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鴨

何宗柳

何家村有個小姑娘叫梅花，梅花的臉蛋圓圓的，朱唇皓齒，細長的眉毛下長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平時總是笑嘻嘻的，十分討人喜歡。

梅花的父親是個養(yǎng)鴨能手，一年賣三茬鴨子，收入頗豐。村民們稱之為“鴨司令”。

明天就過年了，今天是年終最后一個集市日。鴨司令老早就起床喂那四十多只大肥鴨了。他正要捉鴨裝車上市時，突然村里來了二十多人要買鴨。姑娘買一只，大嫂要一雙，大媽要三只……一下子，四十多只鴨就預(yù)訂完了。大家說好下午四點來稱鴨。鴨司令喜出望外，興沖沖地說：“多謝大家！到時務(wù)必來買。”眾人異口同聲道：“一定準時來。”說完，大家各自散去。

鴨司令望著鴨圈里嘎嘎亂叫的鴨子，高興地想：如何能多發(fā)點財呢？提價是不可能了，市場上都是十元一斤鴨。對了，把鴨喂飽些。他急忙拿來一袋沙子，雙手捧起沙子向鴨圈里拋去，鴨子馬上一擁而上搶著吃，但這不是美餐，鴨子吃幾口就不吃了。

鴨司令見了，愁眉苦臉的，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直到下午，鴨司令還在挖空心思想多賺錢。對了，學(xué)別人灌沙子，就不必浪費二三十斤糧食了。還有一個多鐘頭才到四點，一只灌它三五兩，就可以多賺二百多元，何樂而不為呢？他眼前一亮，馬上叫來老伴。

老伴來到，聽他一說，很不高興：“你從來沒賺過昧心錢呀。”“不這樣怎么賺大錢。多二百元，咱們過年不就更熱鬧了？來，你灌十幾只，我灌二十幾只，一會兒就萬事大吉了。就灌這一回，訂購了，誰敢不買？”老伴心中不悅，但在鴨司令的慫恿之下，她也戴上了袖套，穿上水鞋，和鴨司令干起那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來。

老伴問：“灌二兩行了？”“你真笨，灌滿鴨嗉為止?！崩蟽煽谑置δ_亂地給一只只鴨灌沙子。完事后，看時間，差十幾分鐘才到四點。

就在這時，突然狂風(fēng)大作，飛沙走石。風(fēng)過后就下起雨來，整整下了四十分鐘。雨過天晴后，大家都來買鴨了。大家走到鴨圈一看，只見一只只鴨挺著鼓囊囊的嗉囊垂頭喪氣奄奄一息，有幾只已經(jīng)倒地打抖了。

大家一看心知肚明，都說不買鴨了。有個姑娘說：“死鴨，就是送給我們也不要?！兵喫玖罾蟽煽诼犃肆駸o主。老伴氣得兩腿哆嗦，埋怨道：“都是你惹出的禍，這回要虧大本了?！毖劭带喿雨懤m(xù)倒地死亡，鴨司令悲痛地連聲說：“完啦，這下虧大了！”

此時，梅花正在村中與伙伴們聊天，有人跑來告訴她：“你家的鴨死光啦！”“啊，真的？為什么？”“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梅花迅速跑回家，看見父母在鴨圈旁憂傷發(fā)呆，又見還有十幾只鴨嗉囊脹得要裂，還在垂死掙扎，其余的都倒地不動了。她馬上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忙說道：“爸媽，快拿刀來殺鴨放血！快！”

大家一起動手，不一會兒就把鴨子都處理好了。但老兩口還是唉聲嘆氣，一籌莫展。梅花洗凈了手，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機撥通了啤酒鴨飯店的電話。前不久，她曾在那里吃過飯，順便拿了一張飯店的名片。梅花說清情況，松了一口氣，說：“爸媽，等下有人來買鴨，別傷心啦?！?/p>

過了兩刻鐘，飯店的師傅來了，經(jīng)過討價還價，五元一斤鴨，把鴨全買了。雖然沒賺多少錢，但總不至于虧本。

鴨司令接過錢，老淚流了下來。梅花說：“爸，媽，以后別做虧心事了?！?/p>

鴨司令老兩口羞愧地說：“多虧了我的好閨女……以后一定誠信經(jīng)營，再也不做這種虧心事了！”

（發(fā)稿編輯/周婷婷 ? 插圖/盧仲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