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泉般豐美的愛情：我生命盡頭的越南新娘

青溪

肥氏燕和兒子

肥氏燕和李云富結(jié)婚照

2013年11月6日，江西上饒的一個農(nóng)家小院舉辦了一場特殊的婚禮：新娘肥氏燕來自越南，新郎李云富則是一位時日無多的肝癌晚期病人。

兩年前，肥氏燕流落到中國，差點被人販拐賣，身體殘疾、收入微薄的李云富用最大的善意收留了她，傾盡所有化為甘露，讓這朵枯萎的干花重新鮮活、綻放。她以為他有所企圖，李云富卻用行動告訴她，他的憐愛無關(guān)風(fēng)月，不需回報。

然而，當(dāng)李云富罹患肝癌，生命進(jìn)入倒計時，肥氏燕卻勇敢地愛上了他。她用愛情、用孕育，用一個女人所能付出的最大代價，不惜一切挽留愛人……

越南女流落異鄉(xiāng)，走來一位“中國好大哥”

2011年12月18日，廣東中山起灣社區(qū)的一家小酒店里，李云富正在參加同事孟召開的婚禮。在人們推杯換盞的喧鬧中，坐在李云富身邊的一位年輕女子始終沉默不語，大眼睛里盛滿憂傷。只有當(dāng)李云富提醒她多吃點，并把菜挾到她面前時，她才會抬眼向他投來感激的一瞥，令客人們紛紛側(cè)目。

半個月前，孟召開到李云富家串門，并給他帶來一件棘手的事兒：孟召開的未婚妻劉琳前幾天在早餐店偶遇一位略通中文的越南女子，她自述名叫肥氏燕，因為遭遇人販子，請求幫助。劉琳動了惻隱之心，卻無力相幫，想到同事李云富熱心快腸，因此便把肥氏燕帶到他家，希望他能出出主意、幫幫忙。

李云富是江西省上饒市廣豐縣人，由于3歲時患上小兒麻痹癥，導(dǎo)致左腿殘疾。1997年，他跟著老鄉(xiāng)到廣東打工，最終在中山市的一家裝修公司穩(wěn)定下來。由于身體缺陷，42歲的李云富仍然單身，但他踏實能干，熱心快腸，大家有什么煩心事都習(xí)慣找他幫忙，并開玩笑稱他為“中國好大哥”。

李云富聽孟召開說完后，為難地搔了搔頭。他每個月工資不過兩三千元，自己仍租住在狹小的單間，叫他如何接納一個陌生女子？他建議孟召開將肥氏燕送到當(dāng)?shù)嘏沙鏊?，但孟召開告訴他，肥氏燕到中國的目的就是打工掙錢，如果警察介入，她肯定會被送回越南……肥氏燕大致猜到了他們的意思，眼巴巴地乞望著李云富。李云富很少拒絕別人，面對她懇求的目光，最終點了點頭。接納了這塊“燙手山芋”后，李云富便開始馬不停蹄地想辦法。打聽到鞋廠一位女同事因長期請假，宿舍床位空置，他就想辦法托人，冒著自己被除名的風(fēng)險，把肥氏燕悄悄安頓了進(jìn)去。

肥氏燕會一點很簡單的中文，經(jīng)過艱難交流，李云富漸漸得知了肥氏燕的身世：她出生在越南河內(nèi)的一個貧困農(nóng)家，今年雖然才25歲，卻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媽媽。18歲時，她按照越南風(fēng)俗與比自己小三歲的丈夫結(jié)婚，可婚后的生活并不幸福。丈夫不僅愛玩好賭，而且對她動輒打罵，拳腳相向。2010年，她發(fā)現(xiàn)丈夫居然有了外遇，不堪忍受的她提出抗議，卻被丈夫打得頭破血流，鮮血將枕頭都浸得透濕。

肥氏燕想到了離婚，可是根據(jù)越南的法律，起訴離婚的律師費需要將近7000萬越南盾（約合2萬元人民幣）。為了告別這段不幸的婚姻，肥氏燕決定投奔在中國打工的一個姐妹。沒想到，剛下火車就被人販子盯上，那人強(qiáng)行搶了她的手機(jī)和錢包，一聽說警察來了，扔下她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肥氏燕丟失了與姐妹聯(lián)系的唯一方式，用身上兌換的一點人民幣胡亂買了張火車票，結(jié)果稀里糊涂跑到了中山市……

肥氏燕說，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早點掙夠離婚費用，回國離婚！她的不幸遭遇讓李云富不勝唏噓，他打量著她只有一米五的身高和目測不足70斤的體重，感嘆道：“你這么瘦，哪有力氣工作？還是先把身體養(yǎng)好吧！”于是，他每天都用不多的工資買來排骨、雞肉煲湯為她滋補(bǔ)身體;得知她愛吃水果，他特意買了榴蓮、紅毛丹、蓮霧等價格不菲的越南特產(chǎn)水果;肥氏燕的中文太差，他又為她買來《中越字典》，還搬來電視機(jī)，讓她照著播音員學(xué)習(xí)普通話……

在李云富的幫助下，2012年3月，肥氏燕在珠海的一家塑料廠找到了工作，月工資1800多元，廠里還提供免費食宿。漸漸地，肥氏燕的身體壯實了起來，臉上也開始有了紅暈。她像一朵枯萎的干花，在陽光雨露的滋潤下慢慢復(fù)蘇、綻放。

每當(dāng)遇到困難，肥氏燕第一個想到的總是李云富，而只要她開口求助，他就會拖著殘腿，從中山坐車到珠海來幫她。時間一長，他們的關(guān)系就惹來了各種議論，大多數(shù)人都認(rèn)為，大齡單身且殘疾的李云富一定對比他年輕10多歲、溫柔漂亮的肥氏燕有所企圖。否則，他有什么理由對她如此牽掛，如此竭盡全力？而且，就連肥氏燕自己也這樣理解。

2012年6月的一天，肥氏燕因淋雨而發(fā)起了高燒，李云富得知后，每天下班都不顧疲勞趕到珠海親自照顧她。肥氏燕終于下定決心，在李云富即將離開時抓住他的手：“你今天別走了……”李云富驚訝地反問：“為什么？”肥氏燕紅著臉喃喃地說：“你對我這么好，我沒什么可回報的。放心，我不會怪你！”李云富終于弄懂了她的意思后，漲紅了臉粗聲說道：“你要這么想，我以后再也不來了！”

李云富告訴肥氏燕：他對她好不為別的，就是出于同情。既然有緣相遇，他就不能對她的困難坐視不理！末了，他甩下一句硬邦邦的話：“別瞎想了，好好工作，攢夠錢了回國離婚。你還年輕，再找個好男人嫁了，好好生活！”李云富一番聽似嚴(yán)厲，實則關(guān)切的話讓肥氏燕終于明白，這世上真的有一種不摻雜質(zhì)的愛，叫憐愛?？粗蝗骋还针x開的背影，她不禁為自己的狹隘而羞愧，更慶幸遇到了這樣一位“中國好大哥”……

從恩情到愛情，春風(fēng)化雨不懼病魔來襲

從那以后，肥氏燕開始竭盡全力回報李云富。李云富腿不好，每到陰雨天便痛得鉆心，肥氏燕就為他做了一對厚厚的護(hù)膝;每逢周末，肥氏燕便買來鮮蝦、魷魚、粉絲和豆芽，用薄薄的糯米皮做成美味可口的越南蝦卷，讓李云富大呼好吃。

兩個苦命人，將清貧的生活過得溫暖熱鬧，日子仿佛也變得沒那么苦了。可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肥氏燕看李云富的眼光慢慢從敬意里生出些許柔情。她與丈夫締結(jié)婚約，還為他生了兩個孩子，他卻踐踏她、蔑視她;而李云富與她只是萍水相逢，卻給了她如此多的溫暖和關(guān)愛。從這一點來說，他難道不是一個更值得托付的男人嗎？

然而，就在肥氏燕猶豫著要不要向李云富表白時，卻突然驚聞他罹患肝癌的噩耗！

原來，自2013年初，李云富總感覺腹部不適，還持續(xù)低燒。春節(jié)回家過年時，他在家人的催促下，到廣豐縣人民醫(yī)院做檢查，結(jié)果令所有人都驚呆了：李云富患上肝癌晚期，并已經(jīng)無法手術(shù)！醫(yī)生告訴他，他的生命只剩下最多三個月了。

得知此消息，肥氏燕立刻趕到了李云富的老家。短短十幾天，李云富已經(jīng)憔悴消瘦得不成樣子。肥氏燕哭了，她決定不再猶豫，勇敢地表達(dá)自己的愛意。

可是，李云富卻強(qiáng)忍著劇烈的疼痛，故作輕松地笑著說：“傻丫頭，我說過，你還年輕，有大把年輕健康的男人可以挑選，何必跟我這個將死的老男人扯上關(guān)系！”他催促肥氏燕趕緊回珠海上班，別再胡思亂想。可是肥氏燕此時卻顯示出越南女孩柔韌倔強(qiáng)的一面，她不僅沒有離開，反而堅決地留下來，無微不至地照顧起他的生活。

自從查出肝癌后，高昂的治療費用和渺茫的求生幾率讓李云富放棄了住院。但病情來勢洶洶，由于腫瘤導(dǎo)致的腹腔積水使他的腹部迅速腫大，肚皮腫脹發(fā)亮，肝部劇痛也不時來襲。李云富的父母都已八十多歲高齡，兒子患上絕癥已令他們肝腸寸斷，加之年邁體弱，根本無法照顧兒子。但是，隨著肥氏燕的到來，這個絕望蕭瑟的農(nóng)家小院，又增添了許多生氣。這場生命的災(zāi)難，被她當(dāng)成了愛情最美的開端。

每天，肥氏燕變著法給他做花樣翻新、口味清淡的營養(yǎng)食物。每當(dāng)李云富劇痛來襲，肥氏燕就一邊用手輕輕摩挲著他的腹部，一邊給他講話解悶。在她的安撫下，李云富漸漸平靜，直至進(jìn)入沒有疼痛的夢鄉(xiāng)。

或許是病痛的折磨，或許是對愛情本能的渴望，李云富最終默許了肥氏燕留下。三個月，成了他們蘊藏心底、默認(rèn)的愛情約定。

2013年6月6日，醫(yī)生預(yù)言的“最后期限”如約而至。然而在肥氏燕的精心照顧下，李云富不但沒死，反而奇跡般地活了下來，精神和氣色都有好轉(zhuǎn)。他感激地對肥氏燕說：“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肥氏燕卻調(diào)皮地笑：“因為你是‘中國好大哥??！”倆人相視而笑。李云富怎么也沒想到，當(dāng)初滴水之恩的善意之舉，這個越南女孩竟回饋他涌泉般豐美的愛情。然而就在此時，肥氏燕卻提出要回越南。她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向李云富的父母殷殷交代注意事項。臨走前，她拉著李云富的手說，一定要好好地保重身體，等她回來。

可是，肥氏燕這一去就是半個月，鄰居們開始議論紛紛。人們猜測她再也不會回來了，貧家、殘疾、破屋、癌癥……能照顧李云富三個月已經(jīng)難得，怎么能奢望她付出更多？李云富越想越覺得，肥氏燕臨走前的叮囑別有深意，仿佛是在向他作最后的告別。

就在大家胡亂猜測之時，肥氏燕突然出現(xiàn)在李云富家門口。肥氏燕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張離婚證書。

原來，與李云富在一起后，肥氏燕更加堅定了離婚的決心。她不想讓自己與李云富的這份愛情蒙羞，又不想讓李家父母受到困擾，便瞞著眾人獨自回越南辦理了離婚手續(xù)，把兩個孩子委托給母親照看，就匆忙回到中國，回到她的愛人身邊。

滴血成露，孕育是生命最高的獎賞

肥氏燕回來了。李云富迫不及待地向她傾訴自己濃濃的思念，得知她已經(jīng)離婚，更為她擺脫了不幸的婚姻而高興。但同時，肥氏燕又羞澀地告訴了他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我懷孕了！”李云富的嘴巴驚愕得張大了。過了好久，他才低聲難過地說：“這個孩子不能要，你快去醫(yī)院做手術(shù)吧！”

可肥氏燕卻不愿聽他的，她摸著自己還未隆起的腹部說：“云富，這個孩子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愛情禮物。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他（她）生下來，還要讓他（她）喊你爸爸?！笨粗龍远ǖ拿嫒?，李云富終于扭過頭，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

隨著肥氏燕腹中胎兒一天天地長大，李云富常常輕撫著那個小生命，感受著自己血脈的綿延與能量，他求生的愿望也越來越強(qiáng)烈。

2013年9月的一天，李云富起床時，突然感到一陣腥味直沖喉嚨，緊接著吐出大口鮮血，足足吐了半臉盆。肥氏燕嚇壞了，急忙把他送到醫(yī)院，醫(yī)生無奈地說，這是由于肝臟門動脈高壓造成的內(nèi)臟出血，是肝癌病人的終末期征兆。肥氏燕急得大哭，她把李云富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腹部，撕心裂肺地呼喚著：“云富，你不能死，孩子還在等著喊你爸爸呢！”

就在那一天，她腹中的胎兒有了第一次胎動，昏迷了三天三夜的李云富竟也悠悠醒轉(zhuǎn)了過來。他笑著告訴肥氏燕，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可愛的孩子搖著自己的胳膊叫爸爸，心里一激動，就醒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小生命，為這個愁云滿布的家?guī)砹松鷻C(jī)，也讓李云富的生命重新有了意義。他不再計算著死亡時間的到來，而是興致勃勃地與女友討論著孩子的未來。他甚至早早想好了孩子的名字：“不管男孩女孩，都叫李中越，名字里有你有我?！崩钤聘恍腋５匚⑿χ?，臉上泛出難得的紅潤。

在孩子的激勵下，李云富的生命奇跡般地延續(xù)。一天、兩天，一周、兩周……其間雖經(jīng)歷數(shù)次昏迷，數(shù)次病危，但他醒來后就會開心地笑著說：“我又活過來啦！”這不是一個絕癥病人的囈語，而是一個對未來充滿希望的父親，對生命的熱烈喝彩！

在肥氏燕懷孕六個多月時，李云富的身體竟慢慢好轉(zhuǎn)起來，他不但能夠坐起來，每頓還能喝下一碗稀飯，甚至在肥氏燕的攙扶下，還能下床走幾步。

看著男友一天天“好”起來后，肥氏燕心中也升起了希望。為了給李云富賺醫(yī)藥費，她竟挺著大肚子，跑到縣城一家玩具廠找到份臨時工，用珍珠棉和毛絨布縫玩具熊的爪子。每縫100只熊爪，能掙到20元錢。她故意舉起兩只熊掌放在兩頰，讓李云富用手機(jī)拍照，看著她憨態(tài)可掬的樣子，李云富哈哈大笑?？伤恢?，肥氏燕對毛絨過敏，因為縫制這些熊爪，她身上的皮膚奇癢無比，好多地方都被抓破潰爛了。

10月17日這天，李云富的鼻子和牙齦突然大量出血，腹脹如鼓，身體不斷痙攣。肥氏燕嚇得趕緊撥打120電話，可是這一次，醫(yī)生的“判決”更加殘酷：“回家準(zhǔn)備后事吧，病人的時間不多了?！彪m然十分清楚地預(yù)知他們的愛情會在某一天戛然而止，但當(dāng)這一天真的快要到來時，肥氏燕仍然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這時，她向他提出了一個“貪心”的要求：“云富，你娶我吧，我想辦一場婚禮?！崩钤聘淮饝?yīng)了，他想要給愛人和她肚子里的李中越一個名分?？墒?，一貧如洗，臥病在床的他又如何能操持一場婚禮呢？

然而，李云富與肥氏燕這段跨越年齡、疾病、貧窮和國界的感人愛情，早已被當(dāng)?shù)乜诳谙鄠?，也被廣豐縣義工聯(lián)合會秘書長段建波得知，在他和聯(lián)合會的幫助下，當(dāng)?shù)卣疄樗麄兩暾埩俗畹蜕畋Ｕ?上饒市第五人民醫(yī)院派出了保健醫(yī)生上門為肥氏燕做產(chǎn)前檢查，承諾將免費為她接生并做圍產(chǎn)期護(hù)理;而肥氏燕想與重癥丈夫辦一場婚禮的心愿，又得到了廣豐縣一家婚慶公司的免費幫助，公司派出了專業(yè)的婚禮策劃師，幫助這對新人準(zhǔn)備服裝、道具和發(fā)型;當(dāng)?shù)卮迕駛冏园l(fā)籌錢，為兩人熱鬧地辦了四桌酒席……

2013年11月6日，李云富家狹窄簡陋的院子被兩百多名自發(fā)前來的群眾擠滿，姑娘們帶來了彩色的拉花和氣球，將屋子裝扮得煥然一新;小伙子們則搬桌子、拿板凳，張羅著豐盛的筵席。理發(fā)師幫助病床上的李云富理發(fā)、修面，并給他換上帶有領(lǐng)結(jié)的新郎裝。當(dāng)穿著潔白婚紗、挽起發(fā)髻的肥氏燕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他驚呆了：他的越南新娘有著如此嫵媚精致的面容，一雙攝人魂魄的大眼睛脈脈含情。兩個人就那樣久久地相對凝望，仿佛這一刻即是永恒……

婚禮后的第四天，李云富進(jìn)入彌留狀態(tài)。他拉著妻子的手緩緩說：“謝謝你。雖然我們的緣分太短，但我真的好滿足，遇到你，我這輩子沒白活……答應(yīng)我，下輩子還當(dāng)我的新娘。”肥氏燕噙著淚水，一遍遍撫摸丈夫瘦削的臉頰，泣不成聲：“我答應(yīng)你。你放心，我會把中越撫養(yǎng)成人，還要告訴他，他有一個多么善良，多么帥氣的爸爸……”

2013年11月10日晚上9時50分，李云富帶著滿足的笑容離世。就在當(dāng)月，他的老父親也因悲傷過度而離開人世。懷著八個月身孕的肥氏燕堅強(qiáng)地料理了丈夫和公公的后事，她握著李母的手堅定地說：“媽媽，你放心，我不會離開這個家，不會離開你。”

2014年1月8日，肥氏燕在上饒市廣豐縣中醫(yī)院產(chǎn)下一個7.2斤重的健康男嬰。這是李云富骨血的延續(xù)，也是他給她留在世上最溫暖的愛意。

看著兒子與丈夫酷似的眉眼，肥氏燕仿佛感到他從未離開，她打算等中越長大些，就從越南把兩個女兒接來一起生活。她要告訴孩子們一個關(guān)于“投桃報李”的動人故事……

編輯/周星 胡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