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童話色彩的喜劇英雄

◎劉雅麒

孫悟空：童話色彩的喜劇英雄

◎劉雅麒

孫悟空是中國古代神魔小說中著名的英雄形象，明代累世積累性作品《西游記》中的主人公。孫悟空是深受讀者喜愛的英雄人物形象，他的獨特之處就在于是一位具有童話色彩的喜劇英雄。本文分析了孫悟空英雄形象的喜劇性，并探析得出他的樂觀主義精神內(nèi)核是源于民族文化性格與《西游記》一書的童話色彩。

西游記 孫悟空 個人英雄 喜劇英雄童話色彩

一、游戲精神與童話色彩

孫悟空是一個喜劇式的英雄。無論是他戰(zhàn)斗的過程還是戰(zhàn)斗的結(jié)果，都充滿喜劇色彩。在孫悟空戰(zhàn)斗過程中，我們看不到兇殘的殺戮，無目的的混戰(zhàn)；而是積極的斗智斗勇，是正義與邪惡的交鋒。有的時候，甚至降妖除魔的過程也妙趣橫生。如第七十五回寫孫悟空變成小妖墨陽混進獅駝洞，聽老妖怪說，有蒼蠅進來，就是孫行者，他就馬上變出一只蒼蠅來，驚得妖怪一片混亂。他本人作為這場玩笑的旁觀者，竟然忘記了自己的危險處境，忍不住笑出聲來，而終于被妖怪識破。戰(zhàn)斗的結(jié)果也是正義最終戰(zhàn)勝了邪惡的大團圓式歡喜結(jié)局。

《西游記》中充滿游戲精神。孫悟空大鬧天空，和降妖除魔的過程，不是血肉橫飛、真刀真槍的戰(zhàn)斗，更像是天真快樂兒童的游戲。

二、民族文化性格與喜劇精神

筆者認為這主要與中國的民族文化性格和《西游記》這部書的童話屬性有關。中國文學中往往尋求一種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精神安慰，一種“大團圓”式的歡喜結(jié)局。胡適認為：“中國文學最缺少的是悲劇觀念。無論是小說、戲劇，總是一個完滿的團圓?！绷菏樵凇稏|西文化及哲學》中也分析過，世界上有三種文化，一種是奮斗進取型，變現(xiàn)為勇往直前，不達目的不罷休，如希臘文化；一張是退讓型，其特征是取消主題的目的和愿望，以禁欲來達到主體與世界的認同，如印度文化；第三種是達觀型文化，強調(diào)主體的調(diào)適，隨遇而安，以中國文化為代表。中國社會的農(nóng)業(yè)文明讓人民養(yǎng)成了順應的心態(tài)，儒家思想與老莊哲學也讓人民對命運聽之任之。因而《西游記》中的結(jié)局就是一個善有善報的大團圓式歡喜結(jié)局——唐僧師徒四人歷盡艱險，取得真經(jīng)，修得正果，孫悟空得道成仙，被封為“斗戰(zhàn)勝佛”。這反映了深植于中國人心中的“大團圓”觀念與“善有善報”的佛家因果報的思想。

三、童話屬性與神話屬性

另外，孫悟空的喜劇英雄性質(zhì)，很大程度上要歸結(jié)于《西游記》本身的童話屬性。無論是在西方還是中國，英雄多是與悲劇緣深，與喜劇緣淺的。林庚在《〈西游記〉漫畫》中提到：“《西游記》的特殊之處又在于孫悟空最終是一個勝利者。他所經(jīng)歷的九死一生的磨難與挫折都只是證明了這勝利的來之不易，英雄性格與悲劇性格往往有著更多的一致性，而孫悟空卻是喜劇性的。這或許可以說是另一種類型的英雄傳奇吧。”《西游記》遠接上古神話傳統(tǒng)，帶有神話的色彩，但又加入了童話的屬性。“《西游記》之所以成功，正是因其在神話的古老軀殼上誕生了童話的藝術(shù)生命……具有童話般的活潑自由的精神。”神話是人類童年時代的精神產(chǎn)物，它反映了人民對世界最初的認識?！段饔斡洝纷鳛橥挾c神話分道揚鑣了。孫悟空具有一種舉重若輕、無往而不勝的樂觀精神，他總是可以化險為夷，絕處逢生。他傳奇的英雄生涯中充滿了喜劇性和樂觀精神。悲劇當然也可以是樂觀主義的，那或許是一種信念，是主人公雖死猶存的精神力量，而孫悟空的樂觀主義實質(zhì)上是喜劇性的，因為他是勝利者，即便是被壓在五行山下，他仍然不服氣?！斑@種喜劇性與市民小說中的大團圓結(jié)局是不同的，那是廉價的樂觀主義。而孫悟空的搞笑詼諧在精神上遠遠超過了市民喜劇。而這也正是他性格形象中更深的精神內(nèi)涵。神話中還有人對社會的疑問。而童話中的樂觀情調(diào)則是人生初始階段上健康的精神狀態(tài)的生動寫照?！币驗橥瓴⒉恢朗裁词钦嬲谋?，真正的童話與悲觀主義無緣。這也是孫悟空喜劇英雄的精神內(nèi)核?！霸谏裨拏髡f和童話故事中，我們常?？梢宰x到主人公因為承受著一種使命或者為了達到某個目的，而經(jīng)受了各種各樣的考驗，終于如愿以償，功成圓滿。

結(jié)語

在英雄傳奇中去表現(xiàn)喜劇的精神，本來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因為英雄歷來多產(chǎn)生于悲劇中。而《西游記》卻能夠自始至終地將英雄性格與喜劇精神結(jié)合起來，創(chuàng)造出孫悟空這樣一個充滿樂觀主義的英雄形象。《西游記》的故事結(jié)合著神話傳說的因素，又表現(xiàn)出童話故事的特點，因此為英雄傳奇提供了更富于想象也更為樂觀的精神內(nèi)涵。孫悟空是一個童話中的英雄，充滿樂觀主義與喜劇性，陶醉在不斷戰(zhàn)斗的快樂中。孫悟空是符合中國人心中傳統(tǒng)的果報思想的一個童話色彩的喜劇英雄。他且戰(zhàn)且行，一路歡樂，他的骨子里是樂觀主義的內(nèi)核。

[1]吳承恩：《西游記》，人民文學出版社，2002年版。

[2]林庚：《〈西游記〉漫畫》，北京出版社，2011年版。

[3]朱光潛：《悲劇心理學》，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年版。

[4]胡瓊?cè)A：《古希臘命運悲劇與中國古典命運悲劇之比較》，載《湖南省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05年第5期。

[作者單位：山東大學（威海）文化傳播學院]

（責任編輯 馮雪峰）