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妍妍
雙重黑暗下的破碎人格
——淺析《八月之光》主人公喬的悲劇
◎魏妍妍
《八月之光》是美國著名作家威廉·??思{最長的一部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于1932年,也是一部遠未被人所讀懂的小說。小說的主題在于探索種族制度下內戰(zhàn)之后美國南方社會的種族問題。本文試圖運用弗洛伊德主義人格分析理論,從主人公喬的內心沖突的黑暗和外界社會的黑暗雙重黑暗方面來挖掘其悲劇根源。
黑暗 身份 種族歧視
[1]生安鋒;現(xiàn)代社會中人格的分裂與模糊——試析《八月之光》中的雙重人格[J]清華大學教育研究;2003年S1期.
[2]胡藝珊;在難題中,在“人”的困惑與不安中——對《八月之光》中“人”的問題的存在主義解讀[J];濰坊學院學報;2005年01期.
[3]李綱;從混血兒形象看福克納的種族觀[J];外國文學研究;2004年02期.
(責任編輯 馮雪峰)
《八月之光》是美國著名作家威廉·??思{最重要和被廣泛研究的小說之一。小說的主題在于探索內戰(zhàn)之后美國南方社會的種族問題。作家有意將題材設定為混血兒的命運,而且是關于血統(tǒng)的問題是開放性的。小說主人公喬到底是黑人還是白人?這個問題被故意設置成謎團,似是而非,無從考證。與其說是小說的主題反映的是種族問題,倒不如說作家是在拿種族問題這類題材去做實驗,去揭示人類的本性,作者用血統(tǒng)作為一面鏡子,照出世間百態(tài)。喬的外祖父是個狂熱的宗教分子,他懷疑女兒與黑人有染,在女兒分娩時拒請醫(yī)生而致女兒死亡。后外祖父又親自把襁褓中的喬丟棄在孤兒院。喬長大后被人收養(yǎng)。養(yǎng)父是狂熱的加爾文教教徒,滿懷白人是上帝的選民,黑人是罪人的執(zhí)念。他想用皮鞭把他的教義打進喬的心靈里去。童年時期因為血統(tǒng)的模糊而受到的遺棄與踐踏,喬的人格上已出現(xiàn)一種裂痕,其內心已處于一種矛盾、困惑之中。喬與養(yǎng)父發(fā)生沖突離家出走,在流浪中同樣深受身份血統(tǒng)不確定的折磨,他自己也變得冷漠,偏執(zhí),狂暴,最后殺人并被仇視黑人的狂熱分子獵殺。喬是??思{筆下最為悲情的混血兒形象之一,他始終游離在人群之外,與整個世界保持著冷漠的距離。在弗洛伊德個性分析理論中指出,人的個人結構基本上由“本我”“自我”“超我”三個部分構成。其中,“本我”代表自然和本能,體現(xiàn)了人動物性的一面,遵循快樂原則,在人的一生中始終伴隨并在人的精神生活中潛伏存在,作為潛意識部分起著重要的作用?!白晕摇贝砹巳撕屯饨缟鐣a生聯(lián)系后的產物,是意識的部分。“自我”遵循現(xiàn)實原則,滿足“本我”的某些合理需求,同時約束著“本我”,使之符合社會規(guī)則?!俺摇笔莻€人體系中的最高層次,遵循至善原則,體現(xiàn)了人格的超越,即超出了人的動物本性和社會要求,達到自我道德上的升華。它負責指導和限制“自我”和“本我”,以達到自我理想的實現(xiàn)。根據弗洛伊德的人格分析理論,一個行為和思想正常的人,必須是在“本我”“自我”“超我”之間達到平衡的人,“本我”不加以約束,人與動物沒有太大區(qū)別,欲望膨脹,破壞社會規(guī)范;“自我”太過強調,而不重視“本我”的要求,人就變成了社會機器,失去了內心的快樂和安寧。不追求“超我”,人的道德感會喪失,人際關系和社會道德岌岌可危。因此,三種力量的平衡對于人和社會都至關重要。一方面,喬不能確定自己的真正身份到底是黑人還是白人。在他的“本我”中具有白人的特征——他看起來像是白人,但在“自我”中,他從小就被周遭的人灌輸了自己是黑人的說法,他不得不認同自己是黑人。他與黑人一起生活,強調“自我” 來壓制“本我”,但 “本我”卻拒絕接受黑人的身份,喬自始至終充滿矛盾,一次次逃避,他冷漠殘酷,形成了不健康的人格,殺人并被人所殺。另一方面,喬一出生就被籠罩在社會的黑暗勢力的陰影之下。種族主義極其狂熱的追隨者迫害喬,使喬成為孤兒。在孤兒院里,他受到歧視和虐待,種族主義的黑暗無處不在,侵蝕著喬幼小的心靈;被收養(yǎng)之后,養(yǎng)父冷酷無情的加爾文教主義的教育方式使喬的童年和青少年時期缺少關愛。這些經歷使喬無法對別人產生信任,對接受別人的幫助和同情感到羞恥;個性狂暴,是非觀念不清。無形之黑與有形之黑共同成為了喬的悲劇根源。身份的迷局,貫穿主人公喬的一生。身份認同是小說《八月之光》的中心主題。喬的生父據說是墨西哥人,但也未經證實,喬的外祖父堅信他是黑人并將他遺棄到白人的孤兒院。他無法做出選擇,是做黑人,還是做白人,他不知道自己是誰,這個謎題吞噬著喬的內心,他內心的悲哀與痛苦集中體現(xiàn)在他對周遭世界的試探和反應中,他有時以白人的面目生活,有時故意告訴別人自己是黑人,如果對方反應強烈,他似乎得到了某種滿足——至少是在某種程度上承認他的身份,而對方如果無動于衷,他反而愈加憤怒——他需要從他人那里得到反應而確認自己的身份。喬一直在路上,或漂泊或逃亡,想要給自己一個標簽,其他人也想給他貼上黑人的標簽,并改造他。喬的養(yǎng)父試圖用加爾文教義來讓喬認識到自己天生的罪孽,毆打他并想讓他屈服。情人喬安娜堅定的想要喬成為一個黑人傳教士等。但是喬對于自己是誰,始終是模糊的,在“本我”的特征中,他是白人,他無法無視,而周遭給他塑造出的“自我”是一個黑人,他想擁有一個統(tǒng)一的身份,卻無法實現(xiàn)。他的“本我”與“自我”無法統(tǒng)一而產生強烈沖突。有形的黑暗,無形的黑人血統(tǒng),雙重之“黑”導致了喬支離破碎的人格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