生時代創(chuàng)作的《藕花深處》曾入選第四屆全國美展。此后30年中，孫吉斌又陸續(xù)創(chuàng)作了《雨霽》、《牡丹辛夷》、《寒禽圖》、《曇花》等眾多工筆花鳥佳作，它們的題材、意境、技法雖多有差異，但都保持了很高的藝術水準。自20世紀八十年代起，孫吉斌拓寬畫路嘗試畫寫意花鳥，筆墨受朱耷、任伯年、吳昌碩影響較大，尤能得方小石真髓。作品講求以書入畫，樸拙生辣，渾厚蒼潤，代表作有《白菊圖》、《昭提荷影》、《寒梅圖》、《如雪》、《松鷹圖》等。進入新世紀后，孫吉斌長期纏綿于病榻和輪椅之間，受到身體條件和作畫條件的限制，所繪多為水墨小品，筆簡意賅，以少勝多，洗盡鉛華，純任自然，達到了很高的藝術境界。晚年常畫梅、菊、荷、山茶、水仙等，雖為傳統(tǒng)題材，但融入了畫家病后的獨特感受，畫中蘊含著一種不屈的抗爭精神和苦澀的滄桑之感。可惜天妒英才，在孫吉斌創(chuàng)作的黃金時期過早地奪去了他的生命，使人們不由發(fā)出“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的感慨！（作者單位：貴州民族大學責任編輯/楊 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