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讀冢頭

蕭根勝++馬繼軍

總想寫寫冢頭，但一直擱置而不敢動筆，這主要是我們對這個位于中原的千年古鎮(zhèn)有著太多的仰慕和敬畏。古往今來，對這個古鎮(zhèn)，蘇東坡寫過，紀曉嵐寫過，胡適為此關(guān)注過，清代中原學術(shù)領(lǐng)袖，郟縣籍的仝軌也留下了不少的詩篇……后來，更有不知多少文人墨客在此留下了佳文墨寶。我們自感才疏學淺，自然不敢提筆妄述。只好拜讀別人寫過的有關(guān)冢頭的文章，但讀著讀著，頗感冢頭就像一本厚厚的書，里面有太多太好的東西。便想，既然冢頭是本書，自然什么人讀都可以，我們何不翻一翻呢，于是，懷著這樣的渴望和念想，一頁頁的來閱讀這本厚書的內(nèi)容了。

一個女人的故事

要讀冢頭，首先得讀一個女人。這女人就站在冢頭鎮(zhèn)北通往鄭州公路的旁邊，她身姿端莊，亭亭玉立，面容慈祥，淡望遠方，她就是薄姬。

薄姬是漢高祖劉邦之妃，一代明君劉恒之母。

每一次來到冢頭，我們都盡可能地來到她的面前，望著她聰慧，淡靜，祥和，善良的容顏，默讀著這個千年女性的故事。

郟縣縣志明確記載：“漢薄后，郟人?！痹卩P何地，史海茫茫，無處考證。從一些資料中得知，她出身于一個層次底微的人家，她的母親魏媼是宗室之女，為了愛情，魏媼與一個年輕男子暗戀私通，沒有明媒正娶，生下一對兒女。不幸的是這位男子英年早逝，從此拋下年輕的妻子和幼小的兒女。在那群雄逐鹿，多國紛爭的戰(zhàn)亂年代里，一個孤寡婦人帶著一對兒女所受的苦難可想而知?？嚯y的生活，既使薄姬看到了母親的艱辛，生活的不易；也磨礪了她的意志，懂得了更多人生的道理。

薄姬出落成一個漂亮的少女，母親魏媼便將她送進魏王宮中。從此，薄姬成了國王魏豹的小妾，盡管魏豹性情勇猛傲強，但他也像許多人一樣，有著人性中致命的弱點。當薄姬的母親求人為女兒占卦未來的命運時，當那位著名的相術(shù)士說出薄姬將來會生出天子時，魏豹樂昏了頭腦，?。∥业男℃熳恿?，這天子就是我的兒子啊，這天下就非我莫屬了！于是，他背叛了與漢王劉邦所定的聯(lián)漢攻楚的結(jié)盟，打著妄想圖霸天下，立己為王的如意算盤，但他那里知道他這是想過了頭！

人生，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而妄想去占有，卻往往失去了原有的東西。魏豹背信棄義，欲做天王，不僅被劉邦滅掉，薄姬這個國王小妾也被漢王掠去，成了漢王朝織工房里的一名織女。

在紡工房里，手持織梭在布線的經(jīng)緯中日日夜夜穿梭不止，當時，薄姬是何樣的心情，我們實在難以想像。后來，漢王劉邦知道了她，在紡工房里看到她不凡的氣質(zhì)時，便動了傷感、憐憫之心，把她召進宮中，此后，薄姬便懷上了劉邦的兒子。

但是，薄姬沒有得到劉邦的再愛和寵幸，對她僅僅只是“日行一善”之后，就很快的忘了她，而薄姬更因懷上了劉邦的兒子受到了其他姬妾們變本加厲的仇視和嫉妒。此時，本就身份低微，處事低調(diào)的她更加謹小慎微，凡事忍讓，就連遵照制度前來待候她的宮女，她都要好好相伴，不愿得罪。在宮中，她簡直成了“好欺負”代名詞。

至今，在山西省河曲縣黃河中間那個小小的沙島上，還這樣傳說著：薄姬被趕到這片孤島一樣的天地里生下了兒子，那個地方也由此叫作娘娘灘。從此，薄姬就在這樣的荒島上，幾點綠樹，一尊小屋，她和兒子一起，看流水黃沙，守孤燈冷月。而此時，在那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皇宮中，在演義著何樣的景象？那嬌滴可愛的戚夫人何以成為漢王的最愛？那母老虎一般的呂雉何以失寵？那眾多的姬妃們何以為愛為榮而爭風吃醋？而她卻默默地守著在這僻處掖庭一角，守著自己那片寧靜溫弱的心田，養(yǎng)育著可愛的兒子。

薄姬身守孤島，心守淡定，低調(diào)生活，謹慎做事，沒有宮庭里的享金受玉，也沒有宮庭里的是非恩怨 。為此，當劉邦去世后，大權(quán)在握而又心狠手毒的呂雉對她格外的寬容，而對其他的姬妃卻大打出手，瘋狂報復。同樣，呂雉也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沒有脫逃后人對她討殺的懲罰。而薄姬卻以她的善良和淡泊培育出一個品質(zhì)十分優(yōu)秀的兒子，被推上了皇位，這就是被后人十分崇敬的漢文帝劉恒。

劉恒即位后，在母親的影響和教育下，衣著樸素，躬行節(jié)簡，勵精圖治，治國安邦，開創(chuàng)了治世的“文景之治”，使?jié)h朝進入了強盛安定時期，百姓富余，天下小康。我們不由想到，如果沒有薄姬孕育出這樣的兒子，中國的那一段歷史將會不知怎樣的改寫和演繹。

成為皇太后的薄姬自然得到了她的快樂和幸福。劉恒在治國興邦的同時，雖然以皇帝為尊，但依然對母親孝敬如初。在薄姬重病三年的日子里，他每天都看望母親，總是衣不解帶，不眠不休地陪伴在母親的身邊，凡是衙醫(yī)送過來的湯藥，他都要親口嘗過確認無誤后才放心的讓母親吃下。在中國歷史上影響深遠的二十四孝當中，漢文帝就排在了第二。

成為皇太后的薄姬仍是那樣的善良和寬容，她生不爭位，死不爭塋，在權(quán)傾天下之后，沒有將呂雉的棺材 從劉邦的墳冢中遷出，更沒有以自己是“劉恒生母”的身份擠進劉邦陵。她一如生前的為人，格守著自己的身份，守護在家鄉(xiāng)的土地上，遙望著丈夫劉邦和呂氏的合葬墳陵。

薄姬為何葬在冢頭，有關(guān)資料曾這樣說，一次，薄姬到郟東北的紀信廟悼念在楚漢“滎陽之戰(zhàn)”中替劉邦捐軀的將軍紀信時，看到這里“黃阜蓄銳，藍溪藏精”，意欲百年葬于此。而僅僅是這些嗎，我們想，是不是這位頗重感情，心地善良的女性在紀信的墓前，為那位為君捐軀，為國獻身的將軍義氣情懷所感動，而想在此永遠的陪伴這位老鄉(xiāng)呢？還是喜愛家鄉(xiāng)，難舍故土，而在百年之后還舍不得生生難離的情懷呢？不管何情何因，薄姬總算厚葬這里。從此，這里便墳塋高高，墓院深深，柏綠松青，煙霧繚繞，皇室官人在此守墓，平民百姓拜謁如流。這里由此人來人往，熱鬧異常，便帶來飲食，商貿(mào)業(yè)的繁榮興旺，于是，這里便興起了一個鎮(zhèn)，這就是冢頭。

一個偉大的女性在這里留下了一座墳塋，興起了一座古鎮(zhèn)。如今，這里的人們對薄姬更是懷著無限的依戀和敬慕，不僅較為完好地保護了薄姬的墳墓，更在她的的墳頭樹起了高高的的漢白玉塑像。

站在這高高的漢白玉的薄姬的塑像前，我們思緒萬千，這位偉大的千年女性留下的僅僅是這座墳冢嗎？她是不是把她的思想，她的情懷，她的為人做事的道理也同樣留這里，孕育著這片土地？不然，千百年來這里何以人才輩出，風華無限，演繹著一個千年古鎮(zhèn)不盡的繁華？

一段河流的訴說

在冢頭鎮(zhèn)，有一條河，叫藍河。據(jù)《水經(jīng)注》載：藍河發(fā)源禹州市文殊鄉(xiāng)鳩山腳下，曲折向下經(jīng)鴻暢……穿過冢頭東、西兩寨直流東南……注入汝河。藍河，也是這里的母親河。

通暢的河道，豐富的流水，為過去的運輸提供了有利的條件，各路客商把當?shù)厣a(chǎn)和收購來的糧食，煙葉，棉花，中藥材等貨物裝載上船，順著藍河，入汝河，進漯河，到淮海，流向全國各地。又把外地的日用品送到冢頭，冢頭便由此商貿(mào)興隆，店鋪林立，成為當時輻射百里的物資集散地。

歲月悠悠，河水悠悠，流去了多少日出月落，訴說著多少春情秋事。

2014年7月，當我們再次來到冢頭，看到的藍河卻是另一番景象。那時正值中原大地遭受60年不遇的大旱，許多河道斷流，水庫干裂，藍河更是難逃一劫。寬闊彎曲的河床亂石裸露，片水難見，野草遍地，牛羊啃青。

望著這幅景象，我們說不出是何樣的難受。無論是行走在河道上，還是漫步在河岸邊，都在盡情地想像著藍河過去是何種的模樣。

此時，不由想起曾讀過《太平廣記》一書中這樣的一個故事：唐朝有個秀才名叫裴航，十年寒窗，趕考未中，心中郁郁不樂，便獨自劃舟游于藍河之中。兩岸綠草如茵，楊柳點水，玉水瓊流，魚躍款款。秀才頓時被這美景迷住，憂愁全忘。就在這時，一美貌女子隱隱游于水面之上，遞給這秀才一首詩，上面寫道：“一飲瓊漿百感生，玄霜搗盡見云英，藍橋便是神仙路，何用崎嶇上玉京。”裴航依著詩意來到藍河邊，見岸上有一老太，便上前求碗水喝。老太忙喚一女子從河中舀起一碗水遞去，裴航一飲而盡，頓感如瓊漿玉液，甜潤心肺。再看送水女子，雙眸含情，姿色迷人。他不由魂迷心動。老太見狀心中大喜，對裴航說：此女名叫云英，有一仙女送來一包靈藥，你能用玉杵將此藥搗碎，就能與她成婚。如此美景美人，這秀才更是如醉如夢，早已忘記了趕考落榜不快之事，接過玉杵，終將靈藥搗碎。與云英終成婚配。這雖然是一個神話傳說，但可以看出那時的藍河是多么一幅美麗的景象??！

然而，這畢竟是神話。過去的藍河究竟是什么樣子，我們站在藍河岸上，眺望凝思，盡情地想像著，似看到一河清水，緩緩流動，寬闊的河面上，鴨兒戲嬉，船兒穿梭，撥的水面煞是熱鬧，似見有一青年小伙，肩挑木桶，在河邊盛滿河水，登岸而去，那清情的河水是挑在家中做飯洗菜，或是挑到茶館，燒水沏茶，滋潤茶館的來客？又好似看到一群年輕的女子提籃攜棒，來到河邊，洗衣談笑，歡樂不止。逗的河面劃船的漢子也走了精神，忘了劃船。一聲“大哥”的呼喚，一張回眸的笑臉，也許會把船上的小伙子逗的更加來勁，高舉船篙，向水一擊，河面便擊起一片浪花，那一擊，是否也擊在女子心上，蕩起愛的漣漪？

沿著藍河，這樣想著，不覺走到鎮(zhèn)東南，河床北面有一高高的紅石砌就的平臺展現(xiàn)在面前，這里就是過去停船靠岸的碼頭。冢頭鎮(zhèn)過去就是靠著這個碼頭把一船船的貨物接過來，送出去。這個碼頭長有二、三百米，寬有好幾米吧，望著這個偌大的平臺，可以想像當時船來船往的繁忙景象了。我們呆呆地站著，望著這樣的場面，不由想起著名散文家王劍冰描寫這一碼頭的情景：“冢頭曾是百里聞名的大碼頭，周圍一片繁華，趕考的從這里下船，經(jīng)商的從這里上岸，蘇東坡當年一定走過這條很像江南的水道，后來，紀曉嵐來過，驚嘆不已。那水清澈而寬闊，大小船只來來往往，男人女人擁擠著，不知發(fā)生多少故事，或也有‘魂斷藍橋的傳奇?！弊x著這樣的文字，使我們對面前的情景更是感嘆不已。盡管此時河水不見，碼頭寂寞，但在我們的面前卻浮現(xiàn)出河水深深，南來北往的船只在這里停舶靠岸，人移物動的繁忙景象。也許，在這里最忙碌辛苦的就是搬運的船工了，他們把滿船的貨物扛上搬下，我們好似看到了那些壯實的漢子汗流浹背，喘著粗氣，肩扛沉重的貨物在船板上走著，那沉重的貨物往船上一放，壓的船身微微地晃動。累了，他們雙手捧把河水洗去滿臉汗水?？柿?，他們就再捧一把河水咕咕嚕嚕的喝個痛快。勞累了一天，他們也會向岸上深情的一望，岸上或有他們的親人在等待著吧！自然來往上下這個碼頭的，還有這些貨物的老板了，隨著一船船物品的到來，他們也會登岸回到自己的家園和客棧，在計算著這批新來的貨物該是怎樣的一筆收入呢！來往這一碼頭的，也肯定有那些才子佳人了，他們或進京趕考，或長游歸來，無論是離去或歸來，一定有他們的心上人在此雙眸含淚，相送相迎的那種“魂斷藍橋”的情景吧！

在這碼頭的上面，有一片古老的建筑物，雖然破舊卻氣勢猶存，大殿、抱廈、戲樓，過廳，都是飛檐跳角，雕梁畫棟。這里叫大王廟。大王就是河王，在這里立廟祭奠，由此可見這里的人們對藍河的虔誠和敬重了。這大王廟又叫山陜廟，是過去山西的商人在此經(jīng)商而興建的。晉商曾作為明清時期中國經(jīng)商的一支勁旅，曾經(jīng)創(chuàng)出了中國商業(yè)歷史的一段傳奇。他們?yōu)榱耸聵I(yè)的發(fā)展，曾在全國各地建起了許多的山陜廟，成為他們歇息，聚會，商談，思謀生意的落腳之地。但在一個鎮(zhèn)里有這樣的建筑，我們還不曾聽說過。而且又建在藍河邊上，由此可見過去的晉人是何樣的思想和眼光了。我們在這片古老的的建筑物體里行走著，觀望著，好似看到那些眼含慧光，面浮艱辛的晉人來到這里，休息就餐，品茶飲酒，傾談旅途所感，商議未來事宜的幕幕場景，又好似看到了他們在心情閑遐之時，也會面對自己搭建的戲樓，看一場晉劇，聽一段豫腔吧！或者，他們會站在岸邊，觀嘗著藍河水中來往的行船，思慮著怎樣該做下一趟的生意吧！

有河就有船，亦有橋。船和橋都是河的兒女。如果說把船當作女兒把河撥動的格外的有情而靈動的話，那么，橋就像一條壯漢，凝聚了河的氣魄和魂靈。在冢頭的藍河上，就有這樣的一座橋。它通體紅石砌就，造型別致。仔細觀去，這大橋均有7字組成。橋身共有七個拱圈，每個拱圈有七個雕刻圖案的弧形石塊組成，橋墩有七個巨石作柱，橋柱之間順流縱向鋪有7塊條石，每孔橋下橫鋪7塊條石。石柱頂端雕刻著和尚頭像，橋身由東西兩條巨龍共馱。石雕精巧別致，栩栩如生。

據(jù)說，這里原有一座橋，那橋低矮簡陋，行走困難。明嘉靖年間，浙江籍的陳王綬攜帶親屬來郟接任知縣，行至這里，因橋低坡陡，母親便從轎上摔了下來，老人便對身邊的兒子說道：“吾兒到任后，首當為此地百姓辦件善事，修座石橋，平連兩岸，方便行人，不可再如我受患。”陳王綬尊循母訓，來到郟縣，便著手修橋之事，并將正堂設(shè)在冢頭的彌陀庵里現(xiàn)場辦公。在倡眾募款的同時，并捐出自己的俸祿。也許陳公功德感天，施工三年河水遇雨而不漲。而三年的日日夜夜啊，陳公一面掌管全縣大事，一面在此筑路修橋，該是何樣的繁忙和辛苦。直到三年大橋竣工，他才把正堂遷到縣城。這座石橋的建成，不僅方便了當?shù)氐男腥耍⒃S洛古道變得更加平坦和通暢，帶來了商旅往來，經(jīng)貿(mào)活躍的繁榮景象。百姓為紀念陳公功績，在冢頭西門外建立起“建橋碑”和“清官碑”，至今碑文保存完好。陳王綬在郟縣為官兩任共12年，為官清正，實干愛民，他離職還鄉(xiāng)，復經(jīng)冢頭，百姓跪地送別。

一代清官走了。他留下了這一座橋，當然還留下了許多優(yōu)美的故事和傳說。據(jù)說，在修橋時，陳王綬在橋身里安下了避水珠，數(shù)百年來，再大的洪水到橋下就會變小。在這里，還有藍橋春漲的美景，被列入郟縣古時八大景之一。然而，此時，我們望著這有著四百多年依然車穿人過，如此繁鬧的石橋，久久地思索著，為何這座石橋歷經(jīng)數(shù)百年而堅固如初，風韻猶存？

我們在橋上曾問一老人，他笑著說道：“人都說這橋是當年陳玉綬用江米湯澆灌的。所以才這樣結(jié)實?。　苯诇珴补嗟木瓦@樣結(jié)實嗎，這是何樣的江米湯?。∵@江米湯里包含著一代官員心系鄉(xiāng)民，造福鄉(xiāng)里的多少深情和心血？望著這橋，思古想今，現(xiàn)在有多少工程是用這樣的“江米湯”澆灌。更有多少橋梁樓房建不幾日就歪斜坍塌，有多少工程會像這座古橋一樣歷經(jīng)數(shù)百年而不衰？

然而，此時，橋還在，水沒了。過去碧波蕩漾，鵝歡鴨樂的河流變成了一條干溝溝。這僅僅是大旱之年所至嗎？這些年來，我們曾經(jīng)多次目注這條河流，她在一年一年的變小變濁，即是不在大旱之年，她也常常斷流干涸。再也沒有過去那種寬闊豐盈，水映岸柳的迷人景象了。藍河何以變成這樣，我們曾問不少的冢頭人，他們憤懣而無奈地說，藍河水發(fā)源于禹州的鳩山，因為采石開礦，水源下沉，又加之上游沿岸植被破壞，藍河才變成這樣。

望著面前的藍河，我們想到了在中國的版圖上，有多少這樣的河流在越來越小，甚至干涸。臨河而居的城鎮(zhèn)鄉(xiāng)村又因水的減少又有多少在走向沒落和衰敗。我們曾經(jīng)到過中國不少的古鎮(zhèn)，周莊、同里、烏鎮(zhèn)皆因水的充盈清澈而時至今日風韻猶存，也曾經(jīng)到過北方不少的古鎮(zhèn)，卻因水的欠缺而風光不在。我們曾經(jīng)在被稱作中國過去四大名鎮(zhèn)的朱仙鎮(zhèn)停留數(shù)日，這個在當時緊依黃河被稱為世界四大城市之一的地方，如今卻因黃河的北移而變成了不起眼的小鎮(zhèn)。水，人們賴以生活的血脈和靈魂，我們真的不知道將來隨著水的減少我們的生活將會是什么樣子。

站在藍河岸邊，我們曾多次閉上眼睛，或轉(zhuǎn)過身子，希望在我們再次睜開眼睛或轉(zhuǎn)過身來，會看到滿河流水，鴨游魚躍的情景，然而，這一切也只是自己的一種想像和意念了。

但是，我們這樣的想像和意念也許不久的將來會變成現(xiàn)實。聽說冢頭鎮(zhèn)決定投資巨款在藍河里修建橡皮壩，重新恢復昔日藍河壯觀秀美的景象呢。我們想，將來的藍河一定展現(xiàn)出古時冢頭鎮(zhèn)有名的詩人仝軌詩中所描寫的那種“藍溪猶繞寨根流”，“藍水千迥護冢頭”的優(yōu)美景象，也一定會訴說更新更美的故事吧！

一條老街的風采

中國名鎮(zhèn)，大都處在水旱碼頭和交通要道交匯處，交通運輸?shù)谋憷c否，對古鎮(zhèn)的興衰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冢頭，不僅有流經(jīng)全境的藍河給這里創(chuàng)造了良好的水上通道，也同時處在洛陽至許昌，禹州至南陽兩條官道的交匯之處，難得的水陸運輸優(yōu)勢，使這里從明清時期就成為方圓幾百里的商貿(mào)中心。以紅花莊，皮貨，錢鋪等各類商鋪達數(shù)百家。有“日進斗金”之盛況。

商業(yè)的興隆，使這里又成為豫西豫南的糧食集散地，寶豐、魯山、葉縣，方城、南陽的小麥，玉米，芝麻等農(nóng)副產(chǎn)品，都運到這里銷售，商販們還從陜西等地的產(chǎn)棉區(qū)運了棉花，換取土布，棉線遠銷外地。

20世紀初，煙草種植業(yè)的興起使冢頭成為重要煙草種植區(qū)，各地的煙商竟相在這里設(shè)立煙行，收運煙葉，由于水陸共運，交通便利，使冢頭成為中原煙區(qū)除襄城之外最大的煙葉集散地。多家卷煙廠也在這里相繼建立，所生產(chǎn)的“石球”、“紅潤”、“飛來?！钡认銦熞蛸|(zhì)優(yōu)味醇而銷往陜西、四川等地。至解放前夕，這里的煙廠、煙行達到數(shù)十家。煙草行業(yè)的發(fā)展，帶動了其他行業(yè)的繁榮，使冢頭成為在洛、宛、許之間具有較強輻射力的商貿(mào)重鎮(zhèn)。

在這數(shù)百年的商貿(mào)活動中，最繁華，熱鬧的就是穿越冢頭古鎮(zhèn)的那條東西大街了，許洛、宛禹古道在此交匯而過。在這條長有5里多地的大街上，兩旁樓房林立，鋪面鱗次櫛比，各色字號招牌爭奇斗艷。最繁榮時，商鋪竟達500多家。當時，這條街是什么樣子，中州名流，郟縣才子仝軌在他寫的《冢頭鎮(zhèn)》中這樣寫到：“黃阜已隨沙嘴沒，藍溪猶繞寨根流……唯有健兒偏氣象，呼盧處處酒家樓?！彼衷诹硪皇住囤ｎ^述感》中寫到：“青山萬疊攢溝掌，藍水千迥護冢頭。燕去內(nèi)邱愁里宅，螭高處舍望中樓，避人莫訝青衿短，久賈東南半學周?！焙竺娴膬删湓姼侵苯狱c出了不少讀點書的青年不再熱衷于科舉之路，都紛紛放棄學業(yè)到這里學會了生意。由此可見，當時，冢頭生意的興隆對當時的人們是多么誘人的。

這條大街，我們曾不知走過了多少次，每一次的到來，我們都感到是那樣的熟悉，又是那樣的陌生。熟悉的是對每一個商鋪門面，我們閉上眼睛都能說出它的位置和模樣，而我們感到陌生的是望著一街兩行的古老的房屋不知道這里發(fā)生著多少的人情世故。盡管這里許多店鋪貨物已今非昔比，盡管這里許多破舊低矮的房屋被嶄新漂亮的樓房所代替，但我們?nèi)栽谶@紅石鋪就，不太寬闊的街面上感受到昔日的景象是那樣的深厚濃郁。我們仿佛感到了沿街而建的那一個個煙行、一家家煙廠繁忙生產(chǎn)的情景，聽到了煙行里一陣陣談煙論價的議論聲和煙廠里機器的轟隆聲，看到了一包包煙葉，一箱箱香煙運往四面八方遠去的車影。在這里，一個寫著“統(tǒng)興”的生意招牌總是在我們面前來回晃動，揮之不去，我們仿佛聞到了陜西大資本家賈茂亭、邵新齋合營的“統(tǒng)興”的酒館和油坊里飄出的味道是那樣的清純芳香，醉我心扉。在這里，我們仿佛還看到了馬聚功等8個京廣百貨店，泰和祥等十幾家日用雜貨店貨進貨出，人來人往繁忙的場景。還有那保壽堂等6家中藥鋪給這里的人們帶來了多少的吉祥和安康，一家家酒樓、餐館，旅店、茶館又給這里帶來了多少的歡樂和幸福……

人物和事件也許會隨著歲月而漸漸離去，但作為一段歷史卻永遠不會斷逝。冢頭這一段老街的歷史自然如此。它不僅刻寫在人們的心頁上，當今還藏存在一座座老房舊屋中，鑲嵌在一處處石雕木刻上。走在這條大街上，隨處可以看到飛檐斗拱，青磚黛瓦的古建筑，這些多是明清建筑，結(jié)構(gòu)嚴謹。氣勢恢弘，建筑的布局和形式更是別具一格，雖然以北方的四合院為主，也融入了南方建筑的細嫩和頗有特色的地方手法。從這一處處既有北方風格又有南方情調(diào)的房屋，可以想像出當時南方的客商在這里怎樣融于一體，合作經(jīng)商的許多事情了。在這些建筑中，石刻、木刻、磚刻，遍布門、窗、梁、柱。飛禽走獸，神話傳說，人物花鳥，盡在其中，工藝精巧，栩栩如生。在此，我不僅讀到了一條老街昔日經(jīng)貿(mào)的興隆和繁茂，更讀到了中國建筑藝術(shù)和傳統(tǒng)文化的深厚和魅力。像這樣的古建筑在這里就有2000多間，規(guī)模之大，保存完好，在中原地區(qū)很是少見，冢頭人更是自豪的稱這里為“明清一條街”。

在這條大街上，除了各式各樣的店鋪，就是不少的深宅大院了，這些都是當?shù)剡^去那些經(jīng)商富足的人家和出去做官的人留下的。走進這些深宅大院里，就像走進歷史更深的地方，這些房宅大都是典型的明清四合院建筑，幾進房的院落，錯落有致，氣勢不凡，紅石奠基，青磚作墻，灰瓦復頂，盡管這些房屋墻院一些地方坍塌破損，盡管一些精雕的圖案模糊不清，但我在這里更加感受到它的厚重和滄桑，思緒著這里曾經(jīng)演譯著多少悲歡離合的故事。在這些深宅大院中，如今規(guī)模最大，保存完好的就是建于明萬歷年間的解學士故宅，建于清康熙年間的秦都司宅第等房宅了。

秦都司宅第是秦總兵的房宅。郟縣縣志記載：秦都士名字叫秦楚，兒子秦可京、均在朝做武官。盡管他們的生平事跡沒有過多的書頁記載，但我還是從當?shù)厝藗兊脑V說中知道了這家宅主的一些故事和傳說。如果說，我從秦都司舊院領(lǐng)略一代武生戎馬橫縱，馳騁沙場的氣魄和風采的話。那么，我從解學士故宅里更讀到了一代學士的知識的淵博與文采的風雅了。在這個四進房的院子里，現(xiàn)在的主人，70多歲的解振東老人向我講述著他的先輩的故事：解學士從小就聰明好學，頗有才華。后來考中進士，在江蘇省永寧縣任過縣令。在當進士時，朝中有個大官想考考他的學問，出了上聯(lián)：“門前千棵竹”，讓解學士對下聯(lián)，解學士提筆就寫上“家有萬卷書”。那人在上聯(lián)后面加了一個“短”，解學士就在下聯(lián)后添了一個“長”。那人在上聯(lián)后又加了一個“無”，解學士在下聯(lián)后就添了一個“有”。結(jié)果，整幅對聯(lián)就讀作：“門前千棵竹短無，家有萬卷書長有。”

無論是在解學士的故居，還是在秦都司的宅第，還是在其他的宅院，我都會認真地觀望著在青磚紅石之上，門窗梁柱之間那一幅幅雕刻著飛禽走獸，龍飛鳳舞，人文花鳥的各種圖案，我在這古老而精美的圖案中尋找思憶著過去歷史的風韻和信息。也就是這樣，我在解學士故居那一副古老的的木板上，一幅雕刻著茶壺的圖案，讓我兩眼發(fā)呆，思緒萬千。也就是這一幅小小的茶壺圖案，在我的面前展開了一個遼闊無邊的世界。這時，讓我憶起這里原來是萬里茶道?。∪f里茶道南起福建武夷山，北到俄羅斯的恰克圖，全長5000公里，由南至北，從河南賒旗店轉(zhuǎn)入陸運，一路北上，至禹州，至洛陽，直至遠方。冢頭是必經(jīng)之地，又位于賒店與禹州之間，自然是茶商的一個驛站。我仿佛聽到了一陣陣叮叮咚咚的馬鈴聲，仿佛看到了一隊隊的車馬正在這條街道上風塵仆仆的走過。那些遠道而來的茶商們一定會在這里歇歇腳，品品茶，也許還會把隨身帶來的茶葉留下一些，不知留下了多少茶道的故事。就是這條萬里茶道，為冢頭帶來了茶食業(yè)數(shù)百年的長盛不衰的飲食文化。

這條老街，以藍河橋為界，河東河西分明是兩個不同的景象，河東的大街是林立的店鋪和官宅，而河西的大街便是茶館，飯店的世界了，沿著老街向西而行，過了藍河橋，只見河西岸飯店、茶館云集成片，燒雞、牛肉、燒餅的小攤擠滿兩邊，一股股芳香美味沁人心扉，如醉如迷。使我們?nèi)棠驼T惑，真想走上前去，買一塊牛肉，燒餅亦或燒雞，貪戀而仔細地來嘴嚼這老街的味道。

遍布街巷的茶館更是這里的一景。老街上，隨時都可以看到一家家茶館熱鬧非凡。這里的茶館從明清就有，煙火裊裊，茶韻悠悠，直至今日。現(xiàn)在的茶館，更是保留著過去古樸，簡單，隨意的做法和特點，茶館大都很簡陋，不少仍是小瓦屋，也沒有招牌，房屋里放幾張矮桌，幾把矮凳，端上茶碗，來人就成了生意?；蚝炔枵勌煺f地，或喝茶下棋玩牌。不管條件如何，人氣都很旺。不僅是當?shù)厝?，就是?shù)十里地的外鄉(xiāng)人也常常來到這里一坐就是一天。茶館里用的茶葉也不講究，常常是一元兩元的茶葉就能對付一天。也就是這樣的茶館、茶道、茶風被有關(guān)專家學者稱為“中原茶文化的活化石”。

數(shù)百年來，冢頭因處交通要道，商貿(mào)活躍，商賈云集，這里的飲食業(yè)更因歷史悠久，長盛不衰而打出了頗有地方特色和風味的金字招牌。曹家羊肉泡饃、張長安老字號饸餎面、趙建中羊肉館、趙大海燒雞、楊家油酥芝麻燒餅等都久負盛名，聞名遐邇。冢頭西寨有一處明代舉人梁文才的故居，明末時期李自成曾經(jīng)在這里居住療傷。今天，梁文才后代梁俊永就在這保存完好的家院里開辦了飯館，并將李自成留下的傳說和故事制作成圖片和版面，鋪展在這個飯店的角角落落里，南來北往的客人坐在闖王曾經(jīng)坐在的房屋里，獨特的食品與文化同餐共飲，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一片故土的神韻

無論是漫步在冢頭古鎮(zhèn)的大街小巷，還是行走在遼闊田地的溝溝埂埂，這里的風華物貌，人情世故，都讓人讀之不盡，感悟頗深。

這里有漢文帝劉恒將母后安葬黃阜崗后，為了朝廷敬天敬地敬爹娘，祈求上上蒼保佑國母而建造的天地廟和玉皇閣。這里有唐景云元年間建起的建筑規(guī)模為全國24大寺之一，曾名揚中州的石佛寺，北宋文學家蘇東坡在這里留下了“郟邑冢頭藍溪東，石佛大寺享盛名?！辟澝赖脑娖?。這里有規(guī)模宏大，氣勢非凡的十方園古廟，歷年來當?shù)厝藗冊诖藷慵赖欤萍蹠?，成為百里聞名的“集天地靈氣于此地，納日月祥光澤四方”的圣地。當年，明末農(nóng)民起義軍領(lǐng)袖李自成就在此廟中指揮了有名的的“柿園戰(zhàn)役”……

作為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的冢頭人，更為家鄉(xiāng)的故土潤入了無限的內(nèi)涵和神韻。

在冢頭鎮(zhèn)的東面有個紀村，這個村莊的北面有個墳冢，這墳冢有12米高，綠樹環(huán)繞，青草聚擁，盡管蕭條寂寞，但仍顯莊重肅然之氣勢。望著這座高高的墳冢，我們讀著這樣的故事：

公元前204年，劉邦被項羽圍困在滎陽，危難之中，一個長像酷似劉邦的將軍挺身而出，愿意自己扮做劉邦誘騙敵方，好讓劉邦乘機突圍。他明知自己這樣做是兇多吉少，他對劉邦說道：“俺不識字，卻懂得死得其所的道理，臣下能為大王去死，這是臣下的福份了。”第二天，他頭戴王冠，身穿龍袍，帶領(lǐng)所需人員，傾城而出。項羽見是“漢王”前來投降，驚喜萬分，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這個漢王不是劉邦，就將這個冒充漢王的人拉下馬來，焚火燒身。一位義士就這樣在烈火中得到永生，而劉邦卻乘機脫離險境。這個將軍就是紀信，冢頭紀村人。紀信代君而死的壯舉，在“史記”、“漢書”中均有記載?！班P縣志”中更是這樣寫到：劉邦稱帝后，為報紀信忠良，昭示后人，下昭在紀信故里和火燒紀信的滎陽城西南的地方修墓建廟。紀信故里始稱紀信村，后來便簡稱為紀村。

如果說，我們面對一座碩大的墳瑩讀到了昔日勇士為國為友，撲湯蹈火，在所不辭的那種義氣和忠烈的話，那么，我們望著一片古老的宅院，則讀到了一代官員不辱使命，為民謀福，致力地方改革，發(fā)展當?shù)亟?jīng)濟，殫精竭慮，為之奮發(fā)的胸懷和智慧。

在冢頭鎮(zhèn)東寨的的藍河岸邊，有一片古老的建筑，青磚灰瓦，錯落有致，盡管部分已經(jīng)坍塌墜落，但仍然顯出當年恢宏之氣勢。這個宅院的主人是劉斯和，冢頭人，他自幼聰潁，博覽群書，潛心鉆研社會治理方面的學問。清乾隆三年考中舉人，次年中進士，選入翰林院為庶吉士。他生活簡樸，淡泊明志。著有《務農(nóng)?！贰ⅰ抖亓異u》等書，在當時有一定的指導意義。他終因有識有才，經(jīng)人推薦和應選，出任山西渾源州知州。他以“丁銀歸地畝”為突破口，改革賦稅體制，穩(wěn)定財政收入，平抑市場糧價，減輕農(nóng)民負擔，開辟了在北方推行“攤丁入畝”之先河。他后來晉升甘州知府，又調(diào)到安西知府，在那內(nèi)地通往新疆的咽喉之處，他面對那片境域遼闊，各族雜處，田地貧瘠，民生困頓的土地，調(diào)查研究，謀略思變。他參照內(nèi)地方法改屯升科，把土地承包給屯田戶，屯田戶按定額繳納田賦，既增加了政府收入，又保證了農(nóng)民多勞多得，激發(fā)了人們生產(chǎn)的積極性，有力地推進了當?shù)亟?jīng)濟的發(fā)展。靜靜清理這位清代官員的歷史印跡，我們感到了改革和創(chuàng)新并不只是當代人的發(fā)明和專利，它在一個冢頭籍的過去的官員身上也表現(xiàn)的如此淋漓盡致。

在這里，我們又讀到一個人，他不是將軍，也不是官員，但他把自己的才華和詩篇深深地寫在這片土地上。他就是仝軌。冢頭鎮(zhèn)仝村人，他的父親叫仝廷舉，也是一位才子，父子同獲河南科考第一名（鄉(xiāng)試解元），曾有父子兩解元聞名天下之美稱。仝軌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他是清代有名的學者和詩人，在家鄉(xiāng)不僅留下了許多優(yōu)美的詩文，也留下了不少的傳說和故事。據(jù)說，他年輕時曾到江南一帶坐學教書，當時那里有一通下半截的石碑，而上半截卻被洪水沖走了，他就根據(jù)下半截的內(nèi)容將上半截殘缺的碑文填補出來。后來，那上半截石碑在河中尋找出來，與下半截連接在一起，與他所寫的竟一字不差。當?shù)匚娜四蜔o不驚嘆不已。齊稱他為仝父子。據(jù)說，至今，南方的一些地方還建有仝夫子的廟堂呢。也就是這個仝軌，不僅有才華，而且更有氣魄?？滴?4年，皇帝聽說位于郟襄兩縣之間的紫云山紫氣環(huán)繞，是因有上乘的調(diào)味品青子（橄欖）所致，便下令讓襄城縣征用，供宮中御用。襄城縣令以青子產(chǎn)于郟縣一側(cè)的紫云山為由而拒不上交，鬧的兩縣因此事相互推諉，難說真象。這時，仝軌就上書康熙皇帝，力陳紫云山所呈紫色為五色祥云籠罩而致，并非長滿青子。而在當時敢于面對皇帝上書說出實情，是需要膽量和勇氣的?；实叟扇藢嵉乜疾觳胖绱?，形成兩縣的青子官司因有了仝軌而得以平息。仝軌因而獲“才氣慣中州”之美譽，成為中原學術(shù)界的領(lǐng)袖。

在冢頭，曾有一個人，至今許多人提到他仍是贊嘆不已。他是崔子春，冢頭鎮(zhèn)北街人，父親在做生意發(fā)家致富后，把他送到開封去上學，在學校，他刻苦勤奮，品學兼優(yōu)。畢業(yè)后，他回到家鄉(xiāng)做煙行生意，后任冢頭鎮(zhèn)鎮(zhèn)長，他為官清廉，心系百姓。1942年，中原遭到大災荒，時任鎮(zhèn)長的他將自己家中存放的幾百個煙包運到外地販賣后，買來了十幾船糧食運回來送到冢頭及周邊地區(qū)濟難救災。同時，他又雇了幾十個婆娘將無力撫養(yǎng)扔在路上的棄兒收養(yǎng)起來，千方百計保護這幼小脆弱的生命。他如此不惜資財放賑救災，濟難撫貧，自家生活卻十分克儉。在他家的廚房門上，幾乎年年都貼著這樣的對聯(lián)：“莫嫌廚中無甘味，須知路上有饑人”，以此教育家人，自奉節(jié)儉。后來，他卸任鎮(zhèn)長，仍心系這片土地。他看到藍河堤岸塌方嚴重，危及寨內(nèi)安全，又看到學生辛辛苦苦到外地上學，就和四街紳士商議修筑紅石河岸，鋪就紅石街路，建設(shè)黃阜中學，為了辦好這幾項造福鄉(xiāng)鄰的大事，他首先捐出了自己多年的積蓄，并到上海等地，懇請商朋好友出資幫助。經(jīng)過一番艱辛努力，終于完成了這幾項工程，為子孫后代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功績。

在這里，一代革命志士保家衛(wèi)國的熱血情懷和獻身精神更使我感慨不已。牛子龍，冢頭鎮(zhèn)拐河村人，他在學生時代，就曾聲援“五卅”運動而被選為赴滬代表。1928年，年僅24歲的他在郟縣高寺學校宣傳中國共產(chǎn)黨的政治主張而被捕入獄。出獄后很快就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38年，他利用朋友關(guān)系進入軍統(tǒng)豫站，為除偽滅奸，堅持抗日做了大量工作。1940年，他聯(lián)合其他抗日勇士，在開封成功地組織了這一震驚中外刺殺日軍華北五省特務機關(guān)長，天皇外甥吉川貞佐的事件。此后，他又精心策劃了刺殺接任機關(guān)長的皆川稚雄，使日軍不敢再設(shè)立華北特務機關(guān)長一職。接著，他又進行了對日軍高級軍官，高級顧問，高級教官等一系列刺殺、打擊日寇鬼子的行動方案，使這個熱血漢子的名字威震中原。

……

歷史走到了今天，更多的冢頭兒女在這片土地上譜寫著新的篇章，增添著更加美好的神韻和風采。

王國申，冢頭前王莊村黨支部書記，他帶領(lǐng)村民艱苦創(chuàng)業(yè)，勞動致富，把他們的產(chǎn)品打出了國外，建起了一個欣欣向榮的新農(nóng)村。

周運杰，冢頭柏墳周村人，他以超人的膽略和智慧，建起了在全省乃至全國都有影響力的圣光醫(yī)藥集團公司，為當?shù)氐慕?jīng)濟建設(shè)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在近年來評選出國家、省、市典型的先進人物中，有三個突出的人物均出在冢頭：郟縣人民檢察院的干警馬俊欣身殘志堅，堅持上班，默默奉獻，譜出了一曲生命的贊歌；郟縣公安局的仝國彬，為了一方平安，不辱使命，勇負重任，走南闖北，連破重案，獲得了人民忠誠衛(wèi)士的美譽；原在郟縣工商局工作的干部徐克儉回到陳寨村擔任村黨支部書記，在帶領(lǐng)村民發(fā)展經(jīng)濟，建設(shè)新型的農(nóng)民社區(qū)中干的紅紅火火。

……

在冢頭，讀著這些人和事，我們讀到了一種精神，一種情懷，一種學識，一種智慧。當然也給了我們更多的啟示和感悟。

冢頭，一個歷史源遠流長而又充滿生機的地方，一個文化底蘊深厚而又充滿魅力的地方。這些年來，冢頭鎮(zhèn)的黨委、政府，振興古鎮(zhèn)，不辱使命，他們充分依托當?shù)刭Y源優(yōu)勢，努力挖掘古鎮(zhèn)文化元素，大思路，大手筆，在這片土地上揮毫潑墨，增光添彩。冢頭鎮(zhèn)在2007年被河南省建設(shè)廳命名為“中州名鎮(zhèn)”、2008年被河南省文化廳命名為“民間藝術(shù)之鄉(xiāng)”，同年被河南省建設(shè)廳命名為“河南省歷史文化名鎮(zhèn)”，2012年又被國家住房和城鄉(xiāng)建設(shè)部及國家文物局命名為“中國文化歷史名鎮(zhèn)”。2014年，國家住建部、發(fā)改委、民政部、財政部、國土資源部、農(nóng)業(yè)部、科技部七部委確定其為國家重點鎮(zhèn)。

不遠的將來，當我們再次翻閱冢頭這本厚書，一定會讀到更新更美的篇章！

責任編輯/孫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