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
好朋友阿松在歐洲工作,順便叫我去找他玩。我就這么第一次去了意大利。自己從莫斯科轉機到了米蘭,和一群意大利小學生一起過了海關。Sean來接我,還有他的一個作家朋友。又去另一個機場接了阿松,好朋友在另一個城市相見還挺新奇。到市中心的酒店路過離市區(qū)很近的一個區(qū)域,因為有梧桐樹,建筑又不高,我以為回到了我西安的媽媽家,我拍照片3G給西安的同學看,他說你回西安了?哈,世界真小。
意大利市區(qū)酒店房間真小,在旁邊的街角咖啡小坐了一下,就去米蘭大教堂,早聽說意大利治安一般,可還是在廣場碰到一對埃及來的年輕人,信任地隨手讓我替他們拿包,讓他們好拍張留念照片。
應該是飛機時長太累了,回去睡覺。第二天自然醒,發(fā)現(xiàn)還是上午,起來去早餐,被簡單舒服的意大利傳統(tǒng)早餐店吸引進去,手工新鮮的面包,旁邊大多是老人。和他們一起吃了個早餐,開始在路上溜達,又被挨著的不知名教堂吸引進去。很多人在聽布道,在里面很安靜地待了很久,管風琴聲音真好聽。
下午坐地鐵去看Sean的一個朋友,我們要先去一個舊貨市場,據說舊貨市場里有很多有趣的新奇東西。結果我們走路沒找到,然后迷失在一條小運河邊上,運河剛好有一個分岔的水壩,幾只鴨子帶著小鴨子逆著水面游泳,忽然發(fā)現(xiàn)小鴨子因為逆行向上游,可是水流沖得它們離水壩越來越近,幾乎就要沖到水壩下面去了,他們不得不奮力向前在水上奔跑起來,才趕上離它們越來越遠的父母。我覺得這個地方對鴨子很危險。我們看了一會兒,小鴨子一直不停地處于危險之中反復了好幾次,最后鴨子父母又安然地帶它們慢慢游向岸邊水流較緩慢的地方,繼續(xù)向上游去。我們那一刻都不知道這一幕在向我們訴說什么,過了很久我們不得不回想這件事情所蘊含的自然意義。后來Sean告訴我們這條運河是達·芬奇設計的,名字叫—你中國人。
到了Sean朋友家進門的時候天上突然開始有風,他們家小院子的幾個風鈴在風中演奏起來,風鈴竟然有音程設計,于是我聽到了一段自然演奏的音樂。我錄了下來,打算放到要發(fā)行的新唱片的兩首歌曲之間。進屋看到主人,是一個攝影師,墻上的照片很眼熟,問了才知道他是Guido Daniele先生,他的手繪動物照片曾世界知名。他希望出一個畫冊,給小朋友看。我希望可以幫他,在中國試試能不能實現(xiàn)。晚餐后他帶我們去一個中國在那里合作的新廣場,米蘭人覺得很新奇,其實是我們常見的一個高層商業(yè)區(qū),我問Sean為什么?他說可能意大利的錢不集中在某一兩個大財團,所以不能像中國人這樣用錢,很快地做出一件事。
在街上的餐廳吃飯的時候,我看電視上剛好在放MV,放的兩首我都很喜歡,一個講一個快70歲的老太太從美麗少女一路長大變化的故事;另一個講一個少女在海邊的party上找男朋友的故事,她沒有選另一個很帥的年輕人,更喜歡旁邊懂事、開心生活的服務員。這讓我對意大利流行文化有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理解,他們的現(xiàn)代文化真的好寬泛啊。在處理受歡迎這個主題上他們沒有急躁。
我和阿松去佛羅倫薩之前坐火車在摩德納下來,去看Sean的一個樂隊朋友,名字叫Flexus,在意大利一個知名的年輕搖滾樂隊。他們很喜歡傳統(tǒng)的搖滾樂,包括Tom Waits,可以聽出很多他們喜歡風格的影子,加上意大利美麗的旋律。他們要我給些意見,我說,也許你們可以多些節(jié)奏的變化,而不只是沿用過去的節(jié)奏方式,也許音樂需要更好地從身體了解我是誰。
最后我和阿松坐火車到了佛羅倫薩,差不多要3個多小時。佛羅倫薩真是一個古老而美麗的地方,長長的小巷,高高的教堂和城堡一樣的路邊建筑,到處是雕塑。我試了試,陌生人因為建筑的遮擋不是很容易用太陽的位置來確定方向。不斷地走在那些古老的、著名的橋上,我不停地想起少年的自己和媽媽。小時候她總帶我去圖書館,我借的書第一本是《希臘神話與傳說》,第二本是但丁的《神曲》,烏菲茲美術館里的工作人員真的很像我小時候圖書館里的那些管理員,很簡單甚至有些隨意。我不時地想起那個年代才有的輕松笑容,還有這漫長的時光,像橋下的河水,在眼前折射出美麗的光芒,卻帶走無數(shù)記憶,讓人感到美好卻也伴隨著莫名的惆悵。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