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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的檸檬

      2015-01-06 17:26:11茶茶
      少年文藝 2014年12期
      關(guān)鍵詞:榴蓮女巫蘋果樹

      茶茶

      檸檬

      在遇到芒果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gè)不幸的女孩。

      我覺得很不幸,因?yàn)槲揖谷唤袡幟?。我知道有一個(gè)女孩叫海棠,那是一種美好得令人心醉的花朵。我還知道有個(gè)女孩叫叮咚,那是泉水漫過山石的悅耳聲音??墒俏覟槭裁雌袡幟蔬@個(gè)讓人一聽就酸得倒牙的名字呢?

      我覺得很不幸,因?yàn)槲揖谷皇且粋€(gè)女巫。在這個(gè)星球上,每一萬個(gè)女孩里,也才有一個(gè)女巫,我就是那萬分之一。如果你知道女巫活在人群中有多么麻煩,就會(huì)明白我為什么這么討厭自己是女巫了:女巫不能吃番茄,那會(huì)讓她們自個(gè)兒變成番茄;女巫不能穿裙子,那會(huì)讓她們失去魔力;女巫不能和男孩說話,那會(huì)嗓子疼一個(gè)星期;如果和男孩拉手,就會(huì)長(zhǎng)出第六根手指;如果一時(shí)沖動(dòng)和男孩結(jié)婚,那……算了,這么可怕的事,我可不敢告訴你哦。

      但歸根結(jié)底,我的這些不幸,全都是因?yàn)樽畈恍业哪羌隆业膵寢屖莻€(gè)女巫。因?yàn)槲业膵寢屖桥?,她才?huì)生下我這個(gè)小女巫,讓我有這么多煩惱。而且據(jù)我所知,這世上每一個(gè)孩子都有媽媽,穿媽媽縫的新衣,吃媽媽做的飯,和媽媽撒撒嬌……可是,打一出生,我連媽媽的面都沒有見過,至于爸爸,我聽都沒聽說過,她們(我是指那些討厭的老女巫們)壓根兒不讓我提。

      世上還有比我更不幸的小孩嗎?

      所以我想,拼命哭鬧一通也罷,生氣地質(zhì)問一通也罷,我一定要當(dāng)面找媽媽問問清楚,講講道理,而且,我有好多好多話想要跟她說。

      可是,榴蓮——不,不是那種樣子怪怪、聞起來臭臭的水果,我說的是一個(gè)渾身散發(fā)著榴蓮味兒的老女巫——告訴我,只有等我先找到一個(gè)瑪朵,才可能見到媽媽。

      所以,我每天都在等那個(gè)額頭上長(zhǎng)著星星的人。每一個(gè)瑪朵,額頭上都有一顆閃閃發(fā)光的星星。這顆星星只有我們女巫才看得到,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我每天都在等待,可是每天都很失望,因?yàn)楝敹湟埠团滓粯?,每一萬個(gè)女孩里,也才有一個(gè),茫茫人海,我怎么能那么容易遇見呢?

      但是終于,我等來了芒果。

      芒果

      那一天,我正坐在小山坡下一株白樺樹那兒等著瑪朵。只有在幸運(yùn)的白樺樹下才能等來瑪朵,這是榴蓮告訴我的。

      我一邊等,一邊寂寞地第九百九十九次唱起那首熟悉的歌。因?yàn)榱裆忂€說,瑪朵也會(huì)唱這首歌。

      白樺為什么顫抖,媽媽?

      它在細(xì)聽鳥兒說話。

      鳥兒說些什么,媽媽?

      說仙女傍晚把它們好一頓嚇。

      仙女怎么會(huì)把鳥兒嚇呢?

      她追趕著白鴿在林中亂竄。

      仙女為什么要追趕白鴿?

      她見白鴿差點(diǎn)兒淹死在水潭。

      白鴿為什么會(huì)差點(diǎn)兒淹死呢?

      ……

      “它想把掉在水里的星星啄上岸?!币粋€(gè)好聽的聲音接著我唱起來。

      我的心輕輕地顫抖起來。

      是一個(gè)穿著黃裙子,扶著綠單車的女孩,她正站在小山坡頂上,樂呵呵地看著我笑,就像一縷活潑潑的陽光。

      “你也喜歡這首歌呀?”她大聲問。她的聲音就像銀鈴鐺在微風(fēng)中叮咚響起。

      “是啊,這是我最喜歡的歌。”我也大聲說。

      “這也是我最喜歡的歌。嗨,我叫芒果,你呢?”

      “我叫檸檬?!蔽也唤敌?。原來除了檸檬,還有芒果這種酸酸的名字呢,這讓我一下子感覺好親近。

      我抬手遮住陽光,看到了芒果額頭上那一顆閃閃發(fā)亮的星星!我突然間好想哭。

      “檸檬——”芒果騎上綠單車,快樂地從開滿雛菊花的山坡上沖下來。

      對(duì)不起,芒果。我在心里默默地道了歉,輕輕念起咒語。

      單車像著了魔一樣,忽然停下了。芒果離開單車,如一只黃色的鳥兒般,高高飛到空中,隨后向山坡下墜落。

      芒果驚叫一聲,暈了過去。

      我輕輕吹了一口氣,山坡下密密層層的雛菊花們挺起小腦袋,輕輕擺動(dòng),托住了芒果小小的身體。

      當(dāng)她在我懷里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安然無恙時(shí),不禁大吃一驚,“檸檬,是你救了我?”

      “不要客氣?!蔽壹傺b赧然地微笑,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長(zhǎng)長(zhǎng)的傷口——那是故意的。

      “謝謝你,檸檬,遇見你是我的幸運(yùn)。你愿意做我的好朋友嗎?”芒果心疼地?fù)崦业膫?,熱切地說。

      我使勁點(diǎn)點(diǎn)頭,又是開心,又是慚愧。

      蘋果

      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和人類的女孩做朋友,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芒果愛吃蛋撻,她買來熱騰騰、香噴噴的蛋撻,一定要請(qǐng)我吃??墒?,女巫是不能吃蛋撻的,這道理就和不能吃番茄一樣。一想到自己可能會(huì)變成一個(gè)嗞嗞冒著熱氣的蛋撻,我就全身發(fā)抖。

      芒果拉著我去逛大街,一家商店又一家商店,試穿了無數(shù)漂亮的裙子,她還要我脫下牛仔褲,穿那條火紅的蓬蓬裙。我急得都快瘋掉了。要是穿上她送我的裙子,我的魔力可就全都沒有啦。

      芒果還有一大幫朋友,有男孩子,也有女孩子。芒果說,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所以,她把他們?nèi)榻B給我。但是一看到男孩子,我就趕緊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我可不想自己的嗓子疼上一個(gè)星期,或者長(zhǎng)出第六根手指頭。

      ……

      芒果終于生氣了。

      “你可真是怪脾氣。”她噘著嘴,很不高興的樣子。

      “其實(shí)我……我……”唉,我真想告訴她我是個(gè)女巫,才不稀罕普通女孩子喜歡的那些玩意,可是,我還是忍住了?!捌鋵?shí)不妨告訴你吧,我最愛吃蘋果了?!?/p>

      對(duì)我們女巫來說,蘋果是很安全的水果。如果你手邊剛好有一本《女巫行為守冊(c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蘋果!”芒果想了想,笑起來,“原來你最愛吃蘋果啊。這很簡(jiǎn)單,蘋果大街上就有一株老蘋果樹?!?/p>

      我和芒果拉著手去了蘋果大街。那里果然有一株高高的很老很老的蘋果樹。

      “你在這里等著,我上去給你摘蘋果?!泵⒐f完,蹬掉了火紅的小皮鞋。

      “喂,你沒事吧,樹這么高?!蔽姨痤^看了看蘋果樹,有些擔(dān)心。

      “沒關(guān)系?!泵⒐f著,就開始笨手笨腳地往上攀。

      我在樹下仰起脖子,看著她用光腳丫盤著樹干一點(diǎn)點(diǎn)往上蹭,一顆心嚇得怦怦直跳。

      不過,芒果真厲害,竟然爬了上去。她踩在樹枝上往前走,伸手去夠頭上方那個(gè)最大的紅蘋果。

      “咔嚓!”樹枝發(fā)出不祥的聲音。

      我嚇了個(gè)半死,飛快拿起她的一只紅鞋子扔了出去。紅鞋子變成了一只鳥兒,飛到芒果腳下,托住了她的腳丫。

      謝天謝地,芒果沒有摔下來。

      可是,那只紅色的鳥兒——不,紅鞋子——就這么飛走了,再也沒有回來,害得芒果下樹來好一番找,我一聲都不敢吱。

      “不管鞋子了,可算摘到蘋果啦?!泵⒐d沖沖地把蘋果塞到我手里,“快吃,餓壞了吧?”

      我緊握著蘋果,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感覺酸酸的,又感覺甜甜的。

      我發(fā)現(xiàn)蘋果上有個(gè)小小的洞,一只白色的蟲子探頭探腦地爬了出來。

      “你想干什么?”蟲子氣憤地問。

      我嚇了一跳,生怕芒果聽到它說話(其實(shí)芒果壓根兒聽不懂蟲子說話),一下子把它抓住,就打算扔得遠(yuǎn)遠(yuǎn)的。可是芒果看到了,小心翼翼地把蟲子捧在手里,放在了蘋果樹下的草葉上,還輕輕地說:“蟲子,對(duì)不起,檸檬要吃蘋果,你另外找一個(gè)家吧?!?/p>

      后來,我也脫掉了鞋子,和芒果一起爬上蘋果樹。我們肩并肩坐在樹上,晃蕩著腳丫子,你一口,我一口,啃著紅蘋果。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甜的蘋果。

      風(fēng)輕輕地吹過蘋果樹,拂過我們的臉。那一刻,我仿佛聽到歲月路過時(shí)裙擺的窸窣,我真想挽住她的手臂,拽住她的腳步。

      我發(fā)現(xiàn)有一種陌生的感覺悄悄從心里冒了出來,就像一枚嫩芽從黑暗的地底探出了頭,那種感覺明明叫“幸福”。我驚訝極了。

      一切如此完美,直到草莓出現(xiàn)。

      草莓

      我們剛剛分吃完兩個(gè)蘋果,就聽到樹下有人大聲喊:“芒果,芒果,你怎么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

      我低下頭一看,是一個(gè)假小子站在樹下仰頭看。她學(xué)著男孩子的模樣剪短了頭發(fā),把襯衣掖在牛仔褲里裝酷。還有好笑的呢,她的鼻頭上,長(zhǎng)滿了雀斑。

      “喂,草莓,你怎么來了?”芒果哧溜下樹去了。

      我呵呵笑了起來,這個(gè)名字還真適合她呢,那鼻頭,可不就像顆大草莓嗎?

      草莓很不高興,斜著眼睛看了看我,問:“這是誰?”

      “這是我的新朋友檸檬。檸檬,這是我的朋友草莓。你們也交個(gè)朋友吧?!泵⒐麩嵝牡卣f。

      我和草莓互相點(diǎn)點(diǎn)頭,再懶得搭理對(duì)方。

      “咦,你的另一只鞋子呢?”草莓看著只穿了一只鞋的芒果,問。

      “找不到啦,沒關(guān)系的?!泵⒐f。

      “怎么會(huì)找不到?”草莓瞥了我一眼。

      這眼神真夠古怪的,我有些不安地想,倒像她知道了什么。

      我和草莓硬生生成了“好朋友”,可是,天知道,我們都防著對(duì)方呢。

      一起出去玩的時(shí)候,草莓總是緊緊跟著,不讓我單獨(dú)和芒果在一起。

      去女孩們心愛的奶茶店和披薩店的時(shí)候,草莓總是奇怪地盯著我,因?yàn)槲沂裁炊疾怀浴?/p>

      不管走到哪里,我總能感受到草莓尖銳的目光,她讓我心里直發(fā)毛。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天……

      那天,我背著芒果,偷偷來到城市公園里最古老的那株樹下。我坐在那兒的長(zhǎng)椅上,默默地等著,直到一只蜥蜴爬上膝蓋。

      這不是一只尋常的蜥蜴,如果你看到他穿的花短褂和背上背的信袋就會(huì)明白我沒有胡說八道。

      “檸檬,這是你的信?!彬狎鎻男糯锶〕鲆环庑沤o我。

      我接過信,一把塞進(jìn)口袋里,生怕被人看見。

      蜥蜴很快消失在草叢中。

      “比爾來干什么?”身后響起一個(gè)驚雷般的聲音。

      我吃驚地轉(zhuǎn)過頭,看到草莓正把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冷冷地看著我。

      我總算明白了,原來,她也是一個(gè)女巫。難怪她從來不穿裙子,從來不喝奶茶,也不吃披薩!我真笨呀,竟然一直都沒有想到。

      草莓哼了一聲,說:“自從那天,我在蘋果樹附近看到一只奇怪的鳥,就懷疑事情沒那么簡(jiǎn)單。我只想知道,你想對(duì)芒果怎么樣?我是芒果的朋友,不愿意她受傷害?!?/p>

      “因?yàn)?,她是一個(gè)……瑪朵?!蔽业吐暟盐覌寢尩氖赂嬖V了草莓。

      “雖然她是一個(gè)瑪朵,你也不能傷害她,對(duì)不對(duì)?我們都是她的朋友?!辈葺恼Z氣變得柔和了許多。

      我很不高興。倒好像只有她是芒果的朋友,而我成了芒果的敵人,可是,事實(shí)好像正是如此呢。那一刻,我傷心極了,我為什么竟然想傷害芒果呢?

      “草莓,你放心,我會(huì)永遠(yuǎn)離開芒果?!焙髞?,我艱難地開口說。

      草莓拍了拍我的肩?!爸x謝你,檸檬。”

      我心里千頭萬緒,說不出話來。我想起我和芒果一起坐在樹上吃蘋果,想起我們拉著手一起沖下開滿雛菊花的山坡,我還想起蘋果非要把漂亮的裙子往我身上套把我嚇得一溜煙飛跑……我想起了好多好多。

      草莓走開了。我呆了好久,才想起比爾送來的那封信。

      是榴蓮寫給我的,只有簡(jiǎn)單的幾行字:

      親愛的檸檬小丫頭:

      我搬到了覆盆子大街從東邊數(shù)第十三株老榕樹。有時(shí)間來喝泡甲蟲,一次有七只喲,夠奢華吧。

      不知有多么愛你的榴蓮大媽

      我凄涼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想笑,可最終還是沒笑出來,這時(shí)候的臉色,一定好難看吧。哦,可憐的我還有一位“不知有多么愛我的”榴蓮大媽。

      榴蓮

      我其實(shí)不怎么喜歡榴蓮,她的打扮總是那么過時(shí);她身上散發(fā)出榴蓮的味道;她還像幾百年前的女巫一樣住在樹里,可如今別的女巫早就住電梯房了;她性格古怪,喜歡獨(dú)來獨(dú)往。雖然如此,她卻比我和草莓更像女巫,因?yàn)榇蠹蚁胂笾械呐拙褪撬@個(gè)樣子的,而不是我和草莓這樣梳著馬尾辮,穿著牛仔褲,或者剪短頭發(fā)扮假小子。

      我決定去找榴蓮,雖然我不怎么喜歡她,卻必須回去找她。

      一直走到覆盆子大街,從東頭開始數(shù)著街上的大榕樹,數(shù)到第十三株。這會(huì)兒大街上人很少,我輕輕敲了一聲榕樹干,接著重重地敲了兩下,再輕輕敲兩下。這是女巫的暗號(hào)。

      樹里傳來咔嗒一聲,像是打開門閂的聲音。我抬腳走了進(jìn)去,就像樹根本不存在一樣。

      雖然是新家,榴蓮的住處卻總是亂糟糟的。她一看到我,就高興地跑了過來,抱住我大聲嚷嚷:“小丫頭,你終于回來了?!?/p>

      我捂住鼻子,唉聲嘆氣地接受著她的擁抱,忍受著她臟兮兮的長(zhǎng)袍掃過我的腳背時(shí)癢癢的感覺。

      “小丫頭,你不太高興,怎么啦?”她瞧了瞧我的臉色,問。

      我不想說話。

      “瑪朵的事怎么樣了?”果然是狡猾的老女巫,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心事。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悶聲悶氣地說:“榴蓮大媽,我想看看媽媽?!?/p>

      榴蓮搓著手,嘆了口氣,“小丫頭,看來你沒有找到瑪朵。好吧,我給你看看你媽媽。”

      她在櫥柜里東翻西找——我氣得要命,她怎么能把我的媽媽隨便亂扔呢——最后,終于找出來一個(gè)瓶子遞給我?!斑?,看看吧?!?/p>

      我擦了擦瓶子上的灰,抱怨著:“榴蓮大媽,這么珍貴的水晶瓶子,你怎么能隨便亂扔呢?”

      “什么水晶瓶子,這明明是?!绷裆徔戳丝次遗瓪鉀_沖的臉,趕緊閉嘴了。她嘆了口氣,說:“誰讓你媽媽當(dāng)年跟人類結(jié)婚了呢,不然,也不會(huì)這么倒霉,被咒語封印在這個(gè)瓶子里出不來了。要用瑪朵的心才能救你媽媽啊?!?/p>

      我看著瓶子里那一星閃閃的光芒,那就是媽媽。她那么小,我看不到她的長(zhǎng)發(fā),看不到她美麗的臉龐,看不到她親切的笑容,聽不到她溫柔的話語。什么時(shí)候,我才能真正擁有媽媽呢?一個(gè)人在瓶子里待這么多年,一定很寂寞吧?我的眼淚緩緩滑過臉頰。

      我要怎么樣才能救出媽媽呢?可是要去傷害芒果,我真的做不到。

      瑪朵

      就在這時(shí),我們聽到有人在敲樹干。先是輕輕的一聲,然后是重重的兩下,再來輕輕的兩下。有女巫來訪。

      “會(huì)是誰呢?我可沒告訴那些討厭的女巫我搬到這兒了。”榴蓮搓著手,疑惑地嘟囔著。

      門打開了,兩個(gè)女孩走了進(jìn)來。

      “喂,你們是誰?可不能亂闖私宅?。 绷裆彅r住她們,大聲嚷嚷。

      “榴蓮大媽,這是我的朋友芒果和草莓。”我趕緊解釋,腦子里打滿問號(hào):她們來干嗎?

      “你是——哦,你是——”榴蓮指著芒果的額頭,恍然大悟,然后她又打量了一番草莓,“哦,你是——原來你是——”她激動(dòng)得臉色發(fā)紅,那樣子傻極了,活像一只煮熟的大蝦。哎,好丟臉啊,我的監(jiān)護(hù)人就這副模樣。

      “是的,我也認(rèn)識(shí)比爾,是他告訴我你住在這里的。”草莓向榴蓮解釋說。

      芒果朝我走過來。“檸檬,你真的把我當(dāng)朋友嗎?”她的語氣里帶著深深的責(zé)備。

      我低下頭,不敢瞧她。

      “如果你需要幫忙,我決不會(huì)拒絕的。做什么都可以,因?yàn)槟憔冗^我的命啊?!泵⒐f。

      我慚愧得臉都紅了。“芒果,我沒有救過你,是我讓你從山坡上摔下來的,因?yàn)槲蚁虢咏?,利用你來救媽媽。?duì)不起!”我一口氣說完,終于感覺心里舒服了一點(diǎn)兒。

      “草莓都告訴我了。可當(dāng)初在蘋果樹上,真的是你救了我。檸檬,只要你需要我,我做什么都可以的。”芒果握著我的手說。

      榴蓮哈哈大笑。“太棒了!檸檬,你得到了瑪朵的心?!?/p>

      “什么?”我吃驚地看著榴蓮,“你是什么意思?”

      “檸檬,只有甘愿幫你的瑪朵,才能用自己的能量救你媽媽呀?!?/p>

      “什么,瑪朵的心不是指心臟,是指心意嗎?”我大叫。

      “是??!本來就如此嘛?!绷裆徏傺b無辜地點(diǎn)點(diǎn)頭。

      我真不知道是應(yīng)該痛快哭還是應(yīng)該大聲笑。

      我、芒果還有草莓一起走出榴蓮的家,走到陽光里。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我快樂地想著,媽媽的懷抱,是不是也這樣暖和呢?一定如此吧。

      芒果額頭上的星星被我們系到了那個(gè)小小的瓶子上,它會(huì)用瑪朵的能量守護(hù)著媽媽。再過一個(gè)星期,我就可以見到媽媽了。

      我的身邊有芒果,有草莓,有榴蓮,一個(gè)星期后,我還會(huì)擁有一位真正的媽媽,我是多么幸福??!

      發(fā)稿/趙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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